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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他心动,为他开心,为他难过,为他流泪,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他呀。
……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只有电视闪烁的幽幽光芒。
同一条沙发上,岑念靠在岑溪肩上看电影。
世界那么静,静得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电影是岑念随手选的,《阿甘正传》,在影片中,阿甘说:“要往前走,就得先忘记过去。”
她喃喃自语:“……无法忘记过去的人呢?”
她忘不掉过去,每一次在外界受的伤都不会愈合。
她那么抗拒他人的接近,可她还是爱上了岑溪,她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不仅为了从他那里得到满足和愉悦,也为了从他那里得到悲伤和痛苦。
那么害怕负情绪的她,有一天,居然会想要分担一个人的悲伤和痛苦。
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她忐忑,她害怕,但她依然无法自拔地向他靠近,然而越靠近,她就越害怕。她变得患得患失,仅仅只是想象失去,她就好像能被这痛苦摧毁。
她无法忘记啊。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穿过她的五指,和她十指相握。
“如果无法忘记,我就陪你留在原地。”
“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忘掉也好,忘不掉也好——我们一起走或停。”岑溪说:“你陪我度过黑夜,我陪你度过白天……”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孤独。”
岑念默默握紧他的手,他掌心的温度抚平了她心中的涟漪。
她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和他相遇。
“念念。”
她应了一声。
他又喊:“念念。”
“我在这里。”她用力握住他的手。
“你安慰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呢?”
他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她,电视的幽光忽明忽暗照射在他脸上,形成天然的保护色,神秘而多情。
“我不是岑筠连的孩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她陷入他的眼眸,看着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呼吸交缠时,他停了下来。
“念念……我们心中想的,是一样的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犹豫。
她闭眼,自行消除了剩下的距离。
第196章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不知不觉中,元宵节来了; 这一天; 岑溪带她回了林家祭祖。
林家有祠堂; 一方面来说也是底蕴的表现,岑家就没有祠堂,岑筠连可能连爷爷的大名都说不清楚,更别提祖爷爷。
林家的祠堂足有四五百平; 往上十几代的牌位都放在这里。
岑念跟着他们挨个拜祭,膝盖都跪疼了,她和岑溪因为不是本家人,跪的时间还不算最长,林赞他们一跪就是三四小时。
趁无人注意的时候; 岑念问岑溪:“林成周后来找到了吗?”
岑溪摇了摇头:“只在燕郊那座山下立了衣冠冢。”
好不容易; 林赞他们歇下来了,岑溪拍了拍她的手:“我去一下。”
岑念点头。
岑溪走到林赞面前:“舅舅,有时间吗?”
林赞看了眼身旁的妻儿,妻子体贴地拉着儿子站了起来:“你们聊。”
岑溪道谢后,在林赞身边坐下。
他把一个牛皮纸口袋推给他。
“这是?”林赞疑惑地看着他。
“我母亲不得不死的原因。”
林赞打开口袋; 从里拿出三本检验报告,他翻了几页; 检验报告开始在他手中颤抖,他越往后翻速度越快; 呼吸也越急促粗重。
终于; 他把手中的检验报告往桌上一摔; 眼中全是破裂的血丝:“我要让岳家血债血还!”
眼见林赞就要冲起来去和岳家人拼命了,岑溪拉住了他。
“舅舅,你现在冲去岳家只会打草惊蛇,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让母亲在天之灵安息的。”
林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束手无策地摔回八仙椅。
岑溪说:“母亲出事前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危险,我相信她一定准备了后手,这个后手就是我们铲除岳家的最大希望。舅舅,请你仔细想一想,母亲出事前有没有留下值得注意的信息?”
林赞冥思苦想半天,颓废地摇了摇头:“我现在想不出来……之后我要是想起了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赞看向岑溪:“你是代表你个人和岳家决裂,还是带着岑氏一起和岳家决裂?”
