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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有又喊起来:“向南,向南……”
最后一声,终于喊了出来,辛向南正坐在椅子上擦弹弓,听到他妈叫他,连忙站起来,从窗户里就看到了程艳青坐在地上,辛向南把弹弓一扔,就跑了出去。
“妈,妈,你怎么了?”辛向南要扶起程艳青。
可程艳青却一直在摇头,她的脸都是苍白的,嘴唇也是苍白的,胳膊抬起来,指着大门说:“向南,快,快开门。”
辛向南先要扶他妈,却被程艳青用力一把推开,然后指着大门说:“快开门!”
辛向南只能先去开门,他这把大门一打开,吱的一声,就看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口,热泪盈眶。
辛向南那一瞬间就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辛建设三两步跑过去,一把拉住程艳青,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不停的说:“艳青,我来了,我来接你们了。”
十年来,辛向南甚至无数次梦到和辛建设再次见面的情景。他的梦里,他和辛建设擦肩而过,可谁也没有认出对方。
辛向南想象过,如果有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们见面,辛向南或许真的像梦里那样,把辛建设当成了陌生人。
可他不曾想过,就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在辛建设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辛向南明明白白的知道,那就是他的爸爸,辛建设。是那个他等了十念的,说会来接他的人。
辛向南大脑一片空白,像有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弦一样,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那根弦突然嗡的一声,崩断了。继而耳朵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周遭也换上了嗡嗡嗡的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响。
“建设,是建设吗,老天长眼啊,你终于来了。”张老太也听到外面的动静,披了一件棉衣就跑出来,走到堂屋口看见院子里的辛建设,愣了一下,便嚎啕大哭起来。
四个人进了房间,张老太的眼泪还止不住,坐在凳子上拉着辛建设的手一直哭。
程艳青也在一旁坐着抹眼泪。
“婶儿,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还有艳青,别哭了,别哭了。”辛建设看着家里老老小小的都哭成了一团,自己心里不忍,眼睛也红了,鼻头也一直酸楚,可还是要劝着。
“以后,以后就没事了吧。”张老太流着泪问。
辛建设点点头,“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张老太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辛建设,“你看你都老了,头发怎么白成这个样子,才多大啊,就老成这个模样。”
张老太这边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这得受了多少罪啊这。”
辛建设只是笑一笑,没有回答。
张老太知道,有很多事情辛建设不能说,可不管他说不说,大家都能想象的到他究竟受了多少磨难,才能再出现在大家身边。虽然他不说,可眼睛是可以看的见的,辛建设这十年来老成了什么样子,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大半,和一个一般人的十年相比,经历了多少苦难,只看那头白发,就已经了然。
可辛建设却笑了笑道:“没事的,婶儿。我就头发白了,身体挺好的。”
辛建设看一眼程艳青说:“真的,除了不能出来,其余的没啥。”
“那你这次回来是?”张老太问。
“我已经重新回到部队了。”辛建设说,“这次回来一是来接你们回北京,还有就是陪我的老领导一起回来的。”
“你的老领导?”张老太问,“是咱们红县的?”
“是。”辛建设没有说,就是因为都是红县的,他和那位老领导走的比较近,所以才会有了这十年的磨难。
“这么说,我们可以回家了,是吗?”程艳青问道。
“可以了。”辛建设说:“我就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程艳青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看着张老太道:“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是,是。”张老太抹了抹眼泪说:“光顾着哭了,这么冷的天,建设赶了一夜的路。我去做饭,你们一家三口说说话。”
吃过饭,李金多出门就要叫向南。
米多在后面拉他一下,“等等吧,别叫了。”
李金多看米多一眼,奇怪道:“为什么?”
“反正别叫了,时间还早,等他出来再走也不迟。”
米多说完,就蹲在地上捧起一堆的雪,用力攥成一个小雪团。
“你干什么呢?”李金多好奇。
“堆个小雪人。”
两人堆起一个雪人,小小的,人的手掌一样大,李米多给雪人安了眼睛嘴巴,又找来两根干树杈做胳膊,小雪人刚刚做好,辛向南就出来了。
金多见辛向南出来了,连忙指着雪人喊:“向南,看,我们做了一个你。”
辛向南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就走了。
李金多见状,叫起来:“哎,我们等你半天,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这才喊完,就看见门口又多了一个人,这是金多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辛向南家竟然会有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而且那模样还和辛向南特别像。
李金多顿时傻了眼,就听得旁边的米多立刻打声招呼,“叔叔好。”
金多愣一下,也跟着顺嘴叫了声叔叔。
辛建设就问:“你是金多吧。”
金多指指自己,“叔叔认识我。”
“我猜的。”辛建设笑着说,“快去吧,别迟到了。”
金多和米多连忙跑去追辛向南,金多一边往前跑还一边往后转头看过去,然后疑惑道:“怎么和向南那么像。”
“那是向南的爸爸。”米多说。
“什么?”金多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一个趔趄,又往前冲了好几步。
两人追上辛向南,一边一个,把辛向南夹在了中间。
李金多悄咪咪先偷看一眼,只见辛向南神色凝重,眼睛看着前面,也没有过多的表情,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心理活动。
金多又连忙给米多使个眼色,见米多没理他,就琢磨着只能自己上了,可还在措辞犹豫着如何开口说,就听见辛向南那边开腔了。
辛向南依然目视前方,一字一句说:“刚刚那人是我爸爸。是的,就是他。你们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什么也不用说,我也不想听,直接去学校吧。”
辛向南说完,又紧紧抿上了唇,一副你打死我,我也不准备再说一个字的表情。
李金多听了,立刻往后仰一下头,在辛向南的身后和米多交换一下眼神后,便都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陪辛向南走。
雪又下了一天,一直到晚上放学的时候才停下来。
张月英祈祷第二天不要再继续下了,再下下去,这家年前就搬不了了。
还好,这雪是真的停了,张月英见雪一停,就和黄冬梅两人赶紧去帮张月萍搬家了。
谁知道两个人一到张月萍住的地方,发现屋里都空的差不多了,两人赶到三号胡同,从外面数第二家,就是张月萍和关喜东的新家,那大门敞着。两人走近,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张月英站在院子里喊一声:“月萍。”
关喜东倒是先出来了,一出来就说:“妈,姐,你们咋来了,这么冷。”
“我们不是想帮你们快点搬了嘛,谁知道这雪下个没完了。”张月英说,“怎么回事,都搬好了?”
