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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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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惊诧地看着我,好半天,说:“聂小姐,聂亦他并不爱你,你不要像我一样飞蛾扑火,没有爱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我说:“他不用爱我,给我钱花就够了,我对婚姻的要求其实没那么苛刻。”
  她说:“聂小姐你不缺钱。”
  我叹气:“缺,缺大发了。”能潜入万米深海的潜水器,目前都是九位数起价,娱乐报纸说明星收集绝版跑车是玩大的,我觉得我这才是玩大的。
  我看了看表,说:“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起身时我想了想,跟她说:“简小姐,其实爱这个事我也略懂,可能没你来得深刻,但我觉得吧,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行了。”
  她安静地看着我,突然问我:“聂小姐你说得容易,要是你喜欢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远比和你在一起快乐呢?”
  我说:“那就痛快放手,他有他的十丈软红,我有我的海阔天空。”
  很难说清楚内心是什么感受,原本以为和聂亦不会再有交集,却想不到会迎来这样的奇遇。回想所有有关聂亦的相遇,都算得上奇遇。
  我说我要接手聂亦,其实压根儿没想清楚怎么去接手。
  我走的时候跟他说:“聂博士,你看你有这么多事,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呢?”那时候是想让他以为我不想卷进他的家庭纠纷,离别总需要理由。现在想想,他可能会因为我没有选择和他一起面对而感觉心凉,一想到这里,我的心也凉起来。
  在外面闲逛了一阵,快到别墅时,恍惚看到放吊床的棕榈树旁有个人影。隔得有些远,天色又暗,我不太确定那是谁。
  有人从后面拍我肩膀,我吓了一跳,回头就和一瓶冰啤酒来了个贴面吻,淳于唯一只手揣裤兜里跟我笑:“清心寡欲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睡不着,你陪我走走。”他凑过来另一只手拨弄我头发。“这是什么?一闪一闪的还挺漂亮。”
  我说:“童桐自己做的亮片发带。你睡不着不会去骚扰宁致远啊?”
  他惊惶:“宁宁每晚雷打不动九点半睡觉,你不知道,他最近居然丧心病狂地在枕头旁放了一把藏刀,吵醒他简直是自取其死。”
  我了然:“看来前一阵你没少吵他。”
  再去看那棵棕榈树,人影已经离开。
  回房时童桐面色凝重地跟我说:“聂少来过,我和他说你不在,他留下这个就走了,让我转交给你。”
  我打开童桐递给我的盒子,却发现里面躺着一只手镯,玻璃种翡翠玉镯子,晶莹剔透,水头很好。
  我茫然了半天,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想打聂亦的手机,才想起上个月手机丢了,换手机后我就没了他的号码。
  白天各有事忙,直到第二天晚上的欢迎酒会才再次见到聂亦。
  那是个露天酒会,地灯柔和,给人工布置的白沙和卵石镀上一层奶膜般的软光。热带树间牵着小灯,像是在树上点亮了星星。月亮屋的调酒师竟然过来搞了个小吧台,香槟塔和鸡尾酒杯摆得极具艺术层次。虽然只是个休闲酒会,大家都穿得漂亮又时髦,多是三两人聚在一起交谈。钢琴师别具一格,正演奏一首俏皮的印度舞曲。
  我进场就看到聂亦,他穿深蓝色套头衬衫和卡其色长裤,随意简单,却出众得让人一眼就会注意到。他站在一棵椰子树下和一位老先生交谈,因为身量太高,不得不半俯着上身。聂亦说英文时习惯带一些简单的身势语,那些小动作很迷人。我看了起码一分钟才收回目光。
  童桐扫视一圈,在我身边失望道:“这不是科学家们的酒会吗?和普通的酒会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她左顾右盼:“科学家们也这么懂时尚,还这么懂交际,这真的科学吗?”
  宁致远抿着酒说:“要知道这世上有谢尔顿那样的科学家,也有钢铁侠托尼·斯塔克那样的科学家。”
  我说:“我是谢耳朵的粉丝。”
  他面不改色地跟我装可爱:“我不是在黑小谢哒,我也是小谢的粉丝哒,他不懂交际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萌哒,真是萌萌哒。”“哒”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我正要回他,听到身边传来一阵交谈,事涉聂亦。
  我默不作声地喝酒,打眼一瞟,是两个中年男人,棕发的那位不认识,另一人是昨天见过的简兮的男伴。
  棕发男人道:“你身边那个东方小甜心听说是聂亦带来的?真是够新鲜,他从十九岁开始参加这个沙龙,六年来从没带过女伴,第一次将自己的女友带来,却被你抢走了。这是在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简兮的男伴笑:“什么仇?我可真是被简迷住了,她是个地道的东方美人,是不是?”
  棕发男人道:“别不承认,伙计,当年温迪为了他可是甩了你,这里有一半的人都记得。不管你承不承认,那傲慢小子的确魅力无边,这里有多半的女士都曾向他献过殷勤。”
  简兮的男伴耸肩:“但最后她们都另嫁他人。”他看向聂亦所在的那棵椰子树:“他又在和肯特那老怪物谈什么?说起肯特,这辈子我也没有见过比他更讨厌的人,当你和他说话时,他给你的感觉就像以你的智商不配和他交谈。”
  棕发男人拍他的肩膀:“别再管老肯特了。无论如何你得到了聂亦的女伴,足以让那小子在今天的晚会上颜面扫地。我甚至有点儿为他担心,这会不会对他打击过大,以致后天那个报告不能正常做下去?不管怎样,每年他的报告总还是值得一听的。”
  简兮的男伴笑了笑,和棕发男人碰杯:“你说得对。”
  东方小甜心简兮远远走过来,两个男人结束了谈话迎上去。简兮的男伴挽着她的手向聂亦的方向走去。童桐在我身边感叹:“想不到科学家的世界也是如此的腥风血雨。”
  情圣淳于唯不失时机地教育她:“让我用我兼具东西方智慧的聪明头脑来启迪一下你,小童童,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领域,只要有男人,有女人,就会有战争。”
  我将手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顺势放在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里。我问童桐:“今晚我看起来怎么样?”
