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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千曲:“……”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秦衍是在扮猪吃老虎。
天气热得透不过气来,才在外面站了不到五分钟,浑身毛孔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旁边路过了许多穿着白背心沙滩裤叉的男人,一个个身上都冒着汗珠,一阵风吹过,都能闻到他们身上咸热的汗味。
反观秦衍,穿着白T长裤,却只是面色微红,身上还残存着一丝薄荷气息。
干净到让人心痒。
微信加了,秦衍的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刚刚那个人打来催他回去的。
两人就在便利店门口分开,秦衍去取车,阮千曲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家。
她一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尤丽珍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到不行的男人声音。
一听就知道是陆一鸣。
果不其然,阮千曲刚把脚上的高跟鞋踢掉换上拖鞋,绕过玄关走进客厅里,就看见陆一鸣正大大咧咧地从她冰箱里拿水果出来吃。
“曲曲回来啦?在哪吃的饭?”尤丽珍个子偏瘦,比阮千曲稍微矮些,保养得宜,在同龄人中不是特别显年纪。
认识阮家一家三口的人都知道,阮千曲的五官像爸爸,五官标志立体,眉眼落落有神,而她的皮肤和身材又像妈妈尤丽珍,高挑苗条,白皙透亮。
阮千曲往沙发上一坐,懒懒地说:“还没吃呢,对面闹得整个小区都不得安宁,我不得回来灭灭火吗?”
说完,又软着声音跟尤丽珍撒娇:“我都饿死了~”
陆一鸣熟门熟路地在厨房里洗完桃子,从碗柜里拿出果盘将桃子装上,接着又献宝似的将果盘放在阮千曲面前的茶几上,笑嘻嘻地说:“饿了就吃桃子,我洗的,包好吃!”
“还挺会借花献佛的。”阮千曲笑着,给尤丽珍拿了一个,又给自己拿了一个,轻咬一口,桃肉软嫩,入口一阵清香,胃里舒服了一点,她又挑眼看向陆一鸣,“你怎么也来了?”
陆一鸣坐在沙发另一边,气定神闲地说:“我当然是来帮忙的。”
“帮什么忙?帮忙解决我冰箱里的食物啊?”
眼看着陆一鸣手里的那只桃子被他三两下吞入肚子里,阮千曲不禁一阵肉痛。
这是她昨天特意从精品水果店买回来打算做鸡尾酒原料的,不是拿来吃的。
要兑入酒里,所以对桃子的品质要求更高,十个桃子花了她近两张红票子呢。
尤丽珍嗔怪地看着女儿:“你这丫头,老是喜欢跟一鸣斗嘴,是我叫他来的,你也知道,万一要是对面那小姑娘不肯搬,这有个律师也好办事啊。”
阮千曲顿了顿,“妈,你今天来是打算叫她搬家?”
“不是叫,是劝,”尤丽珍纠正她,表情凝重地说,“今天他们闹事的原因,我也听楼下的张姐说了,那个姓肖的姑娘平时不上班,全靠那男人养,今天原配都打上门来了,惹得街坊邻居看笑话,虽说租户的事跟咱们没关系,但到底人言可畏……
普天下的女人大概对小三有种天然的排斥感,尤丽珍也不例外。
尤丽珍又说:“那原配可说了,要是她还敢住在这儿,以后还要上来打她,咱们只是租个房子,可不能租给这种惹事儿的。”
“没错,那原配是够彪悍的,我看她说得出做得到。”阮千曲慢条斯理地咬着桃子,回忆起刚刚那满屋子鸡飞狗跳的样子,仍然记忆犹新。
“哎,你这腿是怎么了?”尤丽珍发现了她腿上那块创可贴,皱眉问道。
阮千曲缩了缩腿,笑着说:“没事,刚刚那屋子里砸了一地玻璃瓷碗,我这是不小心溅到的,就一个小口子,已经处理过了。”
尤丽珍一听更坐不住了,非要看看女儿的伤口到底严不严重。
“妈,没事的,我都已经处理过了。”阮千曲按住那块创可贴,一脸紧张。
这可是秦衍小心翼翼给她处理好的,可不能撕了!
陆一鸣淡淡地嘲讽道:“你会处理?哪次不是拿块创可贴随便一帖就完事了?珍姨你别信她。”
阮千曲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真处理过了,我朋友帮我上过药了!”
尤丽珍:“你朋友?哪个朋友?”
陆一鸣也来劲了,他剑眉轻挑,不坏好意地问:“对啊曲曲,你哪个朋友这么细心,还会帮你上药啊?”
阮千曲自知失言,嗫嚅道:“就……乐笑啊,除了她还有谁?”
冯乐笑是阮千曲的闺蜜,俩人是高中同学,一直到现在关系都挺好,阮千曲的父母都认识她,就连陆一鸣也认识。
尤丽珍松了口气:“是笑笑啊?她放假回来啦?怎么不上来坐坐,我也好久没见着这孩子了。”
阮千曲垂下眼睛:“她家里有点事叫她回去了。”
陆一鸣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哦?想起来我跟笑笑也好久没联系了,发个微信问候一下她……”
阮千曲没说话,只是扔过去一个凉飕飕的眼神,意思是“你别多事啊!”
陆一鸣撇嘴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阮千曲知道,以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是不会罢休的。
果然,等到尤丽珍去对门找女租户谈退租事情的空当,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陆一鸣果然又凑上来了。
“曲曲,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刚刚到底跟谁在一起?”
