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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40 可我们又没把结婚证戴在脖子上
梁纪凯这么说，倒是引起陆修衍的注意。
梁然高三是十八岁，而她苏醒后的这些行为，倒是真的符合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会有的行为。
想到这些，陆修衍一阵头痛。
……
陆修衍没有再对梁然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放任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一般晚上要熬夜到很晚才睡，通常是跟朋友聊天、看动漫、综艺、偶像剧、言情小说、网购，陆修衍不跟她说话，她也能半天不跟他说上一句。
好像手机里的世界更吸引她。
梁纪凯和沈文桦有一次带一然过来，她知道那是她的儿子，抱到怀里玩了两下就丢给陆修衍，转身又玩起手机。
以前她从不说的一些网络语言，也渐渐从她口里出现：“卧槽！这是什么骚操作？真是令人智熄！我这迷妹值，竟然不能做至尊粉……”
又过了几天，她开始玩农药。农药玩腻了，她忽然在网上买了韦氏词典，要陆修衍去帮她取。
书取回来，她开始每天晚上睡前背单词，早上起来也先复习巩固，然后再背上几百个新词汇。
见她将词典合起来，陆修衍问：“你当时TOEFL考了多少分？”
梁然支起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我记得我写作是26分，其他都是满分，所以是116分。”
“所以你还在背单词做什么？”
“……对哦，TOEFL都考过了，我还背单词做什么呢？真是奇怪……”梁然无奈笑了笑，又摸了摸手上辞掉，喃喃道：“前几天总感觉整个人精神发虚，玩手机也治不好。这两天单词一背，整个人神清气爽多了，我就当巩固词汇量吧。”
陆修衍继续试探她：“出院后，还回杂志社上班吗？”
说到杂志社，梁然立刻就有些意兴阑珊了，“随便吧。”
“不然别去上班了，就在家里陪一然玩？”
“不太好吧，感觉像个废材。”
“那不然你出院后想做什么？你跟我说，我都帮你办。”陆修衍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一听陆修衍这样说，梁然瞬间就来了精神：“如果我说我想回学校读书，你可以帮我吗？”
话落，她一双狡黠的大眼睛扑哧扑哧地看着陆修衍。
陆修衍被她看得心里一动，猛然想起她自从苏醒后，就再没正眼瞧过他。
见陆修衍不说话，梁然忽然噗嗤一笑：“我开玩笑的啦，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去上学不是要笑死人吗？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会回杂志社上班，你别担心。”
话落，还装作善解人意地拍了拍陆修衍的手臂。
但陆修衍一听，就知道她是当真的。她一连重复了两次“我开玩笑的”，其实是在掩饰心中的不自然。
事实也是这样的，梁然自从醒来后，特别想念学校的生活，特别是高三那一段。
她只当做是受了电影的感染，怀念校园时代，唯有借背词典及模仿学生时代的作息来掩盖心中的焦虑。
方才陆修衍一问她要不要回杂志社工作，她一想到要面对职场的束缚，就觉得害怕，即使她的记忆中，职场生活并没留下什么阴影，可她就是抗拒跟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接触。
所以才会在陆修衍问她想做什么时，直接说想回学校。
可从陆修衍的脸色来看，他似乎当她是怪物，用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样看着她，好像她生病了。
反正他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那她就装做是在开玩笑吧。
……
梁然已经苏醒了两周，陆修衍这段时间完全是放任她的。
她确实没做出格的事情，每天安安静静在病房里看书、背单词、玩手机，午后阳光暖和，她就出去散散步。
陆修衍试图牵她的手，可总被她挣脱掉，还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理由是被别人看到不好。
“我们是夫妻，住在一个房间里，我们牵手散步不是很正常吗？”
“可我们又没把结婚证戴在脖子上，万一被人家偷偷误会我们在谈恋爱，那怎么办？”
陆修衍突然再次拽住她的手，轻轻笑道：“你的反应让我想起中学校园那些偷偷谈恋爱的孩子们，明明是恋人，走在校园里又要装作不熟。”
拽在掌心里的小手忽然一顿，没再说话。
翌日，莱恩教授来了，暂居在疗养所附近的酒店，陆修衍把梁然带过去见他。
通过长达三小时的面诊及一小时的催眠，莱恩教授开始起草诊断报告及治疗建议。
梁然在外厅玩手机，陆修衍与莱恩教授在房内密谈。
“梁确实是心智退行症，通过催眠，她不断重复18岁时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通过她的心理测试显示出来的行为特征，我认为她心智退行的年纪在18…20岁之间。”
这跟陆修衍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不谋而合。
“而产生这种退行的原因除了她的中枢系统曾经受到毒剂的影响，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中毒之前的心理郁结，经过昏迷前及昏迷中这两段时间在大脑中的发酵，产生逃避心理，因此形成了退行的结果。”
