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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画不满的眼神扫过去，掌柜的立刻噤了声。
“下家愿意换就给他换，不愿意就算了。以后的生意，他想合作就继续合作，不想合作也不用再跟他往来。”
顾子画丢下这番话，将镯子重新放回到了盒中收起。
柯国递了个眼神给掌柜的，掌柜的无奈的退下，继续去跟会计对账。
只不过，原本做好的账本，因为这镯子的缘故，有几本需要重新做了……
对账好不容易才进行到了尾声，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大声轰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地是声音，随即又是许多瓷器摔碎的声音。
顾子画听到动静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门往楼上跑去，柯国帮他收起放在桌上的帝王绿手镯，想起二楼林可呆着的那件摆满了昂贵瓷器古玩的房间，觉得他已经能猜到什么了。
果然，当他跟着顾子画赶到二楼的时候，屋内一片狼藉。
门口安放着的两个约一人高的落地大花瓶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另一个倒在地上碎成了渣。
原本竖立在一边的古董架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架子上的古玩瓷器也碎了一地。
更丧心病狂的是，墙上挂着的唐伯虎的《落雁孤鹜图》被扯成了两半，一半还挂在墙上，另一半则飘飘荡荡的坠在空中，仅靠着与上半部分只有一根手指长的地方连接着不落地。
林可就抱膝坐在这副摇摇欲坠的画下面。
见到他们进来，眼圈通红的她有些胆怯。
顾子画见到林可没事，松了口气，又看着这间屋子里自己多年的珍藏被林可一下子毁了一半，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看向林可，女孩儿无辜又胆怯的望着他，然后指了指倒地的古董架和花瓶碎片：“它们坏！”
说起来可能你不信，是花瓶和古董架先动手的。
顾子画无言以对，他踢开散落在门口的碎瓷片，尽量将那些锋利的碎片踢开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林可身边。
他蹲下来，林可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凝望着对方。
也许是因为心虚，林可最终还是先开口了。
她指了指门口那里原本摆放着落地花瓶的地方，认真又严肃的开始跟顾子画阐述事情的经过：“那个，坏！轰——”
她举起双手猛地往下，配合着口中那声“轰”，做出来了一个大物件东西摔落在地的动作。
然后，她又指向了古董架：“那个，也坏！轰——咵——呱啦啦——”
☆、290。第290章 熊孩子林可
顾子画的眼神依次扫过摔碎的花瓶和古董架，又看到了林可头上那副被毁掉的花，指着道：“那这幅画也坏喽？”
林可的小脑袋猛地点头：“嗯嗯嗯！”
顾子画无语扶额。
他朝后面招了招手，柯国走上前来。
“镯子呢？”顾子画问道。
“在这里。”柯国将放着那对帝王绿镯子的盒子捧出，顾子画接过后让他和跟上来的掌柜都退下了。
顾子画将方盒在林可的面前晃了晃，沉声道：“还记得我说要给你的礼物吗？”
林可点点头，一眼不眨的望着顾子画手中的大红色方盒，满脸写着她要这个。
“这个，”顾子画单手拿着方盒，将方盒划过林可的眼前：“就是本来要给你的礼物。”
林可忙不迭的笑着想要从顾子画手中将方盒拿过来，顾子画却躲开了。
林可的小嘴巴一下子就不满的撅了起来，眼角瞥过顾子画身后的一片狼藉，又心虚的收回了手。
顾子画示意她看了眼身后那些被摔碎的名贵瓷器，又道：“我再问你一边，你不是在睡觉么，为什么会把这里弄成这个样子？”
林可嘟嘴想了想，指了指贵妃榻：“小可睡觉……”她做了个睡觉的姿势，然后委屈的摆了摆手：“睡不着……”
“然后呢？”顾子画问。
林可指了指他，顾子画一愣：“和我有关系？”
林可点点头，又指向自己：“小可找……”她又撅嘴低下头去，脚踝上的纱布很明显的露在外面。
“痛……”她给顾子画看了自己的脚，然后又指向了被摔碎的花瓶和古董架那里：“它们坏！小可去，它们轰……”
所以事情的经过应该是林可去找顾子画，但是由于脚痛，摔下去的时候抱住了一边的花瓶，但是花瓶倒了。倒下去的时候碰到了一边的古董架，所以两样东西全倒了。
连想带猜，顾子画明白了林可的意思。
不是她的错，是他自己的错。
他不该在这个屋子里放这么多古董的，更不应该放任脚扭伤的林可一个人在屋子里……
可是墙上那副画又是怎么回事！
按照林可的说法，她不是应该躲在门口么！为什么会躲在里面这面墙下面！
顾子画知道林可不会说谎，只是事情的经过恐怕还不止她刚刚说的那些。
他站起身来将那幅画取下来，右手拿着上轴，左手托着下轴。
左手才碰触到下轴，指尖便传来温润的触感，顾子画心头一惊，忙收回手查看，发现自己手指上竟然沾上了血迹。
他立刻将下轴拿起，发现黑色的轴体上有不少地方都沾了血。
恍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丢掉卷轴蹲下身去，抓住了林可的手。
如果不出他所料，林可虽然手背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是她的手掌上却满是伤口，不少还在溢出血来。
他胸口的某个地方隐隐疼了一下：“怎么回事？”
因为着急，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林可的身子害怕的蜷缩了一下，没有说话。
知道林可胆小，顾子画放软了语气：“你怎么受的伤？”他皱眉心疼的轻轻吹过林可的伤口，突然听见对面的女子大声哭了出来。
“痛……好痛……小可痛……”
