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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桦这样说，梁然就没再多问，自己吃完饭，又抱了一然一会儿，才回的楼上。
楼上只有客厅开着小地灯，书房空无一人。
梁然进卧室的时候，看到陆修衍躺在床上。
这才九点多，陆修衍从没这么早休息过，以为他不舒服，梁然便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烧呀。”
她正用手背试自己的额温，那边整个人就被陆修衍扯了过去，顿时跌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陆修衍正闭着眼睛偷笑，却还是看得出他眉眼间的疲惫。
梁然担心，“你怎么了？也不下去吃饭？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就是有些疲乏。”陆修衍将梁然的手拉在唇边磨蹭。
梁然想起他一早去了医院，联系眼前，不由得更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早上很早就去医院了？是去看医生吗？”
正摩挲她手的陆修衍忽地一顿，片刻后才说：“我没事，就是过去巡视一下医院的情况。”
梁然了解他的脾气，见他不愿意说，便也不逼问他，打算先去洗个澡出来，再好好撒撒娇逼他说真话。
可那边澡还没洗，只是刚拿了睡衣，电话就响了。
是海门本地的固话号码，梁然看了眼已经要休息的陆修衍，将电话拿到了外面客厅接听。
2 299 别瞎摸
第299章
将门轻轻带上，梁然拿着手机去客厅。
露台的移门没关紧，有丝丝凉风穿过客厅，梁然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边接起电话，边往露台走。
“马上到老宅来一趟。”电话那头的陆景年，依然声如洪钟。
听到这已经有些时日没听过的声音，梁然刚放到移门上的手，因为心情紧张，忽地生出无力感。
稳了稳心神，她看了眼房门门缝下透出的昏暗光线，蹙眉道：“爷爷，阿衍不舒服，我晚上要在家里陪他，可以的话，过两天再去老宅吧？”
“阿衍不舒服？”陆景年的声调忽然拔高，“好好的去做结扎术，他能舒服吗？你怎么照顾他的？啊？是不是你不愿意生孩子所以逼他去做结扎术？”
“……爷爷……这是不是有误会……好好的怎么会……”梁然一时也是愣住了，声带因为害怕而打着颤，以至于说出口的话断成好几截。
“误会？亏得是阿衍指定做结扎术的医生提前通知了我，不然，就酿成大祸了！你真是！看看你进我们陆家门后，发生了多少倒霉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陆景年十分愤怒，站在他的立场看，梁然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收他陆家的妖女。
他过去忌惮于沈江桥的势力而敢怒不敢言，如今，他的大孙子竟然因为这个女人而选择再不生子。
他大孙子的基因是多么可贵啊？怎么可以只有一然一个孩子？
陆景年与梁然的关系一向水火不容，此时更是直接到了爆发点。
子嗣的问题一向最敏感，沈江桥再有势力，陆景年就不信梁然逼迫陆修衍去结扎，这件事情说出去站得住脚！
因而他此时训叨起梁然的气势特别足，甚至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梁然满心惊慌，却也理解陆景年的心情，因此罕见乖巧地任由他训斥。
陆景年骂累了，终于挂了电话。
梁然细细整理了一下通话内容，撇去翻旧账和陆景年个人情绪的宣泄，她归纳出整个事情的脉络就是——
陆修衍白天去医院做结扎术，碰巧帮他做手术的医生及时通知了陆景年，在陆景年的授意下，医生只是以微创的手法切开陆修衍的皮肤组织，没有真正结扎就进行了缝合。
而不知情的陆修衍以为完成了结扎术，所以下午从医院回来，就立刻躺在床上休息。
梁然从刚开始接到电话时的惊慌，变成此刻的无奈。
她没有马上进房里质问陆修衍，而是选择一个人坐了好久。
陆修衍从前也提出过，已经有了一然，不想再要孩子。
梁然一开始以为他是体恤她刚生产不久，身体需要时间复原，所以说这些话来宽慰她。
可今天他竟然偷偷去做了结扎术，看来他是真的不要孩子了。
而不要孩子的原因，怕是因为她生一然时，遭遇的那场意外了……
梁然在客厅中坐了许久，直到情绪平复，她才回了房间。
陆修衍已经睡了，梁然就坐在床沿看着他。
暖黄的灯光映衬得他的脸色仍是有些苍白，仔细一看，眉眼间有恬静的温柔，梁然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他大可提出要她吃bi孕药或者使用其他bi孕措施。
他不愿意让她吃药或进行其他多少会给女性身体带来不利影响的bi孕措施，自然是为她的身体着想。
他不愿意使用****，自然是因为他们感情好，不愿在亲密的时候多一层分开彼此的障碍。
所以他就选择自己受皮肉之苦和后续繁琐的检查，也要保护她不受其他孕产方面的伤害。
这个男人是多爱她，才能做出这个大部分男人都不愿意接受的选择。
梁然心想，要是自己以后再折腾陆修衍，那她就不是人了吧……
胡乱洗过澡，梁然从浴室出来，陆修衍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国际经济频道正播放几个国家同时撤回对陆修衍美国分销公司反倾销的裁定。
黎隐耀作为这些案子的首席律师，正在日内瓦世贸组织总部外接受外媒的采访。
陆修衍的唇角挂着笑，眉却蹙着。
梁然悄悄上床，拉起被子，窝入陆修衍的怀里。
这一窝，陆修衍猛地就将电视换到别的台。
梁然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拿起他手上的遥控器，又转回刚才的经济频道。
陆修衍又抢过去换台，梁然又转回来。
“怎么了？我知道你想看。”她的手轻轻地搁在他有些滚烫的胸膛上。
“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陆修衍干脆直接将电视关上，“这么晚了，自然是要吹枕头风的，哪里能看电视。”
