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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陶泓这撩事的能耐真不比陶隐讨人嫌的本事来得差,就这么两句话就惹得对方跳脚,也不管还在派出所,又要冲过来打人。在场的专业制暴人士这么多,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没两下就把人给架开了,亦不忘警告,“这里可是派出所,再闹腾就铐起来!”
郑北亭涨红了脸,这时也不顾风度了,转身厉声问道:“你们疯了吗?她是我的朋友!”晓露的声音无比尖利,“你的朋友?谁会把朋友的相片偷偷放在皮夹里?郑北亭你骗谁!”说完又哭了起来,“我一直忍着不说,我不说呀!我当不知道还不行吗?可你还是要分手……你凭什么甩了我!”
“郑北亭你简直瞎了眼!晓露哪里比不上她了?”
“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郑北亭已经黑了脸,哪里还有好声气,连带对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也不客气了,“我们为什么分手的,你心里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你就是嘴里吃着眼里看着心里还惦记着!你就是趁机甩了我给她腾位子!”
“渣男贱女,都不是好东西!”
三言两语又吵了起来,这下真是乱成一锅粥。郑北亭陷在两个女人的纠缠中寸步难移,只能眼睁睁看着邵砚青带着陶泓脱身离去。陶泓离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冰冷,而他却连分辩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再也没有机会。
人生就是这样,或许早上还欢欢喜喜的出门,晚上就凄惨落魄地回来。
陶泓到家时已经疲倦至极。邵砚青送她回房间,看她精神萎顿的样子不免担心。陶泓这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但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起身倒杯水喝,可脚刚触到地板肚腹内就有一股酸胀之气往上冲。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天翻地覆。
这下人是彻底地被掏空了,她摊在床上,夜凉如水却连盖被子的力气也没有。听到轻轻的叩门声,她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过了一会儿,门推开来。
有温暖的香气袭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舔了舔嘴唇。可实在是疲倦,仍是半闭着眼。只能朦胧地看到他的身影,被桔色的夜灯衬得愈发高大,像一座沉默的山。
夜半三更,他突然来着实是不妥的。可她现在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何况她是信任他的。
邵砚青将夜灯扭亮一些,看清她的模样后像是松了口气。她口渴得厉害,哑着嗓子说的道:“给我杯水。”停了两秒又补充道,“要热的。”
他拿了水过来,轻声说道:“你刚刚吐过,先漱个口。”势弱的人都比较听话,她乖乖照办。热水在嘴里滚过一遍,牙龈被刺激得发麻。
她难受地皱眉。
邵砚青带了吃的来。熬得微稠的粥油带着淡淡的甜味,恰到好处的温度熨暖了空荡荡的胃。起初是他用勺子喂,到后来她自己喝。碗见了底,身体也终于有了暖意。这时却是懒得动弹了,连客套的话也不想说,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贪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愿意起来。温暖的阳光洒在露台铁艺小桌的玻璃花瓶上,折射出钻石状的光棱……
作者有话要说: 为毛没看到留言?是JJ抽了还是别的什么?能举个手让我看一下么?
粥油是个好东西,胃口不好的时候不想吃饭的时候就喝它了,以前也有人用它泡米粉给小婴儿吃。梁实秋的雅舍谈吃有提到小时候生病家人都会煮粥给他喝,他母亲用的是薄铫儿熬粥,熬出来米粒完整却十分黏软,他很爱喝。薄铫儿这东西后来还有在核桃酪里提到过一次,是给他的祖母做杏仁茶时用。一碗简单的食物,有时要很费劲费力才能处理好原料,比如剥核桃,去苦皮,刮枣泥,捣米浆。细碎繁琐,不是给家人做的,未必尽心尽力。
所以,有人守在灶边给你熬一碗粥,或是深夜的时候等你回来,给煮上一碗面,真不算浪漫。只是于人间烟火中的凡尘俗爱,也有它的深沉寄望。
郑北亭基本是废掉了,不过他倒是助攻了一次。
小青很正式地接手照顾病人了。
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苛刻了。
应该关爱才是。
OS:明明是只单身狗,为什么说我是小三,缺大德的!
☆、吃煮白菜吗?
邵砚青在天井清理水缸,这是件有年头的老物件。原来里面养了只老龟,老爷子走后隔年涨洪水。那时商业街还未开发,内涝得厉害,水缸不知怎么地翻倒,老龟也没了踪影。他找很久没有找到,后来老街开发旧宅修缮,或许它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终于清理干净,他站起来抻了抻手臂,转身便看到她。也不知在门廊处站了多久,米色堆领羊毛衫,搭一条粉色的披肩,长发只是随意地挽起,有丝丝咎咎的碎发散落,柔软地垂在肩上。
她或许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却是仅有的能让他心动的。她的美是明艳而活泼的,而她的喜怒哀乐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他的情绪也感染。无论是虚弱也好,生病也好,即使萎顿到一言不发,眉眼间却仍透着丝倔强,不愿意放松。
现在的她却是温婉恬静,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和而从容。
她不知站在那里看了他多久。他忽地想到这个,心脏突地一跳,节奏便全乱了。他讷讷地说:“早。”
陶泓看了看正当午的太阳,诚实地应道:“不早了。”见他面色发窘,惊觉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向陶隐靠拢,赶紧补救道:“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臂上,“伤口怎么样?觉得痒吗?”
