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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整治有力,几乎已经没有人敢在这里公然种植罂粟了。
那个遍布罂粟花的小村落,屋外大片大片诡谲鲜艳的红也已不复存在,长出了一片象征生命蓬勃,欣欣向荣的金黄色的油菜花,周围也常有军警巡逻监督。
晚晚站在之前医疗队驻扎的屋子前,这里重新盖起了瓦砖房,整改成了一间二层楼高,占地面积颇大的民宿,老板是个生面孔。
她刚开始还害怕沈知昼直挺挺地立在这里,有先前认得他的人会把他当成毒贩赶他离开。
当地督查力度很大,但凡有人露出跟毒贩接触的苗头,被别人发现举报给警察了,今后的日子可都不会有多好过。
明天就要出发回南城,明晚在南城乘飞机回港城。
晚上,晚晚洗过澡出来,沾着一身腾腾热气。
盛夏时节,民宿里没有空调,她浑身潮热难当,推开窗,在窗边晾了晾汗。
拿手机拨弄了半天,翻到了许凌薇的电话,拨过去后,久久都只有绵长的等待音。
连续打了三四次没人接听,就像之前她得知许凌薇真的死了的那个晚上,固执地,一遍一遍地打过去电话,可回应她的,永远只有忙音。
她抬手揉了揉耳朵。
甚至打开窗户朝外面大喊了几声,想试试看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又都出了毛病。
她不禁怀疑自己那时在飞机上耳朵突然听不见了,是否遗留了沈知昼打电话说的话。
还是,她听错了?
直到听到铺天叫嚣的蝉鸣和自己有些傻里傻气的回应,才回过神——
不,沈知昼说了,她还活着。
而且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不会骗她的。
她便又尝试着拨出去最后一遍,迎接她的,还是只有无休无止的等待音。她悻悻地挂掉电话,正出神之际,沈知昼突然推门进来了。
入夜,天气转凉,他夹了半身寒气进来,眸色低沉,神情万分紧张。
不知不觉地,她在窗边久立,浑身也缓缓泛起了寒意,轻轻咳嗽了一声,压了压眼底酸意,清哑着嗓子说:
“你回来了。”
他立刻脱掉外套,甩手扔在地上大走过来,警惕地检查着屋子的角落,衣柜、床底、浴室,还趴在窗口向周围望了望。
她一路跟着他,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在他关上窗后,才疑惑地问:“你在……找什么吗?”
“刚才有人进来了吗?”他转头,用力扳过她肩,担忧地说,“我刚回来,在楼下就听见你在喊,是不是有人进来了,有坏人吗?”
他意识到自己警惕到有些神经质,瞧着她瓷白的小脸,不禁有些心疼。
她单薄纤瘦的肩暴露在空气中,两眼红得像个小兔子似的——她一生病,眼圈儿就泛红。
“谁……”
她的声音还带着哑。
刚才他在楼下,听到了她喊叫的声音,惊吓不轻。
明天要出发,他今天一早就出去和当地警方交接相关事宜。
从港城一路过来到这里,版图跨度之大,最近天气变幻莫测,常是大太阳的,转眼就下起雨。
昨夜她嫌热开窗睡,半夜狂风作怪,她冻得瑟瑟发抖,缩在他怀中蜷作小小的一团,不住地咳嗽着,今天早晨起来就感冒了。
她洗过澡,只穿了件单薄的绵睡裙,两截纤细白皙的腿,轻轻拨过窗棂浸入的半湾月色,如璞玉一般,在他眼下晃动。
她湿漉。漉的头发丝贴在肩头,打湿了半侧膀子,水气腾腾。还有水滴落在他手背,久久不蒸发,像是要灼伤他似的。
他心口却越烧越灼。
“哪有……什么坏人?”她眨了眨眼,天真地问,“今晚,这里就我一个啊……”
他拧紧了眉。
眼里仿佛有一把利尺,将她上下比量,开了开口正要说话,她的手机却猝不及防地响了。
他心口冒火。
他警惕惯了,自己今天出去,没法带她一起丢她在这陌生的地方一整天就够焦虑的了。
晚上结束都入了夜,想到她一个人呆在这里,他越发心急火燎。
她不在自己视线内,他恐怕她出什么事。
刚才上来时,她没锁好门不说,这可是二楼,但凡有个坏人,破个窗就能进来,她还大喇喇地开着窗户,一点都不怕。
她丝毫没意识到他怒意益发凛冽。
“手机响了。”
她看到打来电话的人是林槐,神色蓦地沉寂下去。
铃声都快响了过半,她这才褪去一脸天真,紧张兮兮地抬头看他,正犹豫要不要接,却是他先开口——
“接。”
语气十分冷硬。
她不紧张她自己,倒是紧张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林槐。
他强压着心口怒意,别开头。
侧脸线条分明紧实,喉结一滚似是有话说,却欲言又止。
“……”她怔了一瞬,没仔细回味他的语气,滑开手机接起,“喂……哥哥?”
那边,林槐听到她柔柔一声,也“喂”了声叫了她名字。
可她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将她抱在腿面,从背后恶狠狠地咬上了她肩。
第59章 破晓(2)
晚晚可没忘记他上回是怎么欺负她的; 这次她学聪明了,“啪”地立马挂掉了电话; 把手机放下。
林槐的声音戛然而止,于是; 整个房间都跟着默了下来。
沈知昼哑声地问:“怎么挂了?不跟他说了?”
“不说了。”
她摇头; 指腹从他的手背到他坚硬的指骨,点到他指尖; 调皮地在他手上慢慢画着圈:“林槐不是我哥哥。”
他语气减缓:“那我还是你哥哥吗?”
