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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思思上午已经在陈水墨手里吃瘪了,婚礼一结束,她就跑来这里找陈水墨算账来了。哪知道陈水墨突然气焰嚣张了起来,理都不理她!袁思思穿着一双十厘米的细跟鞋,一身淡紫色的及地长裙,比上午的伴娘服还要美上几分。她一手提着礼服裙摆,一手提着包包,看着越来越崎岖的后巷小路,怒声喊道:“陈水墨!你给我站住!”
陈水墨当没听到,她拖着一个底座,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走路都费劲,哪有功夫吵架。
“我告诉你!我姐说了,她虽然很遗憾你没有来现场,但是,你送去的祝福,她全部接受了。”袁思思停下追逐,看着即将到达的后门门口,放着几个大型绿皮垃圾桶,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
陈水墨没理她,把重物放在地上,伸手去开门。
“不过我姨夫很生气,把你留下的纸条撕了。”
陈水墨停下来,挺直腰背,喘口气,盯着袁思思冷笑:“呵呵……”禾禾斋送的祝福语条,他们想撕就撕,想当传家宝裱起来挂墙上也跟自己没关系啊!
袁思思被她的笑声搞得发毛,但绝对不会屈服于这种人的淫威之下,她打开包包,翻出一张牛皮信封,在手里晃了晃,得意的问道:“知道里面是什么嘛?”
“遗嘱?”薄薄的信封,最多装一两页信纸,陈水墨能想到的只有这个,除非是孙思铭立遗嘱了,否则一切对她来说都没太大意思。
袁思思怒视她半晌,这才抬起莹白葱指,打开信封,取出里面已经烧焦了的半张残损相片。照片的三分之一快要被烧光了,陈水墨看了一眼,脸色未变。上面是一个穿白衬衣的少年,旁边还站着一个着小碎花连衣裙的女孩,是郑文叙和孙瑜。而被烧的焦黄损毁的那部分,是陈水墨。
“我姐夫房里捡到的。陈水墨,你死心吧!”袁思思得意了,尤其陈水墨的眼神有一瞬的暗淡,被她成功捕捉到了,她更加得意了:“我姐夫心里只有我表姐!”
陈水墨掐腰揉了揉已经累到酸痛的后腰,看着袁思思,冷笑了一声:“跟我有屁的关系。”
然后弯腰直接抱起铝合金底座,从后门进去了。
难过吗?陈水墨扪心自问,不难过,早就猜到今天的结局,她从来都没有能力去矫正它。生活就是这样操|蛋,眼睁睁的朝着你最不喜欢的样子发展过来了。
“小陈,店长那里还有一个单要安排人去送,一直找你呢,你快去。”
陈水墨“哦”了一声,甩甩头,向前大步的跨了出去。前男友娶了自己妹妹,有什么了不起,自己不认这个妹妹!所以,最多就是“前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么点破事,发生的概率太大了。
国庆期间,陈水墨依然忙碌而充实,她已经把孙家的事情完全抛诸脑后了,她和那个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以后,也不会有。
国庆过后,袁思思为难陈水墨的法子变本加厉。刘强也越来越不待见陈水墨。不过,一向奉行多做少说的陈水墨,继续默默的干着最多的活,挨着最重的责骂。在公司里,她从来不跟袁思思发怒。一个是因为刘强很看重袁思思,还有一个原因是,没彻底站稳脚跟以前,她的态度,只能这么卑微。
一周后的周三下午,陈水墨捧着小长假里赚来的钱,喜滋滋的去了医院。之前,她在医院了解了报销程序。材料都补办了,一些资料也准备妥当,只是还差两张缴费单,在那个宋医生手里。陈水墨跟李护士打听过,这个医生比较严肃,平时很不苟言笑。对待这种人,公事公办是最好解决事情的。所以她提前在医院踩点,跟李护士沟通打探,得知宋医生每周两个下午坐诊挂号。
不过宋医生很忙,直接去了病房,给病人做检查,安抚家属。然后回办公室坐诊,期间似乎看到陈水墨了,不过太忙了,就没顾得上搭理她。
陈水墨心里开心,等下把钱还给宋医生,拿到缴费单,根据流程盖两个章,直接就又能把花掉的钱的百分之六十拿回来,算下来有三百一十二块五呢!
她站在楼梯安全出口跟前,不时的伸长脖子向办公室里望,等待宋医生休息。
从下午两点,一直等到了晚上五点半点,再拿不到缴费单,医院六点下班,那就拖到明天了,她可能再没这么容易被准假了!
陈水墨看看时间,可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她悄悄的走过去,看着有病人坐在办公桌前,家属站在边上,宋医生坐对面,一身白大褂,手里握着病历夹,正在和病人交谈。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低声的浅笑,有宋医生的,也有病人的。
陈水墨看了一眼病人,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长得挺肥胖的,很惬意的靠在椅背上,裤腿特意挽起,露出的一小节腿,那段皮肤跟牛皮癣似的,白一块,黑一块的。
陈水墨心里默念,拜托他们快点!可惜没用!她越祈祷,里面的人交谈的声音就越大。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五点五十,小女孩被她爸爸抱在怀里出来了。
后面没有排号了,陈水墨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助理小张赶忙跟了进去拦,虽然是主任的朋友,但是也得经过医生允许才能进啊!
宋信和刚把病历夹放到桌上,扭了扭脖子,门便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他看了过去,眉毛微眺,怎么又是她?
