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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舍弟就拜托文和了。”司马懿又行了一礼,道。
“若仲达没有意见的话,诩就像主公推荐季达了。”
“舍弟的一切就凭文和做主好了。”司马懿不想再多废话,敷衍地说。
郁郁寡欢地随着郭嘉回到郭府,匆匆用过了午膳,司马懿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仲达?”郭嘉看到坐在自己书房里的司马懿,便走了过去。
“司马馗怎么会想到去找贾诩?”司马懿背对着郭嘉,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话道。
“因为找不上我们。”从背后环住了司马懿,郭嘉的脸埋进司马懿的颈间,偶尔有一两声轻咳。
“他怎么这么确定贾诩能帮他?就算找不上我们,也不该找个新进的谋士啊。”司马懿蹭了蹭郭嘉,调整了一下坐姿。
“仲达为什么这么讨厌你的弟弟们?”郭嘉有些不解地问。
“就是讨厌!他们都不是我娘生的!”司马懿恶狠狠地大叫。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感到司马懿不同寻常的焦虑,郭嘉像哄孩子一样,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郭嘉又说:“今日仲达又为主公献了一计,仲达真厉害!”
司马懿问:“你肯定也想到了,为什么当时不说?”
“因为啊,我的计谋要留着给仲达用啊。”郭嘉轻轻笑了,脸埋得更深了,深吸了一口气,道:“仲达真香!”
“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过么?仲达将来肯定会想要天下的,我的计谋都要留着给仲达定天下用呢。要是现在都给曹操用掉了,曹操势大根深,仲达将来就抢不过他了。”郭嘉闷声道。
“那你有更好的计谋?”司马懿将快要闷死在自己发间的郭嘉推了出来,认真地问道。
“当然。”郭嘉点头,一点也不回避道:“当今在淮南的战事,每次大军出发,光是从许昌运输粮食到前线的士兵就要用去总人数的一半,花费数亿。淮南土地肥沃但水少,若开挖沟渠加以灌溉,则可以省去许昌周围的农田。”
司马懿听了,高高地挑起了眉,没有说话,却示意郭嘉继续。
“让淮北屯兵两万,淮南屯兵三万,八成人屯田,两成人休息,实行轮换制,这样能有四万人一边耕田一边做好防守,还保证了士兵的休息。田良水丰必有大收成,除去劳费,每年可获得五百万斛粮食,六年则是三千万斛,可供十万大军吃上五年,同时还减少了运粮的花费。凭着这些粮食,便不用再担心伐吴的军费问题了。”郭嘉滔滔不绝道。
司马懿低下头沉思起来,这样一来,军屯兵和普通士兵的分离不用担心导致士兵战斗力下降,同时在方案中保证了不被敌人偷袭而夺走粮食,比自己的屯田建议更详细,更具有可操作性。
可是,郭嘉作为曹操的第一谋士,竟然没有告诉曹操。
“你真的觉得,我能夺天下?”良久,司马懿抬头严肃地问郭嘉道。
“这是自然,我的仲达什么都能做。”郭嘉宠溺地揉了揉司马懿的脑袋。
“但是这样的话,主公总有一天会发现你不是真心实意帮他。”司马懿担忧道。
“我会让他发现吗?哈哈……咳咳……”郭嘉乐极生悲地被自己的笑给呛咳了。“仲达你放心,我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
“奉孝……”司马懿心中震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哈哈!仲达不用感动,你若是真的感动啊,就给我喝一口酒吧。这一个多月来,你不许我喝酒,我都憋得难受极了!”郭嘉像个讨赏的孩子一般,蹭了蹭司马懿的脸。
“滚!”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11
那日,曹操和郭嘉在议事房谈论接下去的计划,就听到有人来报说,贾诩带着一个看起来刚刚及冠的翩翩公子前来求见。
“文和求见?”曹操对这个新来的谋士十分满意,一听他来了,很高兴。
“主公,嘉且回避。”郭嘉行礼道。
“奉孝不必在意,以往有人求见,你也在场。”曹操不在乎地挥挥手。
“主公,今日恐怕不同于以往。”郭嘉意味深长道。
曹操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道:“那你便进内室吧。就在这后面。”
“诺!”郭嘉转身刚进入内室不久,贾诩就带着人进来了。
内室和外面的议事房只隔了一块木板,是曹操平日理政小歇的地方,对外面的动静虽然看不清,但是却听得一清二楚。
“主公,此乃仲达四弟季达,已然及冠,才华横溢,诩将他举荐给主公,希望能助主公大业一臂之力。”贾诩带着司马馗恭恭敬敬地站在议事房内。
“臣司马馗,字季达。拜见主公!”司马馗接到贾诩递来的眼神,连忙向曹操行礼道。
曹操闻言抬头仔细地看了看了司马馗,点了点头道:“唔,和仲达是有三分相似,为何仲达不前来举荐?”
