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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坐著,感觉从背后抱住自己的陆澹白手腕一顿,似乎情绪产生了波动。
是高兴吗?高兴自己竟这样轻松地就将绝密外泄?
果然,陆澹白压压下巴,口吻一半意外一半愉快,他甚至偏过头亲了亲她的耳垂,“你肯信任我,我很高兴。”
庄清研没有躲,只揉著额头故作苦恼地说:“澹白,我真没打算瞒你,但关键是我自己都没弄明白,我还得想想,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你一定要保密哦!”
陆澹白瞧著她说话的模样,似乎是在观察她话的真假,末了似是相信了,摸摸她的头说:“不管想到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想,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
庄清研打了哈欠,“可现在也太晚了,我好困……”
又道:“等明后天我把工作忙完,早点下班,我再跟你慢慢说……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我人又不舒服,好累。”
见她如此,陆澹白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抵是怕逼急了她起疑心,便道:“好。”
陆澹白口吻平淡,但眸光深处分明有淡淡笑意,似为计划即将达成而欢悦,她感受的出来。
她心中悲哀更甚。
她闭上了眼,躺在了床上。
因为事情有了大进展,陆澹白兴致不错,看著她躺在床沿,脸庞在壁灯下恬静秀致,忽然将手撩进了她睡衣。
庄清研睁眼抓住他的手,是个阻拦的意思。
陆澹白挑眉,“怎么了小东西,不想?”
庄清研认真看著他的眼睛,在方才虚凰假凤的周旋中,终于问出了内心最深处的那句话。
“陆澹白,你是真的爱我吗?”
语言很轻,但一字一顿,郑重其事。
陆澹白弯弯唇,似乎是笑,将下巴搁在她丰盈的胸上,亲她脖颈,笑道:“都这样了,还不爱啊?”
到现在他还在骗她。
悲恸猛地袭来,庄清研心如刀割,闭上眼没再回话。
陆澹白没发现她的异常,大概往日恩爱时,她常闭上眼羞答答,于是他将手再次伸进她胸衣,轻车熟路的脱了下来。
……
窗外月色旖旎,屋内窗幔轻摇。
银色月华从窗纱透进一点,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他的高大结实箍住她的柔软,掌控她、驾驭她,将她弯折成他中意的各种模样,尽情索取。
而她默然无声,甚至没有表情。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她在想什么。
……
大半小时后,风歇雨收。
他擦了擦身子,然后问她:“刚才不舒服吗?小东西?”
往常两人恩爱,他巧取豪夺,她要么就哼哼唧唧猫儿一样求饶,要么就气得锤他踢他,骂他禽兽。但不能否认,那些感官的愉快是存在的,从她半嗔的眉眼与浑身的汗液可以证明。
而今夜她木讷如木偶般,没有任何反应。
不愿对方起疑,她在黑暗看他一眼,“都说了胃难受啊,你还这么折腾我。”
“还疼啊?”他似是信了,将手摸到她小腹上,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摇头,“不用了,明天就好了,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这句话落,陆澹白真睡了。不到一刻钟,传来他轻微的鼾声。
庄清研在黑暗中看了他片刻,轻轻喊了一声,“澹白。”
那边没有反应。
庄清研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她是故意的。方才那一番云雨,他碰她时她几乎都要发抖,可她拼命克制著内心的抵触,装作不动声色。
因为她知道,往常陆澹白睡眠中极为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即刻翻身而起,只有在云雨后,耗过体力,才会睡得比较沉,从这鼾声就可以看出。
他难得深眠,她要抓紧时机。
她手往上伸了伸,摸到藏在床头的水果刀。方才说要吃橙子,不过是名正言顺拥有利器的借口。
刀在月光下闪著银色金属光泽,隔得那样远,都能感觉锋芒的锐利,庄清研慢慢拿起刀,对准了陆澹白的胸口。
第42章 Chapter42 宣战
刀在月光下闪著银色金属光泽; 隔得那样远; 都能感觉锋芒的锐利,庄清研慢慢拿起,对准了陆澹白的胸口。
她知道这种做法很蠢,现在根本不是动手的时机; 杀了他,她也出不了这个屋子,但她就是拿起了刀; 或许痛到极点; 她已经乱了心智。
陆澹白静静地躺在那。只要她的手轻按下去,这个欺骗自己、折磨自己、甚至想要杀了自己的男人,就不复存在。
手缓缓往下压,在即将触到他的睡袍一霎; 她的手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就在此时,他突然动了一下,她的心猛地提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醒; 他转过身来; 面对她; 仍是睡的; 手却在睡梦中无意识伸过来; 拉了一下被角; 似乎怕她后背著凉。
只这一个动作,庄清研握刀的手一顿。
