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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穆老:“你之前不是说,桑家表面上关系还是很和谐的吗?”
穆老看了桑许和周晴一眼,说:“我也不知道,之前你桑爷爷是这么跟我说的,怕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专心点,别管太多别人的家事。”他又说。
这样吗?
林慕星偷偷看了看桑许,大概是最近桑许对她态度太友好了,她太久没有受到过他的冷漠对待,今天突然这样,她竟然有点担心。
哎。
这无处安放的善良啊。
家长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发成绩单。
林慕星清楚看到,穆老知道桑许竟然是年级第一后,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刮目相看、欣赏、欣慰的眼神。
很奇怪的,林慕星竟然觉得有点骄傲,连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川音一中的家长会,除了了解孩子在校情况和成绩,其实也是重要的social场合。毕竟随便拉出一个家长,可能都是能在宁市喊得上号的人物。
穆老显然是最受瞩目的家长之一,因为家长会结束后,不少家长主动上前套近乎,有些还是专门从高一高三年级过来的,这其中,就包括了林云帆的爸爸林兴邦。
以前林慕星还想过,那么多人想要跟穆老搭上关系,是不是都是因为他的广泛人脉,但后来她发现,其实尊崇方面的原因也是有的,比如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林兴邦,眼里真的不只有功利,也有崇拜和敬仰,就像一个学生见到自己尊敬的老师。
穆老对林兴邦印象不错,说了挺久的话。
林慕星拍了拍跟她一起等长辈说话的林云帆的肩膀,两人稍微走远了一点。
“你不是说你爸病了吗?现在看起来精神挺好。”她问。
林云帆:“这次我考试考得不错,大概,冲喜了吧。”
“切,就你这比喻形容能力,我猜你语文肯定考得不好。”林慕星笑着说。
“给你爸留点面子。我就这个严重拖了后腿!”
“OK,No problem。”
“别秀英语,英语我也考得不好。”
“……我服!”
林慕星觉得自己要是继续说下去,指不定会发现林云帆他压根就没有考得好的科目。
另一边穆老和林兴邦说完话,见两个后辈在身后打打闹闹的,也是一阵笑意,感叹青春飞逝。
林兴邦过来跟她道别,林慕星一看到他,很快又忍不住泪盈于眶。
虽然林兴邦现在看上去身体康健,但她转念想到他几年后就要去世,突然就觉得心堵,于是乖巧得要命,还反复叮嘱让他注意身体。
把林兴邦哄得又是一阵欣喜,连连夸赞穆老有福气,养了个好孙女。
但林云帆听得却是心惊胆颤的。
临别前,他特意问林慕星:“我爸不会出什么事吧,身体健康这事你提醒我好几次了。”
林慕星抿唇后想了想,最后点头:“说实话,不容乐观,我,很小就没机会再见到爷爷了。”
末了又说:“珍惜当下,不要给自己留悔恨。”
林云帆一愣,林慕星的话他是信的,他相信她不会拿自己爷爷的健康来开玩笑。
想起前段时间父亲住院后模样憔悴而力不从心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窒,心头沉甸甸的,心情比知道自己以后不能做富豪还要沉重许多。
于是,这天以后,林兴邦发现自己儿子破天荒地乖巧了起来,不跟他顶嘴了,会在他要求学习的时候关上房门学习了,猪朋狗友也少来往了,甚至连嘴巴都甜了不少。
第32章
出了校门,爷孙两往停车场地走去,张伯在那里等他们。
还未找到张伯呢,又遇见了两个熟人,桑许和周晴,两个人就站在车边,旁边还多了一个长相明艳的年轻女孩,看架势,是来接他们的。
周晴看到穆老和林慕星,停了上车的动作,走过来招呼。年轻女孩在她示意下也跟着过来了,倒是桑许冷漠得很,早就拉开车门的手也没有停下来,直接坐了进去,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周晴因为他的无礼,有些歉意。
“这孩子平时不是这样的,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脾气有点大。”
穆老:“没事。我刚看了,考了年级第一呢,跟他爷爷一样,学习好,以后肯定有出息。”
本就是客套话,年轻女孩听到后却嗤笑了一声:“学习再好,性格不行又有什么用。”
周晴瞪了她一眼:“别乱说。”
然后赶紧拉着女孩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女儿,桑薇。”
女孩换上得体的表情,笑着喊了声“穆爷爷”。
“桑许的姐姐吗?”林慕星问。
桑薇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他应该没在外人面前提起过我吧,毕竟一直不怎么喜欢我。”
“额。”林慕星不懂为什么这个姐姐说话总是带刺,思忖片刻后嗫嚅着回答,“我们平时在学校一般也不会聊家事。”
桑薇笑了笑:“没什么,不提我也正常。他不礼貌大家都习惯了,我只是不忿母亲对他尽心尽力却换不来半点感恩而已。”
“桑薇!别说了!”周晴打断她的话。
她尴尬地朝穆老说:“孩子不懂事,你们别放在心上。这招呼打过我们也先走啦,她爸在等我们过去吃饭呢。”
穆老点头。
待这两个女的走远,林慕星啧啧道:“难怪姥爷你之前说桑许这后母不简单,真是百闻不得一见。”
“哦?”穆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还看出门道来了?”
