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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壳,你不会成为我的负担。”简言左一字一顿的坚决,“永远不会。”
这句话,简言左说的坚决。
几乎倾尽了他可以肯定的一切。
而下一刻,几乎是本能的,他的吻毫无半分迟疑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轻缓的触觉,却饱含温柔。
就像是小鱼儿在水中轻轻触碰到缠绕的水草,又好像是落下的花瓣轻轻叩开泥土紧实的坚硬。
那般的美好的无声。
只是如此简单而轻缓的一个吻,却让池乔期忽而感动到呆傻。
这似乎是她久寻多年的温暖,她找寻了许久许久,找寻到差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找寻到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谁。
在她几近绝望的时候,这份温暖却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突然回归。
这一切,没有一分一毫在她的掌控中,却有些让人讶异的惊喜。
池乔期忘记了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吻在额头,表示疼惜。
疼惜,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不仅仅是爱那样简单,也不会像爱那么复杂。
单一的单纯,却又温暖的温情。
纵然无法去确切的求证,却已经足够。
这一刻,她宁愿自己是一个傻瓜。
不再想所有不愿意回忆的曾经,也不考虑很久之后才会到来的以后。
只想就这样,活在这一刻。
相信,并且一直相信着。
就这样吧,池乔期。她缓缓的闭上眼,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你已经失忆了。
“身在简家,注定不会风平浪静。今天,只会是开始。”简言左的手仍攥着池乔期的,带些微微的力度。声音像气息般缠绕着她,那样的认真,“原谅我。”
原谅我,这样任性,在一切都没结束前就让你放弃一切的回来。
原谅我,没跟你做任何商量,就百般设计的把你放在风暴的最中央。
原谅我,明知道你想知道,却不能把你想知道的所有跟你一一的解释明白。
原谅我,如果可以再做一次选择,我仍然会选择我现今的一切决定。
所以,如果你不能明白,那么,请原谅我。
池乔期当然无法知晓简言左这句话的最深层次的意思,她思维一向没有他那般的复杂。
面对简言左的道歉,只以为是因为他是在致歉刚刚让她独自面对简向深的指责。
而这样的指责,显然是她永远不会去在乎的。
“我不怕。”池乔期渐而微笑,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在重复给简言左听,“真的不怕。”
只要面对的不是在最没有信念的时候被毫无顾念的抛弃,那就没什么好怕。
而现在,即使真的再面对一次,似乎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的害怕或者绝望。
会的,只是让她对这一切,彻底失望而已。
她已经失望过一次,再一次,也不会再失去什么。
所以她不怕。
不但不怕,甚至可以说是,无所畏惧。
简言左并不能完全的知晓这一刻池乔期心底的所有情绪,他能看到的,只是浮现在池乔期脸上的微笑,带着决绝的意味,像是去赴一场不可能再次回归的盛宴。
他懂得她的决绝。
因为,他一直有着如她一样的决绝。
于是,越发紧的握住她的手,声音不大,却暖意四起,“壳壳,谢谢你能回来。”
这句话,像是一句谜语。
说出的,只是最浅层的谜面。
而谜底,却真正的藏在心里,最最深处的地方。
无需揭晓,却彼此知道。
池乔期忽然在这一刻,觉得分外安心。
似乎是多了一件刀枪不入的战袍。
又似乎是多了一件战无不胜的武器。
却比那都要让人有安全感的多。
这样的回来,真好。
池乔期攀上简言左的脖颈,侧着脸,把眼泪全数隐藏在他大衣的呢料里。
放肆而温暖。
☆、15第十四章·雾散梦醒千帆沉寂
晚饭照例是简言左定的地方,地方不大;却被雕琢的依山傍水;很是精致。
餐厅区域最正中的位置,一圈圈的顺着小路绕进去;颇有曲径通幽的意味。
简言左的车开的不快,外面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晃车窗前;像一只只萤火虫摇摇晃晃的飞;有种漂浮的美丽。
池乔期把车窗降下来;悠悠的小风吹进来;有桂花的香气空气里飘荡。
平常的让惊喜。
两相一对比,里面的装潢倒显得有些刻意,雕饰的细致,素白的椅身;浅色的靠背,细密的纹路,考究的搭配。一切太过完美,反倒没有外面的自然来的让欢喜。
不过相对于外面的敞开,半隔断的空间,用心设计的坐向,胜清净。
餐前茶是调配过的乌瓦红茶,奶和糖的比例刚好,仔细一品还能尝的出原叶的涩香。池乔期抵不过茶叶原本的味道,添了两片柠檬,喝了一口才后知后觉的数清了桌子上的三个茶杯,“还有客要来?”
简言左微不可闻的轻点了下头,手执杯子端正的靠椅背上,稍稍偏了头,朝着池乔期身后的方向开腔,“一路跟的这么紧,这个时候倒躲起来了?”
