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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员出去了好些时间了，似乎他们也猜到两位机师可能有话要讲。
霍桀见飞机进入自动飞行模式，环境合适，便也收起那些顾虑，直接问唐旻：“有个事情我没弄明白，在颁奖礼那天之前，我是不是得罪过你？我觉得你好像有点讨厌我。”
说到这点，唐旻终于转过头看他。
霍桀没看错，她的眼神果真是充满嫌恶的，从认识到现在，这个眼神一直有。
“你的感觉很准确，我是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你！”唐旻说得确定，且还带着笑。
而霍桀验证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不仅没变脸，反而笑着继续问唐旻：“那我知道了，你很讨厌我。不过你为什么讨厌我？你能告诉我么？我改！”
“改？”唐旻忽然就轻轻笑了起来，仿佛霍桀在说着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十天前你威胁过要解雇我，这件事情你大概是忘了？”唐旻又将视线移到仪表盘上，她决定趁着在星扬航空的最后一飞，好好教教霍桀怎么做人。
霍桀一脸莫名，“十天前我都还不认识你，我干嘛解雇你？而且我又不负责飞机师考核，我怎么解雇得了你？”
“你现在说的倒是像人话。你也知道自己做不了机师考核，当时怎么就有脸在Captain Song的电话里放刁回去要解雇我呢？”说这话的时候，唐旻脸色忽然一变，由刚才的浅笑变为一脸严肃，“再者，你只是副机师，你怎么好意思大放解雇正机师这种厥词？”
霍桀这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在民航飞机师等级里，唐旻的地位确实比他高多了。
她一个正机师，在其他副机师面前，被他霍桀这么个比她级别低的人威胁要解雇，想必当时应该很气吧？
而霍桀觉得自己喜欢她，有责任维护她的尊严。
组织了一番腹稿，他伸手将唐旻的身子扳正面向自己，难得的是，唐旻并没有反抗。
“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你先冷静听我说，可以吗？”
唐旻点头，只是眼神依然冷漠，并移向了别处。
2 342 番20，初恋初吻都还在
番20
唐旻其实心里是在嘲笑霍桀的。
因为误点赶不上航班，不仅要求整架飞机的人等他一个，并且还威胁解雇机长，性质这么恶劣的事情，她倒是要听听霍桀那张嘴能解释出什么东西。
虽这样想，但唐旻脸上也只是表现出冷淡，霍桀还以为她愿意听自己解释是意味着自己不堪的印象能得到改观，因而倒是很认真在那边斟酌起来。
“我那天在宋屿那边说要解雇机长，那都是开玩笑的。如果是平时，我会坐下一趟，但是那天我是一定要上那趟航班的。”
说的都是废话。
唐旻兀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霍桀继续说：“我喜欢上那趟航班的一名‘空姐’，所以我那天一定要上那趟航班。”
这就有点恶心了，因为一个女人，要飞机误点起飞等他，这个霍桀脑子果然有点问题。
唐旻这样想，就难以抑制地当着霍桀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并以一种极度不耐的表情转过身。
霍桀知道她没了耐心，便也只能长话短说：“然后我那天会迟到，是因为我前一晚上都没睡，我没睡的原因是我一直在想那天晚上一见钟情的姑娘，也就是我要上飞机找的那一个人。所以，那件事情说到底，都是因为她！”
“……”唐旻笑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唯有沉默。
也就只有霍桀这种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如此“清新脱俗”的理由。
“其实我上了飞机也没找到那姑娘，所以回公司后又把所有空姐简历拿出来刷了一遍，都快把眼睛刷瞎了，还是没找到她。后来，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她的吗？”
霍桀说着，就凑到唐旻身旁。
唐旻满脸不耐加嫌弃，扭头白了他一眼，视线回到仪表盘。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她的吗？”霍桀不死心，继续嬉皮笑脸地追问。
“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就威胁解雇机长这一条，都不值得我继续为星扬服务。刚才听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完全是念在宾主一场，给你点面子。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跟我讲半句与工作无关的话。”
这大概是唐旻跟霍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霍桀心里高兴极了，他认为自己在慢慢打开唐旻的心扉，因而并不在乎她的警告，继续说——
“我再次见到她，是在三天后的表彰大会上。见她穿着机长服，我才猛然发现自己找了几天的姑娘不是空姐，而是机师，并且是星扬航空的首席女机长。那一刻，我的感觉，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霍桀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像便秘那般难受，想了半天，才艰难地蹦出一句：“梦里寻旻千百度，蓦然回首，唐旻却在灯火阑珊处！”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扭头看唐旻。
只见唐旻脸色一僵，原本正在仪表盘上摆弄的手蓦地就顿住。
霍桀正在等她热泪盈眶，转身给自己一个拥抱。
可等了半天，唐旻却只是沉默着戴上耳机。
霍桀也是有些傻眼，直怀疑自己刚才那番话是否真的说出来过。
想半天，再看唐旻依然一脸冷淡的样子，霍桀差点怀疑自己有幻讲症。
他凑到唐旻身边，“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听见吗？”
