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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就狠狠地盯着站在他两米开外处的安靳,慢慢地带着曲夕后退。
“我什么都不懂?”曲夕突然冷笑,“我见多你这种的了,染了艾滋还传染给那些记女,不就是因为你把所有过错都归咎在她们身上吗?我说,你要不要这么自欺欺人?啊?”
“什么?!”钱大国怒吼,“你知道什么你在这里乱说!是那个女人传染给我的!是她害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不在死前多拉几个陪葬,我对得起我自己吗?啊!?”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让曲夕,笑了。
这笑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钱大国一愣,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席卷了他全部的神志。他一直以为,他是他自己铸造起来的王国之神,是不容亵渎的存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惊世骇俗的!是让人闻之胆颤的!
可是,这个女人,居然鄙视他?!
此时的他,已是带着曲夕回到了木屋旁边。他对着跟过来的安靳大声威胁:“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立马划开她的脖子!”
说完,他就挣扎着,将曲夕带进了木屋。
木屋里,灯明晃晃的,一个长方体的白色物体上,盖着一张脏兮兮的毯子。
“我倒是要让你看看,我这还是怂货吗!”
他松开一只钳制着曲夕的手,猛地一用力,那东西上的毯子,就被他掀了起来!
曲夕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了。
那冰柜里的,是一个肥胖无比的女人,面色铁青,皮肤肿胀发乌。
显然!已是死了多时了!( 。)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时间不会停
这是曲夕第二次见到死人。
第一次,是在那个喧嚣的午后,她发疯一样地挣脱众人的钳制,掀开白布后看到的洛儿。
那小小的、破碎的身子,在无数个夜晚里出现在她的面前,幽幽地哭着,哭得她肝肠寸断。
那是她的噩梦,是她的执念,是她用尽全力也要抓住的希望。
而这一次,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那肥腻的僵硬身子散发出阵阵的恶臭,让她眼前一花,差点就站不住。
“呵呵呵,”钱大国满意地看着他手中摇摇欲坠的女人,心里不禁笑开了花,“怎么样,还敢说我是怂蛋吗?啊?”
曲夕脑袋嗡嗡的,全身像是泡在冰水里。
在冷彻心扉的寒冷中,她突然看到了什么。
然后——她重重地咬下了自己的舌尖!
疼痛一下子传来,刺激得她浑身一个激灵,眼前的浓雾也渐渐散去,双眼重新恢复了清明!她不再看冰柜里的一切,而是将眼光移到了别处,同时的,一丝冷笑滑落嘴角。
“所以呢?”她的声音里是比之前还要甚之的鄙夷。
钱大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是他听错了吗?为什么这个女人看见了自己的杰作,仍然是这幅样子?
她居然,一点不怕?
“你……就不害怕?”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害怕?”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曲夕突然笑了,“我说,你以为我能单枪匹马地来敲你的门,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就不仔细想想,我是从哪里来的勇气?”
什么?
钱大国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他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在他匕首之下的女人并不是任由他宰割的弱者,而是一个一直冷眼旁观、看他出丑的魔鬼!
是鬼!
比人更恐怖的鬼!
巨大的恐慌袭来,他手上的刀显然就要拿不住!他暴喝一声,左手死死地擒住曲夕的胳膊,就把她往屋外拖去!
你不是能装吗?我倒要看看,我把你像垃圾一样地破坏毁灭,你还能不能装了?!
可是,还没走到门口,一个刚刚被他忘到脑后的人突然从破碎的窗户里一跃而入,一道掌风,就从他后面袭了过来,直直地攻向了他的手腕!
泄力!
手腕被这一撞,顿时痛麻万分!钱大国大急,发了疯似的一脚暴踢在曲夕身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就转身和安靳厮打在了一起!
“快跑。”在扭打中,安靳挤出狠冽的声音。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来。
那个女人静静地趴在地上,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
就像是,死了一般……
安靳躲过钱大国的一刺,心中已是泛起了他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是出事了……
眼前似乎还能看到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在对他笑的脸,还有一张一合的嘴唇。
“多谢你,安靳。”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盈盈的笑语。
“曲夕!”
他大叫一声,全身爆发出十足的狠劲,一个扫腿,就将钱大国绊在了地上!
然而,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压制钱大国上,心绪也被趴伏在地上的曲夕扰乱,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还被钱大国死死地抓在手中!带着视死如归的狠然,在下方的钱大国,将匕首狠狠地刺出!
而安靳还用双腿使劲压着他的身子,根本没有躲过的时间!
“嗖!”
安靳只觉得眼前有一阵劲风扫过,他此生从未见过的虚影飞快袭来,速度快得已经不是人类!
“咚!”
那原本离安靳身体不过十厘米的匕首,竟被那虚影精准地扫开,重重地扎进了木屋的木墙上!
安靳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刚刚还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的女人,此时却像是一个拥有神力的力士,狠狠地从地上高高抓起了钱大国,如同捏一只蚂蚁似的捏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猛地用力!钱大国就被她扔出了门外!
