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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隐来沈家,自然不可能和老爷子见个面说会儿话坐一坐就走。她在外有落脚的住处,虽不在沈家住,晚饭还是得吃。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去处,非年非节,回来也是各来各的,不太撞得上,很难凑齐。
饭桌上包括程隐和沈晏清,只有三个人。
“晚上我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过几天都回来吃个饭。”
老爷子名承国,年轻时人如其名,硬朗飒爽气概雄雄,如今上了年纪,米饭也吃得少了,碗里稠稠白粥熬得软烂。
调羹磕碰碗壁,脆响轻轻,沈承国说:“咱们许久没坐在一块吃饭,正好阿隐回来。”他吃下一口粥,下颌颤颤,许久才接上一句,“好事,是好事。”
沈承国和程隐一问一答叙话,已然将食不言的规矩抛到脑后。只是谈的多是今后的事,对于她消失的这五年,老爷子绝口不提。
饭吃完陪着喝了杯茶,聊了一会儿,两个小辈起身。
沈承国喊来周婶,程隐忙说:“不用送。晏清哥会送我,我坐他的车。”
沈晏清和沈承国都顿了一下。后者抿唇,点了点头,“行吧,那你们去。”看向沈晏清,叮嘱,“路上小心着,开慢些。”
沈晏清嗯了声。
出门,坐上沈晏清的车,程隐系好安全带抬头,见他点燃一根烟,半天没开车。
“不走?”
他的眼睛和挡风玻璃外的夜色一样黑,其间泛起点点光,明灭一如他指间猩红的烟尾。
“你刚才叫我什么?”
程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晏清哥?”
瞅着他的脸色,她又笑开,“怎么,不能叫。”
沈晏清吸了口烟,沁出长长烟气。
“你不会又想揍我吧?”程隐无聊,抬手用指节叩了下车窗,“晏清哥。”
“我揍过你?”
她想了想,“……好像没有?”笑着点头,“得,那算我记错了。”
他没接话。
小的时候她偶尔会这样喊他晏清哥,他不喜欢,她悄悄嘀咕过,说显得亲近。
从沈老太太去世那年开始,后来才不叫了。
骨灰下葬那天,程隐躲在空空的练功房里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从墓园回来的沈晏清最先发现她。
没给她递一张纸,失去亲人的悲痛让他棱角尖锐。
那时他对哭得停不下来的程隐说:
“平时觉得累讨厌练功的不是你?你对我奶奶早就不满了,装什么装。”
明明不喜欢,偏偏在大人面前从不流露半分。少年沈晏清心细如发,和她相处又是最多,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
她顶着红肿眼睛看他,他清冷面容看不分明,声音冷冽如泉。
“她以后都不在,不用装了。你假得有意思没。”
她从来跟在他身后言听计从,那一天第一回没听他的‘不装了’,愣愣看了他两秒后,双手捂住脸,放声痛哭。
声音响彻整个练功房。
‘晏清哥’三个字,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随着她哭到湮灭在喉间的声音,一起消失不见。
……
想到旧事,车里静了一会儿。
夜色渐浓,程隐敲车窗敲了几下没劲,他香烟抽了一半,她已经耐不住。
“走不走?不走我自己打的回去了。”
赶着回家睡觉,困,明天还得上班。
沈晏清把烟掐灭在烟盒里,引擎发动,一脚踩下油门。
穿过城市霓虹灯影,车开进程隐住的公寓楼下,停车场里昏暗一片,黑沉沉比外头还暗。
“送到这行了,你回吧。”
程隐拎了包就要开门。
沈晏清叫住她。
开门的动作一顿,她道:“干什么,还要叙旧?这大晚上的。”
沈晏清说:“我们聊聊。”
“聊什么?我时间很紧,明天要上班。”
他侧目:“哪家公司?”
“报社,同城晚报。”
“什么时候进去的?”
“回来之后。”
也就是说,早就回来了,不是今天才到,但今天才回家。
沈晏清想抽烟,看了看烟盒里那半截,拿烟的手又收回。他问:“为什么回来不联系……”顿了下接上,“不联系爷爷他们。”
“安顿好再去见沈爷爷怎么了,反正没差几天。沈爷爷想我,也不急着那一时半会,对吧?”
程隐挑眉。
“行了不说了,我回去了。”
虽他说要谈谈,可她兴致缺缺,说罢便不再多言,径自开门下了车。
干脆,利落。
……
程隐进同城晚报,走的后门,她学的专业其实和这个并不对口。
部门上下都知道,一帮女人年轻的年纪大的,从入职第一天起看她的眼神就歪了三分。她晓得她们背后议论,闲话没少说,但从来不放在心上。
回沈家一趟,见了沈晏清,程隐多少还是觉得有些累,一觉睡到天亮。
上班前打开邮箱看了眼,递到嘴边的热牛奶差点烫了嘴。
一封匿名邮件,标题硕大:
“贱人去死!卖肉上位,不要脸的婊子!”
头一行最显眼,下面的内容其实没什么看点,无非是一些粗俗谩骂。
这个是她入职后递交的工作邮箱,这些天处理公事收发文件用的就是它。她是个闲职,收邮件的次数不多,随意看看,没想到当头会碰上这一遭。
程隐盯着屏幕瞧了半晌。
骂的有够难听,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可惜。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祖宗十八代谁是谁。
公司里传风言风语的人不少,竟然真有人能气得这么真情实感。
挑眉,饮尽杯中的热牛奶,程隐合上电脑,拎包出门。
九点半,她直奔副总办公室,推门进去直接往桌前的转椅上一坐。
“有人人身攻击我。”
“谁?”