那一瞬间,无数过往在眼前浮现; 他飙车带她甩开张建名的爪牙,他在酒庄紫藤下将她护在胸口,他温声喊她小东西,而半小时前,在这张彼此最深拥有的床上,他还拥抱她抚摸她亲吻她,轻轻将她额上的汗拭去。
这些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可彼此肌肤上的触碰却如此实在,起码这一刻的他,那么暖。
黑暗中,她拼命抑制著声音,眼中泪又开始止不住往下流,握刀的手在静止不前中崩得指节发白。
末了,那柄匕首缓缓地、缓缓地、放了回去。
※
翌日清晨,像往常一样,陆澹白先起床而庄清研随后。
庄清研看著他在立镜前穿衬衣,表情平静,像昨晚任何事都没发生过。陆澹白亦是专注地穿衣服,昨晚的生死惊魂也似全然不知,他甚至还招招手对庄清研说:“小东西,过来。”
庄清研慢腾腾走过去,见陆澹白提起领带示意让她给他系,她摇头:“你自己来吧,我不会。”
陆澹白一笑,点了她额头一下,“不会给自家男人系领带,你还理直气壮了。”
说著不由分说抓起了她的手,拿起领带,一步步教她系。
他的大手握著她的小手,掌心一片很暖,而他刚才那句“自家男人”,那样亲昵的口气,若是放在从前,她多半得甜上大半天。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有感动,内心满满地都是悲凉。
末了,她装作平静的跟他学了,心里那个计划,经过一夜酝酿,更加坚定。
※
一刻钟后,陆澹白出了门,去了公司。
庄清研没让他送,说是有个商务会谈,跟陆澹白公司方向相反,就不让陆澹白太麻烦了,她自己去就好,陆澹白没起疑,叮嘱她多带几个保镖,注意安全。
庄清研答应了,等陆澹白一出门,她随之出发。
她带了保镖,却不是陆澹白的,陆澹白的人跟在身边,会更全面的监视她。她找正当理由将他们打发了,带上了庄氏的人。
一路驱车,来到了距离商圈远远的城郊,停在某个小区旁。
她下了车,左右打探无人,进了小区旁的药店,买了几粒安定片。
没有处方,医生不肯开,最后她将自己的失眠症状说得格外严重,医生于心不忍才卖了两粒。
也只是几粒,不足以致人重度昏睡。
她继续驱车,往前走,过了几个小区,看到药店,再买了几颗。
如此依法炮制,她驱车一上午,终于攒够了能让人陷入重度昏迷的剂量。
没错,她既然动不了刀,那就换个途径,不论如何,先下手为强。
※
从最后一家药店走出来时,庄清研紧了紧兜里的小药瓶,不让任何人看到。
正要上车,却意外看到一个身影。
沉碧如。
也不知沉碧如来这做什么,见了庄清研她弯唇一笑,敛住眸里暗潮汹涌,依旧是平日继母的作态,“呀,研研,你怎么在这啊。”
庄清研不动声色将药瓶塞进包内,“拜访一个客户。”
沉碧如笑盈盈地瞧她,却突然转了话题,“据说你这阵子常往北京跑,怎么,业务开拓到那去了?”
庄清研脚步一顿,沉碧如这是……套她的话?
她扭头看向沉碧如,道:“如姨平日里这么忙,还有空关心我去了哪?真是让人感动。”
“感动什么,这不都是我该为你做的!”
“是啊。”庄清研颔首,唇角淡淡的笑,“您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这一生没齿难忘。”
呵,当真是没齿难忘,等她控制了陆澹白,下面便轮到沉碧如杨立张建名,这一次她手中铁证如山,一旦送到最高检,自然加倍回报沉碧如。届时这些作恶多端的人,在劫难逃。
不想再兜圈子,她转身要走,沉碧如却拦住她,她似乎发现了庄清研的情绪,她脸上是笑著,眼神却含著冷意,透出些警告之意,“小丫头,难得咱今儿见了面,如姨给你一句话,就算是我这后母的给你的奉劝。”
“嗯?”
“你还年轻,还不懂一个道理。”沉碧如话里有话,一字一顿:“姜——总是老的辣。”
庄清研扭头看她,这是两个女人在庄家出事后首次对视,褪去外人面前的虚伪与客套,彼此面上再无任何做戏的笑意。
这是沉碧如要主动挑破表面那层关系,正式向她宣战吗?
好,既然迟早都有一战,那就让暴风雨来临吧。
笑了笑,庄清研道:“我不懂什么姜,我只知道,邪不胜正。”
……
庄清研走后,沉碧如若有所思站在原地。
其实方才她就想喊人把庄清研拿下,难得这小丫头落单,可她还未开口下令,四周就冒出黑压压五六个保镖,再加上这大白天的,周围人来人往,她的确不好动手。
她又站了会,想起庄清研最后一个离去的目光。
表情很淡然,好像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又好像淡然的外表下,有什么危机在发酵。
正思量著,包内一阵震动,手机铃声响起,是杨立的电话。
“碧如,大事不好了,我终于知道那丫头总往北京跑是为了什么了。”
他声音急促,沉碧如不由挑眉,“什么?”
“我收到消息,庄清研最近跟北京的检察院的人联系频繁。”
“检察院?”
“对,恐怕是那丫头掌握了咱们什么罪证,准备往检察院捅咱去了。”
怕周围人听见,沉碧如快步走出派对大厅,才问:“她能怎么捅咱?咱们平日做事都谨慎的很。”
杨立急道:“这节骨眼上你还不相信啊,我能骗你吗!你别以为庄家的人死绝了,庄清研就翻不起什么浪,庄家还有别人呢。”
沉碧如很快反应过来,“庄宁?这老婆子不是病重么?”默了默又道:“也是,病重又不是病死。老婆子出国前就在国内很有人脉,高管政界里认识不少人,没准就是她介绍检察院的人脉给庄清研!”
杨立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沉碧如冷笑,“那我还真是疏忽了她,原以为她都半截入土了,没想到还能出来蹦跶。”
杨立这回是真急了,闹到最高检绝不是闹著玩的,“别说那老婆子了,赶紧想想怎么办,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