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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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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要开车窗。这附近大象和犀牛比较常见,没有雇佣兵也没有毒贩子,一百公里处有个生态站。”
  她看上去对这约会安排很满意,眼睛里充满惊叹,但还是抿起嘴唇刁难他:“土著向导呢?”
  他熟练地启动被特殊改造后的越野车:“不需要向导,至于经验老到的丛林车手……”他问她,“聂小姐你看得上我吗?”
  她是真的惊讶起来:“聂先生你应该是个书生,喝茶、下棋、读书、做研究,无论什么交通工具,你都应该坐在最安全最尊贵的后座!”
  车开上一条木栈道,栈道由倒下的树株胡乱排成,既滑且窄,下边是条有点儿深度的小沟,就像是个专为丛林越野赛设置的高级障碍,他一边小心操纵一边问她:“有那么乏味吗,我?”
  她简直要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他,说话轻得连空气都不敢震动:“那样已经足够好,你、你小心开车呀!”
  从栈道上开过去时她吁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胸口:“技术真好,但要是掉下去的话就别想再开上来了吧。”
  他安抚她:“会让你危险的话我不会带你来,这条路我开过好几次。”
  她越发惊讶。
  她惊讶时眉毛会微微挑起来,情绪都表露在眼睛里,像个小孩子。要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这么坦诚就实在太好不过,他空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浮出笑:“没有男人不喜欢车、冒险,还有速度。”
  旅程并不长,不过两个多小时,但他们运气不错,一路上遇到许多动物。她视力超群,还在一块裸出的褐色石头上发现一只小巧的长尾蜥蜴,颜色很特别,可能是未被命名的新种类。
  一路上快门声响个不停,看得出来她兴致很高。
  近五点开始回程,回程时她窝在椅子里给这一天做总结:“没有冰激凌这也是我有过的最好的约会。”
  热带树肥厚的枝叶敲打在车窗上,他问她:“你从前的约会是什么样的?”
  她依然吊儿郎当地窝在副驾驶座里,抱着相机偏头:“怎么,聂先生你这是后知后觉地嫉妒了?”她的嘴角弯起来,是个玩笑。她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他不得不善意提醒她:“我们现在在荒无人烟的原始雨林里,我控制着唯一的交通工具、饮用水,还有食物。”
  她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很了不起吗?老喜欢威胁我,要么你把我扔下去试试看呀。”
  他果断地停车,她整个愣在那儿:“咦,来真的啊?”他俯身帮她开车门时她已经本能先于理智地抱住他的胳膊。“皇上,臣臣臣臣臣错了。”
  很好的肢体动作。
  他偏头看她:“我没有给外臣当司机的爱好。”
  她瞬间读懂圣意,简直对答如流:“皇上,臣妾错了。”
  他们对视了三秒。
  “错了,然后呢?”他说。
  她想了一会儿:“好吧,说约会经历丰富之类的话都是唬人的。我都和康素萝约来着,我们就喝喝红酒、做做SPA、聊聊当代世界政治的多元发展对世界和平会有哪些影响之类的话题。”
  “哦,那据你们高见,当代世界政治的多元发展对世界和平会有哪些影响?”
  应该是没想到他会反问,她傻了好半天:“你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他点头:“感兴趣。”
  她支支吾吾,又半天,挺干脆就自暴自弃了:“好吧,我们其实不聊这个话题,当代世界政治有哪些多元发展我都搞不清楚……我们就喝喝红酒、做做SPA,再聊一聊韩剧和单机游戏……”
  他重新启动车子:“像是你们会聊的话题。”
  她不服气:“别小看单机游戏啊,单机游戏也很有聊头的,像《愤怒的小鸟》,那就挺难的,不愧是叫《愤怒的小鸟》,每次都能把人玩儿得挺愤怒的……”突然坐直。“想起来了,我也有过有意义的约会嘛,差点儿忘了,我还带过阮奕岑听歌剧。”
  那是个未曾听过的名字,他一边开车一边问她:“谁?”
  她落落大方:“前男友,大学时候交往过几个月,骨子里热爱艺术,所以有空就带他去亲近缪斯,不过……严格来说那也不算约会吧,现在想想……”话还没说完,车突然加足马力,下一秒已经直直冲进一条半人高的河流。一时间窗外水花四溅,
  她整个人贴在椅背上,呼吸都屏起来。
  车攀上河床,她终于喘过气:“聂亦咱们能打个商量吗?下次来这么一出之前你能不能先给我个提示?”
  他笑了笑,问她:“吓到了?”
  她尽量精准地描述自己的感觉:“何止吓到,简直像是头撞到车顶上,‘嗡’的一声。”
  他安抚她:“我在这儿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竟然就实话实说了:“就是你在这里才害怕。”又问他:“聂亦你是不是一握住方向盘就会特别不理性啊?”
  前方有一段类似河谷的坡路,坡度非常陡,极富挑战性,他一边观察计算一边低声回她:“越野是理性地享受非理性的乐趣,所以握住方向盘反而是我最有理性的时候。”
  她也注意到他即将挑战的项目,紧紧地靠住车窗:“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你真的不是在报复我吗?”接近坡道时她几乎就崩溃了。“聂、聂亦,说真的,既然你这么理性,我们能不能理性地另换一条路试试?”
