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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之田园归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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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晨的事,她已经不再了解了,就像她的事,周晨也不再知道一样。
    再关心,再着急,她能做的也实在有限。
    这就是他们曾经那么盼望的长大,盼望着长大了有能力保护亲人,盼望着长大了可以自由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可是仔细想来,他们最快乐最亲密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还是小时候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
    可惜,无论是她之于哥哥们,还是哥哥们之于她,都得学会在舍不得中去舍得。
    “我们说好的事还记得吗?”也许是因为太关注了,沈国栋对周晚晚的一切永远有着最敏锐的野兽一样的直觉。
    他能感受得到周晚晚那份她自己都不太察觉的失落和无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却总能找到最妥当最合适的方法来安慰她。
    “沈哥哥会一直陪着我,我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时候再说这句话,周晚晚忽然感受到了跟当初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那是她来陵安上学前夕沈国栋对她说的话。当时沈国栋紧紧抱着她,在她唇边反复说着这句话,逼着她跟着他重复。
    那时候她感受到的是压力和无措,还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迷惘,现在再说这句话,她开始慢慢体会到沈国栋要传递给她的力量和关心,而这恰恰是现在她最需要的。
    可惜,像老天要跟他们开玩笑一样,这次谈话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沈国栋就陪不了周晚晚了。
    
    第三四三章 决堤
    
    一九七五年六月,全省大雨,干岔河河水大涨,自干岔河改造工程过后,下游十多个新建的水库都水位告急,干岔河流域几乎所有的公路交通全部中断。
    “在学校好好待着,这段时间不要回家了。陵安城附近没有大型水库,就是要泄洪也波及不到那里。千万不许乱跑,最好连校门都不要出。我派陵安那边的人给你送一些饼干和水果,就当提前储备了,万一有什么事就在宿舍待着,我肯定能马上去找你。知道吗?”
    沈国栋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就怕干岔河哪一段守不住要泄洪,那时候地势高又不挨着河的陵安不会遭天灾,却可能发生人祸。
    周晚晚反复保证会在学校里好好待着,沈国栋还是不放心,让她重复一遍才非常不放心地放下电话。
    刚放下沈国栋的电话,周晨的又马上打来,跟沈国栋差不多的内容,反复告诉周晚晚,好好在学校待着,学校最安全。又让她放心,周阳已经做好准备,一旦情况危急,肯定马上去绥林县里。
    离他们家不到五里就是一座水库,这种时候向阳屯最不安全。
    然后墩子的电话又接着打来,又是差不多一样的话。
    宿管老师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周晚晚,“你们家有几个哥哥?”
    “四个,这个打完就不会再打了。”周晚晚非常抱歉,让老师一遍一遍地去喊她接电话,外面瓢泼大雨下了好几天,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大家都被困在宿舍里。很多同学都等着接电话或者打电话呢。
    “你大哥打过来我再去叫你。”周阳留下的好印象持续发酵,现在还没消失,一提到他,宿管老师就会变得更加和颜悦色起来。
    持续了快一个星期的大雨过后忽然晴空万里,太阳炙热地烤着大地,所有人都在一片潮湿和闷热中心浮气躁。
    刘芳几乎每天都眼圈红红的,她家就在干岔河下游。当年改造河堤的时候工程队为了在规定日期内完工好开庆功大会。他们家附近那段河堤只是在原来的土河堤上堆了几层石头和土,根本扛不住这么大的灾情。
    大家除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都无能为力。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关痛痒,亲人危急,什么话都不可能达到真正安慰人心的效果……
    天气晴朗了,干岔河的水位却不降反涨。大家心里那根弦越拉越紧,终于在一个午夜崩断。
    干岔河果然在乾安段决堤了。
    据说这是解放以后全省百年一遇的洪涝灾害。乾安整个县十几个公社成为一片泽国,大水整整肆虐了三四天才渐渐消退。
    交通恢复到乾安县城的时候,刘芳实在坐不住了,要在第一时间赶回家里。先坐车到县城。剩下的几十里路走也得走回去看看。
    可还没等她出发,她的家人先来找到了她。
    她的母亲在大水中被冲走了,父亲一条腿受伤。小侄子在大水中撞上浮木,昏迷不醒。两个哥哥一个背着父亲,一个背着昏迷的小侄子来到陵安。
    他们是来给两个人看病的。国家的救灾安置点物资、医药紧缺得厉害,连最基本的吃饱都难,更别说先进的医疗设备了。
    出于某些考虑,整个乾安的灾民都不许随便走动,只能在固定的安置点等待进一步安排。
    刘芳的两个哥哥跪下求大队书记,才得到两张介绍信,以投亲的名义来陵安给父亲和儿子治病。刘芳的嫂子和妹妹则被扣留了下来,如果他们这几个出去的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留在家里的人就别想好了。
    可是来到陵安,身无分文的他们连医院的诊室都进不去。
    刘芳强忍悲痛,把身上攒的二十多块钱拿出来带他们到医院挂号,她父亲的腿是严重骨折,已经有碎骨扎进肉里化脓,再不治就得截肢,小侄子更是得住院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病情如何。