池乔期讶异的转身,没等反应过来,身后的已经一溜钻到了跟前,对着简言左一脸尴尬却又坦然的笑,“三哥。”
被抓了正行,却仍是一副满不乎的样子。细细一对比,像是有简言左小时候的影子。
只是那丝忽略不掉的痞气,却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言左没应那声三哥,随手一指,朝着池乔期介绍,“简顷北。”
再冲着简顷北一指池乔期,“池乔期。”
六个字,算是互相介绍完毕,简短的不带任何多余的称谓,是他一贯的风格。
池乔期微微点头打招呼,也没过多的言语,“好。”
“早就想认识。”简顷北言语直接,眼神里有种孩子般的可爱。
池乔期读得懂这份友好,却没理解透简顷北话语里的意思,对于初次见面的他们,只以为是必要的客套。
于是点头微笑,同样客套回去,“简先生客气了。”
短短的六个字里,其中的三个,意外的引起了简顷北的不满。不过相对于最早之前简言左对于这个称呼的不满,简顷北的不满显然只局限表面。
“要是随家里叫呢,就叫顷北。要是随那帮朋友叫,就叫北方。要是随外面叫,就叫简五。”简顷北说完,笑里却突然带了些玩笑的味道,“怎么称呼随,那个尊贵的‘简先生’的称谓还是留给三哥吧。”
无意的话语,却实有些巧。
池乔期拿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简言左,发现他的眼里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于是有些忍不住的笑,内心暗暗认同了简顷北的轻快,“北方。”
北方,比顷北远些,比简五近些。
比家远些,比外近些。
对于简家,朋友的距离,最安全,也是最合适。
“很像们家的。”简顷北没用简言左邀请,留空的位置坐了,小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朝着茶杯里扔了两份糖,“们家如果再添个妹妹,刚巧排到七。”
那一刻,虽然池乔期对简家怀有着某种偏见,却依然被简顷北的话温暖到。
就好像她曾经读到的故事中的一个情节,一位温馨可爱的老师对着一个裂唇并且左耳失聪的学生微笑着说,希望是的女儿。
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却是一样的暖意滋生。
池乔期纵然防备,却仍是被无声的感动击溃。
尤其,随着简顷北一分分加深的微笑,她发现,她已经没再有能立得起的抵触,反而,内心里的认同,占了大部分。
也正是这一刻,池乔期才真正的明白,即使经过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即使被伤害的遍体鳞伤,这一切都走过之后,她仍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倾向温暖。
越没拥有,越怕失去,就越想靠近。
主菜有池乔期最喜欢的烤鳜鱼,外皮焦脆清爽,内肉细腻紧实,火候掌握的极好。加了柠檬汁和黑胡椒还有许多她品不出来的料,味道很有层次。
简言左向来是不吃鱼的,菜从端上来到被池乔期吃到只剩一堆鱼骨,余光都没分给这道菜一丝。
简顷北也是没太有兴趣,托着腮看了池乔期津津有味的吃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有这么好吃?”
池乔期点头,把盘子朝着简顷北那边凑凑,“尝尝?”
“不了。”简顷北摆手,重新把盘子推过去,“乖乖吃的,觉得还能多吃些就自己个儿再加菜。跟三哥说点事儿,旁边装作今天没带耳朵出来就好。”
虽说这样,但这话太容易瞬间激起所谓的好奇心。
池乔期下意识的抬头,虽然说不清想要去看谁或者什么,却瞬间被简顷北轻轻而稍有压力的拍上脑壳,声音催眠一般,“乖。”
轻轻的拖延间,稍微延迟了些本能的反应,池乔期终究没用简顷北再说别的什么,自觉的把头重新低下去,认真的分解着每一道菜,直至他俩的谈话,渐趋沉默。
“听说简老蔫昨儿办公室发了好一通火,整间办公室的摆设一个没剩下。”简顷北陈述的很慢,语调却渐渐上扬,“是因为?”
“嗯。”简言左点头,承认的很干脆,“把肖随派去了。”
简顷北抿嘴,表情里没有丝毫的惊讶,微微一停顿,仍是笑着,“下次再有这种事儿最好提前跟说声,前段时间专门托送了他个珐琅彩,这下倒好,瓶底还没放热乎呢,就敬了土地爷听响了。”
原本如此委屈的话,却莫名的衍生出一丝小小的愉快来。
剩下的,不用再说半个字,已经互相领会。
整个餐间,简言左这边的菜没动几口,餐前餐后茶倒喝了不少。简顷北一向不管不顾,点单上菜吃的格外香甜,自己吃欢畅的同时还不忘了帮池乔期加了盘特色的柠檬香草鱼,然后跟池乔期一起很有默契的就着菜单上店长推荐栏里的薄脆饼沉默着吃到小肚圆鼓。
餐后的甜点精致而小巧,每一种都有让感觉新鲜的部分,池乔期伴随着简言左跟简顷北断断续续的谈话零零碎碎的把这些小可爱解决的几乎没剩下。
心满意足间,接到了叶策打来的电话。
池乔期轻缓的起身,稍稍拉远一些距离,朝着叶策问好,“这么晚了还没睡?”
“加班。”叶策那头语气缓缓,“刚刚接到一个课题,时间有些紧,却突然想打给。”
“或许能帮得上什么?”池乔期问,很是诚恳。
叶策轻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想知道的近况。”
“?很好。”池乔期换了个站姿,轻轻的倚了装饰墙上,言语轻快,“好的不能再好。”
“曾经约定好回国后联系一位姓成的医生定期复诊,但似乎忘记了。”叶策话语里没有半分责怪,但却带着少许督促。
池乔期稍稍停顿,继而微笑,“或许可以信任这个医生自己的诊断。至少这段时间里,睡得很好,吃的也正常,没有觉得烦躁,也没有感觉疲惫。无论用专业里哪一条严苛的要求来看,都已经达到痊愈的标准。”
“希望如此。”叶策终于松口,声音里明显少了几分紧绷,“不过如果觉得为简氏家族服务有什么困难或者不愉快,的课题小组里随时有的位子。”
“很期待。”池乔期这头微笑渐深,“不过,可能要失望了。”
叶策的回答迟了半秒,却仍是静静的把回答浮现那刻的空气里,“但愿。”
这一声,缓慢而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