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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预见的,过些时候,毒水内又会诞生类似阴魄般的存在。更有可能的是,在此之前就会被邪道中人收去,炼成阴毒的法器,说不定真界还有劫难。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早有筹谋。”苏伏笑着伸出手去轻压,掌中竟然吐出黑色的水,看起来有点像离水剑意。
龙君昊目露异彩:“原来如此,是借阴魄成就了玄元黑水么,果真是大胆。”
玄元黑水,五色神光之一,一滴便有千钧重,用来镇压绝龙谷再适合不过。
大地隆隆作响,玄元黑水倾入绝龙谷中,毒水被强行往更深的地底按压,失去了阴魄的意志,它们本身虽然携带剧毒,却无法主动反抗。当然,它们不存在灵性,也不懂得反抗为何物。
在绝龙谷往下深陷百丈后,毒水已然全数镇压,绝龙谷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湖泊。湖面平整如镜,有一种沉甸甸的厚重感,好像就算砸落一块大石,也不会产生涟漪一样;又像凝固的火山岩,但没有火热,只有“生人勿近”的冷漠。
这才是真正的鹅毛不浮之地,相信只要有人打底下毒水的主意,只要稍微接触湖泊,就再也出不来了。
苏伏这才将目光投到了战场上。
他的目光一转,就有修士和鬼将察觉。眼看苏伏果真解决了阴魄大阵,双方的心情那是截然不同的。
修士一方振奋雀跃,士气大涨,大有一副全歼鬼将的架势。
鬼将再不怕死,此时此刻也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撤退!”重吾心里有一种浓重的不安,摆脱了杜挽倾,返身就逃。
众鬼将一见他都跑了,谁还会留下来?
“算你们命大,留着等本大爷下次来取!”罗权不甘地放下狠话。
晁补之与云修、李三思、衡阳真人等对视一眼,也纷纷跟着逃跑。战斗到现在,这四人还没战死,简直是一种奇迹。
“哈哈,丧家之犬,快快滚吧,不然打断你们狗腿!”
“剥皮抽筋下锅煮。”
“这么脏也吃得下?”
“吃不下,煮熟了喂狗!”
……
修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狠狠地发泄了一番。但没有人追,他们实在是不想动了,体力和精神双双达到了极限,只想躺下来睡他一个天翻地覆,而有些人已经这么做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舞动着的彼岸花飘荡到了他们身旁。
许沛突然一个激灵,从地上一蹦而起,色厉内荏地喝道:“姓苏的你想干什么?”
他从那些彼岸花上面察觉到了极危险的气息,有种令人连碰触的不敢的不祥,好像碰了就会死一样。
众人不禁望向了苏伏。
苏伏侧转过身来:“寡人准你们走了吗?”
平淡的语气,却带着惊人的杀机。
说着话,向前踏了一步。奇妙的是,在他头顶上空的上霄宝殿突然间消失,出现在他脚下,他站在高台上俯瞰:“能活下来的带个话回去,寡人迟早取下鬼刹首级,挂在英灵园门口祭奠亡魂!”
他的声音不大,已逃出数里的鬼将却仍听得清清楚楚。
罗权回头叫骂:“好个乳臭未干的狂小子,连本大爷都不认识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给我们家元帅提鞋都不配,还敢说大话……”
叫骂声忽然被一段清亮悦耳的剑鸣声所掩盖,他的神情微怔。
剑鸣是剑身震动时与共鸣介子,譬如空气共同发生的共鸣音,正常来说不会持续太久。可是这段剑鸣却像某种乐器弹奏出来的乐曲,非但经久不息,还婉转悦耳;非但婉转悦耳,还高低起伏,意境非凡。
其独特的抑扬顿挫,既像悲壮的哀乐,又如凄清的挽歌;既似放声高歌,又仿佛低吟浅唱;既慷慨激昂动人心魄;又曲高和寡无人能应。毫无疑问的是,它在祭奠某些逝去的人。
如果不是一些值得尊敬的人,假定换了别人,它就不会存在。
只见一柄飞剑掠过去,像一股旋风,带动了轻缓飘荡的彼岸花,加速一样跟在飞剑身后。自剑身涌出道道剑风,拂过彼岸花,使其曳动转旋,瓣瓣轻扬,丝丝剑风徘徊来去,剑鸣由此而生。
“彼岸无风,我唱挽歌。”
苏伏神情平淡,声音却无端伤感,侵人肺腑。
“师傅……”诸葛小楼勉强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泪流不止。
……
彼岸花触到了第一个鬼将,那鬼将的情形就和老龙一样,从触点开始分解,变成一朵朵彼岸花,并且再也没有复原。
之所以会这样,还是与苏伏的位业有关。在魂感状下,鬼将是由无数种或悲或哀或苦的“负面情绪”组成的集合体。苏伏猜测那些情绪其实是一种烙印,犹如天道烙印,由来于鬼将进化时吞噬的鬼兵。
鬼兵诞生灵智,变成鬼将后,为何会有喜怒哀乐?原因就在这里。浊气是由生之力和死之力构成,死之力是人死之后产生的,假使生前怀有未解的恨,就会伴随着死之力,那样诞生的鬼兵,或多或少含有一些此人生前的恨。
而形成鬼兵需要大量的浊气,也就是大量的死之力,遑论鬼将呢?对苏伏来说,鬼将也是亡者的一种。再加上剑意十转,已初步拥有毁灭鬼将核心的力量。
“这是什么鬼?”罗权惊叫一声,满脸都是骇然之色。
在他惊叫的时候,彼岸花已盛如花海。几个丹霞门的长老刚从混乱的神智中清醒过来,想着自己迟早会获取滴血重生的不死能力,正兴奋当头,被那彼岸花一沾,意识就泯灭一空。
“你们先走!”那衡阳真人与云修对视一眼,突然转身冲向了彼岸花海,竟试图用血肉之躯挡下。
他眺望着数里外的晁雪松,面庞上不知是喜是悲。
“为我们报仇!”李三思一声暴喝,也不知是跟谁说,跟在衡阳真人身后一道冲了过去。
彼岸花无声无息穿过二人的身躯,并将之分解。
云修紧紧攥拳,片刻又松开:“一定!”