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唐旻才慢悠悠地回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你没听见？还是我没说？那我再说一遍。我再次见到她……”
霍桀清了清喉咙，正打算从头开始再讲一遍，不堪其扰的唐旻终于无法忍受，厉声打断他：“够了，飞行时，能不能别说跟工作无关的事情？”
“这不是自动飞行模式么？聊聊天完全不妨碍啊！”
唐旻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霍桀这种臭不要脸的男人，她都已经明确说了不准聊私事，可他还能厚着脸皮继续唠叨。
而她，竟然没招了。
……
霍桀离开驾驶舱，说是去上洗手间。
唐旻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离开座位时风骚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大概又是跟哪个空姐在洗手间乱搞吧，真恶心。
飞机此时正在自动飞行环境下飞过高纬度地区，飞行高度能到达八九千米。
霍桀那个话痨出去后，驾驶舱难得迎来宁静，唐旻这才有心思想起霍桀刚才说的话。
原来在斐济那一晚就被他盯上了。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毕竟，回航的那一天，她亲耳在前舱洗手间，听见一名空姐哭诉霍桀将对方内裤脱掉了。
想来，那次的斐济之行，是为了泡妞的。
所以，被种马看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唐旻只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令人窒息。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想到她来了星扬航空后，格调下降得如此之快，竟然吸引了霍桀那种臭不要脸的纨绔子弟？
……
不过一刻钟，霍桀就带着两名飞行员进来了。
唐旻遂又戴上耳机，用沉默筑起隔离霍桀的屏障。
飞机继续高空飞行。
见霍桀竟然难得安静了下来，唐旻便也拿下耳机。
六七个小时的飞行，整个驾驶舱都沉默着，确实令人觉得难受，唐旻只是反感霍桀讲话，并不会专治到限制飞行员讲话。
因而飞行员聊起天来，她并没有阻止。
他们聊着聊着，竟然聊到了交友上，在这个领域，自然是霍桀最有发言权。
听见霍桀说自己还没交往过女朋友，初恋初吻都还在，唐旻就笑了。
然而最吃惊的还是飞行员，“霍总，那公司里流传说您跟许多空姐都交往过，那是假的哦？”
“当然是假的！都是胡说八道！回去后你们问问，看谁敢站出来说跟我交往过？”
“那霍总您今年也不小了，为什么还不找女朋友呀？”
“臭小子！你们也懂得我年纪不小了？我这把年纪还找啥女朋友，我现在要直接找老婆。”
“哇哦！不知道我们未来总经理夫人是什么样的呢？真是令人好奇啊！”
“她呀……”霍桀忽然闷闷一笑，整个人转过身子，面对着唐旻，一字一顿道：“她呢，是个飞行技术超牛逼的机长。皮肤很白，高高瘦瘦的，留着短头发。不笑的时候很冷，一笑起来……哎呦，倾国倾城！”
2 343 番21，自我掰弯
番21
霍桀这句话一说出来，唐旻立刻就脸红了。明知霍桀这话是调侃，她的听觉系统却还是诚实地传递了这些话到心里。
坐在后头的飞行员其实已经猜到霍桀在追求唐旻，但为配合到底，仍然是假装天真地讶异道：“原来霍总您喜欢的人是飞机师啊？”
“不仅是飞机师，还是年纪轻轻就拿到高级机长资格的女飞机师！所以那些传我和空姐谈恋爱的人都该打！也不想想我霍桀怎么可能看中空姐？整个世界空姐数以百万计，而女机长能有几位？那些女机长都是凤毛麟角，我就喜欢这种特别的、优秀的，特别优秀的女人。”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飞行员已经偷偷笑开了。
霍桀的身子还向着唐旻，唐旻知道他今天是打算将戏演足的，便也不打断他，看他那张嘴还能开出什么花来。
“还有啊，我喜欢的这姑娘呢，曾经救过我的命。我老爸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她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简直还是我们霍家的恩人！唉，反正我对她的感情很复杂，相当相当复杂……”
“如果那天是男机长，你打算怎么安置你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自我掰弯？”唐旻忽然冷笑着打断霍桀的话。
她听不下去了，霍桀不要脸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这是一个真能嘴上开花的人。
霍桀大概没想到唐旻会来这么一出，尴尬了片刻，仍旧认真道：“如果是男机长……那就是我的好兄弟啦！掰什么弯呢……Captain Tang你真爱说笑，我可是比电线杆还直的钢铁直男！”
对好的台词，被唐旻这么一句话打岔，飞行员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唯有沉默。
霍桀正等着他们继续抛出问题让他演讲呢，等待了片刻没声响，以为他们忘了，霍桀便假装咳嗽了两声提醒。
依然沉默，他扭头朝飞行员使了使眼色。
飞行员尴尬互望一眼，唯有继续尬问：“那霍总，您的意思是对她很认真？”
霍桀点点头，正经道：“嗯，非常非常认真！”
“那她喜欢你吗？”
“她说讨厌我……”霍桀假装哽咽了声音。
飞行员更加尴尬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生命不息，追她不止，如果今生无法和她在一起，我宁可孤独终老……”
唐旻听不下去，一声“够了”喝住自导自演的霍桀。
“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别说了。”
唐旻的脸色是真的有点难看，手更是捂上腹部，霍桀担心她昨晚着凉，便凑到她身边紧张地问：“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想吐……”
霍桀这下更紧张，简直可以说是手足无措，“为什么会想吐？是不是有了？”
“……”唐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