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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却很是兴奋，喋喋不休地跟她讲着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向柯显然将她照顾的很好，把她宠得就像个公主一样。这些当然也都在灵澈的预料之中，唯独令她觉得有些意外的却是这些天来，向柯无论是工作还是应酬都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这一份陪伴实实在在让灵澈这个母亲都感到汗颜。
“妈妈，外婆会喜欢我吗？”小晴用小手托着小脑袋，认真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安
灵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会的，只是外婆有可能会生妈妈的气，气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让她见见你。”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外婆不那么生气呢？”小晴皱着眉头，认真的思索着。
灵澈被她的样子逗乐了，笑着道：“小晴这么乖，外婆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真的吗？”小晴瞪大了眼睛道。
“当然了。”灵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晴满意地望着灵澈，有些担忧道：“妈妈，外婆病得很严重吗？”
看着小小的人儿脸上竟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忧伤，灵澈只觉得心中一恸，点了点头。
小晴默然了许久，才道：“那就真的不能让她生气了，生气伤身。”
灵澈微微一笑，将女儿揽进怀里：“所以小晴，你可不可以假装，妈妈说是假装，君平舅舅是你的爸爸？”
小晴瞪大了眼睛望着灵澈，水汪汪的眸子昭示着她已经受了伤，可是她却忍住了没有爆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次轮到灵澈惊讶了，她本以为这个小丫头会大吵大闹一番的，却没想到她如此轻易就妥协了。“你难道就不想问问妈妈这是为什么吗？”
小晴摇了摇头：“不管为什么，爸爸说过，要听妈妈的话。”
这个小丫头，已经成为爸爸的超级粉丝，可是这个小粉丝却说，爸爸要她听妈妈的话！刚刚明明还借机羞辱了她一番的那个人，居然会要女儿听她的话！
也许她真的误会了他。灵澈想着，虽然向柯开口就拒绝了自己要接回小晴的请求，可他还是让她带走了小晴，事实上，他并没有像他口中所说那般绝情。
可是她却没有太多功夫让自己感动，说服了小晴，她就必须尽快赶回家，母亲还在等着她。
楼道里的灯不知何时坏掉了，灵澈只得借着手机的微光向前走去。
小晴的嘴巴撅的老高，悄声嘟囔着：“用一个谎言去掩饰另一个谎言，外婆真的会开心吗？”
灵澈怔了一瞬，望向女儿。
小晴轻声道：“妈妈，如果是我犯了错，你是希望我跟你承认错误还是继续骗你？”
昏暗的光线中，她看不清楚女儿的表情，可是女儿的话却字字打在她的心上。她教小晴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此刻她却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撒谎可以逃避问题。
女儿的话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动，让她不得不去思考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可是，母亲病得很重，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去做一点点有可能会激化她病情的尝试。
灵澈只觉得脑袋里乱得很，此刻，的确不太适合带小晴回家。
她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向柯，看来女儿只能继续交给向柯照顾。
过了许久，向柯都没有接电话，灵澈听到欣欣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灵澈，向总他醉的不省人事，看到是你，我才接听了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他又醉了？想起上次回国时发生的一切，灵澈只觉得脸上烫烫的。她轻声道：“我想送小晴回去。”
欣欣也愣了一下：“你确定？再有下次，他只怕没那么容易让你带走小晴了。”
灵澈也恨自己今晚的反复有些过分，她考虑了妈妈，却没有顾及小晴和向柯的感受。她咬了咬唇，道：“你们在哪里？我送小晴回去。””妈妈！”小晴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刚刚的欣喜一扫而空：“我不想回去！”
灵澈蹲下身来，搂着女儿道：“等外婆病情稳定了，我再带你来见她。”说着便不由分说拉着小晴向楼下走去。
向柯的确如欣欣所言，喝了很多的酒，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血色，房间里还堆着一滩没来得及收拾的呕吐物以及被这些呕吐物弄脏了的衣服。
这次，他大概是真的醉了吧。
只见他吃力地趴在床上，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欣欣叹了口气：“一桌子的菜动都没有动，就已经醉成了这个样子。”
“辛苦你了。”灵澈轻声道。
“应该的。”欣欣苦笑道：“向律师对我也很照顾。”虽然向柯的身份早已发生了变化，可是私下里，欣欣还是喜欢叫他向律师。
灵澈犹豫了一瞬，忍不住道：“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帮我照顾小晴吗？”
欣欣不可思议地望着灵澈，她本以为，灵澈会主动留下来的。
“我不需要照顾，我来照顾爸爸。”小晴挣脱了灵澈的手，跑到向柯床前，轻轻帮他理着气。
灵澈的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她咬了咬牙，硬起心肠转身离去。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她不得不离开了。
欣欣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突然间很生气，质问道：“苏灵澈，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灵澈脚下一滞，却依旧没有回头，继续向外走去。
