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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这样近的距离,又画得这样逼真,她觉得画上的东西都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本能地向后退。
由于慌不择路,她撞到了梁健一卧室的门上,门被撞开,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梁健一正在睡觉,被突然的响动惊醒,发现祝三元正仰面朝天地躺在自己床前的地板上,有些发懵。
“喂,三块钱,你想非礼我吗?”
祝三元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梁健一认为她一定又在耍什么花样,于是再次冲她说:“快起来吧,别演了,我不会上当的。”
还是没有回音。
梁健一下了床,俯身蹲在祝三元身边,发现她的双眼和嘴唇紧闭,似乎没有了知觉。
他觉得不对劲,从地上抱起她,用力摇晃着,在她耳边大声喊她的名字,“祝三元,你醒醒,祝三元!”
终于,祝三元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梁健一,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
“祝三元,你怎么了?”梁健一急切地问。
祝三元像是没有听懂,没有反应。
“你认得我吗?”梁健一又问。
祝三元看了他一会儿,虚弱地吐出了三个字,“梁——健——一。”
梁健一欣喜若狂,摸了摸她的头,说:“你没事,没事就好。”
祝三元“哎呦”一声,揉着刚刚被梁健一碰过的部位,“疼。”
果然,头的后部好像肿起了一块,大概是刚才着地时摔得有些狠,并且出现了短暂的昏迷。
梁健一扶着祝三元慢慢向房间外面走,当祝三元的眼睛又接触到那幅画时,她大叫了一声,扑在梁健一的怀里,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梁健一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紧抱住她,“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祝三元哭得更厉害了。
梁健一拿纸巾替她擦眼泪,一反常态的温柔语调,“到底怎么了?不要怕,有我呢。”
祝三元边抽噎边说:“我最害怕那些东西,干嘛要吓我?”
梁健一开始有些不解,又回头看看躺在卧室门口的那张他昨晚亲手画的画,怀疑地问:“你就是被它吓晕了?”
祝三元嘴角蠕动了一下,“我害怕,想跑,结果撞到你门上了。”
梁健一心下懊悔,帮她整理了一下被眼泪浸湿的头发,“我不是存心吓你,只想表达你心如蛇蝎。”
“我哪里心如蛇蝎了?”祝三元带着哭腔委屈地说。
“你暗算我,故意让我摔倒,怎么说也不算光明磊落吧?”梁健一说着抬起左臂,“你看,都破了。”
他胳膊肘处的皮肤有两块明显擦破,是新伤。
祝三元也觉得自己昨晚有些过分,“很疼吧?”
“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没事了。”梁健一放开了祝三元,对她说,“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祝三元摇头说:“不用,记忆都在,没丢。”
“不行,头和别的部位不同,容易造成后遗症,马上走。”梁健一的口气不容置疑。
见祝三元坐着没动,梁健一伸手拉她,“去换衣服。”
祝三元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梁健一会意,拾起那张惹祸的画,将其撕得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提着刚刚做的CT片子,梁健一对祝三元说:“喂,这回放心了,以后你智商报警,不关我的事了。”
“原来你是为了洗清责任,才硬生生拉我来拍这个东西。”祝三元瞥了一眼重新恢复挨揍模样的梁健一。
“不管怎么样,你没事就好,我紧张了一个早上。”梁健一望着头顶的蓝天,松了一口气。
“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吧?”祝三元双手交叉胸前。
“三块钱,这么快就现原形了?还不如早上乖巧可爱。”
“小贱人,你就不能盼着我好?敢情我越惨你越高兴对不对?”
“听你那些豪言壮语,还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一张画就可以搞定。”梁健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为祝三元打开车门。
“唉!阿喀琉斯之踵,这么快就被敌人发现了,出师不利!”坐在后排的祝三元由衷地发出感叹。
坐在她身侧的梁健一低声在她耳边问:“诶,说真的,我的画功不错吧?”
一束仇恨的目光无情地投射在他俊秀的脸上,“你心里其实很得意,是吧?”
然后,一只手悄悄从后面伸了过去,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碍于前面的司机在场,梁健一只得咬牙忍着,没有出声。
他涨红着脸,一副可惜的神情,“怎么说我也画了一个多小时呢,没想到你的鉴赏水平这么Low!”