她嚎啕着，顾子画手足无措，慌乱之下一下子抱住了林可。
就像是一个人走失在野外担惊受怕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家人的孩子，被顾子画抱住的林可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像是溃堤般涌了出来。
“小可怕……呜呜呜——”
顾子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听见林可的话，不解的问道：“怕什么？”
“怕生气……不要生气……不要……”林可说着哭声轻了下去，睁着大眼睛怯怯的看向了顾子画：“小可听话……”
哭……是因为担心他生气？
顾子画擦去她脸上肆虐的眼泪，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生气。”
林可的眼泪这才止住了。
顾子画将她重新抱回到贵妃榻上坐下，让柯国把急救箱拿了上来。
林可手上的伤口都是被地上的碎瓷片划出来的，恐怕是因为东西打碎之后她害怕，想要把碎片捡起来将古玩复原回去才导致的。
至于那幅画，则一定是因为原本在门口捡碎片的她听到了上楼的声音，一时害怕想要躲起来，慌乱着往里跑去却忘记了脚上的伤，摔下去的时候抓住了画，才把画撕成了两半。
熊孩子啊……
柯国将急救箱拿了上来，顾子画自己就会简单的处理伤口，也没让李医生过来，自己给林可上了药包了纱布。
当铺的伙计将一边摔的惨不忍睹的碎片一一拿出去，能复原的他们还要尽量复原，毕竟都是钱啊都是钱。
而柯国，总觉得林萌和顾辰风随时都会杀回来，一颗心提的更紧了。
收拾完了一切，屋内再次只剩下了林可和顾子画两个人。
瞥见桌角的方盒，顾子画将它拿了过来。
方盒打开，里面绿的透彻心扉的两只镯子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迷人。
“喜欢么？”顾子画低沉的声音响起，心中有着一股他注意不到的忐忑。
林可自然是点头，顾子画微微一笑，牵过林可的手，将两只镯子分别套进了她手上。
林可好奇的望着手上的镯子，伸出手一碰，两只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笑了：“好玩……”
顾子画也没拦着她，任由她去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柯国来报，顾辰风和林辉的人还在附近找着。
当铺所在的这一条弄堂汽车是开不进来的，要坐车回去一定会经过主步行街，到时候一定会被顾辰风或林辉的人发现。
今晚，看来他还不能直接将林可带回去。
好在隔壁还有一家客栈，也是他的。
顾子画让柯国去要了两个房间，他和林可今晚就住那里了。
客栈在弄堂和街道的拐角处，正对着的是一条小河。
两个人的房间是一个大套间，林可的房间靠里，中间隔着一个不大的客厅，顾子画住在她对面，正好正对着客栈前的小河和街道。
☆、291。第291章 顾子画的另一面
吃过晚饭，累了一天的林可早早的就睡下了。
顾子画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小桥流水若有所思。
雪下了一天了还在下，轻盈的雪花在空中旋转、飞舞，然后落地，像是跳完了一整场圆舞曲一般才谢幕，伴着橘色的灯光显得格外孤寂。
外面很安静，除了偶尔有行人的脚步踏过青石板，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雪的声息。
突然之间，客栈下出现的人影打断了顾子画的思绪，是林萌。
透明的伞下，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通红。
顾子画立刻隐匿起了自己的身子，听到林萌在跟路过客栈的门口的人大厅林可的消息。
“你好，请问你有见过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姑娘吗？”
问了一天了，她的嗓子有些哑，可还是很好听。
对方摇了摇头说了声没见过走开了，林萌失望的叹了口气，又走向了下一个路人问着同样的问题。
顾辰风从另一边走来，显然他和林萌分头行动去找了另一边的路人询问情况。可还没等林萌开口，他就摇了摇头。
窥视着楼下焦灼万分的两个人，顾子画的心里有一股报复的快//感。
林萌愈发失望，顾辰风上前走到她身边，将她头发上和衣服上沾着的雪粒轻轻拍去。
“你回去休息会儿吧，嗓子都哑了。”他的眉头紧皱，眉眼间皆是对林萌的心疼。
林萌摇摇头，语气格外的坚定：“不，我一定要找到她。她肯定还在这里！一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顾子画心虚的将身子藏得更里了些，又听见顾辰风道：“那你也得休息了，你都在这里跑一天了。到时候林可找回来，你就要倒下了。”
“我没事，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辰风再找找吧，她一定就在这里！”
话虽如此，可是林萌焦急的来回张望着，始终没有前进的确切方向。
诗琴广场的每一条路，她今天都走遍了无数回，可是始终都没有找到林可的踪迹。
除了柯国和当铺的几个伙计外，就连客栈里的人都没有见到过林可的正脸。林萌虽然也问了他们，但仍是一无所获。
林辉这个时候也赶到了楼下，同样没有任何消息。
“姐，你状态不好回去吧，这里我继续找着。”林辉有些担忧的望着林萌，依旧被林萌拒绝了。
“我没事，我一定要找到她！我答应了她以后都会好好照顾她，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不是不管她，你一天了连口水都没喝过，你会撑不下去的。”望着林萌被冻裂的双唇，顾辰风真的恨不得立刻把林萌打晕了扛回去。
“找不到她我回去了也休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