岑溪避而不答:“岑筠连手中的权利,我想要随时都可以收回。”
他的意思是,自己已经是岑氏的实际控制人,可是依然没有回答林赞他的打算。
林赞也是纵横商场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儿子反制老子这么彻底的,再怎么说,小辈的经验和人脉也比不上老人,更何况,岑筠连也不是个庸才。
“你父亲要是威胁和你断绝关系呢?”林赞问。
岑溪沉默半晌:“……他不是我父亲。”
他的自白在林赞看来,只是一句很普通的怨言,林赞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他的确不配为人父亲。岑溪,我林家永远为你留一扇门,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林新昶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回来,就是林家下一任的家主。”
……
岑溪和林赞聊了很久才回来,他回来后,直接把手递给岑念:“走吧,我带你去我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岑念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岑念被他带回林家老宅,这里虽然久未住人,但依然最大限度保留着搬家前的样子。
他走在前面,上了老宅的二楼,在一间胡桃色的木门前停下脚步。
“这就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他推开门,先走了进去:“我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都是我妈妈和岑筠连吵,岑筠连要是哄不好,她就会带着我回林家来住……我记得,以前一个月有半个月都是在林家过。”
岑念想象过门后是什么,但是再给她多少时间,也想象不出背后是个小型游乐园。
屋子里到处都是玩具和假山,她走进门,还要时不时地拂开垂在面前抱着塑料藤蔓的棉猴玩偶,还有小心避过一条穿过藤蔓和假山,环绕整个房间的铁轨。
岑溪就像一个热情待客的国王,主动为她介绍一个个玩具的由来和使用方法。
“你来这里躺下。”岑溪忽然拍了拍浅蓝色的儿童床。
老宅每天都有专人清扫,床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岑念依言躺了上去。
岑溪从抽屉里找出一辆红色的小火车,放上环绕整个房间的轨道。
小火车缓缓向前驶去。
岑溪也躺上了床,和她一起躺着观看天空列车缓缓穿过假山和隧洞,遇上红绿灯时,车顶的汽笛还会发出“嘀嘀”的声响。
儿童床窄,两人避无可避地要紧贴在一起,岑溪为了避免岑念掉下床,还伸手勾过她的脖子,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
岑念心里敲着小鼓,脸上却故作高冷。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岑溪说:“念念,你的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
岑念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开心了。
“念念,这个小火车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是我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他将目光放到头顶穿梭的小火车上:
“她对岑筠连不好,但她对我很好,对我而言,她是一个好妈妈。岑筠连对我不好,但他对我妈妈很好……他真的很爱她,只是他更爱自己。一个人,把自己放到第一,好像也没有可以指责的地方……越是换位思考,我就越报找不到人怨,渐渐地,我就觉得,是我的错……谁都有苦衷,我没有……是我奢求太多。”
岑念主动握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隔着一层血肉,闷声传来,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你同情我吗?”他握紧了她的手:“也许是上天也在同情我,所以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念念,你是世间能给我的最好礼物。”
红色的小火车缓慢而无休无止地在山间穿梭着,四周都是微缩的山景,窗外的微风吹拂进来,风铃动,铃声起,假山上的塑料叶片簌簌作响,无人出声破坏这一刻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开门声,岑溪起床,伸手把岑念也拉了起来。
“出去看看吧,我让舅舅回家拿了二楼主卧的钥匙。”
两人出门一看,果然是林赞来了,他神情疲惫,眼中还有丝丝血丝。
“舅舅。”岑溪说。
林赞朝他点了点头,掏出钥匙打开了儿童房隔壁的房间。
“你妈的房间我一直没动过,只是一个月一次让人来清扫一下面上的灰。”林赞带头进入房间。
“她去世后,其他人来过吗?”岑念问。
林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告诉她吧。”岑溪说:“这次能拿到药检结果,都是念念的功劳。”
林赞想了一会:“岳秋洋带着岳尊来过一次,不过我全程陪同。”
“岳秋洋做了什么?”岑念问。
“他没做什么,就是四处看了看,说是要怀念……”
岑念打断他:“像是在找东西吗?”
林赞愣了愣,再回忆那天的情景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好像是在找什么……”
“他走的时候有带走什么吗?”
“没有。”林赞摇头,露出一抹怀疑神色:“他能带走什么?”
岑念问了另一个问题:“还有人在她去世后来过这里吗?”
“没有人了。”林赞黯然伤神:“都怕触景伤情。”
岑溪忽然抱着一个小木箱回到两人身边:“舅舅,有人动过这个箱子吗?”
“没有啊,怎么了?”林赞神色狐疑。
“有本书不见了。”岑溪说。
他打开木箱子,里面放着七本薄薄的笔记本。
“我能看吗?”岑念问。
岑溪点头后,她拿出一本翻阅,发现里面是林茵手写的童话故事,一篇接一篇,每本都有四五个故事。
“我妈妈大学学的文学,婚后做起全职主妇,但偶尔会给儿童杂志投稿,这是她的兴趣。”岑溪解释道:“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她每晚会给我念一个晚安故事。”
“你知道消失的那一本是什么故事吗?”岑念问。
“她没有写完就去世了。”岑溪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那是一个类似于《绿野仙踪》的童话故事,少女在不可思议的冒险故事中重获新生。”
岑溪看向林赞:“你确定没有人再进来过吗?”
林赞神色犹豫,似乎自己也有些拿不准,最后他还是摆头说道:“过太久了,我也记不大清了,但我记忆中应该没有人再进来过。”
岑溪见问不出什么了,说:“舅舅要是想到其他线索再告诉我吧。”
林赞点头。
“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吧,元宵佳节,你舅母做的元宵味道很不错。”
“你们吃吧,我和念念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你们要回家吃?”林赞问。
“是啊。”岑溪笑道:“回家吃。”
……
岑念以为这个“家”指的是岑家,没想到,岑溪把她带去了一个她从没去过的地方。
眼前的别墅只有三层,但是面积却和岑家四层的小楼不相上下,位置也在东城区最好的地段上,周围有山又有湖,千金难求,而且装修设计一看就用了心,比起岑家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别墅不知好了多少。
岑溪在门口的电子门上按了几下,让开位置让岑念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