顶风作案的后果,毫无悬念地招致了一场更为悲惨的酷刑。
第二天,梁健一回来得比较早,令他意外的是,祝三元比他更早,只见她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脸色蜡黄,无精打采。
“穆桂英变成病西施了?”梁健一放下公文包,站在客厅中央,打量着祝三元。
祝三元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说了一个字,“疼。”然后眼睛又疲惫地合上了。
“医生不是说没事了么,哪里疼?”梁健一上前用手试探着轻抚她的后脑。
祝三元的眼皮动了动,有气无力地说:“除了没人疼,哪都疼。”
“那我就勉为其难,疼你一回?”梁健一看怪物似的打量着此刻脆弱的祝三元,“什么药治哪都疼?我去买。”
祝三元伸手扯住他的衣服,“我不吃。”
“为什么?”梁健一不解地问。
祝三元无心理会他,挣扎着起来,进了卫生间。
梁健一从浴室冲凉出来后,看到了放在洗衣机上的一大包女士用品,终于明白了祝三元的病症所在。做女人好麻烦,大姨妈来的这几天,再坚强的战神也会倒下。
祝三元卧室的门并没有关,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她,此刻正可怜巴巴地躺在趴趴熊抱枕上。
“喂,你吃饭了吗?”梁健一站在卧室门口问道。
“不想吃。”祝三元病恹恹地回答。
梁健一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他不断走动的声音,然后祝三元嗅到了诱人的香味,再然后,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白米粥,煮鸡蛋,煎馒头片,两个清淡的小菜,摆在了餐桌上。
嘿!这家伙还挺心灵手巧的,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样的饭菜,她才能吃得下。
“谢谢你。”祝三元用瓷勺搅拌着碗里热呼呼的粥,微笑着说。
梁健一看起来是饿了,用筷子一并夹起了两片馒头,正咬在嘴里,听祝三元道谢,停了三秒钟,看了看她,然后低头继续未完的半片馒头。
吃过饭后,祝三元的头痛减轻了不少,不过腹痛依然。时间还早,又睡不着,她捂着肚子蜷缩在沙发上,只求时间能够快些流逝,几天之后还是一条好汉。不对,应该是一条女汉子。
卷一 第9章 如许温情
梁健一洗好碗后,也凑了过来,他倚靠在沙发的另一侧,说起了上午出庭的一桩离婚案。
有一对当年白手起家、现在拥有六千万资产的夫妻,为了离婚财产分割,双方都想方设法提前转移资产。为了让对方成为过错方,最大程度地放弃财产的争夺,女方长期跟踪男方,试图挖掘第三者。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男方苦于女方没有第三者,不惜给女方介绍“男友”,并引诱女方就范。女方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接受了“男友”的猛烈追求,掉进男方设计的温柔陷阱。原来这个“男友”是男方花十万元雇佣的“卧底”,任务就是拿到女方出轨的证据。
然而案情最大的看点还不仅于此。在卧底男友拍到自己与女方的床照时,他并没有交给男方,而是和女方展开了谈判,条件是女方拿一百万换照片,否则他会将照片交给男方,这样女方就会失去三千万的财产争夺权。
女方为了息事宁人,给了他一百万,但是他留了底片,想再要五十万。女方不堪其扰,怕他无止境地敲诈下去,于是将这件事抖了出来。
“哇塞!简直就是悬疑大片啊!”祝三元听得很入神,来了兴致,“原来做律师这么有意思!”
“只是情节听起来吸引人,不过你身在其中,看他们算计彼此,心情还是无法轻松起来的。”梁健一一改往日的不正经,此刻的他优雅深沉。
“那后来呢?”祝三元问。
“后来他们夫妻二人都开始醒悟,虽然感情不在了,但患难与共的亲情还在,财产平分。”梁健一说。
“嗯,大概人都是折腾累了,才会明白。”祝三元挪动了一下发麻的右臂,换了个姿势。
“好些了吗?”梁健一的语气里透着极其稀少的温存。
祝三元点头,这么有趣的故事,让她暂时忘记了疼痛。
“你不是很忙的吗?整天对着手提敲啊敲的,今天怎么有空在这闲扯?”
梁健一熟悉的表情又回来了,“我是看你太傻,义务给你普法。”
“不会吧?我一枚单身狗,培训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祝三元显然还记得上次的仇。
“也是,的确高估了你,我应该给你指导一下怎么做才像个女人。”梁健一一副认真反省的样子。
祝三元的肚子又开始阵痛起来,她弓着腰痛苦地说:“你要是能让我变成男的,我做牛做马也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梁健一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祝三元的嘴边,“我没那个本事,只好给你做牛做马了。”
这了一会儿,祝三元感觉好些了,眼睛转了转,问道:“你整天打离婚官司,是不是对结婚这件事已经没感觉了?”
梁健一想了想,又看着祝三元瞪得像灯泡一样的眼睛,竟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我工作时从来不胡思乱想。”
祝三元追问:“你的前女友是什么样的妞?”
梁健一意外地看了看她,“你怎么确定我有前女友的?”
祝三元歪着脑袋笑了笑,“第一,你现在一定没有女友,否则就是为了避嫌,你也不会跟我同住的。第二,你这么毒舌,肯定是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所以我猜,你一定是被女友给甩了。”
梁健一闻言,目不转睛地盯着祝三元,不发一言。
祝三元又不知死活地问:“怎么样,我聪明吧?”
梁健一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幅雕像。
祝三元用手在他眼前划了两下,“怎么了,你?”
梁健一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继而勉强笑了笑,沉声说:“你猜对了。”
祝三元眨了眨眼,看着他反常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到他的伤心事了,于是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说话一向有口无心。”
“没关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梁健一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她回了北京。”
“为什么没随她一起去?”祝三元把手支在腮边。
梁健一看向阳台外面的天空,用片刻的沉默轮空了这个问题,半晌他又开口,“后来,我和朋友一起成立律所,不过很可惜,散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