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带着这份好奇,她拉开了柜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她还是吓了一跳。
只见狭窄的柜箱里正蜷缩着一个……像雾气一样灰蒙蒙而通体呈半透明状的幼童。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天黑一眼就看出了门道——灵魂出窍。
“宝儿?!”在分辨了许久后,她终于将眼前这个小小灵体同朱太太家昏睡不醒的孩子联系到一块。
当听见这熟悉的两个字,孩子总算有了反应。他将原本埋在膝间的脑袋一点一点抬起来,可是双臂依旧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宝儿,别怕!告诉阿姨,你怎么会在这?”虽然不知道他在恐惧什么,但天黑心中明白,一定是遇到了对他来说极可怕的事。
也许是天黑说话时的语气很温柔,又或许是她曾经救过他,宝儿在天黑的安抚下,终于不再瑟缩:“有坏人……抓我……”
“坏人?”天黑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宝儿点了点头:“我没有不听话,我也没有玩水,是坏人推我……我不要在水里,也不要被抓住吃掉!”
“所以,你才一直躲在这?”她猜想的没错,宝儿的落水和昏睡果然都跟赵拂晓有关,难怪朱太太试过那么多方法都不管用。
天黑微笑着鼓励他,“别怕,有阿姨在,坏人不敢来!不过,你能告诉我,现在坏人在哪吗?”
她希望借此找到赵拂晓。
可惜宝儿并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小雪说,只要躲在这,坏人就抓不到我。”
她知道,有些灵性未泯的孩童也有见鬼的能力。那名叫小雪的孩子是这样,朱太太的宝儿也是这样。
“阿姨,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问?”
“小雪说,只有快死的人才能看见自己躺在床上。”
原本想带宝儿离开的天黑听到这话手上一顿。
孩童的魂魄不同于成年人,如果没有引导,在受到惊吓后因能力有限,往往无法依靠自身力量回到肉体。
而眼下,又因着赵拂晓的关系,宝儿的情况似乎更为棘手。
“呜呜呜……阿姨,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毕竟只有三岁,宝儿很快就伤心的大哭起来。
天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宝儿!听我说,你不会死。我答应你,很快就带你去见妈妈。但是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做些准备。”继而,她十分郑重的问孩子,“你,相信阿姨吗?”
宝儿点了点头。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天黑从包里取出一把阳伞,打开:“好孩子!让我们一起来做个游戏,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撑伞。看见阿姨手里的这把伞吗?现在需要你先从柜里出来,然后用手牢牢抓住伞柄。不管发生什么,记住!只要阿姨不喊停,你就不能松手也不能动。如果你做到了,就算你赢。只要你赢了,马上就能见到妈妈。”
***
天黑带着宝儿的魂魄去找林姨。
在天黑心中,林姨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据说她的曾祖是位非常出色的萨满巫师,备受族人敬重。那位先祖将自己毕生所学记录在册,并交给子孙,代代相传。
所以,天黑相信林姨一定会有办法。
果然,在扫了一眼阳伞后,林姨从箱子里翻出半块京香墨来交给天黑。
回到医院后,天黑叫朱太太取来事先准备好的细毫毛笔,又拿水将香墨研磨开。
最后由朱太太固定住孩子的脚踝,天黑提笔。
就见她在墨汁里饱蘸了蘸,然后落笔。一气呵成后,孩子的左脚心便立刻多了一枚结构繁复的字体。
据说这是一个古老的密字符。
有别于汉字。朱太太细细端详,勉强可以分辨出——上头一个“尚”,下头左半边是偏旁部首“食”,右半边一个“耳”。
组合在一起,究竟什么意思?
天黑也解释不清,只知道京香墨原本就有止血收惊的功效,林姨说用它来书写密字再好不过。
果然,孩子当夜就醒了。
一醒来便喊饿。
朱太太遵照医嘱,给他先喂了水,而后是小半碗熬的软烂的白米粥。
孩子一口气就给吃了精光,把朱太太高兴的直念阿弥陀佛。
☆、第21章 黑/童话〔8〕
朱太太的宝儿虽然已经清醒,但是按照医生的要求仍需留院观察几天才能回家。
所以天黑在第二天下班后又去了趟医院。
去之前,她和方金乌通过电话,两人商定后决定还是由她出面劝说朱奇。因此,她这次除了探病外,另有目的,那就是找朱奇最后再谈一次。
有些话即使当事人未必肯听,但该说的她仍然要说。
她到的时候,朱奇已经在病房了。
朱太太刚给孩子喂完饭。
好象知道天黑此行的目的,他故意支走了朱太太,让她带孩子到楼下花园消食。
“尤小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等人都走尽,朱奇终于开口。
天黑有点意外:“想问什么都可以吗?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知道。”朱奇似乎并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你想要问的是——我认不认识赵拂晓?”
