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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凝视着她，一瞬不瞬。
无视周遭来来往往的人和他们投递过来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仿佛他的眼里只剩下面前的苏夏。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清彦轻眨了一下眼睛，动作极淡地笑了笑。
他此时的举动，不像是过来挑衅，更似调情。
温柔、深情，还带着几分宠溺。
苏夏面上表情不变，却感受到胸腔内的心脏跳动有了微小的变化。
以及，跟上次一样一丁点恶心的感觉。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想吃什么？”苏夏侧过身，将整个自助餐厅展示在林清彦面前，波澜不惊地问，好似刚才察觉自己异常的不是她。
“你刚才吃了什么？”林清彦不动，依然盯着她，问得认真。
“一小碗白米粥、一个白煮蛋、一碟蔬菜沙拉、一杯牛奶。”苏夏公式化的作答，宛如在预习接下来的英语听力考试。
林清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给我来份同款。”
苏夏立马动起来，转身往自助取餐区走去。
林清彦待苏夏拿了餐盘，才不紧不慢地跟上。
苏夏取食物，他就单手插兜安静地站在她身后。苏夏向前走，他也闲庭信步地跟从。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随着苏夏而动，如影随形。
将四份食物全部取好，苏夏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极有先见之明地开口：“我刚就坐在这。”
林清彦盯着面前的桌子若有所思，最后轻轻颔首。
苏夏将盛满食物的碟子往前推了推，放在林清彦的面前，不急不忙地道：“吃吧。”
林清彦扫了她一眼，低头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开始进食。
他吃饭时不喜欢说话，动作矜贵优雅。
苏夏与他对面而坐，同样不出声。
相比其他餐桌的小声交谈，他们这里过于安静，就连刀叉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窗外，是深秋早上的晨曦，柔和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浅浅地渗透进来，打在两人身上，让英俊帅气的林清彦和清冷秀气的苏夏都多了份柔和。
连带着，两人相对而坐的画面都显得融洽而温馨。
中途，林清彦抬眸瞥了一眼——苏夏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坐姿端庄，神色平静，目视前方，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他的抬眸，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然而，谁也没有移开。
酒店的餐厅在二楼，他们的位置紧挨落地窗。窗外的阳光照进来，食物都像加了一层滤镜，让人更有食欲。
更勿提对立而坐的两个相貌本就出众的人。
林清彦忽而轻笑了声。
短促而轻浅，意味不明。
随后，他继续进食，将食不言贯彻到底。
而苏夏则自始至终坐在那看着他进食，连手机都没玩。
眼看接近开考时间，林清彦掐着点结束早饭。
他拿起一边的湿巾擦了擦原本就干净的嘴角，抬眸看向苏夏，语气清淡，像是闲谈：“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
苏夏并没有存林清彦的号码，看到陌生号码来电也是在她熬夜写Xli系统到凌晨一点时。
林清彦特意起早来堵她，绝不是因为一个未接来电。
没有解释的必要，她向来追求效率，不喜欢迂回。
“进入正题吧。”她扫了一眼餐厅的钟表。
还有十分钟考试开始，速度快的话，还够她回房间取文具。
林清彦将苏夏的动作净收眼底，微挑了下眉。
“你的喜欢，时效真短。”林清彦单手抵着下巴，搭在桌上，姿态随意慵懒，宛如回到周五她去纪律班找他时的模样，一双微弯的眼睛带着未明的情绪紧盯着她，开口。
他的语气里一丝丝怒气都没有，温软和气，末尾还带着一丁点怅然若失。
只是不知真心实意和演戏装佯哪样更多。
苏夏快速揣摩了下这句话，就将林清彦昨日的经历猜着了七七八八。
“没有。”她否认。
虽然小机器卖掉了，但目前她并没打算放弃继续追林清彦。
毕竟，她还需要林清彦。
“哦？”
林清彦饶有兴趣地换了只手托着下巴。
阳光下，他的眼睛似乎也亮了亮，倒有些与太阳争光辉的意思，“那就是还喜欢我？”
这个问句，让苏夏突然想到刚才林清彦站在自己面前那个瞬间——她情绪异常的时刻。
苏夏点点头，默认。
多少还是喜欢的，虽然带有目的性。
林清彦像是来了兴趣，眉眼和嘴角的笑意加深，出口的语气更低沉迷人，像诱哄、似蛊惑：“那是不是我的要求你都答应呀？”
他居然还带了语气词，配上他装了阳光越发闪亮的眼睛，平白给他添了几分孩子气。
充满期待，极易满足的那种。
苏夏永远理性至上：“不违反原则。”
林清彦撑在下巴上的手指微动，姿态依然恣意慵懒，连嗓音里都带着点缱绻意味：“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去参加考试呢？”
苏夏扫了一眼时间，距离开考只剩下五分钟了。
她将目光重新移回至林清彦的脸上——他低垂着眸，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嘴角耸拉下去，竟是带着几分委屈的样子。
“别闹。”
苏夏出声，依然是偏凉的嗓音，此刻却充满了包容的意味。
林清彦不依不饶，“不是说喜欢我？”
如果许诚在这，一定觉得此时的画面诡异到不忍直视，他的校霸彦哥此时扮演的是什么鬼角色。
柔柔弱弱、委屈胡闹，是朵娇弱的小白莲吗？