她平静地摇头,还未沥干的发丝飘来洗发露的香气; 合着缕缕缥缈水汽,萦绕在他鼻尖。她反问他:“你还想当我哥哥吗?”
“不想了。”他说,“早就不想了。”
她闭了闭眼,侧着头; 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跃动着一簇宁静的光; 她的表情与语气也同样安静:
“我知道,每次当着你的面叫林槐‘哥哥’,你会很不开心。”
他微微眯了眯眼,不置可否地笑着:“你才知道啊。”
“我一直知道。”她向后仰; 靠在他肩,说话时嗓音带着丝丝透人心扉的哑意,由于感冒; 她眼圈也跟着泛红,“我什么都知道,你别把我当小孩儿了。”
他看她眼圈那么红; 心像被揉皱,可顾不上心疼她,他忍不住开始责备:“你不是小孩儿了,为什么一个人的时候不锁好门?我怎么跟你说的?”
“我……”
话落一半,他又冷声:“我出门有没有跟你说过,自己一个人要注意,今天出去不能带你一起。”
“……”她终于理亏了,也弄明白了刚才在林槐来电话之前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她微抿着嘴角点头:“就……开了一小下。”
“一小下也不行,进来了坏人怎么办?”他语气一下柔和,“算了……”
她情不自禁地转眸看他,他的眼里有星河涌动,潺潺如静谧流水。
“晚晚,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
她还记恨刚才他咬的她那一口。
肩头甚至还浮着隐隐一圈儿的牙印,可听他说完后半句,想炸的毛顿时被抚平,瞬间平和下来,没脾气了。
接着,一把莹润的声音落入他心底:“我知道了。”
他气也消了大半,瞧着她态度很诚挚,眉目舒展开,拍了拍她示意她下去:“早点睡觉,明天出发。”
她老老实实下来。
他刚要起身,倏地却又被她按回去。小姑娘像只小猫似地,轻巧地勾住他脖颈,软软地趴过来,挂在他身上了似的。
她下巴扬起,直勾勾地瞧着他。
他也不动了,温声地笑了:“干什么?不放我去洗澡?”
她摇摇头,噘着唇:“嗯。”
他鼻息一动,倏忽笑声更清朗。
她认真问:“你……真的不生气了吗?”
“我生什么气?”
“就所有吧,很多事,”她舌尖抵了抵上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思索着说,“很多事,就……林槐的事吧……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不叫他哥哥了……”
她也不想每天假意惺惺,逢场作戏。
沈知昼闻言,似笑非笑道:“那我说,还生气怎么办?”
她皱了皱眉,一脚支着地,垫了垫,凑过去轻快地啄了一下他唇角,喃喃着:“不行,不许生气了。”
他心中一漾,揽着她,一个后仰将她带过来。她讶异低呼一声,才发觉这样的姿势有些新奇,头一回,强势的一方成了她。
于是她鼓起勇气,又对他说一遍:“你别生气了。”
他想说自己不气了,还未开口,她突然伏低了身,喃喃着:“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夜幕在头顶摇摇欲坠,总是捏着主动权的他,意识到自己一点点地溃败,已是方寸大乱。
她吻着他的间隙还在说:“你什么时候不生气了,我就停……”
他轻笑着,拇指指腹贴着她柔软的、泛着诱人红色的唇,仰视她:“你长本事了。”
她被他盯得脸颊灼烫,微微闭上眸,才稍稍能喘过气。他突然一个翻身:“这样可不好。”
她一字还未出口,她那些欲言又止的话便被封在口中。
…… ……
最后,他温柔地揉她的头发,不乏得意地笑了笑。她埋着头不敢看他,像是出了个大洋相。
他转身便去浴室。很快,水声响起。
一点点把燥热的空气铺设开,冲散了属于他的气息,她也能抽离出神绪,转身去另一边,开始收拾明天他们要带走的东西。
中途,林槐又打来电话。
她拿着手机,听了会儿浴室门背后的淅淅沥沥,无休无止的水声,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才接起。
“林栀,刚才怎么把哥哥电话挂了?”林槐疑惑地问。
“啊,不小心按错了……”她小声撒谎说,“哥哥,有……什么事吗?”
“你明天回来是吗?”
“嗯,明晚。”
“玩的开心么?”
“啊,还可以……”
“他,现在在你身边么?”林槐吊儿郎当地问着,听起来漫不经心,却明显言有所指,语气倏忽一沉,“哥哥有话跟你说,你避开他一下。”
她捏了捏裙角,自然知道林槐说的是沈知昼,那天她跟他走,林槐就一直黑着脸,看起来老大不情愿。
她不知觉手心捏了一把汗,默默答:“他不在。”
林槐顿了顿,这才开口:“回来后,不要跟他来往了,躲着他点儿,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知道吗?”
林槐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以前可把他当好兄弟看待呢。现在却轮到他这么教训晚晚,真令人唏嘘。
她迟疑着:“为……”
“不为什么。”林槐冷淡打断她,他的口气可真不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晚晚反而听出了他的胸有成竹。
正是心如鼓擂之间,林槐说:“你听哥哥的话就好了。哥哥那么疼你,不会伤害你的。他可能会害你,害我,但是,哥哥不会害你的,你要听话,哥哥是在保护你。”
“……嗯。”
她心跳久未平复,愣愣地答,从心底依稀却感觉到林槐可能知道什么了。
“算了,”林槐换了语气,问她:“明天是什么日子,还记得吗?”
“……啊?”
“是你过生日呀。”林槐笑着。这个生日,是林问江当年在福利院领养她和林榣的日子,她想起来了。
林槐继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