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用力干呕起来。
跟着她走出去的卓轩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绞成一团。
他想过去拍拍她的背,可是刚准备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应该怎么面对她?
陈檬干呕了一阵子,并没有吐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她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然后在卓轩心疼和惊诧的目光中踏进了游泳池,她闭着气将整个人都沉入了蔚蓝的池水里。
如果你看过那种在水中拍摄的片子,就一定能够想象陈檬沉在水里的画面,她有着长长的头发、长长的睫毛、樱红的唇,那样美丽,比那一年卓轩初见她,更让人惊心动魄。
可是如今这样美丽的姿势却让卓轩惊慌失措,他快步走了过去,隔着水面对她说话,他说:“陈檬,没了子墨,你还有我。”
他说:“你记得我给你写的信吗?我说我有喜欢的女孩了,我现在就想告诉你,我喜欢的女孩一直都是你。”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表白时机。
高子墨的死对卓轩又何尝不是一个惊天噩耗,然而高子墨错过了听到周娴表达爱的时机,而他,再也不想错过与陈檬的任何时机。
而陈檬沉在水里,闭着眼睛,闭着心,对他的话仿若未闻。
他怕她在水里闭气太久会出事,很快踏入游泳池,将全身湿透的她抱了起来。
她没有睁开眼看看他,和他说说话。
那是她给他唯一一次抱她照顾她的机会。
你能等我两年吗
陈檬发了两天高烧,她醒来之后,她的面前坐着卓轩的姑母。
她吓得慌忙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一声阿姨。
姑母叹了口气:“以后不忙的话,常来这个家里陪陪子墨的爸爸,他现在只剩你一个孩子了。”
陈檬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在这种状况下接纳她,她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说:“我会的,谢谢你阿姨!”
姑母却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喜欢卓轩?”
陈檬连忙摇头:“没有,阿姨你误会了,卓轩和子墨一样,我一直把他们当成我弟弟。”
“那就好,卓轩比你小几岁,不懂事。如果他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姑母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卓轩就在门口,他想冲进去让姑母别管他的事。可是姑母刚经历丧子之痛,母亲说过以后姑母也是他的半个母亲,要像孝顺他们一样孝顺她,他又怎么忍心去埋怨她。
更何况陈檬在这个时候说:“阿姨,你放心,我喜欢成熟的男生,我有男朋友的,有时间我带他来给你们见见。”
卓轩的世界就在她的三言两语中坍塌了。他喜欢陈檬,便以为陈檬也和自己怀着一样的心事,却忘了,她在遥远的北京,有自己的生活和感情,那是她从未对他提及的部分。
姑母走后,卓轩也追问过陈檬,她对姑母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檬点头,她说:“卓轩,我真的没想到你对我有别的感情,我不适合你的。”
卓轩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他在心里说:“陈檬,你能等我两年吗?”
那一年卓轩20岁,陈檬23岁。
他爱了她十年
陈檬没有听到卓轩的心声,她在25岁那年结婚,为了更好地照顾母亲和家人,她没有嫁给当初的男朋友,而是嫁给了当地一个颇有些名望的商人。
那一年卓轩22岁,他站在姑母家的小洋楼前,脑中久久回荡着10年前的画面:蓝天,洋楼,不知名字的美丽的少女,和世纪末的烟火。
可是这一次的烟火,不是庆祝新千年,而把他最爱的女孩推向别人。
卓轩在自己过生日的时候翻出那些经年前写的信,那些信整整齐齐,在岁月里渐渐发黄,唯独没有一张通向收件人的邮票。
卓轩心血来潮去网上发了一个帖子,寻找一张千禧年的邮票。
他第一次遇见她是千禧年的最后一天,新千年即将开始,除了已故的高子墨,没人知道,他爱了她10年。
岛在云烟更深处
我爱你,深至不言。
海上生明月
宫屿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少女端着一只微微泛黄的粗瓷碗缓步走来,轻轻扣在他面前简陋的木桌上。
碗里的液体比咖啡的色泽浓郁,比纯粹的黑又要稍浅一些。还没入口,那股熟悉的苦涩、令人恶心的味道已经随着冒出的热气腾空扑面而来,让宫屿想要掩鼻而逃。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了,多少次闷头喝下这一碗碗液体,他全部的理智都对自己说:喝下它。他所有的感官却都在反抗,拒绝它。
“趁热喝吧!”少女的脸在挥之不去的热气里淡而又强烈地存在着。
“我不喜欢这个碗,能不能帮我换一个来。”他看着少女淡淡的眉眼,固执地站在那里要亲眼看他将这碗中药喝完才肯走的模样,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这里唯一的那只细瓷碗前两天已经被你打破了,以后这就是你用来喝药的碗。如果你再打破的话,我只能拿砂锅代替了。”她说话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威胁时该有的表情,或者嘲讽,或者嫌弃,或者斩钉截铁,都没有。却如重锤击在他心上,她提醒着他,他现在落魄在这个连一只看上去像样点儿的碗都找不出的地方,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锦衣玉食、光车骏马的宫家少爷。
如今的他空余一身病弱和做不了任何用途的孤傲。
优渥的生活养成了他挑剔的习惯、刁钻的性格,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歇斯底里,打碎了她端来的药碗,瓷片在地上四分五裂,药液溅了她一身。
她不恼,静默地俯身收拾。
完后,对他说:“我再去煎一碗来。”
说到做到,不出多时,一模一样的药汁又端来一碗,这样反复几次以后,他换了招数,然而没用,他早知道,任何招数对她都没用。
天涯共此时
她叫商陆,和一种植物同名,可作药。
她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前一天夜里下过雨,庭院里那些喜阳的花卉被打落了不少,湿湿答答地铺在地上,那是两年以前。
她是夏医生带来宫家的,那时他家住在沿江的别墅里,夏医生仅年长宫屿几岁,一家世代从医,他母亲曾是宫家的家庭医生。
宫屿从小热爱击剑运动,在省市级的比赛中拿过很多大大小小的奖项,并得过男子个人花剑冠军,可谓成绩斐然。他17岁原本可以进入国家队,却在一次比赛预赛前感到身体不适,随后被查出患有血小板减少症。
夏医生带商陆过来正是因为宫屿的病,宫屿在得知这种病需要持续用药物治疗和调养后,闹起了大少爷脾气,拒绝服用夏医生给他开的那些味道奇怪的药。
宫家大得有些曲折,商陆跟在夏医生身后,淡的眉,怯生生的眼,明明对这个豪华的家充满了好奇,却一刻也不敢举目张望,直到那个穿着棉质睡衣、脸色苍白却依旧难掩俊美的少年出现在正前方的视线里。少年的眼里有着没来由的厌恶,和一点点探索。夏医生问:“宫屿,今天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他答得飞快。
“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病人的侄女,她叫商陆,她叔母患病怕拖累亲人,死活不肯去医院,两个月前病情恶化,不幸去世了。”
真好笑,他用心良苦地找人来,就为了威逼他,和他讲一个讳疾忌医的故事。宫屿在心里冷笑一声:“那又怎样?”
