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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饶只说:“我是觉得太辛苦阿姨了。”
就知道会这样,萧熠只好说:“我也要吃饭的,你才是借光的那个。”
赫饶不能再拒绝,“那随你吧。”
这样无奈的妥协,真不像她。终于,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交流了。可惜,对于她的喜好,萧熠第一次打探以失败告终。来日方长,不能逼她太紧。
这一天截止到柴宇,没有人再来探望赫饶。萧熠的眼睛盯着输液架,想像着她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在女儿受了枪伤住院的情况下都不露面?
萧熠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赫饶在深夜接到一通电话,陌生的号码,本不该陌生的人,却说着比陌生人还冰冷的话:“听说你住院了,我是不方便过去的,但电话总要打一个。”
听到对方的声音和言语,赫饶觉得这个电话也是多此一举,她连话都不想说。
对方确定她在听,继续:“你也不用怪我,每个人都有追求,我不过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赫饶依旧沉默。
对方自嘲似的笑了笑,笑声听在赫饶耳里有些刺耳,一如接下来的言语,冷冰无情到极点:“你可能觉得我自私,那又怎么样呢,至少我不必像你似的活得那么辛苦。”
赫饶听不下去了,她以自己都觉陌生的冷硬回应:“我生活得辛苦与否二十年前就与你没有关系了。你是虚伪还是自私,我也不会评判。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安逸的生活。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了。请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说完,径自挂断。
凌晨时分,萧熠来到赫饶的病房,透过朗朗月光注视她的眉眼,然后俯身,为她盖好薄被。
待萧熠出去,床上本该熟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直到天明。
次日清晨邢政为赫饶送来早餐,只是单人份,所以萧熠……确定赫饶不会饿着就走了。中午接到母亲电话他又回到医院,与赫饶一起共进午餐。晚餐则由徐骄阳和萧语珩分包了。凭萧语珩的萧熠的关系,准备双人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徐骄阳总是错估赫饶的饭量送多了晚餐,就令人生疑了。
萧熠是聪明人,在徐骄阳以施舍的语气邀他一同进餐时,他总是和气又真诚地表示感谢,然后适时地夸奖她的厨艺。
往往这时,厨艺平平的徐骄阳就会冷冷地说:“晚上拉肚子的话,不包赔。”
萧熠只是面带笑容且语气温和地说:“手下留情。”
徐骄阳还想挤对他两句,看看一旁的赫饶以责备的眼神看她,就忍了。至于邢唐,他每天都会来看赫饶,或上午,或下午,像是达成了默契似的,总是能够巧妙地避开萧熠。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当萧熠终于联系上一位在接驳术领域极具权威地位的教授确定了为赫饶会诊的时间,他接到萧语珩电话,说医院外面守了很多记者,传闻他们要采访受伤住院的萧总和他的神秘女友。
怎么可能?警方并未对外界公布案件信息,就连萧氏内部也只有邵东宁和姚南清楚酒会当晚发生的事。媒体是怎么得知他受伤入院的消息?还牵扯出神秘女友?
赶回医院的途中,萧熠安排姚南处理医院外的记者,他神色不悦,语气犀利:“明确表达我不希望被打扰,不接受采访的意愿,无论是哪家媒体,如果还一意孤行守在医院,或是乱写一个与赫饶有关的字,别怪我不客气。”
萧氏成立至今,即便萧熠甚少接受采访,与媒体的关系也一直维系的很好,此次皇庭开幕,为了保护赫饶,所有地面报道和网络新闻都在酒会当晚被公关部压下了,如果后续再因为两人双双入院闹出点动静,怕是要撕破脸了。邵东宁暗自为媒体捏了把汗。
为了缓和尴尬紧张的气氛,他把一个资料袋递给萧熠:“您要的资料。”
萧熠伸手接过来,神色愈发凝重了。
邵东宁以为他会迫不急待打开,但萧熠没有。直到宾利在医院后门停下,他也只是拿着资料袋,多一句话都没问。
邵东宁作助理多年,遇到这种情况,他一般都会格外机智地选择不多言不多语,这次也一样。
后门距离住院处有一段距离,经过花园时,萧熠突然停下来。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邵东宁看见九点钟方向的长椅旁,有一团西瓜红坐在草地上,似乎是在哭吧。
萧熠脚步一转走了过去,在西瓜红面前蹲下来,他语气温柔地问:“怎么哭了?迷路了吗?”
西瓜红并没有被突来的声音吓到,她转过小脸,嘟着小嘴摇头。
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身穿纯棉的西瓜红色连衣裙,后领处是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结,与她头发上的发带像是同款,齐齐的刘海,黑亮的眼睛,小精灵似的可爱。
邵东宁的第一反应是:小萌妹!难道是个哑巴?可惜了。
萧熠抬手,温柔地为她捋了捋小脑袋上的发带,“告诉叔叔你住在哪间病房,叔叔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姑娘的眼里还闪着泪光,她以带着哭腔的稚嫩童音回答:“我是个健康的小朋友,没有生病。”
☆、第28章 为你点亮世界的灯03
小西瓜明明在哭鼻子,绅士的萧总真心不该笑场,但唇角的笑意根本控制不住,萧熠微笑而不自知:“健康的小朋友最乖了。那乖乖告诉叔叔,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哭鼻子呢。”
小西瓜仰脸看看帅帅的陌生人叔叔后爬起来,拍掉连衣裙上的小草,紧贴长椅站着,亮亮的黑瞳看着萧熠,似乎有些防备之意:“我在等人。”
答非所问。不对,应该是害怕他是坏人,以等人表明她的家长马上就会到的意思。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不仅具备防范意识,还懂得自我保护。萧熠唇角边的笑意更大了,“叔叔的女朋友受伤了,就住在那里。”他边说边指指小西瓜的身后,“我是来看她的。”
女朋友?邵东宁在他身后翻眼睛,明显质疑的意思。小西瓜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抿着小嘴想了想,然后:“我妈妈也住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妈妈?萧熠僵了一下,他低头看看了自己拿在左手的资料袋,心底竟有一种莫名微妙的期待。可是,不可能的。当即又否定了自己。毕竟,g市虽不大,可是如此容易就遇上,未免太巧合了?况且,只是他凭空猜测而已,具体赫饶休学的那一年是不是真如她所言生病了,还是另有原因,他尚不知晓。
多虑了。萧熠看见小西瓜脚边的水晶瓶和散了一地的小星星,就明白了她为什么哭了。他依然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平视小西瓜:“这是给妈妈的礼物吗?”