晁补之突然停下来,向云修笑了笑:“长老受累,我先走一步!”
他转身冲向花海,口中轻声喃喃:“子敬兄,我来陪你!”
然而三人的努力,却没能延缓死亡的脚步。
正统的鬼将就有十九个之多,加上三山岛便有三十三个,多是丹霞门的人。仅仅片刻功夫,鬼将就剩了四个,三山岛更是只幸存一个。
五个幸存者的实力都很强,但这不是主要因素,只因他们跑在前面而已。
“这哪里来的混蛋,太他娘的离谱了。”罗权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话音未落,突然由西转北,意图让其余鬼将给他做挡箭牌。
谁料他机关算尽太聪明,一直没有动静的飞剑突然跟着他转向,闪电般洞穿了他的脑袋。
意识泯灭之前,罗权喃喃说了句:“不就骂你两句,真他娘的记仇啊……”
史诗记载,挽歌历二年季冬十八日,大雪封天,绝龙谷周边百里荒地盛开彼岸花,经久未凋。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统帅大人
“这小子,确实成长了。”隐在虚空的极乐魔主发出淡淡感慨。
“你叫他小子,”飞仙冷笑,“要是哪天被他超越,如何自处?”
“辈分摆在那里。”极乐魔主耸耸肩。又道,“怎么样,他足够达到师兄的期望了么?”
“我讨厌算来算去,很麻烦,不如直接挥剑痛快。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痛快?虽然我不是人。”
极乐魔主眉头一皱。
飞仙话锋却一转,淡淡道:“不过,我想到个有趣的事,所以这次我会破个例。”
“师兄能如此,那自然再好不过。”极乐魔主淡淡一笑,“顺便问一下,师兄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你不用知道。”飞仙直接转身,脚步却又一顿,“对了,你们要做的事,不要对他隐瞒,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语毕便化光而去。
“就算你不这么说……”极乐魔主笑着摇头,“现在,他已经有资格落子了。”
……
离绝龙谷数百里开外的碎石山,鬼刹在临时营帐内,微沉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气氛有些凝重,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们是说,大阵被破了,只有你们四个逃回来,还都是一人所为?”他的声音已有些不善的意味。他实在无法理解,各方面条件都站在了他们这一边,居然会败?
这四个分别是重吾云修孙阳介子推。他们都低着头,一声也不吭。
鬼刹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拍案喝道:“说话,全都哑巴了?”
慵懒坐在一旁的丰音正挂着妩媚迷人的笑,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兴奋使她的俏脸绯红,愈发的诱人了。朦胧的美眸,带着些许迷离,又像神飞天外,好似个闺中少妇正在幻想着什么。
鬼刹眼角余光瞥见,脸色愈来愈青。
云修还是第一次看到鬼刹气成这副模样,连忙开口道:“元帅息怒,属下一时沉浸在同门惨死的悲痛下,久不能自已,忘了回话,还请原谅属下过失。适才我等所说绝无半句虚言,破阵破局皆为苏伏所为,属下同门悉数死在他手中,已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衡阳他们是为了让我们逃走才死的,云修的话我能证明。”重吾淡淡开口。
“苏伏么!”鬼刹缓缓调整情绪,“难道他比剑神还厉害?一剑能杀那么多个鬼将?”
“元帅不是说,今夜苏伏不是主角么?”这时丰音突然插口问道。
鬼刹脸上青气又是一闪,但这回更快敛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诸葛明清都有失算的时候,何况我?今夜作战也并非没有收获,诸葛明清的死本在我预料之中,不想还附送两个大宗师,倒是意外之喜。”
丰音掩唇轻笑,却不再开口。因为鬼刹已经平静下来,继续挑拨他,也不会再有效果。与他相处时间不长,她却深深知道,此人的自制力已经达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说说具体细节吧。”鬼刹又问。
云修当即将经过备述说了,末了道:“那苏伏不知证了个什么位业,好像能克制鬼将和阴魄。”
“克制鬼将?”丰音美眸微睁,“鬼将只能被杀死,无法被克制。”
云修怔了怔,思考之后,便改口道:“是,苏伏也拥有了斩杀鬼将的能力,需要小心提防。”
“杀死鬼将,”丰音慵懒地调整了下坐姿,“不全是苏伏的缘故,阴魄被分解,融入剑意里,你们才没有反抗之力。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对你们而言,他的剑意确实很可怕。下回不要单独和他斗,最好利用浊魔,不然可就白死啦。
重吾非常意外,这丰音难得对战局的胜负上心,难道转性子了?
“苏伏越厉害,我就越要给他设置障碍。”丰音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娇声道,“如果这样他都能扭转局势,才能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嘛。”
重吾嘴角微微一牵,看起来在笑,实际上是抽搐,又道:“敢问丰帅,您与剑圣……”
“哼,”丰音撇了撇嘴,“别提那个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老古板。”
她这样一说,众人心里都有数了,一定是在剑圣手里吃瘪了。不过看她完好无损的样子,应该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