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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几个月,曾经门庭若市的潘氏大厦如今荒凉得很。门卫室也黑着灯,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斑驳着,迎面就是一股萧条的味道。
潘毓未做任何停留,径直下了地下室。楼道里,失修的灯泡在头顶随着脚步声摇晃着,三两步下了楼,仓库里却空荡荡的。
潘毓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
“真的是一个人?”那头怪声怪气地说,“当我傻瓜?把门外的人都撤了。”
“收到短信我就来了,哪有时间安排人?”潘毓觉得潘松一定是在诈他,于是他平静地说。
“呵呵,”潘松笑了起来,“我和你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什么时候打过无准备的仗?你……”
“别跟他废话!”另一个声音说,接着那头一阵悉悉索索,似乎俩人在小声争辩什么。
没过多久,电话那端就换了个人:“你现在往大门口走。”谢浩然的声音传来。
“怎么?邓梓不是在这里?”
“如果你还想看到她就听我的,别多话。给你三分钟,坐上门外一辆黑色的没有车牌的路虎。你别跟我耍心眼。我的确舍不得对阿梓做什么,但是她肚子里那块肉,我就不敢保证了。”
潘毓的心里咯噔一下,佯装平静地说:“三分钟是不是太短了?这段路挺远的。”他是打着尽量拖延的时间的主意。
可惜谢浩然不像潘松一样好糊弄,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看穿一切的笑意:“这时间对你来说刚刚好,但是你再这样跟我讨价还价可能就来不及了。”
潘毓没有办法,只能拼了命地狂奔。气喘吁吁地打开车门,猝不及防地闻到一股哥罗芳的香气。潘毓暗道不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潘毓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睁开眼,眼前却有些迷离,感觉眼睛好像是肿了,甚至对不清焦距。他的双手被金属手铐反绑在椅子上,用力挣了挣,却是徒劳无功。
不远处,邓梓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潘毓低声唤了声:“阿梓?”
邓梓呻吟一声,潘毓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布置好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上来,活了两辈子,他居然还是低估了潘松和谢浩然。
谢浩然的声音突然响彻在空旷的屋子里:“潘毓,阿梓一直说你比我更爱她。但是,我能为她死,你能吗?”
潘毓没有立刻回答,转首向邓梓看去。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肚子,一副畏冷的样子。潘毓忽然觉得死也没那么可怕了。他是重活一世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惜命。可是一个人孤单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即使觉得有危险他也毫不犹豫地来了。而且,如果为她死的话,她会一辈子记得他吧?这样别人惦念的感觉真的很好呢。
想到这里,潘毓轻笑一声,答道:“我也能。”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他一直清楚,她和她给的爱,千金不换。
“嘴上说说的本事谁没有?”谢浩然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用这种甜言蜜语把她骗走的吗?”
“那你想我怎么做?”潘毓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和缓。
“只要你死在我面前,我就立刻放了她。”谢浩然恶毒地说。
☆、第五十二章
“正如你不相信我一样,我也不相信你。”潘毓说;“我怎么知道我死了以后你会放了她?”
“我爱她我怎么会舍得她死?”谢浩然的口气变得激动起来;“要不是你……”
潘毓打断他的话:“你爱她你就这样伤害她?”口气不算严厉,甚至说不上嘲讽,就像是在陈述一项简单的事实一样。可是谢浩然却仿佛透过那并不清晰的监控看见了他嗤笑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羞愧。
潘毓仿若未觉;不紧不慢地说:“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谢浩然下意识地问。
“你放了她;她安全以后,我就在这里自尽。”潘毓语气淡淡。
“她安全以后?你以为除了你以外大家都是傻子吗?到时候手上没了把柄;你要是反悔了,我们能拿你怎么办?”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潘毓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长3米,宽2米,高1。75米,大约10。5立方米。每立方米的含氧量大约是242g;也就是170l;这里的氧气大约只有1785l;正常人的需氧量是1小时15l;再加上已经在这里度过的时间,也就是顶多5天,你什么都不干,我也会因为缺氧死在这里。”
“你愿意赌一把吗?阿梓就算出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你也大可以软禁她五天。况且,我的人应该也没跟上,你精心挑选的地方自然隐蔽得很,五天警方也未必找得到。这点你应该也信心吧?”
“你不要想诱惑我。”谢浩然喃喃道,态度还是有点松动了。
“好,你先把阿梓放了,”潘毓说,“在这五天里,如果我死了,我的人不会找你任何麻烦。如果我活着出去,这件事情我也会就此罢休。”
“那你有什么好处?”谢浩然狐疑道,“你明知道我本来就不打算要阿梓的命的。”
“只有一个条件,”潘毓的眼睛突然看向监视器的方向,眼神凌厉,“我死了以后,你不许再跟阿梓接触,也不许为难邓家人,让他们好好活着。”即使他死了,邓梓也要属于他。
说着,潘毓看向邓梓的方向,心里柔情一片,软得像是能掐出水来。这一世,是他打扰了她平静地生活,就让她复归平静吧。而她,肯定会思念他一辈子,而这对他来讲已经足够。
谢浩然一想,自己和邓梓本来就再不可能,得不到心,光得到人有什么用呢?而他本来想要置潘毓于死地,就已经是豁出自己一条命的。现在柳暗花明,竟能保全自己,那还有什么不满意?下意识地就点头答应了。另一边,潘松也是满意得很。两人一相合计,就准备放了邓梓。
“不行!”邓梓突然坐起来,脸色惨白得像是一张纸,一点血色都没有,满头满脸的虚汗,豆大的汗珠渗出,看着就触目惊心,“阿毓,我这样就算活下去了,又哪里会幸福呢?”