    刘芳那点钱杯水车薪,根本什么都不够用的。要治好两个人的病,保守估计也得三百块钱。
    对刚刚遭了大灾一贫如洗的刘家,这三百块钱是一笔怎么都拿不出来的巨款,刘芳一家人在医院门口愁得傻了过去。
    这跟被判了死刑没有任何区别。
    刘芳一直是个软弱胆小的姑娘,生平最大的一次勇气爆发就是画了两幅花样子给师专的招生老师。
    现在,她先经历了丧母之痛又要马上失去父亲和可爱的小侄子,这个平时在人前大声说话都脸红的姑娘又一次坚强了起来。
    她去找导员,找系主任,希望能从学校预支自己的生活补助,她要救父亲,救小侄子,他们家已经够多灾多难了,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陵安师专来自乾安的学生有几百人,几乎绝大多数的学生家里都遭了灾,学校不可能给刘芳开这个先例,如果这样,几百人都来预支,肯定不行。
    但是系领导和导员还是在全系范围内给刘芳举行了一次捐款。刘芳的事太紧迫了,救命要紧,导员把自己当月工资的大半都捐了出来,郝老师一人就捐了五十,七五美术班的同学们更是慷慨解囊。
    121寝室除了跟所有人都不说话的赵丽芳一分钱没捐,甚至跟美术班几个女生只是面子情的钱小玲都捐了一块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还舍不得的姜引娣拿出了一块五毛钱,向秀清几个更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最后,全系老师同学一共为刘芳捐了一百八十六块七毛五分钱。虽然还差了一百多,但刘爸爸和小侄子总算是可以先入院治疗了。
    刘芳请了长假,每天去医院照顾病人,美术班的男生把寝室的空床收拾出一张,让刘芳的哥哥们可以轮流去休息一下。
    大家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
    还剩下那一百多块钱医药费就像一把刀一样悬在刘芳一家人的头上,每一次医院通知去缴费都成为让他们兄妹三人心惊肉跳的噩梦,每去缴一次费,离刘爸爸和小侄子被赶出医院的日子就近了一些。
    刘芳的脸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精神却没有垮掉,“还有十天就发补助了,到时候我还能有十六块钱。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救我爸和我侄子。”
    向秀清几个也私下商量。发了补助,她们三个留下每天三个馒头的钱,剩下的都给刘芳拿去治病。
    可是那毕竟还得等十天。医院里的钱马上就要告罄了。
    大水过后,在刚刚通车那天,沈国栋就迫不及待地开着吉普车来学校看周晚晚。
    当天晚上,周晚晚把刘芳单独找了出去。“我跟我哥借的一百块钱,以前没跟你说。是怕借不来让你失望。”
    沈国栋不来,周晚晚再想帮刘芳也没有理由一下拿出这么多钱。
    刘芳抱住周晚晚放声大哭,她们手里的钱已经要用尽了,再没有钱。医院就马上要给她小侄子停药了。
    “晚晚,这钱我肯定尽快还,我们全家一辈子都记得你和你哥的恩情。”刘芳经历了这一次。已经从一个胆小柔弱的小姑娘成长成一个坚定而有担当的大人了。
    “我哥不急着用这钱,等你毕业挣工资了再还吧。我都跟他说好了。”周晚晚把钱放到刘芳手里。“如果这些不够,你再跟我说,我帮你再想想办法,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你出事儿了你小侄子怎么办?”
    钱的事解决了,向秀清三个人每天轮流给刘芳和她的哥哥们送饭,学校食堂的饭菜比外面便宜很多,特别是医院,在那买一个馒头足够在学校买两个了。
    这天周晚晚和向秀清从医院回来,莫琪琪把三个人所有的零食和饭票都放到桌上,跟他们俩宣布,“我们要断顿了。”
    他们还有一毛二分钱的饭票,两摞饼干,两个苹果,这就是他们未来三天全部的伙食了。
    钱都给刘芳拿走了,这几天饭票也都放一起吃,沈国栋上次托人送来的饼干和水果周晚晚也让莫琪琪几个随便拿,今天把东西集合到一起,也就够一个人一天吃的。
    “还有三天发补助,喝凉水也饿不死。”向秀清一点儿都不拿这个当回事。
    “我回家拿点馒头,就三天,忍忍就过去了。”莫琪琪也没觉得是多大事。
    他们谁都没想过要去找朋友或者同学求助,默认了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如果宣扬出去让刘芳知道这件事,她肯定愧疚得不行,她的事已经够乱了,就不要给她增加心理负担了。
    周晚晚在他们喝的水里放了能量补充剂,保证这三天他们的身体不会出现问题,饿点就忍忍好了,身体不出事儿就没问题。
    可是漏屋偏逢连夜雨,等到发补助的六月初,学校的会计又出差了,发补助的日子要延后。
    “这要延到哪天呐?我腰都饿没了!”莫琪琪先受不了了。
    她隔天回一次家拿几个大馒头,又不敢跟家人说自己一下把十多块全捐出去了,真是饿得时时都在咽口水,做梦都是好吃的。
    “这么粗的一个腰,谁说没了?眼睛怎么这么不好使?”周晚晚掐了莫琪琪一下,逗她说话。
    莫琪琪躺在那装死,“给我俩馒头,抹上点晚晚二哥做的蘑菇酱,死了也值了。”
    周晚晚听着莫琪琪咕噜咕噜咽口水的声音,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拿出点吃的,这样饿下去身体没事,精神先要出问题了。
    周晚晚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郭克俭提着两个饭盒过来找她了。
    上次送她去汽车站回来,郭克俭在第二周果然来找她,拿了一个小小的红色仙人球,说是同事调走留下给他的,他总要下矿区,养不了,让周晚晚帮他养着。
    这个年代,红色的仙人球非常少见,这个小小的毛球被栽在一个墨绿色的小小陶瓷花盆里,看着不但没有仙人球满身是刺的违和感,反而有种很可爱需要人呵护保护的可爱。
    “它一个月浇一次水就可以,放在窗台上不用人照顾。”即使沈国栋不告诫她,周晚晚也不打算跟郭克俭有过多接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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