“搬好了。厂子里的工友帮了帮忙,就搬完了,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关喜东说着话,张月萍也从屋里出来了,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说:“妈,姐,你们快进来啊。”
这黄冬梅自打想着要买房子,就到处和张月英看,谁知道正好就来到这三号胡同,这一家一看,两人都相中了,又叫来了张月萍和关喜东,他们看了,也十分喜欢。
房间不太多,一间堂屋,两间卧室。
可生在院子大,而且还盖了一间厨房,一间厕所。
张月英看着,这院子,比自己家的还大呢,也够气派,和房主商量了一下价格,然后和张月萍关喜东说了,两人立刻拍板,买了!
可光拍板没有用,还得要钱呢。
黄冬梅没说自己有一些钱,就只是私底下和关喜东说李强这腿不好了,也不能上班之类的话。关喜东连忙道:“再怎么样,也不能要大姐的钱,那坚决不行。”
然后又表态,说自己以前也攒了一点,而且他可以找他哥去借点,朋友借点。
这说干就干,关喜东是个能跑会说的,这跑了两天,房子钱竟然让他凑的不差多少了。
而这时又是最难借的时候,因为身边能借的、不能借的都借完了,还上哪里伸手去,关喜东最为难的时候,黄冬梅把钱掏出来了。
关喜东感激涕零的把钱收下,说好归还时间,立刻把房子给买了。
这原房主本来住的就爱惜,而且之前也一直住着,所以关喜东叫了几个朋友,很快就打扫干净了,然后也不管下雪不下雪的,趁着兴奋劲儿把宿舍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就算有自己的家了。
关喜东拉着黄冬梅往屋里走,走到卧室前说:“妈,你进去看看,还却啥?”
黄冬梅笑道:“这孩子,累啥了是不是,你们的房子你们自己看呗,我也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啊。”
“不是,妈,我是说让你看还需要什么,差什么,我立刻去给你买去。”关喜东道。
黄冬梅愣一下,然后看向张月萍,只见张月萍正对着她笑,最后又把目光移到关喜东身上,问:“东子,你什么意思?”
“妈,你和我爸两个人在住,我和月萍不放心,不光月萍不放心,我大姐更是操心。以前就和我说,你们年龄大了,我们都不在身边,万一有点什么事,都来不及。所以啊,我和月萍商量着,这间卧室就给你和我爸住,等着屋子收拾完,我就回家接我爸去,咱们今年都在红县过年,多好啊。”
黄冬梅给钱买房,其实也是为了她自己的闺女,可没想着两个人还会特意给她收拾出一间房来,黄冬梅立刻眼睛都湿润了,不敢相信的问:“真的是给我和你爸住的?”
“咋不是呢,妈,就是让你和我爸搬来住的。”张月萍说,然后笑嘻嘻看一眼她姐:“其实啊,主要是让你给我做饭不是,我这肚子越来越大,还要去上班。”
“原来还是让咱妈来伺候你啊。”张月英打趣道。
“不不,姐,我们一开始没那个意思,我们是真的想让妈来住。”关喜东脸都急红了,连连解释:“真的,妈对我这么好,我又不可能不知道。存了一辈子的钱都给我和月萍买房子了,我,我是有良心的。”
张月英见关喜东真的着急了,连忙说:“姐知道,姐和你们开玩笑呢。”
那黄冬梅已经进了卧室,左看看右看看的,高兴的不得了,这下,终于心满意足了。
黄冬梅这边是高兴了,徐菱倒是郁闷了。
徐菱左省右省抠唆出来存了四个月的钱,准备一起拿了,再换点粮票,趁着过年前一齐给关逸国捎去,也让孩子在那里好好过一个年。可这在床褥下面摸了半天,以前藏钱的那个小口袋才摸着,但绝对不是徐菱平时放的位置。
这手已放到口袋上,徐菱的心立刻七上八下的跳了起来。
不应该啊。
徐菱连忙把小布袋子拿出来,打开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钱,里面连一分的硬币都没有啊。
徐菱当即抓住在写作业的关双双就问:“你是不是拿我的钱了?”
关双双冤枉啊,她怎么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