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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能。
岑念盯着那些小小的果实看,越看越觉得那是无花果。
如果那是无花果,那么火中的大树就是无花果树。
如果这是无花果树——岑念重新看向那些散落的骸骨,她毫无意外地用这些骨头拼凑出了两具男女遗骸。
这幅画,虽然她不知道名字,但她已经猜到了主题。
她将视线移到画布右下角,除了画家名字外,她还看到了这幅画的名字,和她猜测的一样。
《paradise》,意为天堂,也指代人类最初的乐园——伊甸园。
在这幅画中,伊甸园已经陨落,夏娃和亚当已死,这是一幅充斥着毁灭,丝毫看不到新生和希望的画。
岑念侧头看向身旁的岑溪,他已经睡着,眼球不再颤动,胸口随着他平稳的呼吸有节奏地起伏。
每一次他平躺在这张宽大柔软的床上,双眼所见到的最后画面必然是天堂的毁灭。
没有例外。
岑念看着安稳入睡的岑溪,不由想——他每次在看这幅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究竟是痛快?愤怒?还是悲伤?
这个问题,也许她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后,转身朝床头的宽幅油画看去。
那副栩栩如生的天堂末日在这个角度又沦为凌乱的涂鸦,再也找不出一丝天堂的影子。
经过这幅画后,岑念看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觉得别有玄机。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卧室各处,从充满现代风的金色几何落地灯到展示柜上郁郁葱葱的玻璃生态缸。
在她被那个缩小版的迷你雨林吸引目光之前,她先注意到了书桌边一个灰色垃圾桶旁的一抹白色。
岑念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那个滚落在地的药瓶。
巴掌大的药瓶躺在她的手心,让她立即联想起上次偶然撞见岑溪服药的场景。
从外观来看,这极有可能是同一种药,她轻轻摇了摇药瓶,瓶子里已经空了。
她看了眼床上的岑溪,他依旧闭着眼熟,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在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下,她转动药瓶,来到了标签的正面。
佐匹克隆片几个大字印在药瓶标签上。
床上传来一声响动,她心惊胆跳地转头一看,原来只是岑溪翻了个身。她不敢再细看,把药瓶放回原来的位置后,快步走到门前,最后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岑溪一眼,关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岑念没有开灯,关门后径直走回了床边坐下。
她看了眼床头的小闹钟,时针已经指过12点,今晚的时停世界没有来。
零点到底是在她扶着岑溪回家遇到侯婉时来临的,还是她把岑溪送回卧室,二人独处时来的,她已经无心追究。。
岑念拿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佐匹克隆四个字。
结果很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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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新一代的安眠药,该药除了具有催眠、镇静作用外,还具有抗焦虑、肌松和抗惊厥的作用,主要用于各种原因引起的失眠症。
手机屏幕幽幽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半晌后,熄灭。
岑念放下手机,浮现在眼前的是她每一次夜深后走出房间,从岑溪房门里透出的那一线光明。
那线光明陪伴她每次外出小客厅喝水,看着她去,等着她回。
是她走廊中无灯也从不踌躇的原因。
岑念心情复杂,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这股沉甸甸的感受。
原来她一直安心享受的安心,背后是另一个人的痛苦。
第57章
第二天是星期六; 岑念的生物钟依然让她在六点半就睁开了眼。
她起床洗漱、吃早餐、外出散步、在卧室里看书——她做了很多事; 耳朵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外面的声音,岑溪却始终没有现身。
岑筠连今天清晨才归家; 大概率正在床上昏睡; 同样没有出现在早餐桌上。
等到大许打来内线电话请她下楼用午餐时; 岑念开门见到的依然是紧闭的房门。
在她移开目光,刚刚要向走廊尽头的室内电梯迈出一步的时候,那扇她已经不抱希望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穿戴整齐的岑溪出现在门后; 他看见岑念,毫不意外。
“早。”他微笑着走出; 一如平常。
“不早了。”岑念说。
“确实。”岑溪笑着说:“像睡了一年一样。”
“……睡得好吗?”
“非常好。”岑溪笑了。
大概是真的休息得不错; 尽管他昨夜醉得那么厉害; 今天他的精神却比往常都要充沛。
岑念想起昨晚发现的药瓶,心情有些复杂。
在他们从乘电梯缓缓下降的时候,岑溪开口:“昨晚的事; 谢谢。”
“不用。”岑念说:“我没有帮上忙。”
她很有自知之明。
如果不是她,岑溪甚至不用喝那杯深水炸弹。
“不,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他说。
“什么忙?”
电梯稳稳停到一楼,岑溪带笑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让我没有系着领带睡觉。”
岑念想起昨晚和领带艰难搏斗的画面,不由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因为你,我才能睡了一个好觉。”他的声音比平时更轻柔:“……谢谢。”
岑念诧异地抬起眼时,他的脸上露着散漫的笑容; 让人分不清楚他刚刚说的究竟是玩笑还是真话。
电梯门已经打开好一会; 她收起心中的疑问; 抬腿走了出去。
他们在餐桌上落座没多久,其他人也陆续出现了。
岑筠连一副宿醉的模样,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迈着沉重的脚步最后一个出现在餐厅,他一边落座,一边看着岑溪,问:“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岑溪说。
他的声音和刚才有着天壤之别,她不由看了他一眼,岑溪头也不抬地舀着张嫂为他和岑筠连特意准备的小菜粥,脸上神情平静。
岑筠连不知是是不是听出了岑溪声音里的冷淡,表情有些尴尬,他说:“怎么,还头疼?”