他只是醉了而已，可是妈妈，却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也许我们终究还是无缘，命运总是将我们越推越远。
灵澈的心一点点硬了起来，有欣欣在，小晴和向柯都不会有什么事，欣欣一定能够照顾好他们的。
于是，她没有再做迟疑，继续向前走去，虽然她听到小晴呼唤妈妈的声音糯糯地从背后响起，虽然她的心也要因此碎了。
她始终没有勇气再回头看。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母亲却依然为她留着灯，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苏妈妈看到灵澈有些红肿的眼睛，忍不住道：“怎么哭了？”
灵澈笑着摇了摇头，埋怨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这些年习惯了，太早了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到你爸爸。”妈妈脸上带着微笑，静静地望着灵澈：“我和爸爸在下面团聚了，剩下你一个小可怜，我们都不太放心。”
灵澈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搂着母亲的肩膀，微笑道：“这些年我不是把自己照顾地很好吗？你不用担心我。”
“也是哦！我的灵灵长大了。”苏妈妈笑道：“妈妈****一辈子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工作
大花介绍工作的效率绝对是一流的，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通知灵澈去面试。
灵澈匆忙做了份简历，画了个精致的淡妆，抓起包便向门外跑。
这家事务所虽然不大，里面却是人才济济，老总齐律师是爸爸当年的门生，一听说灵澈在找工作，二话不说便让她过来试试。
灵澈的经历并不复杂，可是基本功却很扎实，双学位学历加上海外留学工作的经历让她顺利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HR通知她来上班的时候，语气比面试接待她时明显和颜悦色了几分，灵澈明白，这一次，她终于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别人的尊重。
可是就是这样一份她熟悉的工作想要做好却并不十分容易。入职以来她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相当棘手。
案情其实很简单，证据确凿，基本上没有什么翻案的可能，她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这是作为学长的齐律师对她的特别照顾。
可是当她在拘留所里看到浑身伤痕累累的被告和她三岁女儿的照片时，她胆怯了。
这是一个她从来不曾接触过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人的生活，却真真实实让她感到绝望。结婚十几年来，被告无时无刻没有受到丈夫的猜疑和虐待。身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无声地控诉着这些年来她过得有多么的凄惨。
灵澈曾经天真的以为，那些发生家庭暴力的婚姻，一定是女人太过懦弱了，为什么不舍得离开那个恶劣的男人呢？
现实却告诉她，生活永远不会像画画一样黑白分明，很多时候人们都身不由己。就像男人一遍遍用菜刀和炸药威胁他的妻子会杀死她们全家一样。
方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更何况，已经很多年没有工作的她还要抚养一个六岁的小女儿。
所以当她听到自己丈夫已死时，仍战战兢兢地确认：“他真的死了吗？他怎么会死呢？”
她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到丈夫的手里，因为懦弱的她从不敢反抗。
可是即使再弱小的人也有自己心理的底线。方华的底线就是她小小的女儿。
灵澈看到照片上的那个比小晴还漂亮的小姑娘，也忍不住叹了一句她的表情怎么那么木然？想必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对小朋友也产生了深深的负面影响。
灵澈想，如果有人敢拿那样烫红的烙铁在小晴的身上刻字的话，她也一定会跟他拼命的。她也是母亲，她理解方华的痛苦。
几包老鼠药，要了方华丈夫的命，也断送了方华的未来。照片上那个美丽的小姑娘，没有了爸爸，同时还面临着失去妈妈的可能。
平生第一次，灵澈竟对嫌疑人起了同情心，她知道，这场官司，无论如何她是打不下去了。
所以一回到事务所，她就递交了辞呈，她不想让齐律师为难，更不想因为自己让爸爸蒙羞，除了辞职，她别无选择。
从事务所出来，离下班时间还早，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因为这个时间回家一定会让母亲产生怀疑。
她打电话给大花，告诉她自己的近况。电话那头，大花将她骂了个狗血喷头，却依然不忘提醒她，记得再传一份简历给她。
灵澈心底里暗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一边骂着你，却又忍不住帮着你。
可是她接下来做出的决定却让大花大跌眼镜。
“我要为方华提供法律援助。”灵澈静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得到大花的支持。
可是大花却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政府会为她提供法律援助的，不需要你来瞎参合。”
“政府提供的辩护律师一定不会像我这样理解她的立场，如果稍有差池，那她这一辈子就完了。”灵澈咬着嘴里的习惯，一脸认真道。
“阿姨病得那么重，你有时间安心为她准备辩护吗？”大花依然不同意灵澈的想法，戏谑道：“早知你这么怕方华输，干脆就不要辞职了，法庭上也可以故意放水。”
灵澈坚决地摇了摇头：“这样没有职业道德的事情你都做不出来，更何况是我？”
大花一口水喷了出来，忍不住笑道：“苏灵澈，你什么时候学会美国佬的冷幽默了？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灵澈却皱着眉头，继续道：“你说得这个的确是个大问题，所以我需要你帮忙，陪我一起调查取证，事成之后我请你吃大餐。”
“如果失败了呢？”大花觉得灵澈的想法始终太过理想化：“故意杀人是一定的了，你又何必白白浪费功夫？”
“或许还能算做防卫过当，或者说正当防卫？”灵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捏造证据也不符合你的一贯做事风格。”大花摇了摇头：“更何况方华早在多个场合说了她是故意把老鼠药放进了丈夫的饭食里的。”
“所以要你帮我想办法啊！”灵澈恳求道：“找找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