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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她走,因为妈妈有了新的家,新的孩子,为了美丽而新鲜的将来,她是可以被舍弃的陈旧。
后来别人问她你妈妈去了哪里,她就说妈妈死了。
她对所有问过她的人都说妈妈死了,她说了这么多年,后来连自己都相信妈妈死了,就连在梦中,妈妈也是死去的。
但是今天她又梦到妈妈,分别多年,妈妈的面目都是模糊的。
妈妈坐在她的床边,就像小时候她生病时,她给她冲一杯糖水,摸着她的头问:“疼不疼?”
她喝着甜蜜的白糖水说:“一点不疼。”
妈妈问她:“他对你好吗?”
妈妈都没说明这个他是哪个他,她就急着回答:“对我特别好,我身上的伤不是他打的,是一个姓秦的人打得,他很可恶,十一哥替我报仇。”
妈妈温柔地冲她笑,她还是看不清妈妈的样子。
她喝着手里的白糖水,突然手里变空,没有糖水,也没有杯子,只有她双手保持一个捧杯的形状。
她惊诧地抬头,妈妈的面目明晰起来,这一次是苏家的太太。
苏家的太太冷冰冰地站在她面前,骂她是个骗子,偷窃她的母爱,说永远不想再见到她。她跪在她面前,攥着她旗袍的衣摆,乞求她的原谅,她的脸比冬天的霜雪还冷,人也像一座冰雕,她碰一碰就会被冻伤。
苏恬笑吟吟地从外面走进来,冰雕似的妈妈见到苏恬就化开,关问她今天去了何处,晚上想吃什么——她在梦中也闻到了浓浓的血缘味。
血缘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因为缺一层血缘,她再真心也全是欺骗窃取。不止人分高贵卑微,连感情也分三六九等。
可他和十一哥之间缺的又是什么?为什么在十一哥心中,她的感情也被打成下九等?
下九等的感情更为人不屑一顾,像是一缕轻飘飘的真魂,被他的鞭子轻易打散,冤屈而去。
她梦到自己回了石狮岛,深蓝天空上的月,是淡淡的一抹白牙儿。
她和他互相依偎着,看天上的月,看深蓝夜幕下的海。
他听她讲小时候的事情,她说小时候自己时常受人欺负,他就会笑着说:“如果那个时候我遇到你,我一定帮你打欺负你的人,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海浪沙沙,温馨在心里生根,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说:“你的话我记下了,你可不能骗我。”
他说:“当然不骗你,你从前的人生我无法出席,可是你以后的人生我一定参与,有我在一日,我就不再让人欺负你。”
当初的信誓旦旦,被背上的如火如灼驳倒,他就是一次又一次,拿那样的话拿那样的行为骗走她的心。
她无法忘记他命人打她时的眼神,那样的无情与漠然,让她在内心深处产生无数的绝望。
她一开始没有喊,她向他投去哀求的目光,希望他念一点旧情,可是他不准停,不准任何人为她求情,他说重重地打。
她那时想的是十一哥真的不在了,她心目中的十一哥真的死了,从前的十一哥和打她的那个十一哥不是一个人。
她在梦中也禁不住难过,可是现实中无法改变的事实,梦中却可以扭转。
她再次将打她的人想做是嚣张凶残的秦正飞,秦正飞打她,她磨着牙,恨不得扑上去吮他的血。
十一哥怎么可能打她?
他们一直在石狮岛,他要为她煮一锅菠菜面汤。
碧绿的菠菜切好放在案板上,屋外升起袅袅炊烟。
“小离——小离——”
她听到十一哥在喊她,是喊她起来吃面吗?
第72章 隐藏家室1
她努力挣开眼睛,他的脸就在她面前,手心还托着她半张脸。
她笑了笑,实在困的厉害,又闭上眼睛。
他不依不饶地喊她,她突然记挂着什么事似的欠起身,喃喃道:“汤要溢出来了,十一哥,别忘记熄火。”
她稍微一动就牵扯到后背,可就算是针扎的疼痛,也没将她疼醒。
她重新跌在沙发上,程易不知她梦见什么,也不知她为什么说别忘记熄火,但他依然附和她说:“都熄火了,你起来吃药,好不好?”
她勉强又睁开眼睛,他将一粒冰冰凉凉的药丸塞进她的嘴巴里,拿水喂她吃下。
吃了药,她还是沉睡,喊也喊不醒。
沉睡之中,梦是接连不断的。
她梦到十一哥从遥远的地方回到永州,回到她的身边。
他用冰凉的剪刀剪开她后背的衣服,替她处理伤口,轻柔地为她上药。
她心中喜悦万分,她盼望的心都快枯灰,他终于回来。
她听到十一哥说:“鞭子虽然打在你的身上,却十倍百倍地打在我身上。”
她确定眼前的十一哥是从前的十一哥,因为今时今日的他,绝不可能有这般的心迹。
他既不心疼她,也不理解她,否则他也不至于打她。
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从前的十一哥,生怕他又丢下她一个人,走的无踪无影。
这次,哪怕要走,也要带她走。
被抓住的十一哥说自己心里有个秘密,但是哪怕至他死的那一日,他也绝对不会告诉她,否则她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背叛。
她心里疑惑不解,是什么秘密如此严重,竟然至死都不能告诉她?
