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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似乎时时刻刻都是笑着的,但是这个笑容却似真似假,似乎能够得到,又似乎触摸不了……
“走吧。”陆司野道。
“去哪儿?”顾染转头。
“追悼会。”
“……你也去?”
陆司野咧嘴,“邀请函拿到手里的时候,我建议仔细阅读。”
顾染伸手打开了邀请函,看见上面赫然写着邀请人的名字——陆司野。
她眼神一暗,知道这一回合自己虽然看着是拿到了些福利,但依旧是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所以今天你是我的女伴。”陆司野下巴一扬,指向了楼下,“衣服已经准备好,换上随时能走。这个追悼会早晨八点就开始了,但是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会有当事人俞大总裁的演讲——我个人认为,你不会想要错过这场精彩绝伦的致辞。”
顾染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下楼。
走出别墅时,陆司野开口道:“我去拿车。”
“你没有司机?”顾染突然一顿,心里疑惑四起。
陆司野的身份本就扑朔迷离,他可以轻松拿到邀请函,却任何事都亲力亲为,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
“我应该有司机?”陆司野一笑,转身离开。
顾染的眼神深了些。
等到车子渐渐靠近了,顾染的表情终于有些憋不住了。
这车……一点都不符合陆司野的作风,林家从前的管家买的车,都比这个好上几个阶层。这男人是故意藏拙,还是有什么目的?
“上来。”陆司野开口。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咽下疑惑。
两个小时之后,车子朝着城南的别墅区靠近了。路上顾染下车买了一个瓶子和一束花,一路都在修修剪剪摆弄着。
车子一拐弯,越来越接近那栋别墅了,方向却是朝着车库。
顾染突然心里一紧,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转头看着陆司野,“今天人很多,这里估计也没有这么多停车位,停在门外应该比较方便?”
她不想靠近车库,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撕裂般的回忆,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叫嚣着拒绝触及,但悬在嗓子眼的心还是在恐惧和厌恶中带着些许渴望……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是她从有记忆开始,便给她所有安全感和包容的家。
顾染闭着眼睛就可以嗅到花园里父亲种了多年的花,母亲亲手挂上的每一个装饰……这里不属于俞磊那个畜生,她迟早都要亲手拿回来。
“嗯。”陆司野出奇地配合,无所谓地下了车。
顾染松了口气,也跟着下车。
她穿着素色裙子,化了自己最熟悉的淡妆,挽着前世每一个宴会中她都会挽上的发髻,端着她在这个家里最爱做的插花……俞磊,我用所有的细节来提醒你,不知你会给我怎样精妙的反应?
顾染眯眼,盯着别墅的方向,唇色嫣然,心底也是一片血色氤氲。
越是靠近,便越是平静。
身边陆续有人进门,手里都带着捧花和书,放眼望去也是一片素色的衣服,看来今天这场追悼会还是引来众多上流的关注。
陆司野先进了门,随意找了一个角落便坐了下来,顾染扫了周围一眼,咬了咬牙。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了变动。她曾花心思将客厅里摆满了插花,现在不见半分踪影,墙上的结婚照已经没了,换上的是那张她在镜子里看过无数次的脸,黑白照,笑容淡雅,周围绕着白花。
这里已然被俞磊清理过,没有一点她生活的痕迹,唯一留下的是角落里那台棕色的钢琴。
在安安分分当一个完美的家庭主妇幻想着为俞磊生儿育女的那些日子里,这些爱好都是她的精神慰藉。只是一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那样的生活有多可悲,多令人恶心。
“首先呢,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加这一次小小的纪念会,我相信衣衣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好友聚在一堂为她哀悼和悲伤,一定会很开心的。”俞磊的声音突然响在大堂。
顾染猛地抬头朝着客厅的中央看去。
周围人带着假笑开始鼓掌,顾染一动不动地坐在人群中,眸光如炬,几乎想将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撕成碎片。
好友?她冷笑。
这周围的脸,没有一张是她对话超过三句以上的。与其说是好友,不如说是俞磊以后的商友。
“衣衣已经走了四天了,说实话,我还没有缓过来。”俞磊轻声叹息了一句,眼底的青黑和脸上的疲惫,加上看似挤出来的勉强笑容,还真有几分情真意切的味道,“我知道大家和我一样接受不了,但是衣衣有严重的抑郁症,已经很久了。这事情一直都没有对外说过,因为我相信她会好起来……”
他突然哽咽,沉默了许久。
正文 第七章 渣男贱女
全场寂静,几人动容。
顾染咬牙,手指死死抠着自己的座位,垂眸,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俞磊的声音继续响着:“我一直在支持她,一直在劝她,也一直把家里所有的防护措施做到最好,细心的朋友可能会发现,这里没有一点尖锐的东西,所有的尖角包括茶几和桌子,我都让人给磨平了。我知道我保护不了她一辈子,但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去做到这些……”
他再次哽咽。
已经有几位年纪稍轻的人眼眶泛红,感慨地看着俞磊。
“抱歉,我可能……情绪太……”俞磊几度停了下来,憔悴的脸色在灯光下愈加明显。
身边突然起了一声轻笑。
顾染转头,落入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瞳孔。
“你怎么看?”陆司野似乎很愉悦,坐姿懒散,整个人倒向椅背,几乎是挂在上面的,和周围所有坐得端正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但就是这个坐姿,也硬生生坐出了点美感……
顾染转回了头,已经习惯了身边这个男人的怪异而违和的好看,开口蹦出了两个字:“矫情。”
陆司野的笑声大了些,俞磊的目光突然往这边看了一瞬。
顾染眯着眼睛回望,两人对视一眼,俞磊眼神里突然多了点什么,一瞬间定在顾染的身上。
“他在看你。”陆司野看好戏一般在身后轻声说了几个字,轻而旖旎。
顾染没有回话,余光瞥着自己垂落在颊边的几缕卷发,当然知道俞磊为什么看向自己。
这个发型,这个笑容,就连这身衣裙都巧合得和林衣出奇相似。
俞磊的目光实在是停留了太久,几乎掩饰不住讶异和那一瞬间慌神,所以众人的注意力自然顺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座位上的人。
“是吗。”顾染动了动嘴巴,低声回应了身侧人一句,“那就让他……好好看看。”
她突然站了起来。
俞磊眯眼,眼底都是惊疑。
这个女人……顾家的二小姐,昨天还参加了她的婚礼,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但是现在……她的打扮,她的笑容,还有她手上那个插花的瓶子……怎么看怎么像……
俞磊深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这世界上相似的衣服和发型多了去了,他怎么会联想到林衣?
