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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连名字都没说。
“咦?”还不等错愕的老板发问,老板身后的小男孩就钻出来,眨巴着眼盯着墨上筠打量,声音清脆响亮,“她不是司笙姐姐吧?”
“是司笙的妹……”说到这儿,中年人注意到墨上筠的领章,不自觉改口道,“姐姐?”
司笙?
帽檐下,墨上筠轻轻蹙眉。
这都哪儿跟哪儿。
“亲生的。”岑沚扫了墨上筠一眼,又补充道,“她叫墨上筠。”
“岑阿姨,司笙姐姐不是你亲生的吗?”小男孩问,眼睛单纯而好奇。
“不是。”
“真可惜,如果司笙姐姐是您亲生的就好了。”小男孩露出苦恼的表情,看着墨上筠摇了摇头,“这位姐姐……不太好。”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说完,还没等他继续发表意见,就直接被识趣的老板拎到身后去了。同时,还略带抱歉地看了墨上筠一眼。
分明是岑沚亲生的,结果被说别人更适合当岑沚的女儿,搁谁,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然而,墨上筠并没有他担心的不爽或黑脸,朝他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童言无忌嘛……
她还觉得这小男孩儿不太好呢,只是过了说出来的年龄罢了。
“岑姐,人在这边。”
感觉到岑沚那略带凉意的视线,老板连忙转移话题,只求这事儿赶紧翻篇。
他对岑沚的家庭关系一无所知,但任谁这么说自己女儿,哪怕是一个小孩儿,心有不满肯定是正常的。不过跟岑沚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心知她的彪悍性格,自然不敢懈怠。
“不着急。”
岑沚懒洋洋出声,话语里带有些许清冷。
她偏头,朝墨上筠道:“跟我来。”
耸了耸肩,墨上筠照旧跟在岑沚身后。
眼看着两人进了后门,老板手心都出汗了,直接将被他拎到后面的小男孩拎出来。
他弯下腰,指着小男孩,警告道:“听好了,以后不准再说‘司笙姐姐更像岑阿姨亲生的’类似的话,记清楚了吗?”
“为什么啊?”小男孩眨着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瞅着他。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老板拉下脸,眼瞅着怒火就要冒出来了。
这小男孩是司笙捡来丢他这里的,连带着关在他家里的那俩人,不过那俩人是给岑沚准备的,而这小男孩是暂时丢他家住一段时日的。
本以为小男孩还算好管一点,也不至于是一烫手山芋,没想也是一麻烦精。
别人家的孩子,还打不了,简直气人。
“大叔。”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尔后伸出手拉了拉老板的衣摆,认真道,“我说的是事实。司笙姐姐跟岑阿姨可像了,刚刚那个姐姐,不好,跟岑阿姨一点儿都不亲近。”
“你见过司笙姐姐跟岑阿姨一起?”老板狐疑道。
“见过啊!就前几天,我在安逸客栈的时候,岑阿姨来找过司笙姐姐。”小男孩肯定地点头,“听说岑阿姨一来安城就来找司笙姐姐了,既然刚刚那个姐姐也在安城,唔,哪个当妈的不是先找亲生女儿的?”
“……”
老板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好像,这小鬼说的也有道理哦……
若不是现在冒出一个墨上筠来,他还一直觉得岑沚跟司笙才是亲母女呢。
毕竟那两位前年帮他解决麻烦事儿的时候,无论是作风还是配合度,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岑沚带着墨上筠走过一个小院子,然后来到一个空房间。
墨上筠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一路基本没有出过声。
事实上,她早忘了怎么跟岑沚、墨沧交流了。
有事说事,没事儿,她那在陌生人面前都可以有的吊儿郎当劲,也不会展现在他们面前。
“喏。”
岑沚转过身,直接跟墨上筠丢来一样物品。
墨上筠扬眉,随手将其接了过来,两指于空中夹住。
那是一张照片。
她眯了眯眼,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照片,而是看向岑沚。
这时的岑沚,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眼对上墨上筠疑惑的视线。
“司笙拍的,有点眼熟,找你问问。”岑沚解释。
眼熟?
墨上筠挑眉,将照片翻过来,低头扫了眼正面。
这一看,难免愣住了。
第335、叫声妈【二更】
司笙拍照的构图,依旧乱七八糟。
那是一条街道,很多人,乱糟糟的,什么都有。
但,仅仅一眼,墨上筠就忽略了构图,忽略了诸多行人杂物,一眼落到了不竟然间回头的男人身上。
戴着宽檐帽,一件黑色风衣,只有半张俊朗的侧脸。锋利的眼睛,隐藏着随时外放的杀气,弧度正好的唇线,微微紧绷。
画面里,分明是最容易忽略的角落,因他站在那里,却无比显眼。
应该是分外熟悉的脸,此刻落到眼底,却莫名的陌生。墨上筠细细想了想,才恍然想到某些记忆,可很快,又渐渐沉了下去。
顿了两秒,墨上筠瞳孔微缩,纵然神情依旧镇定,可眼底汹涌的情绪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彻底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么会儿功夫,岑沚已然倒了杯白开水,她拿起杯子,刚想喝,瞥见静站在一旁的墨上筠,干脆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
“喝吗?”岑沚问。
墨上筠紧紧抓住那张照片,然后,手垂了下来。
她垂下眼睑,直直地看着岑沚。
“有他的踪迹吗?”墨上筠一字一字地问,声音没有情绪。
岑沚将手收回,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才回答:“没有,就一张照。”
墨上筠这样的问话,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
【那个人,确实是一直跟在墨上筠身边的。自三年前的事件后,再无踪迹。】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她,墨沧也是闭口不谈的。
说是机密。
她搞不懂那些死守规定的军人,但是,也没有追问打听的兴趣。
只知三年前,在一次不能公开的行动中,陪墨上筠长大的三位师父牺牲,墨上筠住院三个月,墨沧不知在忙什么,连受伤住院的墨上筠都没去看上一眼。
就连她,也都是等一切尘埃落地,差不多是墨上筠出院那会儿,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而所谓的事情,被墨沧下了死命令,所有知晓的人全部选择性遗忘。
包括墨上筠。
那件事后到现在,差不多三年,墨上筠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无意中在司笙那里翻到照片,隐隐猜到跟这男人有关,加之又弄到了两个鬼鬼祟祟并有眼熟刺青的人,岑沚才将墨上筠拉到这里来。
半响,墨上筠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问:“还有什么人?”