潘毓温柔得看着她,他的眼睛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澄澈;满满的都是深情。他柔声说:“时间会带走一切的。多年以后,你再想起我的时候都会是些美丽的片段,人总是善于自我保护的。那些痛苦的回忆总会随着时间流逝。更何况,我们还有孩子。他会带给你别样的幸福。人生啊,除了爱情,总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你珍惜。幸运的是,这些,你还都拥有。”
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他细致地给她分析,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邓梓怔怔地看着他。
潘毓像是要把她印刻在心里一样在脑海中刻画着她的模样,他继续说道:“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命,你又何必白白牺牲呢?就算你先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到那时,谁来安慰爸爸妈妈?还有孩子,你忍心不给它出世的机会?”
他总是这样,理智地计算着利弊,把所有人摆在最正确的位置上。邓梓含着泪说:“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多痛苦多难过?你有没有爱过我?如果你爱我,又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潘毓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定定心神,忽然有些自嘲:“我曾经也以为我是不爱你的。”
邓梓突然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潘毓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那时候,我只想要占有你,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是甘愿为你而死的,只要你还有一点点幸福的可能。”
邓梓忽然泪流满面,泪水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我不是个好人。谢浩然的事情我推波助澜,潘氏破产我是幕后黑手,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潘毓说,“所以你无需为我难过,这一世,碰到你,碰到爸爸妈妈,就已经是我最幸运的事了。最少上天没有让我卑微地毫无声息地死去。”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却已经比上一世幸运太多。
“诉完衷情了吗?”一个声音说。
潘毓撇过头,平静地说:“带她走吧。”
邓梓也没有多做挣扎,甚至没有喊叫,安静地跟着潘松出去了。可是谢浩然看着她的样子,看着她缓缓步出的身姿,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这一刻,她就像个纸片人一样,全不复往日的生机勃勃。
“啪”地一声,门关上后。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自己虚弱地喘息。潘毓靠在墙上,往日的一幕幕像是看电影般从眼前掠过。上辈子她着急的样子,扶起他时那双温暖的手;小时候,他们两小无猜,为一点简单的事情快乐忧愁;还有现在,他们琴瑟和谐,生活美满……他不是个会后悔的人,但是这一刻他却后悔了,要是小时候,他没有想着复仇,也就不会设计徐悾拼优思掖咚敲春罄吹囊磺幸簿投疾换岱⑸恕K窍衷冢遣皇腔孤幕断驳氐茸藕⒆拥慕瞪
他轻叹一声,内心却很安详。甚至都没有多恨潘松和谢浩然,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步步紧逼之下,他们间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在这几天里,在这漆黑宁静的屋子里,他想了很多,直到喝完了谢浩然留下的最后一口水,屋子里的氧气也稀薄得可怕。每呼吸一下,肺部连带着这个身子都疼,可是,他还是不愿意轻易死去,他不愿放弃希望。他死了,就再也看不见邓梓,看不见他的孩子了。
他艰难地喘息着,白皙的手指滑过地板上的灰尘,留下了他给孩子最后的期望“潘释”。愿他死后,爱他的人早日释然;愿他的孩子宽宥一生,无悲无仇。佛家偈语“愿君已放下,常驻光明里”,这应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祝愿了吧!
最后的时刻,他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光,是雪还是渡他的光明?恍惚间好像又听见了邓梓的声音,一如初见:“你还好吗?别睡,撑住啊!”
尾声
好像睡了很久,全身都像散架了似的,没有一点力气。潘毓努力睁开眼睛,用嘶哑的声音说:“水……”
“你终于醒了!”床边的女人双眼红肿,看到他醒来,眼睛里又雾茫茫的。
真奇怪,他明明不认识这个女人,却莫名觉得心疼,他想抬手给她擦擦眼泪,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还好谢浩然最后想通了,”那女人哭着道,“再晚一点你真的要没命了。”
“谢浩然是谁?”潘毓皱皱眉头,“你又是谁?”
邓梓的心顿时一片冰凉,她急吼吼地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邓梓啊!”
说完,邓梓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阿梓?”潘毓眯起眼睛,试图找到记忆里的样子。幸好邓梓不是“女大十八变”的类型,轮廓还在。潘毓很快认出了她,“你怎么都长这么大了?”记忆中的她还是个小豆丁呢!
“你还记得我?”邓梓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你还记得释释吗?”
潘毓说:“释释是谁?”
“我们的孩子啊!叫潘释,你给起的啊。”地板上的名字是她一年来不能说出口的痛,现在终于释然了。
“潘释,释,释,”潘毓默念几声,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是个好名字。”
“不过,我们原来已经结婚了吗?”潘毓疑惑地说。
“你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