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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很高兴,但他老人家肯定也是听惯了这种恭维的,所以恬不知耻地说:‘我们家蒙蒙从小就聪明能干,干什么,成什么。’”
林妲想到赛蒙炒股的事,也许八级干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炒股炒亏了吧?
詹濛濛说:“然后我就提到‘神州’,说‘很多人都认为赛蒙能做到CIO,是靠了你的关系,但我不同意,我觉得他是靠他自己的能力’。”
“他怎么说呢?”
“他?哼,又是恬不知耻,说‘当然是靠了我的关系,中国这种地方,你没一点关系网还行?就算你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人家不用你,还是不用你’。”
“他的‘关系’就是蓝总吧?”
“嗯,他说他和‘神州’的蓝向东很熟,在农村插队落户时就认识了,后来又都招工回到A市,进了同一个厂,蓝向东结婚他还去喝过喜酒。”
“后来呢?”
“后来蓝向东就因祸得福了,因为老婆看不起他跟他离婚了,所以他发誓要混出个人样来。恢复高考之后,他快三十的人了,也跑去参加高考,还硬是给他考上了。”
“那他老婆是不是后悔了?”
詹濛濛鄙夷地说:“后悔个屁啊!人家老公也考上大学了。”
“哇,他老婆再嫁了他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但蓝向东不这么想啊,他想的是:你老公考上了大学,我和他比就不占什么优势了,但我可以在别的方面超过他,他毕业了找个铁饭碗端一辈子,我就辞了职去闯荡,他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不敢下海经商,我现在单身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干发了是我的造化,干亏了也不怕连累了谁。”
“呵呵,这可真是背水一战啊!”
詹濛濛感叹说:“所以说人哪,不被逼到一定的地步,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嘛。蓝向东也是吃了很多苦的,听说有时穷得连饭都没得吃,娶老婆更是没影的事。”
“那他后来怎么发达的呢?”
“具体怎么发达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八级干部没说,他只在那里罗罗唆唆讲他当年是怎么帮助蓝向东的,不仅利用手里的权力在生意上帮助蓝,还经常请蓝到家里来吃饭。听他那个意思,如果不是利用他的职位和关系网,蓝向东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
林妲猜测道:“所以蓝向东发达之后,就想着报答八级干部?”
“嗯,赛蒙回国后的工作和升职都是蓝总安排的。我觉得蓝总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很对得起他们邓家了。但你猜八级干部怎么想?”
她又猜测道:“不知道感恩?”
“感什么恩呀!人家根本就不觉得这是恩,而觉得这是应该的,我当初帮过你的,那么你现在就应该对我有求必应,稍有一点不应的地方,我就把你骂成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而且八级干部还非常不服气蓝向东,说蓝是个书呆子,根本没有生意头脑,如果不是他一路提供锦囊妙计,蓝向东早就穷愁潦倒,沦为打工一族了。”
“那他还有什么不服气蓝向东的?”
“他这么说的,”詹濛濛学说道,“我要不是被家庭拖累,早就跟蓝向东一样下海了,现在少说也是某个集团的CEO了。蓝向东做的那些生意,我又不是不会做,我在市里更有关系网,而蓝向东还要靠我帮他。结果我混到退休也只是个八级干部,而他已经腰缠万贯了。早知道如此,我也应该辞职下海的。”
“他知道不知道真正的蓝少东在哪里?”
“他说蓝少东代表‘神州’常驻美国,家室也在那边,不愿意回来,所以让赛蒙顶替做了CIO。”
“听上去好像还是那么回事。”
詹濛濛说:“后来我问赛蒙,他不正面回答,只问我如果他不是蓝少东,我是不是就不泡他了。”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要做出不离不弃的样子。”
“他相信了吗?”
“他?就会嘿嘿笑,不知道在乐个什么。”
林妲分析说:“我觉得他是故意用这个八级干部来考验你的。”
“为什么?”
“因为闷闷说过赛蒙有两个爸爸,一个就是八级干部,另一个是蓝总。”
“真的?他这么说的?”
林妲把那天和陶沙在厨房的对话学说了一遍,詹濛濛嚷道:“哇,闷闷说的?肯定没错!他这个人是不怎么撒谎的。天啦,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你知道这多危险吗?如果我是个急性子,这就是一条人命啊!”
“我听你说国庆节就要去见蓝总了,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呢。”
“我到哪里去知道啊?以后你一定要记得随时向我汇报闷闷的言行,赛蒙是个老狐狸,说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难搞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闷闷不同,他是个老实人,如果他不想说的事,他会死咬着口不吭声,但是不会撒谎。既然他说蓝总是赛蒙的爸爸,那就肯定是!”
“但是赛蒙——”
她还没说完,詹濛濛就斩钉截铁地说:“这肯定是赛蒙想出来考验我的,可能他想在敲定关系之前,彻底考察一下我的人品,毕竟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
“那你真不该那么气冲冲的。”
“我气冲冲是因为他总是虚虚实实,不说老实话。”
“我就怕他误以为你是嫌贫爱富。”
詹濛濛生气地说:“你说这他妈的什么世道?明明就是嫌贫爱富,还得时时刻刻戴个面具,装出一副不嫌贫爱富的样子,累不累呀我?赛蒙也真是吃饱了撑的,搞个八级干部来考验我,烦都烦死了。”
“既然烦死,干脆不理他算了。”
“那我多亏呀!陪上了时间陪上了人,到最后什么都没落下?不行,我怎么也得再坚持一段时间,至少得弄清楚他究竟是不是蓝少东,如果不是,就要通过他弄清谁是蓝少东,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第四节
詹濛濛兴致勃勃地说:“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赛蒙,让他明天来接我去他家。”
林妲很惊讶:“去他家?但是你今天不是赌气跑掉了吗?你跑掉,就说明你瞧不起他爸。”
詹濛濛眼珠一翻:“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我没直接说过嫌弃八级干部。他凭什么认为我嫌弃?”