  她愣了一下,说:“很正常。”
  淳于唯恨铁不成钢地继续教育她:“当女士这么问你的时候,只有一个标准答案,那就是‘非常完美’。”他转头看我,面目诚恳:“非非,今晚你非常完美。”
  我沉着地点了点头,说:“好。”说完我就去吧台要了杯无酒精特调饮料,沿着简兮他们刚才的路线向聂亦走去。
  简兮的男伴正和聂亦说话,简兮的表情有些尴尬,聂亦脸上现出不耐烦,而全场一半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们。
  我身边有人小声说:“Benny不应该夺人之爱后还到Yee面前炫耀,Yee够可怜的。”
  我端着饮料走向整个酒会的焦点,因为内心愤怒,所以脸色一定不好看。足够近的距离,我听到简兮的男伴说:“当然,Yee,你的品位从来无可挑剔,但也不能成天埋头在科学的汪洋大海里,否则你的小甜心们……”
  聂亦看到了我,他怔了怔。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心中就像下了一场通透而凉爽的雨,那些平地而生的怒火刹那就被浇没了。我真心地笑出来,走过去亲密地换了他手中的酒杯。我挽着他的手抬头看他:“亲爱的,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喝酒精饮料吗?”
  聂亦看了我得有两秒,说:“只是低度数的香槟。”
  我笑,回他:“香槟也不行。”这小小一隅,看似每个人都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但不难猜测有多少人正竖着耳朵。
  大约认出刚才他和朋友闲聊时,旁边不远处站着的女人就是我,简兮那位男伴脸涨得通红。
  葛兰太太长袖善舞,觉察出这里无形的尴尬,过来打招呼,和我说:“真不知道酒是什么好东西,葛兰先生也是,没了它简直不行。”
  我看了一眼聂亦,笑着附和她:“男人从来都只负责喝醉,不负责喝醉之后的事情,但最后还是我们受罪。”
  葛兰太太大笑着说对,又打量聂亦,挑眉道:“从前你都是抵着自己的报告日才来,总算让我知道这次你为什么提前过来了。”她笑开。“原来并不是我过去的精心筹备打动了你,却是来探女朋友的?年轻人就是经不得长久分别。”
  聂亦竟然也笑了一下,我都快傻了,他说:“非非在这里多亏你们照顾。”
  大家一阵寒暄,再回头时,简兮的男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焦点重新转移出去,我松了一口气。
  聂亦喝着我递给他的无酒精特饮,问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喝着他的香槟,说:“你知道他们说什么?说Yee被人横刀夺爱抢了女伴好可怜。”
  他说:“那些无聊话不必在意。”
  我认真地看他,说:“不,聂亦,那些好奇的人,他们可以羡慕你,也可以嫉妒你,但他们不能同情你,也不能笑话你。”
  聂亦也抬头看我,他说:“为什么?”
  我心里想,当然是我的人他们连个指头都不要想动,但不得不说:“我们俩曾经被看作一对,他们那样说你,也就等于是在说我。”
  好一会儿,他说:“非非,我们出去走走。”
  
12。
  海有很多种颜色。近岸区的碧绿,远海区的蔚蓝,要是海洋中有红藻群栖,还会呈现出火烧似的朱红。但所有的海洋在夜晚都是黑色的。
  酒会已经离开我们老远,沿海岸线丛生的热带树将它隔断在我们身后,隐隐只透出一点儿光和缥缈的钢琴声。钢琴师终于放弃了印度舞曲,开始弹奏一些欢快的欧洲小民谣。
  我和聂亦并肩而行,我将鞋子提在手上,脚下的白沙又细又软。走了一阵我就笑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怎么会在这里碰到。”
  这寂静的海滩只有我们两个人,怎样说话都像是私语,晚风将他的声音带到我耳边:“早知道你在这里。”
  我奇道:“你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深蓝·蔚蓝》上一期刊登了你在这里的两幅作品。”
  聂亦有看杂志的习惯,且兴趣广泛,上到天文中至地理下到海洋无一不包揽。
  想起昨晚那只镯子,我恍然:“所以那只镯子是你从国内特地带来给我的?”了解到这一点却更加茫然,我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送我只镯子?”
  他答:“那是奶奶给你的,十七号你生日,她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惊讶:“奶奶不是刚动了手术没多久还在休养中吗?”
  他点头:“伯母有和你说起奶奶的状况?”
  我叹气说:“不是我妈主动跟我说的,我妈现在整个对你们家的意见都很大。咱们分开得挺匆忙,那时候我没想起来你急着找个未婚妻是为了让奶奶安心进手术室,后来想起这一茬,挺担心万一奶奶不喜欢简兮不肯进手术室怎么办,就从我妈那儿旁敲侧击了下。”
  他沉默了三秒,说:“伯母那边怎么挽回,确实是个问题。”
  我说:“嗐,尽量不碰面就好了,反正以后你和我妈也不太会有什么交集。”
  他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想知道奶奶的情况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你有我的号码。”
  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把他的号码给搞丢了,胡乱编借口道:“这怎么行,照八点档的剧情,你就该误会我是对你余情未了,借口找你通话说是探问奶奶,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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