贾诩眼珠一转,笑道:“诩曾经跟仲达提过,季达虽然年幼,但是也该锻炼锻炼了,仲达没有当一回事,只推脱说季达还小,不合适。如今季达及冠,诩又复提,仲达说季达的事交给诩,诩不敢怠慢。”
“唔,这么看来,仲达对这个弟弟不怎么上心啊。”曹操站起身,步下台阶道。
“二哥从小天资聪颖,难免为人清高些,对我们兄弟不上心也难免的。只要能够为主公效力,馗就是脑干涂地也毫无怨言了。”司马馗又弯腰道。
“令尊和孤从年幼开始就是交好,孤对你们司马家的公子都是极其放心的。既然你也有意帮助孤,那你就在文和身边吧。文和,季达就交给你了。”曹操面露微笑,随和地说。
“诺!”贾诩弯腰作揖道。
“谢主公!”司马馗弯腰的同时,嘴角有一抹令人察觉不到的冷笑。
待两人走远,郭嘉走出了内室,见到曹操脸上有一抹耐人寻味的探究,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奉孝,你看,仲达和季达这是怎么了?”曹操慢慢踱回自己的座位前,不经意地问郭嘉。
“嘉愚昧,实在不知。”郭嘉是真的不知道,他知道仲达除了三弟之外,不喜欢他的其他弟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孤看这季达也是个人才,叫仲达多多关照。”曹操握住了狼毫笔,准备写字前,又抬头道:“虽然现在孤把他托付给文和,但是毕竟是仲达的亲弟弟,叫他多关注一下还是应该的。”
“诺!”郭嘉一边作揖,一边退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春日的阳光令人昏昏欲睡,路边的花草树木都吐露出丝丝绿意,但是郭嘉的心中却是冰凉一片。
贾诩是什么意思?今日贾诩和司马馗一唱一和,左一句仲达不上心,右一句仲达不在乎,明里暗里都是说仲达的不好,似乎一定要在主公面前把仲达的形象抹黑似的。
如果说司马馗对仲达的种种行为怀恨在心,那么贾诩是为什么?这个新来的谋士,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没有和夏侯将军这种朝中忠臣密切来往,也没有向同样身为谋士,但是却是老臣的自己切磋意见。他作风低调,但是在朝堂上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天赋的谋士才华。
贾诩是个危险的人。
不知不觉,郭嘉已经走到了司马府上,门卫见到他,已经司空见惯了,直接开了门就迎了进去。
司马懿正在书房里钻研兵书,自从看到郭嘉满屋子的书,司马懿回家越发勤奋起来。郭嘉一次次跟他说他内心渴望要争夺天下,他原本是真的没有这种打算,但是被郭嘉这么一次次地提醒,似乎心中真的有什么欲望正在抬头,似乎真的很渴望这个天下一般。
如果要一统天下,就要先读书,要先超过奉孝!奉孝说过会保护他,让他成长,那么他一定不会辜负爱人的一片苦心。
郭嘉站在书房门口,看到司马懿刻苦的身影,眼里盛满了温柔。罢了,还是不要把贾诩的事告诉他,省得他又要心烦。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他是足够了,就算为他操一辈子心,也是应该的。
当房里的光线暗下来,司马懿才察觉自己已经坐了一下午,起身活动一下,转身就看到身后坐着一样在看书的郭嘉。
“奉孝……”司马懿怕惊到他,但是又想提醒他光线暗了。
“我打扰你了?”笑着抬起头来,郭嘉对上了司马懿漂亮的蓝眼睛。
“今日你过了午时才从丞相府回来吗?”司马懿坐到郭嘉身边问。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等你到午时,你还没有回来,我才开始看书的。”司马懿不由自主地依偎进郭嘉的怀里,蹭了蹭郭嘉温暖的胸膛。“今日主公找你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说仲达关于屯田的建议已经由文远将军派人下去实施了,估计要不了一年半载就可以有成效了。”郭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今日文和去主公那里,推荐了你四弟。”
怀里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郭嘉轻柔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主公将他安排到了文和身边,我和司马馗不会有关系的。”
司马懿还是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仲达?”郭嘉把司马懿抱起来,面对面地看着他,“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司马懿的眼眸里盛满了冰凉,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起了过去的事。
那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故事了。曾经的山盟海誓瞬间就转眼成空,还没有人老珠黄,薄情的负心汉就已经三妻四妾地娶,将自己晾在一边。那些妻妾不是不好,只是,她们抢了父亲的爱,对母亲的唯一的爱。
郭嘉听了,心里也叹气起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司马馗如今也逆着来,仲达的这个心结,怕是一直解不开了。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还会选择原谅无辜的人。但是,那是他的仲达,他骄傲清高的仲达,眼里容不得一粒沙的仲达,即使知道罪魁祸首是自己的父亲,依然会迁怒到其他无辜的妻妾和弟弟。
他的仲达就是这样,如果得不到全部,那么就放弃,他不会要那残缺的一小部分。那是像梅花一般的高傲,那是对不忠诚的仇恨,是一辈子的恨。
抱紧了怀里清瘦柔软的身体,郭嘉在司马懿耳边轻轻耳语道:“仲达,我不会给你永恒的誓言,但是我保证,我爱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绝不会有旁支进来牵扯。我只爱你!”
抓住了郭嘉的衣襟,司马懿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郭嘉的胸膛,深吸一口气,问道淡淡的竹林的味道。这温暖宽厚的胸膛,是他一个人的。
12
“二哥,郭大人!”次日早朝的时候,大殿之外,司马懿就见到了已经和自己算是同僚的司马馗。
“恩。”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了面打了招呼,司马懿转身就往内殿走去。
“郭大人,馗刚刚到主公帐下,有很多方面还不懂,以后还请郭大人多多指教!”不在意司马懿的冷然,司马馗拦下郭嘉,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季达真是好学。文和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你跟着他一定会有很大的长进的。”郭嘉又不着边际地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也许是听出了郭嘉对自己的生分,司马馗低着的脸上掠过一丝不甘,继续行礼道:“贾大人是馗的恩人,但是馗对郭大人的敬仰之情难以言说。”
“你是主公的谋士还是奉孝的谋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