“不说点别的?”
将水杯放回桌上,岑沚抬眼看她。
“唔,”墨上筠想了想,道,“没了。”
“问。”手搭在桌面,岑沚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我跟你爸怎么样。”
墨上筠犹豫了下,问:“你跟我爸怎么样?”
“挺好。”岑沚回答得极其高冷。
墨上筠:“……”
干脆不说话了。
片刻后,岑沚提醒道:“问点别的。”
墨上筠嘴角一抽,手指的力道差点儿将那张照片捏碎,可依旧从善如流地问:“我哥怎么样?”
“也好。”
“外公呢?”
“好。”
“爷爷奶奶呢?”
“一个样。”
“大伯?”墨上筠越问越应付。
岑沚摆了摆手,“行了,都好。”
墨上筠紧紧盯着她,“可以见人了吗?”
岑沚直接忽略她的话,不紧不慢地问:“教官当得怎么样?”
“还行。”
瞧得墨上筠冷淡应付的模样,岑沚继续道:“陈路说你上次帮了忙。”
“……嗯。”墨上筠敷衍地应声。
虽然没想到岑沚能跟陈路打听她的事儿,但……在这张照片前,这些都是小事儿了。
“墨上筠。”岑沚倏地喊她。
“嗯?”
墨上筠回应。
岑沚将手放了下来,懒洋洋地朝她道:“叫声妈。”
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称呼,可到她嘴里,那姿态,生生跟黑社会大姐让人叫她姑奶奶一般,自带张扬和强迫的味道。
可心不在焉的墨上筠闻声,却愣了一下,她仔细端详着岑沚那张未曾被岁月染指的脸,心想好像记忆中岑沚一直长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张口,声音轻轻地喊她,“妈。”
“太生硬了。”岑沚不满地皱眉。
“……”
墨上筠微微抿唇,没有接话。
在电话里还可以喊得亲切点儿,可真在跟前,怎么喊都觉得别扭。
大学时期,她跟导师待的时间都比家人要多;中学基本上都是跟几位师父一起度过的;小学记忆最深的是严厉的岑外公,以及仿佛永无止境的基本功。
再往以前,基本上就没什么记忆了。
她思绪被扯远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个字,“过来。”
停顿片刻,墨上筠朝岑沚的方向走了两步。
岑沚站起身。
墨上筠跟岑沚差不多高,两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视线是齐平的。
可,墨上筠将作训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低到遮住了眉目,一起身,岑沚就看不到墨上筠的神情。
第336、老实说,黑鹰是什么?
岑沚看着面前这个不知何时长大成人的女儿。
浑身的冷淡疏离,简单生硬的对话,活脱脱跟对陌生人一般,没有一点儿是讨喜的。
可她腰杆笔直,站着的时候,又像极了她爸。
她记得,墨上筠刚生下来时,分明可爱得紧,见谁都乐呵呵的。那时候,刚懂事的墨上霜每天守着她都不肯离开,恨不能二十四小时跟她待在一起。
好像一眨眼,墨上筠就长大了,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婴儿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模样的。
抬起手,岑沚将墨上筠的作训帽摘下来。
一头短碎发,稍有凌乱,却极其柔顺。前方有些许洒落下来,遮住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狭长好看的凤眼直视前方,冷冷清清的,见不到半点浮动的情绪,眸子亮到刺眼。
长相倒是很熟悉,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五官端正,好看得紧。
“后悔吗,走这条路。”手里把玩着那个作训帽,岑沚视线落到墨上筠脸上。
相对而言,17岁以前的墨上筠,岑沚接触的比较多。
跟司笙那无法无天的性子不同,司笙处处树敌,哪哪儿都有人看她不顺眼,可墨上筠虽然在外吊儿郎当,但她总能很好的处理事情,无论到哪儿,都是让人咬着牙说佩服。
17岁以后的墨上筠,走进了军校,从此天塌下来,都得她自己担着。
岑沚不喜欢军人,尤其是两个儿女一前一后踏入军校之后。
墨上霜性子随他爸,适合部队生活,岑沚还可以理解,可墨上筠这性子,本该是在外耀武扬威、坐地为王的,哪曾想,也是一门心思进了军校。据说在校收敛了张扬,很低调,能拿第二不拿第一,这么过了四年,还能拿到两个三等功。
岑沚也没太放心上。
只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前方路塌了,爬也得爬过去。
墨上筠一顿,最后道:“不至于。”
不至于。
也就是说,动摇过,只是程度不深。
“那行。”岑沚手一抬,将一枚钥匙丢给墨上筠。
墨上筠伸手接过。
岑沚道:“出门右拐,尽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