给窗台盆栽喷水的人放下水壶,坐下前顺手调整桌上放反的职务牌。
正面朝外,副总两字后印着名字:秦皎。
程隐点出手机邮箱,递给她看。
内容太糟糕,秦皎看完脸色难看得不得了,和一脸平静的程隐反差鲜明。
她进公司是秦皎卖的面子,老板点头,直接空降。为了避嫌不给秦皎这个副总添麻烦,程隐入职不过十天,踏入她办公室的次数不到三次。
结果就教人误会了,以为她和哪位男高管有关系。
下面的人有闲话不敢在秦皎这样的管理层面前说,程隐又不是个爱抱怨的性子,拖到今天才知道。
议论议论倒罢,发展到发匿名邮件辱骂攻击就过头了。
秦皎板着脸:“我让人查。”
“不用了。”程隐坐姿懒散,“堵得住一张嘴,堵不住每张嘴。”
其实空降不空降的,倒不如说是秦皎肩膀厚实,她坐在巨人肩上,所以才稳当。
秦皎一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能力强,工作认真上进,又勤勤恳恳肯学肯做,业绩高,于是职务升得快。报社难捱的时候走了好多人,她没走,愣是咬牙坚持下来,论贡献,除了老板之外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要不然她也不会是副总,要不然也不会她一开口老板就愿意卖她面子。
程隐懒得揪这个人。秦皎默了几秒,说:“那你……?”
“我就是告诉你一下。”程隐歪歪靠在转椅上,“不然我没谁可说,除了你也没人关心我。”
秦皎听得不是滋味,没接话。
用眼尾斜她一眼,手机还她,问:“你昨天说去那儿,去了?”
“嗯。”
“怎么样?”
“周婶做的菜还是很好吃。”
“……谁问你这个。”秦皎翻白眼,“见到沈晏清了吗?”
程隐点头。
见她又吊儿郎当不说话,秦皎抽了张纸捏成团扔她,“别嬉皮笑脸。”
程隐用手卷头发,发丝缠着手指,一下下绕着,松开,再绕。
“我昨天和他说了。”
“说什么?”
“不结婚的事。”
秦皎顿住,看她。
“昨晚沈晏清送我到家,在我公寓楼下。”
下车后她又回了身,敲开他的车窗。
程隐冲秦皎挑眉,语气无所谓:“我跟他结婚的事作罢,我告诉了他,我和沈爷爷谈过,他老人家同意了。”
第3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程隐和沈晏清的婚事是她上大学那年定下的。较真说的话; 定倒也不算; 就是得到了沈承国首肯; 由他老人家拍板; 沈晏清的父亲最终也同意。
一家人为此凑齐吃了个饭; 菜式气氛都比平时隆重些; 算过了场面。
原本是要订婚的; 考虑到他们年纪还小; 当时程隐十九,沈晏清二十二; 便想着推一推; 到合适时候再来具体操办。
没想到一推几年,程隐大学毕业,再一推; 出了后面那些糟心的事。
秦皎被程隐忽然抛出的话头震了震,没说话。
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多少年了,她都为了沈晏清造孽到这个份上; 现如今人好不容易回来; 结果却说当年订好结婚的事不再作数。
“你认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程隐拿余光斜过去。
“不结婚,然后呢?”
“该干嘛干嘛呗。”
秦皎噎了半晌,无奈摇头。
“不过说来也奇怪。”程隐咧牙冲秦皎笑,“五年了,他奔三了都,怎么还不结婚?真有那么守信净等着我回来?”
“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
秦皎搞不懂他们的事,不过对于一点很清楚,只要程隐露出这副笑模样,就说明她有话不想说。
她不想说的事,谁也问不出来。
半个月前,五年踪迹全无的程隐突然一朝如鱼冒出水面,一个电话打来说自己要回国,秦皎激动完之后立刻就陀螺般忙活起来,又是给她找住处又是帮她打理进公司的事,样样包办安排好,她飞机落地直接住进秦皎精心布置的温馨公寓,什么都不用操心。
面对秦皎的关心,她倒好,只说这些年在国外给一个画家做助手,其余多的半个字都不肯说。
“社里是不是和Dear。K谈了合作?”
程隐话题换得快,不再说沈晏清的事,谈起别的:“那个活动有人去么?没人去的话交给我好了。”
Dear。K是个婚庆公司,最近承办了场大婚礼,找他们报社全程跟进,到时用一整个版面报道,目的是由小见大宣传他们品牌。
前期准备社里跟了好长一段时间,婚礼举办日期将近,负责的小张却临时有别的事要忙。
秦皎翻了翻桌上的备忘录,很快拍板:“行,我让人把具体的内容发给你。”
“别忘了。”
就此说定,程隐揣回手机,起身走人。
大下午,吃过中饭,程隐开车往婚礼布置会场去。
她有驾照,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买车,开的是秦皎的座驾。
离目的地还有一半路程,时间上盈余充足,她放慢速度,准备路边停下找间便利店买瓶水。
眸光沿着街侧一路扫到前面十字路口,莫名嘈杂,拐角的地方聚着一大堆人,堵得挡住了路。
靠边停车,趁着买水的空档拦下一个疾步往人群跑的大妈。
“阿姨,前面怎么了?”
中年妇女是八卦好事的主力,一张脸上满是来劲,“有人跳楼,就在楼顶上!”
说完迈开步跑过去。
街道上从商铺中探出头的人不少,大妈之后亦有不少人朝那个方向跑去,都是赶着去看热闹。
她看了一眼,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