“你是没直接对他说过,但你本来说好在他爸那里玩两天的,结果一天还没完就提前回来,他不就猜到了吗?”
“呵呵,我是以你的名义要求提前回来的。”
林妲一惊:“以我的名义?什么名义?说我嫌他爸不是蓝总?”
“哪里呀,我提了几遍回家的事,他都不肯,说事先讲好待两天的,现在来也来了,怎么好中途走掉?我又不好直接说我不想在八级干部身上浪费时间,就找了个借口,说你妈临走时把你托付给我的,现在你只身一人去了陶家那个烂泥坑,白天还好说点,如果在那里过夜,可别被陶家那帮人合伙给欺负了。”
“你这样乱讲,要是让闷闷知道多不好。”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他还敢把我吃了?”
“不是吃了,但是——”
“呵呵,你别害怕了,就算他和他全家都是食人兽,也不会吃到你头上去的。话是我说的,又不是你说的,我说的人都不怕,你还怕个啥?”
林妲想想也是,松了口气,追问道:“你这样一说,他就带你回来了?”
“是啊,他马上就改变主意,跑去跟他爸嘀咕了几句,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照这么说,他还是很关心我的。”
“关心啥呀,他是怕闷闷今晚会上了你。”
林妲听得直皱眉头:“说这么难听!”
“什么难听?‘上’难听?这年头,也就是你这种骨灰级小资才会这么假惺惺,我敢担保赛蒙和闷闷两个人说到我们女生的时候,肯定都是用这个词,难道你还指望他们男生背着我们女生也像文学青年那样‘爱’啊‘死’的?肯定不会啦。我跟很多男生都是哥们,他们跟我无话不谈,谁不是‘上’啊‘干’啊,没用那些更难听的土话就算客气的了。”
“闷闷也是这样的?”
“他不是男生?”
“但是他和我说话的时候……”
“他知道你是骨灰级小资,肯定不会当你面用那些词嘛。不过他也就是追你的时候装装样子,等他把你追到手了,他肯定就没这么酸了。如果是在床上,他肯定说得比这还黄还暴力。这没什么嘛,情人之间,当然是赤裸相见,如果到了那时候还文绉绉的,那他就太酸太假了。”
林妲难以想象陶沙会一边说着很黄很暴力的脏话,一边和她做爱,那个前景一点也不迷人。
詹濛濛说:“好了,不跟你闲聊了,我去打电话,免得打晚了,赛蒙作了别的安排。”
詹濛濛去了自己的卧室,林妲还在客厅呆坐。
林妲估计赛蒙明天肯定会来接詹濛濛去他那里玩,因为国庆放假嘛,他也没什么别的事,再说詹濛濛也没公开说过嫌弃八级干部不是蓝总的话,以詹濛濛的那条三寸不烂之舌,要说服赛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早知道是这样,今天就不该跟着詹濛濛提前跑回来的,不然的话,现在还在陶家,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现在倒好,中途从陶家跑回来,就是为了陪伴詹濛濛,而人家明天却要丢下她跑去跟情人约会了。
唉,这个假期真是搞得太不着调了,玩也没玩透,歇也没歇好,明天只好一个人待家里复习GRE。
林妲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回房睡觉。但刚睡下,詹濛濛就来敲门:“林妲,起来,起来,跟你商量明天的事。”
林妲走过去开了门:“明天什么事?”
“去赛蒙家玩的事啊。”
“我也要去?”
“是啊,我叫赛蒙明天来接我去他家玩,他就说干脆把闷闷和你也叫上,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我才中途从闷闷家跑掉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过个国庆吧?”
林妲一不小心,又被感动了:“哇,他挺细心的呢。”
“嘿嘿,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吧?告诉你吧,赛蒙才不是关心你寂寞不寂寞呢,而是怕闷闷明天跑过来得了手。”
“这关他什么事呀?”
詹濛濛坏坏地一笑:“怎么不关他的事呢?他一直都在想着要尝尝处女的味道呢。现在这年头,处女就像唐僧一样,各路妖怪都想吃,以为吃了会长生不老。”
林妲一声不吭想心思,詹濛濛安慰说:“这是好事啊,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早知道连喝了洋墨水的海归都这么看重那块膜,我也会像你一样当个宝贝保护起来。”
“你不是说你知道怎么骗男人吗?”
“我是知道啊,但我不知道海归也需要骗嘛,我想他们身经百战,东的西的黑的白的都品尝过,还会在乎处女?我甚至还听人家说过,老外都不喜欢上处女,嫌他们没经验,所以我就没在意,只想着如何发挥技术了,哪知道这事跟跳舞不同,你技术越好,越说明不是处女,就越不吃香。早知道是这样,我就给他装个二百五。切,装傻谁不会?”
林妲想岔了:也许陶沙就不喜欢处女,更喜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