“不会。”
他迟疑片刻,说:“你的包放在客厅,手机响了很多次,我怕有什么急事就替你接了两通。”
一通是公司行政来电,今天不是休息日,过了点没见着人自然要打电话来询问。他便替她请了假。另一通来自郑北亭,听到接电话的是他,声音就有些僵硬。他没有和对方解释什么,说实在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公司那边请了假就好,但郑北亭那里却是要回复的。她回拔过去,只响了一声便被急急接起,“陶泓。”
“嗯。老郑。”
她的声音这样平静,郑北亭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他难得地嗫嚅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啊,都是我惹出的破事。……你还好吧?”等了几秒没有听到回话,又解释道:“我不知道晓露是什么脑子,满嘴胡说八道……”
说起这个郑北亭那个郁闷。他承认自己有私心,刚知道陶泓现在单身又动了心思。和晓露在一块倒也不是不认真,只是相处越久越觉得浅薄虚荣。他不在乎花钱,但一边花他的钱一边在外面勾搭,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在陶泓告诉他之前他已经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了,只是按着不发作,等到后面找了机会抓了个正着。
本着好聚好散的想法,他还给了她一些好处。可哪里想到她仍然不死心,甚至还迁怒到陶泓身上。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场面,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陶泓,你说句话,你这样不声不吭地,我心里别扭。”他是真的难受了,“昨天说伤着了,伤到哪儿了?我早上本想去看你,又怕你在休息。”
“事情发生也发生了,”她终于开口,“而且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郑北亭松了口气,“那等会我找你去,到医院检查一下我才放心。”
“就是小小划了一道,没什么事,也处理过了。”她顿了顿,说:“你也别过来,这段时间我们暂时别见面了。”
郑北亭呆住了,他想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没道理她刚才还说不全怪他,下一刻就说再不见面了。那头陶泓的声音仍是那样轻柔,带着些许慵懒的软调:“老郑,你知道我这人其实很小心眼。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阵子不想看到你的脸。”
“……”
“因为只要一看到你的脸,我就会想起自己是怎么挨打的。”
那头久久无言,她切断通话。
陶泓打这通电话没有避着人,邵砚青是从头听到尾的。等到她最后那句话说出来,他险些失笑。陶隐说过他这个姐姐,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似地,但其实心眼可小了,特别记仇。他当时还以为陶隐是埋汰她,现在看来倒是没半点虚假。
不过她的小心眼用得真是恰到好处。他抿嘴想笑,忽地听到她叫他。走过去,看她在橱柜里摸来摸去。
“找不到面条了。”她笑得略尴尬。
他原本就给她准备了面食,只等她开口。
陶泓本不想麻烦他,不过见他取了面出来又被分散了注意力,“现在还有这种扁面卖么?”他应道:“有的。我们这儿叫圈圈面。”说是面,其实是压制的面片。一指的宽度,像胶带一样盘卷起来,最外层裹了圈红纸。吃时候拿剪刀绞成段,面片很薄极易熟,也很好入味。
面片熟了捞起沥沥,放进用黄芽菜芯和干贝蒸出的汤底里。颜色清亮,汤面清爽,连一滴油也不见。小菜是酥炸花生小鱼干,顶上再添一绒墨绿的烤苔菜,鲜咸香脆。
陶泓把面带汤吃了个干净,然后郑重其事地拍了空碗发微博:能吃到用(伪)开水白菜下的面片汤,洒家这辈子值了!
沙发:开水白菜!面片汤!好奢侈!
板凳:开水煮白菜好吃吗?
地板:碗里的东西呢?饿死鬼不能先拍个全尸吗?!
窗户:吃个东西也发,真无聊。
天花板:如果深夜报社的都像PO主这么有良心,警察就不会那么忙了。
烟囱:你煮的?
……
陶泓的微博开了很久,平常多是转发抽奖。后来有一次转了个热门话题与人舌战,有了些关注度。后来偶尔也会发发游记,写写段子,上传一些自己拍的照片,渐渐地也有了不少粉丝。当然,陶隐是知道这个微博的,她还强迫他与自己互粉,虽然陶隐的微博用得极少,看着和僵尸粉无异。
陶泓翻看回复越看越乐,拉着邵砚青一起围观,又问他有没有微博,可以互粉。邵砚青想了想,说:“有的。”还是查小星帮他注册的,他几乎没用过,连密码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她看到他的微博名字时简直是秒呆:我爱厨房。
邵砚青见她憋红了脸,也知她忍笑忍得厉害。当时注册的时候查小星问他取个什么名,他说随便吧,可看查小星取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名字,他才出言干涉。正好当时电视上在播我爱厨房,他就点了这个名字。
现在改……已经来不及了。
陶泓刷完微博后又要加他微信号,她这人联想特别丰富,微博取名我爱厨房,八成微信昵称字就是太太乐或是金龙鱼。
可出乎意料的,邵砚青的微信昵称一如他的人那样寡淡:邵。自注册后也只有一条转发的心灵鸡汤,再没有别的内容了。
陶泓惋惜道:“你其实这么会做菜,拍些成品上传,很快就会火的。”他诧异道:“还有喜欢看别人家吃什么的吗?”
二次元与三次元的社交圈同样贫乏的人无法理解,把镜头对准自己或是别人家餐桌的人是抱着什么样心态。
“这个叫分享,分享也是提升幸福的一部分。”她笑道:“不过对于那些做黑暗料理的人来说,只能是提升负能量了。”
邵砚青不太理解什么是黑暗料理,不过能听出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