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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肯定是不会还了。
“好。”简言左应道,“那下去了。”
简言左的衣帽间整齐的程度有些超乎池乔期的预料。
他原本就是个整洁的,但即使这样,看到的那一刻,仍是惊讶大于了如的。
该怎么形容呢。
毫不夸张的说,像是每一件悬挂的角度都经过测量一样,如同一个个站得笔直的士兵等待着检阅。
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却是最贴近他生活的部分。
池乔期的手指滑过一件件质地不一、做工不同的衣服,恍若能感受到一个个处于不同时刻、不同场合的他。
池乔期一点一点的环视过整间,心情有些小小的起伏。
他们已经分开了整整六年。
这段时光,他的穿着,他的成长,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见面前,她会想象,会以为,他会变成一个她完全不认识、不了解的。
看见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她脑海里的这种,原本就有些不强烈的想法,彻底一点点的粉碎掉。
她不用去刻意的承认,但却清楚的意识到。
这里面的一切,之于她,更多的,是熟悉。
池乔期的指尖擦过一件又一件的衣角。
最终都一次次翻看领标的过程中宣告放弃。
那些设计师如果知道她把他们为之骄傲的设计粗糙的改成临时凑合的遮挡,一定会难过死吧。
毕竟,无论哪个设计师都是一样,都会希望别尊重自己的设计。
还是算了。
池乔期边脑补着那些永远不会发生的情节,边整个衣帽间里搜寻着最不起眼的角落。
最后选定了一套家居服,浅灰色,料子也会很好剪裁。
池乔期把衣挂从里面拿出来,把整件衣服平平坦坦的铺地面上。
然后,脚停裤腿的位置,慢慢,慢慢的躺下来。
地板很光滑的触感,但是有些硬。
手无意间触到,有点类似颜茶店里的声响。
仍是很熟悉。
池乔期安静的躺地板上,微微侧脸,视线水平的落衣服肩膀的位置。
原来,现的他比现的自己,高这么多。
池乔期这样想着,有些想要微笑。
修改的过程倒是不难。
把裤腿和袖口剪短,用线牵了裤腰,又折腾着把上衣的下摆收了,目测来看,已经很适合她。
许是针线用的习惯,兴致上来,池乔期还剪了两条连包装都没拆的手帕,给自己做了条小内内。
一面是素色的条纹,另一面是扎染的水墨。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不得不说,真还挺有设计感的。
顿时有种无心插柳的成就感。
等闲下来一定要认真做一条拿给颜茶卖设计。
池乔期心情颇好的盘算着,终于能够下楼去。
楼下已经开始有香气飘散开,不太浓烈的味道,但是掺杂空气里,却很明显的能感受的到。
简言左跟肖随已经摆好的小桌前坐下,见池乔期下来,肖随先招了招手,示意她直接过来。
桌子是那种矮脚的四方桌,中间嵌的圆形大理石,有些类似于铜钱的形状。
桌下是直接铺的软垫,很大的面积,看上去就感觉会温暖的很舒服。
老式铜火锅的汤已经开了,微微的滚着,周围一溜的摆开着菜碟,看的肖随顿时开始摩拳擦掌。
池乔期眼瞅着这个铜火锅不像是新的,沧桑的痕迹很是明显,以为是肖随从哪儿淘出来的旧物,顿时有些好奇,指了指,“哪儿捡的?”
“这是什么话。”肖随一个大白眼,“珍藏的宝贝,专门带出来给开开眼的。”
话说完,难得认真了一次,带些正式的语气补充,“们读大学的时候买的,好多年了,终于今天得以重现江湖。”
肖随的话没有说完全。
这个铜火锅,的确是他跟简言左当年读大学时用的,很多个庆祝的场合,曾经被很多次的端出来。
两个喝一杯小酒,聊着天吃点东西,无论什么温度里,都不会觉得冷。
也似乎淡了某些浓烈的情感。
肖随记得,最近一次用它,是那个拿到那份合约谈判通知书的晚上。
六年前的夜,也如现一样的深。
他们跟平时喝的没有相差多少。
却都有些醉了。
地板上,无所顾忌的大发着感叹,得意骄傲的规划着未来。
那是他们最放肆最张狂的一次聊天。
那也是肖随记忆中唯一一次,简言左的泪。
之前,他们无数努力中艰辛时,他没有。
之后,他们无数寻找时绝望中,他也没有。
但却那样一个,满含着对未来期冀,并且马上就要实现的时刻里,落了泪。
或许旁不会明白,但肖随读得懂。
那滴泪的名字,叫想念。
于是,这个铜火锅被肖随一路瞒着简言左,从马萨诸塞背回到香港,就是想某个时刻里,用他们一贯庆祝的方式,对彼此说一声,恭喜。
那时候的肖随没有想到,再次开启它,却隔了六年。
六年后,这样其实圆满的环境里。
终于可以,重温一次,属于他们的庆祝。
虽然,隔了这样久。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似乎很容易多愁善感。早上起来,眼睛肿的几乎都看不清前面。
也不知道是年纪越来越大还是心智越来越不成熟。
也似乎,年纪离青春越来越远,而心,却越想靠近。
附注:在文里写到一句说,这样舒服的温度,一定不会烫伤小鱼。
这是出自名侦探柯南中的一个场景。
【柯南:人的体温对鱼来说太高了
哀想:是啊……对我来说……也太温暖了……简直好想要被烫伤一样……】
当时看的时候,很感动。
而对我来说,如果可以,我情愿被烫伤,最好是一辈子。
☆、20第十九章·宿命劫难融会注定
等肖随从曾经的情绪中回神时,汤已经开始滚沸了。
顿时忘了先前的那些情绪;欢脱的伸着脖子催促道;“honey莫,汤可以啦;快来快来!”