“不疼。”岑溪简洁明了地回答。
“你酒量真好。”岑筠连说:“我现在头疼到像要爆炸。”
岑溪这次连话都不答了,餐桌上陷入微妙的寂静。
“妈,下午我要和朋友出去玩,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毫无所察的岑琰珠开口,打破了诡异的缄默。
“好……你去吧。”侯婉忙说。
有了岑琰珠的打岔,餐桌上的气氛似乎恢复了平常,岑筠连转而说起了昨天从酒桌上听来的一些趣事,逗得侯婉和岑琰珠连连发笑。
岑念注意到他的视线频频落到岑溪身上——他在看岑溪的脸色,然而岑溪始终无动于衷,默默用餐。
她突然发现,岑筠连可能有点怕岑溪,不是屈于力量的恐惧,而是愧疚打底的心虚。
在她观察岑筠连少见的心虚神态时,岑筠连和她视线撞上,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
岑念收回视线,她知道岑筠连的视线还留在她脸上,所以扬唇露出一个讽刺的冷笑。
岑筠连的汤匙捅到了碗底,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他有气发不出,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从不给他留面子的小女儿——这臭脾气到底是和谁学的?!
岑筠连没什么胃口吃东西,等岑溪放下碗筷后,立即说道:“岑溪,你来我书房一趟。”
他把岑溪叫到书房,关上门后,转身看向长身玉立在书房中央的岑溪。
岑筠连咳了一声,说:“我听说,你收购了刘董和另外两位股东的股份?”
岑溪笑了笑,他的笑容让岑筠连心虚,岑筠连不等他说话,连忙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收购和你收购都是一样的,只要没落到别人手里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等了片刻,岑溪还是没说话,岑筠连只能接上自己的话:“我就是想问问,你收了这笔股份后,资金还能周转吗?要是有压力,爸就把这笔支出给你报销了——当然,股份还是你的。”
“不用。”岑溪神色冷淡。
“你现在已经有15%的岑氏股份,爸再转5%给你,凑个20%——也是爸对你的奖励,这次岑氏和青山集团的矛盾,你解决得很好——让爸爸很欣慰。”
岑筠连抬手拍向岑溪肩膀,没想到却被他肩膀一闪,躲了开。
岑筠连一愣。
“你还在生气?”岑筠连说:“爸不出席昨晚的酒桌,我们不是早就达成共识了吗?”
岑溪平静地看着他,说:“你为什么要叫岑念来?”
“什么?”岑筠连瞪大眼:“我什么时候让岑念来了?”
岑溪的视线平静到漠然,仿佛他只是一个撒谎不打草稿的骗子。
岑筠连觉得自己重新找回了说话的底气,他一脸委屈地大声说:“我让岑念去哪里?昨天的酒局吗?我怎么可能让她去哪里?我让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去那里能做什么!”
岑溪对他的质问无动于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岑筠连从岑溪没有波澜的双眼中看到了他对他这个父亲的失望透顶。
“我能为你冲锋陷阵。”岑溪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岑念不行。”
“我真的没……”
“你可以不做父亲。”岑溪平静地看着他,说:“可是我要做一个兄长。”
“……”
“我会保护我的妹妹,”他说:“不被世间污浊所染。”
岑筠连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他,岑溪却不等他回过神来,径直走过他,开门离开了书房。
岑筠连独自站在书房中,脸上风云变幻,半晌后,他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他一路来到二楼的主卧,直接推门而入。
“哎哟!你吓死我了,怎么连门都不……”正在梳妆台前戴珍珠耳环的侯婉转过头来。
她穿着一件宝石蓝的真丝过膝裙,看来又要去哪家参加贵妇聚会。
岑筠连一声不吭地走向她,侯婉被他铁青的脸色吓到,不由站了起来:“你……”
啪——
一巴掌狠狠扇到了侯婉脸上。
侯婉目瞪口呆地看着岑筠连,下一秒,她捂着脸尖叫起来:“你打我?!”
“你昨天叫岑念去盘古七星了?”岑筠连对她怒目而视、。
“我让她去送醒酒药的!”侯婉说:“不是你让给岑溪送的吗?!”
“我是让你送!”
“我送和她送有什么区别?”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蒜!有什么区别你心里清楚!”岑筠连怒吼。
侯婉毫不示弱,声音比他还大。
“到底是谁在装蒜?!你心里想什么我比你清楚!你敢说你没这样的打算吗?!”
“我没有!”岑筠连气到快要升天,管他有没有,先否定了再说——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心里真有这样的想法?
看破不说破,侯婉真是反了!竟敢掉转头来指责他!
“我从前没有这样的想法,今后也没有!你少在那里自以为是!”岑筠连怒声说:“再狗拿耗子,你就给我滚出去!”
“你居然让我滚?!”侯婉瞪大眼,伸手抓向他的手臂。
岑筠连后退一步,满脸的不耐烦:“多搓你的麻将,少管不该你管的闲事,别搞错你在这个家的位置。”
说完后,他不顾气红了眼的侯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二楼发生的争吵,岑念身在四楼都从窗户外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
她听见了岑筠连和侯婉的争吵,也就明白了岑溪对岑筠连异常态度的原因。
不知为何,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