天黑没有想到,这次谈话居然会出奇的顺利。
朱奇给她说了一个故事,关于他和赵拂晓的故事。
他出生在一个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家庭。
父亲老实木讷,在镇上的水泥厂打工。母亲没什么文化,但养猪种地却是把好手。他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全家六口人挤在两间破土房里,谁使劲跺跺脚,房梁上的灰就簌簌往下掉。
他从小就聪明,书读的好,又肯用功,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
但他知道家里经济一向困难,父亲打工以及母亲卖菜赚的那点血汗钱,刚够全家人饱肚,再没有多余的钱来支付兄妹几个的学费。
所以他读到高中时,父亲就叫他不要再读。最后他跪了一天一夜,才让父亲勉强同意他读完高中。
后来高考也是他瞒着家里大人自己偷跑到镇上去参加的。
最终,他以全县第一的优异成绩被省城著名大学录取。
可是家里人却犯了难。母亲是既高兴又忧愁,父亲只一个人默默蹲到墙角拼命抽烟。
最后,还是母亲做主卖掉了家里两头等着下崽的母猪,以及七拼八凑从别家借来的钱,他的大学之行才没有落空。
为了减轻家中负担,当时已经读到初中的二弟便辍学了,幺妹更是连小学都没有读完,就早早出去社会。
所以那时他就发誓,将来有一天自己出息了,一定会加倍补偿他们。
然而大学生活并非如他想象中那般轻松。
因为要攒钱交学费,他不敢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婉拒室友的邀请和聚会。
学校附近的小餐馆里每天到饭时就门庭若市,他最怕从那里经过。肉香混着酒香——那曾经是他最害怕闻的味道,因为这味道只会让他更加体会到什么是囊中羞涩,什么是贫富之差。
他连五角钱一包的泡面都吃不起,能有咸菜馒头吃对他来说已经很不错。
他一个人同时身兼数份家教,还要忙自己的课业,有时累的够戗,可他不敢停下来歇一歇,哪怕是喘口气都不能。
因为他没有资格,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体面的父母,没有说得过去的家世,他只能靠自己。所以,他唯有更加努力,努力向上爬,努力摆脱掉刻在自己身上的贫穷和卑微。
赵拂晓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他的生活。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个女孩子跟在他身后。明明不同系也不同专业,可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见他,常常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从室友的口中,他得知这个女孩子家庭条件很好,人缘也很好,长的漂亮,人又开朗热情,是不少男生心仪的对象。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被众多男生追求的女孩子有一天会突然跑来向默默无闻的他表白。
当时吓了一跳,想都没有多想他就拒绝了。
谈恋爱是一件既花钱又费时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但是赵拂晓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她反而更加倍的对他好。
长这么大,除父母外,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又这样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每天变着法子给他加餐,帮他洗衣服,他生病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用省下的零花钱给他添置新衣鞋袜……
后来,他们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临毕业的时候,赵拂晓领他回家。
他知道她的家就在当地,但是没有想到,那是一套将近两百平米的房子,装修富丽堂皇,却仅仅只住她和她的父亲两人,外加一只根本不拿正眼瞧他的狮子猫。
反观自己,一家六口人常年挤在那么两间破土房,谁在这头放个屁,那头都能闻得见。更别提下大雨的时候,外头下雨,家里也跟着下雨,一床被子从冬盖到夏。
竟连一只畜生都不如。
这使他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那种来自命运的不公。
那一刻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也会住进这样的大房子。
赵拂晓毕业后进入一家广告公司,而他留校继续读研。
那时,他们已经住到一起。
对于拥有赵拂晓这样一个女朋友,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她和他同年,人长的也不赖,家世又好,只除了有时脾气执拗、吃不了苦外,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所以在赵拂晓的催促下,他终于带她回了一趟老家。
可是,等他站在灰蒙蒙的土屋前,向同样灰蒙蒙的父母介绍赵拂晓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犯,内心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他不知道这个娇生惯养的姑娘会做何决定,会不会就此离他而去?
赵拂晓没有。她告诉他,她爱的是他这个人,跟他的家庭无关。
他很感动,发誓以后一定会对她好。
原本一切都水到渠成——双方至亲见面,商讨他们的婚事。
然而,赵拂晓的父亲却忽然提出要他入赘到赵家。
这立刻就遭到了他父母的强烈反对。
之前,赵拂晓也曾几次三番的试探过他,但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拒绝后他们就会死心,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个当口提出。
父亲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
整个谈话最后闹的不欢而散。
即使后来赵拂晓一再保证,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会说服自己的父亲,但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了疙瘩。
他原想实在不行就分手算了,是母亲劝住了他。
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进城,更别说娶城里的姑娘做媳妇,这在村里是极有面子的事,所以母亲对于赵拂晓这个准儿媳还是很满意的,常跟左右乡邻夸赞她是如何的漂亮得体,亲家公又是如何有本事,城里的房子比村长家的豪华百倍千倍。
偏偏因为入赘的事,赵父一直不肯点头。
最后还是母亲给他支了一招——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有了孩子,不怕赵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他理解母亲的出发点是好的,盼望他能早日成家立业。
所以他听从了母亲的建议,不到两个月赵拂晓就查出了怀孕。
果然,赵父松口了,不过却提出另一个苛刻的条件——不入赘也行,但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跟娘家姓。
被他一口回绝。
他的孩子凭什么要跟别人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