“宋医生,不好意思实在是太着急了!这是我欠你的钱一共六十九块!你能不能把我前两次看病的缴费单给我!我要拿去报销!”她看一眼手机,还差八分钟六点钟,语速更快了:“还有八分钟,拜托你了医生!我只有今天有时间!所以,医生,你干嘛光看着我不动啊?”
助理小张连着张了三次嘴,都没有插上话。
宋信和憋不住笑了,示意小张先出去,然后半晌才问了一句:“你不用喘气的?”
陈水墨哪里顾得上管这些,又开始滔滔不绝开了:“你别笑啊!我这着急着呢,你看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我这请半天假好不容易的,你怎么又笑上了!喂……”
“噗……哈哈哈……”
“医生,你能不能严肃点?”
宋信和努力的调整了一下,掩住满脸的笑,最后在她期盼的目光里,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没带。”
作者有话要说: 喂!宋医生,你能不能严肃点。
☆、六十三块
“嗯???”陈水墨呆了足足半分钟,才从那两个字里明白过来,她睁大眼睛瞪着医生,半天憋出俩字:“我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陈水墨仿佛听到了秒针在耳畔嘀嗒嘀嗒作响的声音,最终艰难的开口:“医、生,你、你没开玩笑吧?”
宋信和已经恢复如常了,他伸出颀长手指,拿起桌上的钢笔,将它放回胸前的口袋里,桌子上的资料有点多,都是今天看诊时用到的,他开始整理这些资料。
“没有,是真的没带。”
“诶?你怎么可以没带啊!你没带那我今天就不能报销,今天报不了,我就得再跑一趟,来医院我都得请假啊!医生,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半个下午的工资就又没了,六十三块呢!”
宋信和没有应和她,而是继续整理着手边的工作,他平静的说道:“你完全可以不来啊。”
“那我二百多块钱找谁报销去!”一听宋医生那炫酷的口气,陈水墨就愤愤不平起来:“不行!这事儿,医生你得负责!”
“讹我?”宋医生挑眉。
“诶……”陈水墨愣了,她反思了一下,考虑到缴费单还在他手里,瞬间口气变弱了:“没……这怎么能是讹你呢……医生,你这样想可不行……”
她转动脑筋,撒泼不行,得来软的,思及此,她一身委屈的往办公桌前凑了凑,磕磕巴巴的起了个调:“宋医生……你不知道,其实,我是一个身世坎坷的人……”
嗯,宋信和评价,不然进化不出这么极品的性格。
“我从小无父无母……”
嗯,确实没教养。
“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赚钱养活自己了!”
嗯,挺看重钱的。
“你看,我学历不高,找个工作不容易,要是老请假,公司就可能开了我。”
嗯,以徐棋彦的性格,不正经工作的人,确实会被开除。
“报销的这笔钱,对我来说,可重要了,我房租还没交……九月份工资,十月十五号才发,我……我已经青黄不接了……”越说越觉得可怜,陈水墨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哭一把了,可她抬头一看,拽屁医生还在认真的看资料,压根没被她这半天的唠叨感动分毫。
“宋、医、生……你在听吗?”
“在听。”宋信和回了句:“你继续。”
“医生!”陈水墨算是明白过来了,合着这人是软硬不吃啊!她索性拉了把椅子,扑通一声,坐到他对面,翘起了二郎腿,双手环在胸前,别的不说,气势先出去了:“这单子,我今天就得拿上!不然!我就赖这里不走了!”
软硬不吃,只好耍流|氓咯!
宋信和站起来,把规整好的资料分门别类的放进资料柜里,然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十分了,可以回家了。他微微挑眉,转回身去,看着一脸赖皮的陈水墨,问道:“跟我回家去拿?”
“好!”陈水墨当机立断答应下来,再加了一句:“宋医生,你早这么痛快,多好!”
宋信和意味不明的笑了,开始脱白大褂,隔壁有间小的休息室,不过,他工作忙,一般都在这边换衣服。白大褂扣子解开,里面着一件浅紫色的格子衫,袖口习惯性的卷起来一小节,此刻,被那双骨节分明的食指微扣,一点点的捋了下去。
陈水墨盯得呆了,只是脱个衣服,为什么突然觉得荷尔蒙激增啊!这个医生也真是的,换件衣服,搞得这么色|情干嘛!她瞪了宋信和一眼,结果发现,这人压根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伸手掠过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小臂上,抬头看了她一眼。
依然是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有点奸诈,有点风骚……陈水墨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变警惕了。
她拽了一下领口的衣服,说道:“啊,宋医生,我突然想起来我今晚得去找房东商量一下房子租期的问题……那个,你家,我就不去了啊!”
宋信和已经走到门口了,听了她的话,停下来,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反问道:“那什么时候给你?”
“你什么时候带到医院什么时候给我!”
“那不得劳烦你请假?”
“不麻烦,不麻烦,我想个借口,光明正大的来医院,顺便把我报销的事情办了!”咦,这个法子不错!陈水墨当即拍板,决定下次这么干!
宋信和无所谓,他耸肩,指了指办公室外,做了个请的动作。陈水墨现在是看他做什么动作都风情万种,实在是不敢和他在同一空间呆着了,赶紧走了出去,一溜烟的跑了。
宋信和望着楼道里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哂笑出声。嗬?耍流|氓?谁不会啊?
回到家的陈水墨,大口的喝着凉白开,一边慨叹今天竟然白白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一边拍着胸脯,感叹自己的机智!没想到,他竟然
是这样的医生!道貌岸然!斯文败类!
她得好好的为报销医药费这件事拿捏一下,不能再白白浪费了!但她工作内容只是个小行政,每天就是打印资料,做申报材料,偶尔端茶倒水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