而在苏夏看不见的角度里，林清彦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别人都道他是因为武力值高强才称之为“阎王”，殊不知他的厉害之处在于知道拿人短处开刀。
对付自诩打架厉害的混混，将其揍得满地找牙自然能取得好效果。
但……
林清彦微微抬眸，瞥了一眼面前沉默不语的女孩。
对付苏夏这种视学习为生命的学霸，自然是破坏她拿奖更有杀伤力。
这一次，苏夏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而林清彦却极有耐心地等待。
反正，在乎时间的人不是他。
最终，苏夏迎上林清彦质问的目光。
而林清彦正好暇以整地等着她的答复。
拒绝他。
他大概可以猜到答案，正好他可以继续后面的计划。
心中隐隐有了楚楚欲动的快感时，却听到苏夏清凉凉的声音传来。
她道：“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林清彦：今天夏妹跟我表白了没？
苏夏：下一章。
第9章 折腾
得到肯定答复，林清彦怔忡片刻。
他定定地望着苏夏，像是在探寻她真实的目的，又像是错愕他的计划会夭折得如此彻底。
苏夏却一如既往，表情很淡，一弯亮而冷的眼睛此时更像如风的湖面，平静无波。
仿佛什么事都无法让她的内心和表情起波澜的模样，完全没有十八岁少女该有的活泼和朝气。
林清彦轻蹙了下眉头。
看着如此听话的苏夏，林清彦不太爽，他突然想做点什么让她笑或哭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林清彦原本温和的声音突然冷了下去，连脸上挂着的或真或假的笑意都在顷刻间凝结。
像是断定苏夏在骗他。
苏夏沉思了会，揣测林清彦明明达到目的却突然变脸的原因。
她依然决定效率为上，转眸看他，将主动权交还到林清彦手上，速战速决：“你想怎么样？”
林清彦已经从刚才的突发情况中回神，不想墨迹，只想弄清苏夏妥协的真假和目的：“去你房间，我待到考试结束就离开。”
原本，他觉得苏夏肯定会拒绝，或许还会变脸。
光这样想，林清彦就有点愉悦。
他就是想看冷冰冰的苏夏产生情绪变化，原因还是他。
但转念想到她刚才的妥协，他又不确定了。
面前看似风轻云淡的女孩却总让他有点捉摸不透的感觉。
苏夏确实犹豫了片刻。
林清彦胸腔里的愉悦感如同气球，慢慢膨胀，缓缓升高。
“可以。”
苏夏偏凉的声音像一根针，直接插在气球上，让林清彦的欢愉一点一点丢失。
像是刺激不够，苏夏起身时，还回头冲他毫无表情的来了一句：“走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大概是林清彦此时的感受。
无趣，憋屈，烦躁。
最终，林清彦冷着脸跟随苏夏去了她的房间。
振林学校财大气粗，给参赛学生订的都是豪华单人间，条件很好。
苏夏没有照顾林清彦的自觉，将其领回房间，便径自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刚开了个头的Xli系统。
林清彦单手插兜站在门边打量房间——标准的酒店房间，黑白灰设计，简约又不失格调，倒是跟此刻坐在桌边的女孩有着相同的气质。
房间里很干净，除了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型行李箱外，唯有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簇新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因为距离太远，他看不见书名。
而苏夏自进门后就没再搭理他，此时已经全神贯注在操作那台新电脑了。
隔着距离，又因为电脑背着他，林清彦并不知道手指翻飞的苏夏此时在写什么。但只看她聚精会神的模样，倒像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
就好像，此时的她不是一个高三学生，而是某个国家机构里最顶尖的研究员。
“我坐哪？”林清彦此刻已经将房间扫视结束，除了床，能坐的就剩下床边一张椅子了。
苏夏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既然注定不能参加竞赛，她自然想将空出来的时间放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继续在电脑上编程，好像电脑比林清彦吸引人一万倍。
她头也没抬，回复：“随意。”
林清彦轻笑一声。
碰着对手了，有意思。
有了这个认知，他也不勿躁了，甚至觉得接下来与苏夏独处的两个小时也变得有趣多了。
单手扯着椅子，将其拖到苏夏对面，随意摆好，坐下。
林清彦跟在餐厅时一样，单手撑在桌上，托腮盯着苏夏，眉眼间又恢复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
苏夏目不斜视，连余光都没给紧紧凝视着她的林清彦。
她操作电脑的样子很美，这是林清彦第一次在网吧见到她就有的感觉——她的世界只有眼前的界面，全神贯注，仿佛自带安静发光的特技，让人移不开眼。
苏夏看着电脑时，林清彦看着她。
整间房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我想喝水。”
一刻钟后，林清彦发现苏夏完全没给他丁点眼神，坐不住了，开始捣乱。
他低沉的声音比往日更坚定些，带着点命令的成分。
苏夏停住手上的动作，起身，往房间摆放生活用品的橱窗走去，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林清彦。
林清彦的目光追随苏夏而动。
他接过矿泉水，也不喝，继续看她。
苏夏坐回位置，继续刚才的动作，就好像被人按了暂停，拿水那段时间是插播广告，此刻无缝衔接，连坐姿和敲打键盘的动作都跟此前完全一致。
一板一眼，标准规范，像个设定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
这样的苏夏真的会喜欢他吗？林清彦表示严重怀疑。
那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