阮千曲扭过头,懒得理他,转身就将桌上的果盘收进冰箱里,还好就吃了三个,剩下的还能留着做鸡尾酒原料。
关上冰箱门的时候,她进门时随意搁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声微信提示音。
陆一鸣离她的手机最近,虽没有刻意去看,余光却自然而然地在手机亮起的瞬间瞟到了一行小字。
——伤口这几天注意不要碰水,小心发炎。
他突然笑了,一双桃花眼勾得十分妖孽,笑得极尽暧昧,“禁欲直男秦警官?哟,这是谁勾走了我们家曲曲的心啊!”
第11章
阮千曲面色微窘,关上冰箱门就到陆一鸣手里抢夺自己的手机,“关你什么事?快把手机还我!”
陆一鸣个子高,他满脸得意地将手机举过头顶,阮千曲在地上站着完全够不到,又站到沙发上去够,陆一鸣又把手垂下,跟在逗小猫似的。
“你告诉我这个秦警官是谁,我就把手机还你。”
阮千曲瞥了他一眼,像是生气了,也不抢手机了,扁着嘴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他。
陆一鸣无奈地摊了摊手:“不是吧?这就生气了?这也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腿短……”
阮千曲顺了会儿气,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朝陆一鸣勾了勾手指,“来,你靠近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陆一鸣眼神颇为怀疑,但还是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驱使,他将手机别在身后,这才弯下身子去听。
“第一,你现在马上把手机还给我;第二,不许在我妈面前说三道四,否则,”阮千曲笑意盈盈,眼中却带着几分促狭,“我就把你的手机号和家庭住址都告诉唐雅馨~”
陆一鸣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唐雅馨是阮千曲的大学同学。
大二那年有一回陆一鸣来她们外语学院办事,顺便去找阮千曲吃饭。
当时他十分骚包的开着一辆银色的保时捷等在女生寝室楼下,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就这样被唐雅馨看上了。
从此唐雅馨便开始了自己的漫漫追夫路,三天两头缠着阮千曲要陆一鸣的手机号,有一回阮千曲实在被烦得不行,一时心软就给出去了,硬是逼得陆一鸣换掉了自己用了十多年的手机号。
现在提起这件事,陆一鸣还觉得十分委屈。
他此刻被戳中痛脚,后退了一步,满眼写着不可置信:“你居然拿这个威胁我?”
阮千曲:“对啊,我就是在威胁你啊,有什么问题吗?”
陆一鸣满脸悲愤,咬牙切齿:“几天不见你变得越来越狠毒了……阮千曲,你要是敢把我的手机号告诉那谁,我就去跟你妈妈讨论一下你的秦警官!”
阮千曲白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找家长告状?幼稚,你把手机还我,我就不出卖你。”
陆一鸣的视线在她鼓着的双颊来回巡视一圈,见她面色微红,估计再闹下去她真要生气了。
他轻哼一声,将手机塞到她手里:“还你还你,一个破手机跟宝贝似的,我什么都不说,行了吧?”
阮千曲拿回手机,第一时间就点开秦衍给她发来的消息,她半斜着靠在沙发上,笑得一脸柔软。
陆一鸣刚刚闹了一阵,身上的衬衫被阮千曲抓皱了些,额间碎发散落,镜片有点点模糊。
他将眼镜取下,就着衬衫一角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镜片,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女,突然觉得那明晃晃的笑容有些碍眼。
陆一鸣声音发闷:“男朋友?”
阮千曲看也不看他就回答:“暂时还不是。”
“哦?这么有自信?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追男人?”陆一鸣坐到她旁边,重新戴上眼镜,半认真半散漫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
少女赤着脚,柔顺的栗色卷发稍显凌乱地搭在身前,一双莹白长腿随意地交叠搭在一起,指肉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眉头微蹙,双颊鼓鼓的,漫不经心地说:“干嘛要你教?你追男人经验很丰富吗?”
陆一鸣:“……”
陆一鸣又说:“刚刚问我哪儿有价格中等的西餐厅,就是打算跟他一起吃饭吧?”
阮千曲:“是又怎么样。”
“呵,还没在一起呢,就想着要给男人省钱啊?”陆一鸣摇了摇头,“我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笨呢?”
阮千曲这下不乐意了,“人家是人民公仆,艰苦朴素,你懂不懂?你以为跟你似的,无良律师,就会搜刮劳动人民的血汗钱。”
陆一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行,我无良律师,人家艰苦朴素,有了心上人,连我这个哥哥都不认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陆一鸣真想在她粉嫩的双颊狠狠揪一把。
“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阮千曲收起手机,慢悠悠地穿好拖鞋,斜睨着陆一鸣,“走吧大律师,到隔壁去串串门。”
说完她就汲着拖鞋,跟陆一鸣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隔壁。
刚到门口,就看见尤丽珍正和肖梦瑶并排坐在沙发上,气氛略微有些凝重。
“小姑娘,这种男人咱们不要也罢,你说你年纪轻轻,模样又这么端正,还怕以后找不到条件好的男朋友,对不对?何必跟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死磕呢?”尤丽珍的语气十分温柔。
肖梦瑶擦了擦脸上的泪,不甘心地说:“可是他说过,会为了我跟他老婆离婚的……难道现在要我就这么算了?他耽误我几年的青春,说回归家庭就回归家庭吗?”
“这位小姐,法律只保护合法婚姻,国家从1994年以后就不承认事实婚姻了,你们这种情况,只能算是非法同居。”陆一鸣靠在大门上,语气微讽,“你只能这么算了。”
他这话说得直白,一点都不客气,肖梦瑶面色一窒,她涨红了脸似是想反驳他,却被男人身上冰冷的气场吓退,只好讪讪地垂下了头。
阮千曲不动声色地给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