“刚才桑许姐姐前面说桑许不喜欢她,她母亲不说话,偏偏等她说了桑许不孝顺继母不懂得感恩后才阻止,分明是故意等她说给我们听的嘛。”
穆老摸了摸她的头,表情欣慰:“我们家星星会识人了。长大了。”
“才不要长大了,我还是姥爷的小孙女。”
临走前林慕星往桑薇他们车辆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桑许刚好降了车窗,也朝这边看了过来,与她目光对上,他表情还是淡淡的,很快侧头收回了视线。
车窗上移,直到最后完全遮住了桑许的脸。
…
几天后,林慕星从同学口中得知一个消息——林云帆打架又被通报批评了。
林慕星不解,明明之前他信誓旦旦要做好学生不再惹事,让自己老爸舒心一点的。
再一问,才知道是感情纠纷。
前两天,顾棋然跟沈月荷表白了,虽然沈月荷当场拒绝,但是林云帆知道后还是怒发冲冠,私底下去找顾棋然出了气,狠狠地揍加威胁了一顿。
听完后,林慕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林云帆的行为,一方面她觉得林云帆做的真解气,自己的媳妇就应该不容旁人觊觎。另一方面,她又知道他铁定惹祸了,通告批评是一回事,毕竟他脸皮厚早就习惯,重点是沈月荷,肯定要因为这事跟他闹不快了。
果然,一节课后,林云帆的短信就过来了。
【林云帆:月荷现在怎么样?她跟我吵架了。】
林慕星偷眼看了看正在做作业的沈月荷,回道:
【林慕星:还好,看不出什么来,你又怎么对不起她啦?】
【林云帆:妈的!顾棋然真是个祸害!】
【林慕星:……听说你把人家揍了?】
【林云帆:屁话!老子的女人也敢肖想,揍一顿算轻的。】
其实顾棋然只是表达心迹而已,在被沈月荷拒绝后也没有强求,难怪沈月荷会对林云帆的后续行为那么生气。
但是吧,就林云帆的性格来说,他会有这个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林慕星觉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除了把老婆哄回来,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林慕星:赶紧哄回来啊你!】
【林云帆:你以为我不想啊,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压根不理我。】
林慕星又偷偷看了一眼沈月荷,真的,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绪上的不妥。
果然是她妈,一如既往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最在行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直接把她爸逼得如无头苍蝇,苦闷非常。
【林慕星:说吧,想要我怎么帮你?】
【林云帆:你先说一句,说了成绩比不上姓顾的,我那点不比他好?】
【林慕星:你也不能这么想吧,其实她也没说你比不上他啊,她应该就是生气你行事太过鲁莽。】
【林云帆:我就是气不过。你说我要是把成绩赶上去了,那顾棋然不就是一个处处比不上我的男人吗?】
额,这脑回路跟话题发展,真是猝不及防。
【林慕星:所以?】
【林云帆:桑许不是年级第一吗?你帮我问问,让他帮我补个课呗,至于钱,随便他开,赵思捷大把。】
【林慕星: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补个课还要赵思捷给你花钱!】
【林云帆:我补课,他肯定也要补啊,顺便把我那份也给了不是更方便。别纠结这个了,赵思捷零花钱多着呢,不差那点儿钱。】
林慕星在心里为赵思捷默哀几秒,以及她已经想象得到,到时候肯定不止赵思捷,怕是他的大票小弟都会被他拉着来陪读。
想到一群不爱学习的男学生被老大逼着上补习课的样子,林慕星又默哀了几秒。
而且,她传话不是不行,重点是,她觉得桑许肯定不会答应吧。
略一思索,林慕星很快找到了一个拒绝理由。
【林慕星:你们是高三的,桑许才高二,知识局限,高三的课本都还没摸过呢,怎么给你补啊?要不你还是另外找人吧。】
【林云帆:不!别人哪里能跟桑许比。别以为我不知道,月荷都告诉我了,桑许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听说把你的成绩都给硬生生拉上去了。我对他的教学质量很有信心!】
【林慕星:……】
【林云帆:再说别说高二了,他就是高一都能给我补,我那点成绩,你不都知道吗?高一的书都还没啃透。】
哦嚯!
林慕星心里翻了个白眼,寻思着他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的。
同为学渣,林慕星觉得自己觉悟性比他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林云帆:反正帮我问问吧,不行我自己来。】
【林慕星:……还是我问吧,你别急,等我消息。】
对林云帆的情商,她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反正就问一下,那她来问好了。
林慕星说到做到,转眼看到桑许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直接就把林云帆的请求说了出来。
当然她是用商量的语气,以及,说的是求他帮她补习,林云帆他们只是旁听的。
她最近发现,对于帮她补习这件事,桑许好像还挺乐意的,起码之前两次大考都是尽心尽力,就如林云帆所说,硬生生地把她成绩拉高了不少。
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但她也有点忐忑,一是因为这次补习的人数有点多,二是因为从家长会那天开始,她就明显发现了桑许心情好像不太好。
果不其然,桑许听到以后直接拒绝了。
林慕星没有马上放弃,只是皱巴了脸,可怜兮兮地扯了扯桑许衣角:“真的不行吗?哎,上次姥爷对我成绩不太满意,我一直想要更加进步让他开心一点。”
“老人家要是开心了,身体会更好吧……”
她一字一句的,姿态放得极其的低,就差要哭了。
桑许眼眸一闪,蓦地想要成全她。
不是因为她卖惨,只是因为……她拉他衣角的样子,让他想起一起被困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