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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在米嫣云的电脑收藏夹里躺了许多年。
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认为,她不是胸大无脑、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花瓶;只要有一个人觉得笨蛋米嫣云还可以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她都会为之努力,一往无前。
——出于这么单纯和鸡血的念头,米嫣云的高考志愿清一色地填了播音主持专业。
一个小插曲,竟改变了她人生的方向。
大学里,米嫣云每天都耳朵里塞着耳机,边走边嘀嘀咕咕——她在听新闻,练发音,并且字典不离身。
如果说刚入学的时候,她乡音浓重地读新闻稿还会招致同学们嘲笑“选错了专业”,到大一(下)这帮家伙完全笑不出来,还听得陶醉了。
天资不足,勤来补拙。
美貌有时为人招来更多质疑。入行工作后,不乏说她是靠脸蛋跟电视台签约的。
其实初来乍到的时候,她连活儿都捞不着。
黑锅背着,冷板凳坐着。
从一开始上不去台里的“播音排班表”,躲单位厕所里悄悄抹眼泪花儿,怀疑这些眼泪是不是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到后来成为地方台的收视率保证,只能说其中艰辛,冷暖自知。
常常第一个到单位最后一个走,出镜前反复练习做好万全准备,有时为了斟酌新闻稿里一个词语,能想上一个钟头。这种傻瓜做派最终获得了包括台长在内的大多数同事认可。
米嫣云在台里,代表着奋进且专业的形象。
除了这一天。
几台摄影机发现,对着镜头米嫣云眨眼的频率低得不正常,明显走心了;播完了高一脚矮一脚走下演播台,晃晃悠悠的差点跌倒!
鉴于米嫣云破天荒地的“不专业”,和她一贯喜欢跟自己较劲,台长主动找到她,给她放假一天。而且还说“现在就回家躺着去,反正下午没活了”。
台长的管理哲学是:无法工作的员工留在台里反而会传染懈怠情绪,不如用一张假条“驱逐”了。
同事那群八卦男女,二度沸腾:“铁人也倒下了?”
“揣起了吧(方言,意思是有了baby)?”
“屁嘞,人家刚结婚没多久,小半月不到,刚摆的酒席你们不是都去了吗?”
“四眼妹,所以说你思想守旧,现在奉子成婚的不要太多。”
米嫣云走出电视台,神经质般地左右看看,没人跟,方才小心翼翼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打给穆云帆,问对方在家对吧,她现在回去,两人好生谈一谈。
那头说,没必要专程回家,电话里能说清楚。
躲她?
“早上你在玄关说的那些话,认真的?”米嫣云莫名预感这段感情,大势已去。
“当然是真的,谁跟你开玩笑了?”穆云帆对她问题挺不耐烦,“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和你商量。”
瞧这副无赖语气,字里行间,“无可转圜”这层意思再明显不过。
米嫣云握着手机在人群里跌跌闯闯地走,撞到别人的肩膀说对不起。
又不是早晚高峰,何以一片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涌过来?
陷在人群中,仿佛溺水,感到一阵阵窒息。
米嫣云刚才明明恨不得插翅飞回家里,结束这场噩梦,现在则完全不想回家面对某人嘴脸。
他凭什么那样自说自话?婚姻关系的缔结和结束,本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事。
但自己没有反驳——说出来就好像硬要缠着对方不放一样。是否要牺牲尊严挽回这个男人,大脑并没有马上做出判断。
重新把手机压向耳廓,她放慢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发抖得厉害。
“你要甩我,总得让我知道原因吧?我做错什么?我们扯证不足一个月,办酒才一个多星期。”
穆云帆却东拉西扯地不肯讲——
直至确定米嫣云周围没第三只耳朵、这个软柿子也不打算把谈话录音拿去做庭上证供之后,才支支吾吾说:“不是你的错,问题出在我身上。我吧,喜欢上了别人。”
“完蛋了。”几乎同一时间米嫣云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误会可以解开,错误可以改正,只有背叛,她零容忍。
“这次是我的真爱,不会错了,我无比确定。”穆云帆还说,一星期的婚姻哪怕闹出大笑话也没办法,谁让他遇见“真爱”的时机不够好呢。
胸口很堵,眼睛很涩,嘴巴里都是苦味。
如果说之前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现在米嫣云心里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彻底剔除,黑暗瞬间侵蚀笼罩过来,完全地覆盖了一切。
万箭穿心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她这人慢热认死理,嫁人下了极大决心。结婚前一年时间,穆云帆卯足劲追她,甜言蜜语、指天誓地,做了许多连月亮都打动的殷勤事。
而她也只有过他。
在他之前,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以为自己这辈子的爱情足可以用“穆云帆”三个字来命名,他就是尽头和终结。
而现实,把她一心要和别人天长地久的一厢情愿,嘲讽得干干净净……天真有罪,天真可耻。
手机屏幕上显示联系人照片,米嫣云存了穆云帆最帅的一张,此时此刻,那静态的眉目突然变得十足猥琐丑陋。
像娄阿鼠。
其实他并不帅,只不过喜欢的时候,有情遮眼罢了。
穆云帆并不知道妻子感情上的变化,错读了她的沉默,一个劲地劝米嫣云别纠缠。
他说自己心意已决,绝不回头。
“‘真爱’是谁?”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了很多。
“嫣云,一切都成定局了,你又何必多问,糊涂一点没那么难过。”
“告诉我是谁,这点知情权我还是有的,作为你妻子,”米嫣云越来越镇定,“不对,‘前妻’。”
A型血一贯被认为抗压指数低。
但当他们被逼入绝境,恰是能抛开一切顾虑直面灾难,撑得最久的那一个。
米嫣云仿佛也迅速地完成了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言语间表明,她同意离婚,似乎还要立刻与他撇清关系。
那淡定语气,叫穆云帆都惊讶和疑惑起来。
本以为她会哭求留下……
软弱的妻子一句挽留的话都不愿多说。穆云帆心中莫可名状地不爽,没好气地:“好吧,你迟早也要知道,是欧阳楚艳。”
这是米嫣云今上午第二次被闪电击中。
如果她是棵树,现在就已经从树梢被劈到树根,连心都生生剖成两半——
欧阳楚艳?自己的闺蜜?!