丝毫看不出来刚刚脑袋里那些纷乱的小伤感。
瞬间变回那个常态的肖随。
完整的回归现实,首先对上的;就是许莫带着一脸不耐烦的强调;“跟说过多少遍了;请叫许特助、许助理或者直接叫许莫。如果再继续这样;等下会跟先生请求调去南美。”
这确实不是许莫第一次跟肖随强调这些。
甚至,已经不知多少遍。
只是,每一次的结果,都如这一次一样;不甚明显。
“哎呦,不要这么不近情嘛。私底下的聚会,叫什么不好呢。”肖随丝毫不意的摆了下手,“对吧,小贝壳。”
池乔期还沉浸“honey莫”这个称呼里,没有消化完毕,被肖随猛不丁的拖进话题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犹豫了半天,准备开口随便接句什么话,却发现肖随根本不需要她的回应。
他眼里,她不说话,不反对,就已经是对他无声的支持。
而支持,永远是肖随前进的动力。
“看,这样多亲近。”肖随下一秒伸手突然勾住许莫的脖颈,“难道,的意思是,可以直接喊莫莫?”
撒泼耍滑,这简直是肖随信手拈来的拿手好戏。
也偏偏,是许莫最怕,最没办法短时间组织起言语去辩驳的。
或许,他自己也莫名,那些别口中的伶牙俐齿,好像遇到许莫这把锉刀之后,全部丧失了之前的伤害值。
况且,肖随一直就知道,许莫也绝不可能真正的磨开面子跟自己争个对错。
于是,许莫黑着脸,终于被肖随这句破釜沉舟的话逼到妥协。
最终,这顿饭中,无论肖随再怎么叫他,许莫都自动把那个称呼,转化为自己愿意接受的那个。
这样充斥着欢笑的夜,似乎总是这样的短,以至于简言左送池乔期回去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送她到门口,依旧是那句饱含着所有的话,“有事随时打给。”
“手机丢了。”池乔期抬头,努力微笑一下,“但是如果有事,一定想办法联系。”
这句话里,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合适的承诺。
于是,简言左点头,“好。”
门轻轻的关上。
池乔期终于得以坐下来。
不再用任何的情绪对别,也不再用任何的伪装来包裹自己。
本应该放松和释怀,却没来由的,空前的累。
深入骨髓的无力,像是闭上眼就会感觉不到自己的存。
这样的时刻,他跟她都像鸵鸟般。
不回忆,不触碰。
即使遇到,也尽量的绕过这段遇到的时间。
就像今晚。
池乔期不知道简言左知道多少。
或许是一点。
或许是很多。
她不知道自己希望里,答案会是哪一个。
她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
但却又不想他从别的口中,了解更狼狈的自己。
换句话说,她希望他知道,是从她的叙述里。
可是,她现一点儿都不想说。
这样支离破碎的自己,她不知道该从哪里跟他说起。
池乔期就这样一直倚墙角看着天一点点变暗,然后再一点点变亮,最终累的有些冷了,起身找了个毯子裹了,却仍旧只有坐着。
中途尝试过好多次,却依旧没有觉得半点想要睡着的情绪。
所谓奢望。
最终等到天彻底亮起来,像是终于结束了某种折磨,心里恍恍然觉得有丝轻松的畅快。
池乔期左右犹豫了好久,终是决定做餐早饭来消磨时间,不然这一上午或许就再也找不到半点事情可做。
熬了点小米稀饭,不算多的米,不算很少的水,已然够她一个的。
熬粥的功夫里蒸了一小块已经腌制好的罗非鱼,三五分钟的大火蒸个半熟,再起锅拿小火煎了,稍微加了一点点的百里香,不一会儿便有香味四散开来。
边上的小锅里煮了个白水蛋,煎鱼的功夫便跟着熟了,恰好同一时间端上去。
桌布是新换的浅黄色碎花,四周有平整的线穗,荡桌面下,配着骨瓷的碗碟,很是漂亮。
池乔期安静的坐下,执起筷子,一点点的吃的很慢。
春天的谷子磨出的新鲜的小米,熬的细糯,有种很贴心的粮食的香气;罗非鱼蒸了又煎,肉很细嫩,腌制的味道恰好,一点不觉得多余;白水蛋虽然剥的有些坑洼,但配着一点橄榄菜吃下去,微微的咸香。
这样半复杂的一餐,终于把时间拉扯到八点以后。
一个个的把碗碟洗干净,将冰箱跟储物柜里的东西重新整理过一遍之后,池乔期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屋子。
门口放着的袋子里,还放着昨天淋了雨的衣服。
池乔期拿出来,犹豫了好久,终是把它按了水里。
其实,她跟很多从事医务工作的一样,是会有些小小的洁癖的。
对于这样隔了夜才洗的衣服,尤其是湿潮着放了整晚的,她不仅再也不会穿,而且一向不会再留着。
只是这次,她第一次觉得有丝舍不得的情绪。
于是,两只手对着,一点点的把每一处,认真的搓洗干净。
洗到一半,忽然触到右边的口袋里,硬硬的,像是有东西。
池乔期有些莫名,手伸进里面,触到时,已经有些许的预感。
是昨天晚上缠住她头发的那枚纽扣。
圆滑的质感,釉面的光泽,很简单,也很有重量。
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