“心理郁结？”这点是陆修衍完全没想过的，“教授，我太太有没有提过是什么心理郁结？”
“意识清醒的时候她是不愿意提这件事的，但是在无意识的催眠状态下，她说自己在分娩中遇到了严重的事故，那次事故让她差点死去，她常常觉得恐惧很焦虑，想逃离一切，想回到过去的无忧。”
说到这里，陆修衍就懂了。
他当时交代了所有人，千万不可让梁然知道自己生产中遇到羊水栓塞的意外，她到底还是知道了。
难怪她生产后，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看上去常常闷闷不乐，即使回到职场后，这样的情况仍未改善。
陆修衍知道梁然难过，他再一次深深自责没有保护好她。
他想知道是谁告诉她生产意外的，但又怕她重新回忆起梦魇，会更痛苦。
回去的路上，陆修衍问梁然：“你上次说你想回学校是吗？”
“嗯？”不可置信般，梁然抬起头看他，“你愿意让我回学校？”
陆修衍点了点头，眼中有晶莹碎芒：“嗯，你不是会画画吗？我帮你找个学校，当美术老师，教孩子们画画怎么样？”
2 241 身体是诚实的
“好呀好呀！真的能去学校当老师吗？这个建议真棒！”
说到回学校，梁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抓着陆修衍的手臂一直问：“可是我这样，学生们会不听我的话吗？毕竟我看上去不像一个严肃的人呢……”
“……不会的，现在的老师不像以前那样，需要靠严厉来管教学生，大都是跟学生打成一片。这点你可以的，加油。”
陆修衍为用她所能接受的方式，话落还对她翘起两个大拇指。
那个动作比出来，他自己都感觉老脸一红，可梁然却好像很开心，伸出自己的大拇指跟他盖了个章。
其实陆修衍才不想让梁然去学校当什么老师，若不是莱恩教授建议先让梁然回到她觉得安全的地方释放焦虑，陆修衍希望梁然从此不要出门，或者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可他到底还是希望梁然早日恢复正常心智，一然还那么小，梁然若是自己心智一直停留在18岁，那一然怎么办。
……
因为梁然的绘画水平远不到专业级别，虽然她从小学画，但到底不精不深，她的研究方向更多是在应用美术方面。
因此薄胥韬与首都大学的艺术学院院长商量后，为梁然安排了美术系理论类课程中的中外美术史讲师工作，四月一号正式赴职。
为方便莱恩教授的心理治疗，陆修衍带梁然离开了疗养院，搬入顾炀位于首都大学附近的平层豪宅。
莱恩教授为梁然做了为期三周的心理疏导治疗及催眠，直到她的潜意识情绪稳定后，才离开的北城。
然而，莱恩教授也只能尽可能地疏解她心中对于分娩意外的恐惧，并不能改变她心智退行的结果，一切还是需要时间，需要身体慢慢代谢掉神经中枢的毒性。
临走前，他交代陆修衍可以根据他的方法继续给梁然做催眠放松。
顾炀的平层豪宅就在首都大学大门口的对街，装修现代的豪华四居室，在寸土寸金的北城，价值不菲。
梁然一进豪宅的大门，直接就问陆修衍：“顾炀为什么在大学对面买了这么高级的公寓呀？他不是老北城吗？之前听你说顾家是住四合院的。”
“他去年看中首都大学播音与主持专业的一个姑娘，想包养人家，房子都买好了，结果人家不搭理他。”
“……包养？”梁然毕业多年，不知现在风化已如此。
脑中闪过顾炀那花心的样子，冷嗤道：“顾炀那个老叔叔是没自己照照镜子？人家正直花样年华的妹纸凭什么看上他？真是表脸！”
梁然过去非但不嫌弃顾炀老，甚至让陆修衍多学学顾炀的时髦，想必以前在她眼中，顾炀是年轻的。
可她这会儿心智退行，合着看顾炀都老了，陆修衍心中一慌，对着阳台移门上的玻璃倒影，捏了捏自己脸上的皮肤。
还好，还是紧实的。
房子看过没问题，陆修衍便让顾炀安排人过来打扫，他则带着梁然回薄胥韬的别墅。
薄胥韬与他的太太住在薄家老宅，因此这座建在北城深郊的别墅一直是闲置的。
别墅立在一座满是枫树的山上，梁然很喜欢这个地方，只可惜距离首都大学太远，且山上总感觉人气稀少，住久了怕是她又要发病。
沈文桦及梁纪凯正在照顾一然，梁然进去后，抱着一然玩了一会儿又丢给了父母，自己则去房间里洗澡。
她洗完澡出来，就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准备过几天到首都大学上课的课件，直到陆修衍上来叫她下去吃饭。
用餐间，陆修衍提出明日就搬到顾炀的公寓住，沈文桦与梁纪凯表示同意，梁然兀自低头刷手机，没发表任何意见。
她觉得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她下意识置身事外。
吃完饭，梁家父母与育儿嫂抱着一然去洗澡，陆修衍跟梁然回房。
洗完澡出来，梁然正在背睡前单词，陆修衍看着她那瘦小纤细的背影，正襟危坐，确实很像他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她的样子。
那是陆星移高考前，因为成绩实在太烂，学校为了升学率，便找了陆修衍去商量，看能否劝陆星移复读或者直接申请国外的学校，总之就是不要参加高考。
陆修衍自然不会答应这种有辱弟弟自尊的事情。跟学校谈完事情，他顺道去陆星移的班级看他上课的状态。
当时是五月底，海门褪去了春天的寒凉，迎来了初夏的微热。
学生在上下午第二节课，班级的后门开着，陆修衍就站在那里，看到了坐在陆星移前面的梁然。
梁然长得高，因此被安排在了倒二排。
她正微微低着头做笔记，看上去很认真的样子。
从陆修衍所在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清秀恬静。
她绑着高高的马尾，因为瘦，初夏的风从略显宽大的白色水手服钻了过去。
陆修衍就站在那里看着，仿佛他的手化作了夏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