电视里演烂的桥段,来个真人秀?
她们是高中时代的闺蜜,虽说大学后期疏远了,但那也是交过心的好友。
这联手的背叛,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她直觉事情不会简单。
仔细回想,和楚艳最近一次见面,发生于自己婚礼上。当时颇为意外。因为太久没有往来,所以没给她发请帖。
楚艳是不请自来的。
当时米嫣云心太宽,不仅一笑泯恩仇,还穿着大红的敬酒服把新郎介绍给了昔日闺蜜。
楚艳看到高大的气质不错的穆云帆,眼睛发亮,开心地寒暄。
到底说了什么呢?想起来了——
她拉着米嫣云的手感慨:“失去联系这么多年,一直为少年时代不懂事错失了这么好的朋友而难过,现在看到你有了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昭然若揭的谎言,也只有傻乎乎的米嫣云识不破。
怎么可能“放心”,她从来见不得身边朋友发迹,一直如此,谁比她强,她就恨到吃睡不香。
加之高中时代,就有插足别人恋情的前科。
米嫣云后悔没能看出楚艳那发亮的眼睛,里面装满如饥似渴的情绪。她有动机,有经验,具体是如何撬的墙角不知道,大概不过分分钟的事。
俗话说,闺蜜如狼,哥们如虎。
谁的幸福生活都不是搁在保险箱里的,不可能永远稳妥,随时都可能生变。得瑟是吧?等着吧,关门,放闺蜜!
怪谁?只能怪自己防范意识差,一个掉以轻心,自己的男人就到别人碗里去了。
再想挽回,都水过三秋,比登天还难了——闺蜜撬墙角成的事,自然懂得提防别人故技重施撬她墙角。
越想越乱!算了不想了,米嫣云从不是个多智之人。
她牵起耳机堵住耳朵,随机播放手机里一首歌,居然正是《我不会爱》。
一霎浑身激灵,这是老天的警示么。
呵呵她真的是不会爱。如果恋爱可以考级,欧阳楚艳能过专八,而她是不及格。
付出再多,还是惨败。
5。 有时幸福只是水中倒影
有观众吐槽:电视剧十部有九部,演到主角伤心必然落雨。
米嫣云往家赶,半道上也应景地突降大雨,她被淋得乱七八糟,几乎要仰脸问天:我又不是主角,只是个炮灰,你下毛线下?!
大雨也许是老天爷洒下的灭火剂。
对于既成事实的出轨,她恶心并且火冒三丈!
心跳又快又响像擂战鼓,胸口有沉雷滚过,牙根和手指骨节都发痒——超想揍人。
能把绵羊逼得想用角顶人了,只能说出轨男渣出了新纪元。
她也知道自己在恨。既悲哀又愤怒。换个脾气暴躁点的,就是冲回家和负心汉决一死战的节奏。
下雨天这一带不好打车,米嫣云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拦到,坐出租车副驾上,打开车窗望着外面。
淋点雨不打紧,主要不能钻死胡同,看看周围分散注意力会好受点。
别去想穆云帆和楚艳抱在一起的样子,也别去想他们是什么时候暗通款曲的……
指尖从口袋里拖出个小铁盒,刚才于超市进口零食区买的彩虹糖。
好像以前高一的时候犹记小时候,住一条街的小男孩常会“投食”她这种糖。
“吁~吁,来吃糖了小云云。”
记不得他的五官,却记得那奶气未脱他的声音,有时还拿树枝轻敲她的小腿引她注意。
什么“小云云”,还真当她是小猫小狗啊?
明晃晃的暑假,这熊孩子每天下了业余器乐班就跟着她一起溜进别人家的果园,像喂家养的小动物一般往她手心里放一到两颗糖果。
作为一个长得像动画片“花仙子”的漂亮小孩,米嫣云是孩子群中的香饽饽。
那会儿进口糖果并不多见,装玻璃罐子里面还用牛皮纸扎丝带封口的就更洋气了。
每一天米嫣云都吃得很珍惜,味道有时是草莓蓝莓木瓜,有时是薄荷香草芒果……各种甜蜜在味蕾上遇水散开,暑假的漫长与炎热似乎都被融化掉了。
她靠在车椅背,任童年般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近乎治愈的功效。
当年的治愈系小男孩长大成人后,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是否剑眉星目不重要,希望他还十几年数年不动摇地做着温暖的事。那样,遇见他的女孩,也会像当年的米嫣云一样幸运了吧。
成年后,她继续吃彩虹糖的理由变得微妙起来。
嗜甜是坏习惯啊,生活本身的苦涩,不是一两颗小小糖粒能改变。
不过,自我调控貌似还算成功,心跳逐渐趋于正常。
一正常就觉得有点肚饿,小糖粒填不饱,又从包里摸出同事塞的两个小粽子剥了吃。
旁边的的哥盯了她一眼。
——刚才这美女“飘”上车来,脸色好像马上要变身的使徒,所以她开窗淋雨,的哥都没敢阻止。
这会儿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