根本没有一丝的停顿,那女人从地上捡起了匕首,飞快地冲了出去!
她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而最让人心惊的,是她脸上带着的表情。
那是安靳在以前抓捕过的罪犯脸上见到多次的表情——
是杀意!
是杀人的*!
是要毁灭一切的嗜血渴望!
他心头一凛,立马拔腿追出。
刚一出门,呼呼的海风就卷着沙滩上的沙子钻进了他的眼里。在一片模糊之间,他眼睁睁地看见——看见那个女人,在清冷月光下,将手中的匕首,朝着躺在沙滩上的钱大国,狠狠地扎了下去!
“不……”纵是冷静自持如他,也不禁晃了一下身子。
“噗!”
安靳似乎是听见了刀入血肉的声音。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世界仿佛都停止了所有的运转。
只有远处的涛水,轻轻地拍在沙上。
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着所有的生灵,时间还在流逝……
时间不会停。
……
安靳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在朦胧细雨中,那个女人手上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就算戴着墨镜,脸上的悲伤也蓬勃而出,似比那秋雨还要缠绵,还要动人心魄。
然后,就是肃杀的杀意,从她的四周,腾腾升起。
一如她现在一样。
安靳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过去。
他看见那个女人双手撑在沙里,剧烈地喘着粗气,就像是一头刚刚劳作完的老牛。
而在她的身下,是睁着大大的眼睛,面如死灰看着夜空的钱大国。那眼里,是巨大的恐惧、震惊,还有,绝望。
然后,一滴浊泪顺着他的眼角,慢慢地滑下。
很快地,就混入了砂砾之中,消失,无痕。
“是我输了……”他虚弱的声音,从他干涸的唇吐出。
曲夕重重地晃了一下。
手中用力,匕首已被她拔了出来!
血珠喷了她一身。
在血液喷溅中,她的双眼,如雪狼闪光。
——我是,游离在崩坏边缘的,魔!
——我是,徘徊在正义与邪恶界限上的,鬼!( 。)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不明侦测体
风喧嚣。
夜风带着浪,哗哗地拍在岸上。水潆过沙滩,留下黑乎乎的痕。
在狂风呜咽zhong,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手里执着一把尖刀,上面是淋漓的鲜血。
“我输了……”躺在她面前的一个男人,沙哑地求饶。
“你输了?”曲夕无声地笑,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双唇如同血盆大嘴咧着,“你倒是说说,你输在哪了?”
钱大国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看向曲夕,而是越过她的身子,看向了天上的颗颗星辰。海边的天空在视觉上本来就显得低矮了些,星星一闪一闪的,仿佛就悬在他头顶几尺。
“我以为……我是不怕死的……”钱大国淡淡地开口,声音衰老,此时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半百老人,“我给我做了多少心理建树,做了那么多事,以为有了陪葬的那些女人,我就可以更安心地去死……没想到,却没想到,”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你刚刚用刀扎下来的时候,我竟还是那么害怕,毫无安心的感觉……”
刀子刺下的时候,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心跳如雷。
可在闭眼之前,他明明瞅见那刀是直向他心脏而来,没想到,剧痛最后却是来自他的胳膊。
就算如此,那痛还是让他心猛颤。
颤得让他以为要死了。
死……
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因为他怕死吗?
他不就是这个女人说的,怂蛋吗?
脸冰冷,又是一滴浊泪滑下。
就连天上闪烁的星辰,似乎都在嘲笑他。
他最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曲夕慢慢地站了起来。
也许是跪在地上的时间有些太久了,她站起来的过程zhong晃得厉害,高挑的身子在海风zhong摇摇欲坠。但她终于是咬牙站直了。
然后,她抓着手zhong的匕首,深一步,浅一步地,来到了海边。
从安靳站着的方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在黑夜织成的里,在汹涌的海水前,显得是那么渺小。
她将手zhong的匕首,用尽全力地,扔进了海里。
那带着罪恶鲜血的东西,很快就消失在海水的吞噬里。
风吹来,她长长的发尾扬起,和狂风撕扯在一起。
安靳默默地看着。
一海,一人,一背影。
一生,一死。
一正,一邪。
“呜啊——呜啊——”由远及近的,传来警笛声。
曲夕回过头。也许是看了一眼安靳,也许是没有。她最终是脚步转急,顺着海岸线,朝着远方跑远了。
她一路狂奔,海水扑在她的脚上、腿上,打湿了她的鞋子、裤子,她却不管不顾。她只想跑,跑,跑向远方,逃离那阵阵警笛,或者,逃离刚刚的那个自己。
那个拿着刀狠狠刺下的,自己。
终于,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终于听不到那警笛声了,她才慢慢地停下,无力地,瘫倒了地上。
她呈“大”字地躺在松软的沙子上,目光悰怔地看着夜空。
她记起来,在心理诊所里,当她做完催眠之后,告诉尹一阳自己的身世时,那个干净和煦的男人皱起了眉头静静地看着她,对她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只有在现在,才这么清晰地响彻在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