“俞先生。”顾染的表情缓缓变化,从冷静到动容不过是一瞬,随即悲伤之意缓缓从眼底溢出,带着几分感慨,轻声道:“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我和林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她也帮助过我,是个非常善良和值得尊敬的人。请你节哀。”
俞磊沉重地点头,眼眶里还泛着泪意,沉重道:“谢谢。”
“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悲痛,相信也和我一样,多多少少有和这个女孩接触过。”顾染转头看着周围,眼神重新定在了俞磊的身上,“俞先生大概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致辞的部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替你完成。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但是来之前准备了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能让俞先生心里舒服几分。”
俞磊有一瞬间的犹疑,看了顾染一眼,但在众人的注视下还是点了头,开口道:“好。”
他不明白顾染要做什么。昨天出口讽刺,今天俨然是换了张脸,似乎是个捉摸不透的女人……难道这人和林衣有什么交情?
顾染刚要抬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意盈然的提醒。
“别惹麻烦。”
她知道是陆司野,微微偏头,算是应了这一句提点,转身走向了钢琴。
众人的眼神都有些疑惑,但白裙微晃,纤细的身形和钢琴结合成一体的时候,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象还是让众人稍稍安心。
俞磊盯着顾染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但是说不出具体是哪里让他不安和疑惑。
顾染突然伸手,调了一下琴凳,又随手拿了钢琴旁边的一块蓝色的小方布,轻轻将琴键拭了一遍,才重新将手放上钢琴。
俞磊骤然睁眼,嘴巴微张,手指在身侧收紧,青筋几乎都在额头爆了出来。
这……这个动作……
不会有错,这个姿势,这个动作,这个习惯他已经看过了无数遍。每一次那个女人缠着自己要弹新练的曲子时,总会先整理钢琴和调整座位,连姿势都是分毫不差!怎么会这样……
他脸色霎时苍白,一直到音乐流转在了自己的耳畔,还没有回神,只是死死盯着顾染,想要看出一点不对劲来。
然而没有。陌生的脸,陌生的人,只是这些动作在记忆中重合时不免带来一阵惊涛骇浪。
前奏悠然沉缓,但随着旋律的推进,情绪在一层一层叠加。
众人的眼神全都被吸引到了那双在琴键上跳跃的手指上,没有繁杂的技巧,只是愈加悲痛和沉重的情绪在无限制叠加,终于在高潮砸出几个八度,一路向上,重音连击。
悲伤,愤怒,无奈,甚至还有点克制不住的痛感从琴声中缓缓传了出来……
这样的力量实在太浓,听者难忘,也情不自禁地开始猜想,到底是怎样的帮助,能够让人产生这样强大的情绪力量?还是这力量也只是演奏者技巧的一种?
旋律猛地恢复了轻声低语的状态,一句一句,刻骨悲哀,最后一段突然加重,手指跳跃翻飞,结束在一个重重的长音上。
至此,悲伤落幕。
顾染有一瞬间想要流泪的冲动,但忍住了。她知道这是流泪的场合,但不是表达情绪的正确地方。
她站了起来,眼神先是晃向了已经愣神的俞磊,随后余光一扫,突然定在了底下座位上的一人。
轮廓线条十分美的脸,带着精致厚重的妆容,看起来十分甜美。
是她!
顾染瞬间手指一收,咬牙,眯起了眼睛。
这个女人就算是给一个轮廓,她也能瞬间认出来。
她几乎想要笑出了声来——在所谓的林衣的追悼会上,这女人居然还能进她的家门,坐她的椅子,听她亲手送上的葬歌?
她配?
顾染掩下心头喷薄而出的恨意,转头对着俞磊笑了笑道:“今天是追悼会,所以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有这瓶亲手做的插花,希望俞先生能够收下。”
她边说着边从座位上拿出了插花瓶,递给了俞磊。
俞磊身子一僵,呼吸瞬间难以顺畅起来。
正文 第八章 看着她,总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