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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本应成为b市律政界新星的人，可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世事无常。”
“下课吧。”
☆、第四十三章
“下课吧。”
决教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分的声音，让莫娴不由得怔了一怔，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声音太过敏感，回想起那声音就总会觉得，此刻决教授离去的背影充满了悲伤。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决教授对她的跟随似乎并没有太多讶异，微笑着把手里的书递给她，又继续往前走。
长长的教学楼的走廊上都是刚刚下课的学生，却都自觉地为决教授让开空路，连带着跟在她身后的莫娴，也不停地被人行了注目礼。
回到办公室里，莫娴从善如流地把手里的书放在教授的办公桌上，转身又为她倒了一杯水后，才乖乖站住。
决教授捧着手里的水，浅浅地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抬起头，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白皙的脸上，两颊微红，嫩生生的模样很是讨喜。
“怎么了？”
莫娴摇摇头，再次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教授，我不该在课堂上走神的。”
“嗯？”决教授有些不解，“不是刚刚已经认过错了？”
莫娴抬起眼，黑眸观察一番，才小心地开口，“您好像……很伤心？”
因为这个？决教授倒是没想到原因竟是这样。
她以为是自己的态度吓到了小姑娘，她是来找自己“求放过”的。
“没什么，”决教授缓缓地开口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你的一个学姐，你刚刚所说的话，她也曾经说过。”
莫娴没再问后来，她多少听说过那个学姐一点的事情。
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退学了，且此后音讯全无。
可现在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此刻的莽撞，而让面前的这位老教授再度陷入回忆里，沉浸在悲伤之中。
可是还不等她补救什么，决教授却忽然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水杯，超莫娴扔了一个炸弹。
“你有没有兴趣继续跟着我学习？”决教授淡淡地说：“读研，直至升博。”
“……”
这是……要收她为徒的意思吗？
莫娴觉得自己这运气无异于刚刚踩了狗屎然后又发现自己中了彩票大奖的运气！
“教授……我……”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的严厉你是知道的，跟着我读研会很辛苦，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只是我毕竟岁数大了，也许你将会是我收的最后一个学生了。”
“不不不！”莫娴慌乱地摆摆手，激动得有点傻气：“我愿意啊！我愿意！我不怕辛苦，不怕被骂！真的！”
说完，好似怕决教授不相信，还要举起手来做宣誓一般。
决教授终于被女孩子单纯的笑颜逗乐了，挥挥手，状似不在意地道：“那你好好努力吧，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如果到时候分数不过硬……”
女孩子毕竟单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双漂亮黝黑的眸子里便闪过无数美梦破碎的惆怅，看得她只想笑。
“我会努力的！老师！”莫娴信誓旦旦地保证。
“嗯，别在课堂上随意走神了。”决教授低头喝了一口水，抬起头毫不意外地再次看到小姑娘脸上泛起的红晕，心里笑了笑，“回去吧。”
莫娴点点头，又帮决教授把杯子里的水续满，才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手指搭上那个金属质地的门把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决教的声音，幽幽的，淡淡的，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的提及。
她说：“好孩子，今后一定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今天的话？是那句和师姐说过的同样的话吗？
莫娴略有不解地回过身来，触到决教授肯定的目光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明白的。”
您是要我，勿忘初心吗？
……
“诶？娴宝你回来了？”
莫娴推开宿舍的门，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挡，定了定神，才发现，原来是周茜茜在敷面膜。
“茜茜，你敷着面膜就不要凑我这么近了。”莫娴无奈地说：“我又被你吓一跳。”
“好的！”周茜茜应声道，向后退了一步，又说：“嗯……娴宝，你今天上课是怎么回事啊，绝命师太在上，你都敢走神！你也是够了！”周茜茜一边对着镜子细细地整理着脸上的面膜因说话而翻起的一点气泡，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莫娴的表情。
闻声，莫娴端着水壶的手就是一顿，壶里泡好的花茶水，也轻易地洒出了一些在玻璃杯外，顺着透明的杯壁一直蔓延至指尖，带着清清凉凉的感觉，终于惊醒了再次出神的人。
莫娴缓缓地低下头，又愣了一下，才伸手从一旁抽出几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桌子上的水渍，又抽了两张新的纸巾，细细地擦去玻璃杯上残留的水珠，然后低下头，转而用手里的纸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濡湿的指尖。
掌心上却依然残留着一片微凉的滑腻，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此时刚过正午，原本晴朗的天空眨眼间就昏暗了下来。