  他没回答,一只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示意她靠过去,她崩溃地靠过去,足够近的时候他突然揽住她的后颈吻了下她的眉心。
  她表情茫然,反应得却快:“聂亦你……”
  他已经放开她,全神贯注在新项目的挑战中:“放轻松,这条路最近,不会有问题。”
  不知谁总结过,人文科学家更关注历史,自然科学家更关注未来。
  聂亦第一次意识到聂非非有她自己的感情经历,是在谢仑结婚的那个夜晚,地下停车场里她半醉半醒同他提起:“我初一的时候遇到一个男生……”那时候他并没有觉得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开朗、聪明、才华卓著,有过初恋和男友都实在太过平常。
  其实,当他需要用喜欢这种感情来定义这个人之于他的角色时,那些问题他依然没将它们看得多重要。她过去喜欢过谁,现在又喜欢谁,也许他并不喜欢她提起他们,但那并不代表他在意或是想了解他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指的是对手。但在聂亦的字典里,有很多常用词汇对他来说就跟不存在似的没意义,名词例如对手,动词例如嫉恨,情敌这个词就更加新鲜。
  并不是说他没有在意的东西,关于他和聂非非的未来他就挺在意。但她说希望他能成全她,成全,这又是一个新鲜的词,如果他成全她,那就是如她所愿放她去追逐她喜欢的人,可如果那个人不够好呢?
  在V岛时他的确说过,如果她想要更多,她也值得。他不太确定她有没有理解正确,他所说的“更多”,意思是她想要的东西比他能给她的更好。
  她那时候问他:“如果我想要更多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由你来给我呢?”就像是为了印证当日他的回答,他想要给她更多的时候,她却并不一定想接受。对于爱情这件事,施者和受者都那么合适并不容易,他从前就很清楚,所以如今他们这样的结果也很合理。
  可如果她执意要离开他,至少她要为自己的爱情找到一个安全的受者。
  如果那个人并不安全,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或许那个人不够安全才好。
  到此为止,他们之间的确有了一个结果,但就像是做实验,很多时候结果不一定等于结局。
  车惊险而平稳地开过陡坡,又开过一段灌木丛,那期间她并没有像之前蹚过河流时那样紧张,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问题。
  前方出现一段平坦野路时,她终于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会错意……”她转头看他,甚至侧转半个身体,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要是会错意就太扫兴了,但我实在想问,”她看了他得有五秒,欲言又止,又坐回去,“算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至少等今天结束。”她揉着太阳穴。“太阳还没有下山,我着什么急。”
  热带的太阳滑落地平线时,景色会像是魔族在火红的峡谷里锻造有魔力的戒指。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一下,问她:“聂非非,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干脆?”
  她惊讶地看他,呼出一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她破釜沉舟似的再次侧过身来摆出交谈的阵势,却被视野中突然出现的景象打断。
  并不是什么危险的猛兽,前方的一片野丛林里,他们看到了一辆被藤枝缠绕深陷泥沼的越野车,越野车旁还站了两个焦急求救的中国女孩。
  大致情况是两姐妹陪父母来度假,在酒店待得无聊,决定出门越野,却低估了丛林的危险系数,结果没多久就把车开进了泥沼。车轮陷入泥潭很深,拖出来需要时间,最安全的方式是载她们出林子,车留下来等待专业救援队施救。所幸两人和他们住同一家酒店。
  车上多了两个人,显然不再适合谈正事。
  她是累了,后半程睡意十足,却还强撑着时不时和他说话。让她睡一会儿,她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往太阳穴抹提神的驱蚊水。问她硬撑什么,她就撑着手偏头:“我睡着了你一个人开车得多累啊,我得清醒着陪你说说话。”
  酒店紧临保护区边缘,是典型的南亚风格,乔木立成一道屏障,将印度洋的浪涛隔开。两姐妹先下车,已经有一对中年夫妇等在大厅入口。妹妹先跑过去,姐姐留下来和他们道谢,服务生帮忙泊车时中年夫妇也来道谢,说是两姐妹的父母。
  他们停好车折转回来时一家四口仍站在原地,似乎在争论什么。中年男人面露愤色,抬手给了大女儿一耳光,力道很重,女孩没站稳,跌倒在地哭着分辩:“不是我要带她去的,爸,是她自己要去的,我拦不住,您让我无论什么时候都照顾好她我才……”
  小女儿怯怯地抱住男人的手臂:“爸爸,是姐姐她说要去我才陪她去的,姐姐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我,我想讨姐姐喜欢才陪她冒险……”
  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女儿:“撒谎成性,做错事不肯承认,没有姐妹之爱,没有容人之心,黎可悦。”话到这里看到了他们。从停车场到酒店大厅没有其他的路,他们有礼貌地回避在岔路口,等候这家人处理完家事。男人脸色有几分难堪,没再说什么,领着妻子转身向客房区去了,小女儿跟在后面。大女儿扶着头哭了一阵,自己起来走了。
  那家人出事是在聂亦领着聂非非用过晚餐之后。
  餐厅到客房区有一段露天长廊,两边种着大片热带花卉。因是个晴夜,仅靠星光和微弱的廊灯就能辨清花色,很适合散步,所以回房那一段他们走得很慢。
  中途褚秘书打来电话,她主动走到前面给他通话空间。褚秘书的汇报还不到一半,一个女孩跌跌撞撞从长廊拐角跑出来,脸色苍白,裙子上染了血迹,看到他们时眼神惊惶:“怎、怎么办,我、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是下午那两姐妹中的姐姐。
  她扶住那女孩:“怎么了?”
  女孩哆嗦着开口:“我、我、我杀了人,我杀了她……”
  他立刻挂断电话:“几号房?”她问出同样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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