“嗯，吹枕头风。”梁然呢喃着，就真的嘟嘴朝陆修衍的耳朵轻轻吹着热气。
这一吹，陆修衍可劲儿不行了，脸色难看得狠，一下就翻身将梁然压到身下。
看着她粉粉嫩嫩的唇，水滟滟的脸庞，陆修衍一下就要狠狠吻下去，可最终，他只是在她唇角摩挲过一阵，就又坐起了身体。
梁然的视线就循着他线条明显的胸肌，通过他的腹部，去了他的那儿。
她有一种特别想好好安抚他的想法。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彻底想清楚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做，梁然的手就不由自主地从被子里伸进去，一下就覆在陆修衍的小腹上。
霎时，她的手掌就感觉到陆修衍的小腹部皮肤绷紧了。
陆修衍不知道梁然已经知道他去结扎的事情，以为是梁然色心又起，想折腾他，但因为那儿有细微伤口，为他做手术的医生明确说过，两周不能行房事。
因而陆修衍硬着头皮红着脸，将梁然的手拿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我有点累了，想早点睡。”
梁然却又将手伸进去，这下直接就去了目的地。
那个地方比平时更厚重一些，应该是包着纱布止血。
梁然心痛，扬起脸看陆修衍，“我都知道了，你怎么那么傻？”
“……知道什么？”陆修衍的脸色，白中带着僵硬，“别瞎摸，睡觉。”
话落，他直接将梁然的手拿掉。
2 300 陆修衍的理想
第300章
梁然叹气，不敢再扯蛋，乖巧地窝进陆修衍怀里。
她心思直，不喜欢弯弯曲曲，也觉得有必要跟陆修衍说清楚，便没打算瞒他，“你今天去医院结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陆修衍的身体整个都绷直了，梁然将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轻拍着，“如果你不想要孩子，你跟我说，我会尊重你的意思，真没到需要结扎的地步。”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在宁静温馨的冬夜里，陆修衍听来觉得特别舒服。
加上德国仁心集团出口业务的麻烦解决了，陆修衍就觉得心情特别轻松，因此梁然此时说的话，他是听得进去的。
心情也从方才的紧张渐渐趋于正常。
想来也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
就算是两天后纱布撤掉，感情一向热烈、关系一直亲密，梁然早晚会发现他那里的异状。
陆修衍的胸膛因为深呼吸而上下起伏着，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梁然拥入自己的怀里。
梁然的脸就搁在他的颈窝里，他细细碎碎地吻着她散发着他爱恋香气的头发。
“我看到你一心想要二宝，怕拒绝你，你会生气。不瞒你说，你生一然时的经历，我到现在都还无法放下……”
说到这里，陆修衍就有些哽咽了声音，他抱着梁然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好像一不注意，她就会没了似的。
“但凡分娩，都有一定的风险。即使风险再小，可能就仅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只要危险存在，我都不能让你冒险。
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是比我生命还要珍贵的存在。从你十七岁开始，我就一直看着你，你去美国我去美国，你回中国我回中国。
我这个人以前是没什么理想的，因为我知道我的理想早就被我爷爷规划好了。有了你之后，我开始有信仰、有追求，我开始明白求而不得的滋味，开始懂得我也会无能为力。
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护你安好、赚很多钱给你和一然，就是这两点，支撑着我。如果你为了生我的孩子而遇到任何危险，我……不，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陆修衍的声音和腔调整个都变了。
梁然知道他在强忍着哭的冲动。
这一席话说得她万分动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哽咽道：“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不要孩子了，咱们不生了。”
……
陆修衍不知道自己的结扎术根本没做，还以为从此可以与梁然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于是喜滋滋地去医院换药。
为他换药的是昨日手术的主刀医生，陆修衍看到他脸色很不好，以为是自己的结扎术有问题，皱了皱眉后，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主刀医生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陆修衍又试探性一问：“我什么时候来做精检测？”
“……啊？”主刀医生又走神，“那个……其实不做也可以的，我看应该没问题。”
看他的态度，陆修衍就知道了。
换了纱布出来，陆修衍回行政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召见了昨日一起参与结扎术的主刀医生助手。
第一次被董事长召见的小助手忐忑地站在陆修衍面前。
陆修衍双肘撑在桌上，头低着，手扶额，看不清楚他的脸色。
“昨天，李主任为我做结扎术时，你在场吗？”陆修衍的声音又低又沉。
小助手手不住地发抖，声音也断断续续：“董事长……我在场的。”
“那你告诉我，我的结扎术成功了吗？”
“……那个”小助手不敢说，支吾着。
陆修衍没了耐性，忽地抬起头，励眸看向站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