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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澈知道,自己懵懂的初恋,就这样彻底地胎死腹中了。
桑澈彻彻底底地和田子欣保持了朋友的关系。
只是,在舞台上,在那昏暗的灯光下,桑澈还是会习惯地去找寻她。
可是那刻意去埋没的感情,却如杂草一般,在桑澈的心里疯长,长得很高,很高。
就这样,过了三年,桑澈也成为了学校最长的在校生,成为了前辈。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大家即将要跨出这个校园。
意味着分离,意味着难再重逢。
感情深厚的几个人,即将各奔东西。
桑澈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舍,只是对于某个人多了一份更深的情感。
田子欣在筹划着解散大家的乐队,让大家享受最后的疯狂。
田子欣一毕业就会去接受老爸的公司,和另一个公司老板的儿子结婚。
这是被安排的人生,从出生就被安排了。
即使人们在属于自己的这段人生中再增添多少故事,它始终还是照着最初的那个方向前行。
反抗过,没有结果。
那么,只有逆来顺受。
大家开始着手创造属于她们最后的一首曲子。
在她们最熟悉的舞台上,结束这个乐队的生命。
相见时难,别易难。
红尘滚滚,过境千帆。
相遇偶然,相知必然。
相爱是福,相别却难。
痴痴缠缠,何时能完?
风和风筝,浪和海岸。
爱上了你,注定劫难。
爱上了你,守望黑暗。
何时再遇,街头转角。
双眼看尽,人间沧桑。
桑澈没有力气再书写下去,因为眼泪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原来,自己还可以这样放肆地哭泣。
满脸眼泪的桑澈,接下来却笑了。
席慕容不是写过么,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不是遇见了么,在自己最美的年华里。
桑澈的笑容更大了,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自己已经可以笑着告诉所有的人,她有这么一个人,她是幸运的。
最后那一夜,大家在那个熟悉的舞台上,尽情地燃烧,仿佛要燃烧尽自己剩余的人生。
这个地方对于大家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鼓手Danica哥哥的地盘,在兰桂坊也有一席之地。
这里经常会来一些其他比较出名的地下乐队演出,但是她们的乐队要来演出的时候,她哥哥绝对是给她们以最好的舞台。
今天,在这里结束,正如一早在这里开始一样。
桑澈还是那个样子,血红的头发,贴身的衬衣,裹着长腿的牛仔裤,眼神永远那么深。
桑澈拖着话筒架上了舞台,田子欣和贝斯手早已经到了那里,Danica也在调试着自己的架子鼓。
桑澈架好话筒,靠在一边的音响上喘气,或许只有加大呼吸的动作才能让她没有那么难受。
荆棘。
她们乐队,就像她们人生,结束一段荆棘,即将步入另一段荆棘。
谁也拉不住,那种奋勇向前。
即使知道会浑身浴血,即使知道荆棘之后可能什么也没有。
却还是闯入了那一片迷人的荆棘,誓不回头。
渐渐地酒吧里开始坐进了人。
酒保也忙着给大家调酒,DJ也在营造着气氛,有些人在不大的舞池里扭动着身躯。
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看着这边的人。
酒吧里永远都是那种感觉,暧昧与欲望。
在这里可以寻找激情,但是却没有真实。
看来注定了一旦拥有了什么,那么必定会失去什么。
桑澈靠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手里的酒,今晚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给桑澈更添了一层忧愁。
林然是Danica哥哥的朋友,自然,也知道‘荆棘’的。
今天中午遇到他,说是今天晚上‘荆棘’的最后一场演出,希望她也捧捧场。
林然晚上没有什么安排,点点头,答应了一定去。
其实,她去了很多次了,虽然‘荆棘’的词曲都不太成熟,但是正是这份青涩的活力让林然觉得很舒服。
特别是那个红头发的主唱,像是一潭深深的井,看不透,寒气逼人。
但是,声音却透露着坚定与眷恋。
林然曾经想了很久,那个人所依恋的人究竟是谁?可以是谁?