窗外闷雷阵阵，几次闪电过后，大雨倾盆而下，刷刷地砸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白雾渐起，渐渐地模糊了远处的一切。
忽听一声惊雷乍起，突然惊醒了那个站在窗前独自冥思的姑娘。
那雷声破空而来，只听“嘭”的一声，犹如在人的耳边炸开了一般，让人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惊。
莫娴抬起头，怔怔地望了望远处混沌成一团的天空，眸光沉静而清透，只淡淡地望着，不言也不语，过了良久，才缓缓地转回身来，脸上已是一片平静和决然，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双杏眸清灵依旧，却又多了一份说不清的沉着和坚定在其中。
“期末考试完，我准备回家一趟。”她说。
“实习呢？”周茜茜一怔，“你不在b市了？”
“再说吧。”
莫娴笑了笑，转而拨通了姐姐莫婷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只说了一句：“姐，我想回家了。”
莫娴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就想起那天苏木问她的话。
“你嫉妒吗？”
不嫉妒，真的不嫉妒。
她只是，很羡慕……
如果，他爱的人是盛夏，那么她愿意退回到一个粉丝的位置上，默默地祝福。
因为他值得，因为盛夏足够好。
莫娴想，她或许可以试着再次把陆梓楠只当做“南山”，只当做另一个空间里的男神，她依然是他万千粉丝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不知道他心有所属之时，会幻想自己与他的缘分，会担忧他今后的爱人是不是最好的那一个。
可只要他有了自己认定的那一半。
她愿意，去祝福。
没有为什么。
也不需要哭泣。
……
时间转眼间又过了一周。
盛夏在美国的治疗也已经全面展开，一切好似都步入了正轨。
陆梓楠刚刚做完一台手术，换了衣服准备下班，坐进车里，照旧拨打着莫娴的电话。
可回答永远是那一句机械的女声，重复着：“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顾峥告诉他说，莫娴回来过学校。
可是等他驱车赶到学校的时候，莫娴已经走了。
去向不明，归期不定。
她躲着他。
这是陆梓楠在莫娴离开后的某天，忽然收到了一大包快递员送来的山区特产时，豁然发现的事实。
恰逢此时，手机铃声响起，陆梓楠低头一看，飞快地接通。
“怎么样？”
“查到了。”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岳南开。
莫娴离开后，陆梓楠就托了岳南开想办法查找莫娴的去向，可是直到今天才有点眉目。
“她姐姐莫婷曾和一个叫司天阳的人开车来过b市。”岳南开说：“目前来看，应该是回家了。”
“哪里？”
“s市。”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梓楠再不耽搁，踩下油门就驱车回了陆家老宅。
他要去s市。
陆梓楠回到陆家时，正赶上晚饭开餐。
陆妈妈看到已经多日未归的儿子时，还着实怔了一怔，才招呼他入座吃饭。
陆爸爸同样也看到陆梓楠。
不由得就想起自从上次父子两人争吵后，儿子就再没踏进家门半步，为此，陆妈妈和陆爷爷可没少数落他，他又不能说明原因为自己辩解，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想到这里，陆爸爸撇了撇嘴角，一句话没说，继续吃饭。
哪知陆梓楠也权当没看到他一般，听到陆妈妈招呼他吃饭，只摇了摇头，脚下仍不停地向楼上走，说：“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胡闹！”陆爸爸听到他的话，率先炸了，“坐下吃饭！”
陆爷爷一抬头，轻咳了一声，然后陆爸爸又继续低头吃饭。
见此，陆妈妈赶紧圆场，“梓楠，先吃饭吧，有事吃完饭了再做，你胃不好，你爸他也是担心你。”
闻言，陆梓楠只得耐着性子洗了手，走回餐桌旁坐下，乖乖吃饭。
“你今天回来也对。”陆爸爸突然说：“三天后准备一下就去美国学习，时间一年，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
“不去。”陆梓楠头也不抬地说。
话落，餐桌上的氛围明显地一滞。
此次赴美学习，是陆爸爸早在一年之前就为陆梓楠制定好的计划。之前陆梓楠虽然没有表示过同意，但至少也没有明确拒绝。
而今天，他竟然拒绝地如此干脆利落。
“不去美国你准备去做什么！”陆爸爸气怒道：“你的志向难道就只是在b市里做一个小小的外科医生，然后浪费你的一生吗？”
“我要去s市。”陆梓楠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大清楚，声音却清晰而沉稳，“调岗或者进修随便你，明天一早就走。”
陆梓楠如此坚决的态度倒是陆爸爸始料未及的。
并且从他坚定地语气中也能听出，这次去s市的事情，他自己已经做了最终决定，今日回家，只做通知而已。
陆爸爸当即把碗筷重重地放在了餐桌上，沉声地道：“不准！你三天后就去美国！这件事没的商量！”
陆梓楠也放下了碗筷，却低着头不说话，以沉默拒绝着陆爸爸的决定。
一旁的陆妈妈眼见这父子二人又要打响战争，简直烦不胜烦。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儿子从小到大不是会突然如此任性的人。他若是不想去美国，早一点就会反对的。
而今天……
那他要去s市是要去做什么呢？
难道是……
“娴宝是不是在s市？”陆妈妈灵光一闪，忽然问道：“她是不是回家了？”
见陆妈妈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点，陆梓楠轻轻地点了点头，重新端起饭碗吃饭。
陆妈妈见到自家儿子点了头，又联想起莫娴几天前用快递寄到家里来的特产，感觉自己一瞬间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自家这个笨孩子肯定是把娴宝给惹急了，才会把人家那么好的小姑娘给气跑了！
想到这里，陆妈妈当即拍板，道：“去s市！明早就走！”
见老婆大人临阵倒戈，陆爸爸真是心塞得不行，张了张嘴还要再说，却又被陆妈妈强硬地打断。
“进修重要还是你准儿媳妇和未来孙子重要！”陆妈妈说，“你自己选！要哪个？”
一句话，说得陆爸爸竟然无言以对。
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