提到礼物,小西瓜撅起小嘴又要哭了:“是我给妈妈折的,希望她早日康复,可是,可是刚刚有个小朋友跑过来,他是男孩子,个子比我高,我不小心被他撞倒了,星星也被他踩坏了。”
没有责怪对方不小心,反而说是自己不小心。萧熠细细流连小西瓜的五官,隐隐觉得她的眉眼像谁呢?他把水晶瓶拿起来,看到上面有了细微的裂痕,首先想到的是,幸好没碎,否则多容易扎到她,然后放下瓶子,把被踩的星星捡起来一个,埋头认真地恢复起来。
小西瓜看他像是在帮助自己,也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可以修好吗?”
萧熠捏捏她肉肉的小脸蛋:“叔叔试试吧,然后你来检查好不好?”
小西瓜却也捡起一个小星星:“我怎么没想到要修一修呢。可是,也还是不能和以前一模一样了吧?变丑了怎么办?”她边说边探个小脑袋过来,认真地看萧熠修星星。
一定能够和以前一模一样!萧熠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心里想的却是赫饶的手伤。
小西瓜没有得到他的保证,有点不放心,歪着小脑袋追问:“会不会变丑呢?”
孩子的眼神清澈如同湖水,萧熠忍不住轻轻地以头挨着她的,回答:“我们把修好的星星一起装在瓶子里,让妈妈挑出不一样的,然后奖励妈妈好不好?”
小西瓜呲牙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叔叔好聪明。”
被冷落一旁的邵东宁看着他家英明睿智的萧总被一个小西瓜夸奖,有点哭笑不得。另外,他奇怪的是:他们家萧总,居然会折星星?这种他们中学时女生玩的玩意!
萧总,您太不高大上了好么?心里虽产生了怨念,但在行动上,他决定加入。
邵东宁蹲到他家萧总身边,逗小西瓜:“叔叔帮你修好了星星,你怎么表达感谢呢?”
小西瓜转转黑亮的眼珠,“大恩不言谢。”
萧熠失笑。
小西瓜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窘窘的样子:“谢谢叔叔。”
萧熠唇边的笑容蔓延至眼底:“不客气,叔叔喜欢助人为乐。”
除了赫警官,邵东宁生平第一次看见他家萧总取悦女人。好吧,虽然小西瓜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朋友,可她也是女的吧?性别不容混淆。邵东宁还要再说什么,就听他家萧总吩咐:“去就近的商场买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瓶回来。”
居然要给个初次见面不知是谁家的小西瓜跑腿,邵东宁不情不愿地起身。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忽然响起:“楠楠?”
小西瓜回头,见到来人眉眼笑弯,她正要开口,却听邢唐急快地补充了句:“爸爸不是说了不让你乱跑吗?”
小西瓜就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她怯怯地看了眼萧熠,对着手指乖乖地等待邢唐走近。
萧熠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邢唐疾步而来,再看看眼前的小西瓜,整个人愣住了。
面前的小女孩就是周末期刊上被记者隐讳猜测是邢唐私生女的人?其实,那晚在手术室外,萧熠言辞激烈地向邢唐下战书,提及孩子只是试探。试探而已。然后,邢唐没有否认。当邵东宁把查到的赫饶那一年的经历递到他手上,他竟然正在和孩子见面。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吗?世界竟然小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邢唐说他是孩子的谁?爸爸?!
精明如萧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直到邢唐行至近前,弯身抱起了小西瓜,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把手里修补好的最后一颗星星捏扁了。
邢唐抱着楠楠,看看地上的水晶瓶,以讽刺的口吻说:“记者已经堵到医院正门了,萧总居然有闲情逸致在这折星星?”
邵东宁见邢唐抢走了小西瓜,心生不悦,又听他挤兑他家萧总,明显不高兴了,他第一次不顾身份,替萧熠发声:“即便记者堵到病房门口,我们萧氏也有办法让他们拍不到一张赫警官的照片。不知道邢总,有没有这份把握?”
萧熠回神,他不急不缓把草地上的水晶瓶拿起来,起身,直视邢唐的眼睛,然后压下了所有的疑问和要说的话,神色从先前的怔忡转为温柔,把水晶瓶递向楠楠:“下次叔叔送你一个更漂亮的水晶瓶,好吗?”
孩子还小,看不出大人间的暗潮汹涌,闻言大眼睛里有明显的喜悦,她接过水晶瓶,“谢谢叔叔。不过,干,”她顿了一下,在邢唐的注视下继续:“爸爸说不能要陌生人的礼物。”
萧熠抬眼看邢唐:“爸爸说的啊?”见楠楠略显迟疑地点头,他微微地笑:“叔叔刚刚帮你修了星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所以不算陌生人。”
邢唐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是当着楠楠的面,他不能发作,“楠楠,我们该走了。”言语间就要抱楠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