随着去看‘荆棘’的演出次数多起来,林然看了出来。
那双眼,毫不掩饰地看着她们的吉他手,田氏集团的大小姐。
这个人林然自然是认识的,和田氏合作不止一天两天了,和大小姐见面也很多次了。
只是,好像两个人又不是那个关系。
田子欣的眼睛里没有那个人眼睛里的东西,更多的是看着远方的某个点。
难怪,那些歌词那么地伤感,那种相思的苦。
林然下了班,给冉楠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晚不用见面了。
然后到了酒吧,先到吧台要了一杯比较淡的鸡尾酒,然后选了一个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这个位置很靠边,但是却不会被舞池里的人挡到主唱的位置。
林然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竟然对这个孩子感兴趣。
直到,那个红头发的身影毫无征兆地经常性地闯进林然的脑海,林然才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
想了两天,林然决定就让它这么下去,顺其自然。
自己注定和她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不是么?何必去担心这些不会发生的事情。
今天之后,她不会再出现在这个酒吧,自己也不会再看到她。
她就是个回忆,就这样随着时间埋没吧。
所以林然坦然地来到了这里,看着舞台上的她,看着那个看着她的她。
还记得,那一夜自己偶然来到了这个朋友的酒吧。
一瞥,看到了那抹火红的影子。
那个时候的桑澈正低着嗓音唱着一首不算太红的英文歌,其他的人都在休息。
林然就这么看着她,好像,这个世界都和那个人无关,整个人被光染成了另一个颜色。
那个颜色属于天堂,一瞬间,林然觉得世界变得那么纯净。
而后的桑澈,狂躁的歌唱却让已经26岁的林然的血液也燃烧了起来。
原来,一个人可以给予另一个人那么多惊奇。
即使,她是一个陌生。
而后的三年,林然都会时不时地出现在这里,偶尔还会安静地跟着桑澈的歌声打节奏,就像现在一样。
桑澈从三年前的歌开始唱,唱得投入。
台下有不少经常来听她们歌的粉丝,也跟着她的歌声享受这最后的一夜。
桑澈没有在看着田子欣,她想试试,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放得下她。
所以桑澈故意站得很前面,故意唱得很投入,故意忘记了那个让自己心动也心伤的女人。
田子欣的爸爸和未婚夫都来到了这里,只是田子欣不知道,桑澈也不知道。
桑澈唱到还有几首歌,停下来休息,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谢谢大家今天来看‘荆棘’的演出!”所有的人,包括灯光一起都照向了那个人。
一个十分帅气的男人,那个人的身边坐着一个稳重的男人,那个人就是田氏的老板,田豪。
这个男人自然就是田子欣的未婚夫,陈氏集团的小老板,Effy Chen。
田子欣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倒是桑澈,她曾经见到过这个男人送田子欣回学校,所以,她很明白田子欣和这个男人的关系。
桑澈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但是却还是站在那个位置,不曾动摇。
就像她的感情。
“今天谢谢大家了!今天的酒水都算在我Effy的帐上,大家尽情地High吧!”说完,Effy朝着舞台上的田子欣看过去。
大家仿佛看出了什么,“喔喔喔喔。”地起着哄。
田子欣底下头,不想看到那个男人。
可是看上去却像是在害羞。
桑澈心痛极了,原来,换个位置站,心却没有换地方呢。
坐在角落的林然看到脸色并不太好的桑澈,心里居然泛起一股陌生的感觉。
她甚至想上去和她站在一起,因为这个时候,那个孩子看上去是那么需要一个依靠。
可是林然是谁,理性总是先于感情的,她还是稳坐如山,即使内心万马奔腾。
最后一首歌,自然是掀起了一段高、潮。
不必在乎这是一首新歌,不必在乎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人都是注重眼前的,过去与将来,过去的过去了,该来的还没有来。
这首歌,前半段渗透着深深的悲哀,后半段本应该是放开的豪放。
可是,现在桑澈却将它彻底地演绎成了苦痛的音符版。
林然听着,字字句句,那个孩子真真切切的感觉,却是为了一个没有回应的感情。
林然自然知道Effy和田子欣的婚约,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这桩充满利益的婚姻有什么不好,可是现在她觉得,至少这桩婚姻对另一个人充满了不公。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现实。
心痛归心痛,可是,接受才是高人的做法。
最后一个音符划破天空,一切都归于沉寂。
所有的人静静地散开,DJ也重新放出了音乐,大家该跳舞的跳舞,该寻找自己的夜的人继续寻找。
Effy笑笑地走向田子欣。
不能否认,他们的确郎才女貌。
可是要让桑澈去祝福,她做不到。
桑澈闷闷地坐在舞台的边缘,后面的队友们正收拾着乐器。
田子欣跳下舞台,和Effy抱在了一起。
桑澈的心随着抖了抖,眼睛没办法再忽略田子欣,紧紧地跟着。
田子欣和Effy贴着脸说了什么,然后,田子欣瞥过眼睛看了一眼桑澈。
桑澈本天真地以为田子欣会走过来,会过来给她讲,她跟Effy完了,结束了。
结果,桑澈却看到了田子欣笑着吻上了Effy。
彻底碎了,心烂成了碎片。
没有人打扫,就那样割破了血管,让血流一地。
自然这一切也都被林然看到了眼里,想必,那个孩子很痛吧。
因为自己的心都那么痛呢。
桑澈踉跄地站了起来,习惯性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