除了疑惑秘密,她更疑惑起眼前人。
为什么从前的十一哥也会提背叛的事情,他到底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她都糊涂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要努力辨清,以失败告终。
她没有冲破梦境的屏障,挣扎一番,整个人反而越睡越沉,连十一哥的声音也不再听到。
梦境之外,程易守在她的身边,她要辨认的人,正是今日打她的人。
程易知道自己打伤她的心。
当初他痛下决心不再见她,就是因为他清楚即使重逢,也难以重返从前,他们之间毕竟有过不能触及的过去。
可她偏偏千方百计出现在他面前,令他无能为力,心不由己,再也没有办法放手。
或许小离累了,或许小离想离开,但是她已然坠着他沦陷,他如何还能放她离去?
他有时候想,也许是他平生恶事做的太多,老天派小离来惩罚她,所以自己才会一次次对她鬼迷心窍。
天快亮的时候,程易被她一连声的“救命”喊醒。
她紧闭双眼,表情痛苦,仿佛在梦中遇到紧急的状况。
他拍她的脸,不停地唤她:“小离,小离,醒一醒。”
她醒过来,他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问她:“怎么了?梦到什么?”
小离呆呆地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他以为小离怪怨他,所以才不愿说话,然而小离仍在梦中。
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我就知道是梦,梦里我才能重新见到你。”
是梦也好,借着梦做掩护,他才可以没有任何顾忌。
程易替她拢起散落的头发。
小离凝视着他,眼神仿佛是哀伤:“十一哥,我们回石狮岛吧。”
程易道:“好,我们回石狮岛。”
她良久的心愿在梦中达成,满腹的委屈也涌上心头。
“你为什么要打我?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你打我,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再也不喜欢我?”
“没有。”
打她,程易心里比谁都不好过。
小离虚软地伏在他膝盖上,痛哭出声:“你凭什么打我?你个骗子,你都不要我,你还凭什么管我?”
“你怎么一点也不懂,我打你是为保护你,我不能再放任你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有我在一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过几年,等我们生儿育女,时间会让我们放下一切芥蒂。”
小离次日醒来时,窗外风雨已停。
她后背上了药,并且身上换了一件睡衣。
大概是她睡着的时候,乔乔和何妈帮她换的。
她还跟乔乔何妈确认,替她上药换衣的人正是她们。
果然梦就是梦,因为梦中太美好,醒来就格外失落,同站得高跌得惨是一个道理。
乔乔见她失落,小心翼翼地问她:“小姐,你没事吧?”
小离一脸无所谓:“我会有什么事?我很好啊。”
她挣扎着爬起身,不用人帮忙,自己洗漱换衣,装作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盥洗室内,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前挨秦正飞的打,过后还不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没有那娇娇弱弱的臭毛病。
等她出来,乔乔和何妈还在她的房中,并且两双眼睛继续盯在她的身上。
“你们围着我做什么?你们没有事情做了吗?”
何妈与乔乔面面相觑,这次是何妈主动开口。
“小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小离嘴巴里发苦。
“不想吃东西。”
何妈道:“不吃东西可不行,一会儿还得吃药。”
小离有点过激:“吃什么药,我又没病。”
何妈不再多说,小离想了想,道:“那就帮我去买一斤五香杏仁,带壳的那种,我慢慢嗑着吃。”
小离见何妈不动,问她:“不方便吗?那就算了!”
何妈忙道:“方便,还有什么没有?”
“没有了,有的时候再告诉你。”
何妈是走人了,乔乔还没有走。
小离在房间内转一圈,乔乔也就跟着她转一圈。
“小姐,你在找什么?”
“等一等。”她又转了一会儿,最后从抽屉里搜出两颗骰子。
“乔乔,咱们两个赌一把吧。”
乔乔本来也是个爱玩的,见她摸出骰子,想着陪她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因此急忙去关紧门,回来说:“赌一把可以,但是赌注是什么?”
小离忘了眼太阳高照的窗外。
“外面雨停了,赌我们两个今天去哪里玩。”
“还出去玩!”乔乔睁大眼睛,差点连“你不怕被打死”这一句都脱口而出。
乔乔好心告诉她。
“外面守着两个门神,其实是我走的掉,你走不掉。”
“那算了,不赌了,没意思。”
她坐回沙发里,在手心里拨弄着两颗骰子玩,不晓得这一次又有多久不能出门,更不晓得如何打发眼前的时光。
她拨弄了一会儿,自己也烦了,见乔乔还站在身边,就说:“你找本书给我看。”
乔乔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确定是要书,还是要梳头发的梳?”
小离道:“确定是要书,你这是什么表情。”
乔乔将惊讶的表情收起,难道打过一顿,人就彻底转性?
“那要什么书?”
“随便什么书,有字就可以。”
有字就可以催眠,睡着了就不烦闷了。
乔乔道:“前些日子乐山送来一本鲁滨逊漂流记,我想你一定不看,就没拿进来,眼下也就仅有那一本书。”
“那就看它了。”
姜南泽来探望小离的时候,听乔乔说她在外间看书。
他突然发现十一哥打她一顿,并不是全没好处。这才过一个晚上,悟空就变成唐僧,脱胎换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