“宫屿,你这样,你妈会担心的。”夏医生语重心长。
佣人就在这个时候恰当地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宫屿皱着眉,忽然指着盘子里那碗用精致小碗盛的药汤对一声不吭的少女说:“既然你是夏医生找来劝我喝药的,那好,如果你敢喝,我就喝。”
“宫屿,你这是……”面对这种不合乎常理的要求,夏医生想说什么加以阻止,然而那个从走进来起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少女却飞快地走过去,闷头将碗里的药灌下一大口,然后双手托着碗,一直走到宫屿面前:“你喝。”
情人怨遥夜
不久后,宫屿忙碌的母亲从佣人那里得知了此事,便通过夏医生,抽空请商陆到家里见了一面。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只是自此以后,商陆一有时间便出现在宫家,很尽责地为宫屿煎药、送药,监督他服药。头几个月,宫屿冷着脸,眉头紧皱,厌恶都写在眼里、落在行动上,他极尽所能嘲讽她、赶她走。
她生性孤冷,又总是闷声不吭,像拳头砸在海绵上。他知道她求财,便背着母亲,将过往一次击剑比赛得来的奖金兑现,甩在她面前的桌上,让她拿了走人。
她摇头,这次她开口说话了,她说:“你病好了,我就走。”
他烦她总是和他提起“病”和“药”两个字:“说吧,你赖在我家到底有什么阴谋,是不是贪图我家的钱?我告诉你吧,就算你不走,在这里也非亲非故的,说白了就是一个下人,宫家的一切和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药该凉了,喝吧,我一会儿来收碗。”第一次她没有盯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那一次宫屿说得畅快,心里舒服了不少。苦涩的中药喝在嘴里,也好像没那么难忍了。
他以为那个少女铁石心肠无坚不摧,却在某一日无意看见她蹲在花树下,将半个头埋于双膝。他想走过去嘲笑她两句,却不期然看见,她面前的地上晕开一小片湿迹,她听到脚步声,飞快地别过头去,用袖子掩住了眼睛,她竟然在哭。
后来,他对她态度好了很多。
有时,还会和她聊聊以前在学校里的趣事,她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沉默,有时也会配合他微笑。
然而,好景没有太长,宫家出事了,宫屿母亲的公司落入商业陷阱,在两年后正式破产,亏损1000多万,因此欠下累累负债。
别墅不得已被变卖,新房主搬来他家那个周末,母亲不堪重负坠楼了。
也是在那时宫屿才知道,母亲的公司在两年前他刚查出生病的那段时间就已经出现了亏空,她一直在苦苦支撑,寻求起死回生的方法。也是因为这样母亲无瑕顾看闹大少年脾气的宫屿,商陆就在这个时候适时出现了,宫母调查了这个女孩,发现她家境贫寒、背景干净,便有意将她留在儿子身边。
大概是早就想到有这样一天的。
而宫屿全然没有发现这两年母亲一日比一日忙碌、一天比一天憔悴,没发现有一段时间他们家饭菜口味变了、佣人走了。没发现那个女孩为了调理他的身体,让他跟上营养,每天研究养生食谱。
竟夕起相思
家变和母亲的离开让宫屿受到了巨大冲击。
这段时间,除了夏医生来看过他之外,没有人向他伸出援手。唯独那个被他曾弃之如敝屣的少女站在他身边,在他无家可归的时候说:“跟我走。”
而彼时的宫屿比最初生病时更敏感易怒,他红着眼朝她吼:“跟你走?走去哪儿?你自己走吧,我不用你管。”
可她一直是那样固执的人,固执地站在他身边,说:“你妈在我无助的时候收留过我,我也不会放任失去亲人的你不管的。”
之后,宫屿才知道她本是个孤儿,跟着叔父叔母,后来叔母病故,叔父远赴新加坡工作,很多年没有回来,便空余一个房子。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两居室,桌椅破旧,家具寥寥无几,卧室的门坏了就用一块破旧的布帘子隔着,唯一的电器是一台小小的彩电。
他初次踏进她家时,迈了脚又想退出,根本就掩饰不了嫌弃:“这,能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