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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扬淡淡地挑了下眉毛，无话可说。
“好好好，神了！都神了！”钟妈妈彻底没了胃口，板着脸瞪着唐欧拉。
唐欧拉无奈，只好继续解释道：“阿姨，我很喜欢钟扬，但是我也不能骗您说我能为他抛弃自己的一切。虽然您现在只提了谁照顾谁和做不做饭的问题，但按照您的思想和逻辑看来，以后可能还有更大的矛盾。所以我想提前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我又没让你怎么样？”钟妈妈打马虎眼，不打算暴露自己的私心。
唐欧拉无力地挠挠头，觉得阿姨不坦诚，轻声问她：“您真知道您儿子想要什么吗？”
“哈哈！”钟妈妈笑得很是丰富，挑眉道：“我还能不知道我儿子想要什么？他是我生的！”
“妈……”钟扬受不了了，拧着眉叹气：“您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跟小唐特别好，您就别添乱了。”
“……我添乱？！”
“嗯。”
钟妈妈倍受冲击，本来以为她一受伤，儿子就会像往常一样收回那些伤人的话，可这回他竟然还“嗯”！
所以，她扶着脑袋撑着桌子，一副要晕倒的架势，惨兮兮地看着儿子，眼神哀怨。
“老话说得好啊，果然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说着瞟了眼唐欧拉，纠正道：“啊，不是，这还不是媳妇儿呢，就成了这副德行，以后可怎么办啊？老天爷啊，我赵秀琴怎么这么命苦呢……？”
“……”
钟扬对这种戏码习惯了，脸色巨难看。
唐欧拉却没见过，电视她都不看，哪知道这种戏，瞪着眼睛看得入迷。
“够了吗？”半晌后，钟扬冷声发问。
钟妈妈抹抹眼角挤出来的泪珠，抽噎着不吭声。
“够了就快吃饭，吃完我送您回去。”钟扬继续板着脸，把筷子塞进母亲大人的手里后，自己低头吃饭。
唐欧拉也心不在焉地吃着，突然觉得钟妈妈挺可怜的。既做不了儿子的主，又摸不出该怎么跟他相处，只能徒劳地做着一些自己认为对的事。殊不知只有弱者才总想着干涉、甚至控制别人的人生。
她有些心软，加了些菜给她，小声说：“别难过了。”
钟妈妈眉角一抽，抬眼就朝小唐瞪了过去，可当对上那双满含真心的凤眼时，心头霎时升起一阵郁闷。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气死她了！
钟扬看着这一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觉得唐欧拉傻里傻气的，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让她也赶紧吃饭。
尽管这顿饭吃得不算漫长，但结束之后天也已经不早了。
钟扬随后去送母亲大人，唐欧拉坐在书桌前边写论文边等他回来。
来去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钟扬把唐欧拉抱到了床上，之后自己也洗洗准备睡了。毕竟累了一天，而且又开了两次车，确实有些乏。
只是本来以为着床就能睡着的，可躺上去半天，人反而越来越精神了。翻来覆去闭不上眼，脑子里都是她那句“喜欢他，不过是种锦上添花罢了”。
54、第54章
第二天是艳阳天， 雪散了，全城银装一片。
钟扬以为睁开眼就会看见美丽的小女友贴着自己安稳地睡着，可谁知道留给他的却是个空床铺。
这正直假期， 他起得也不算晚了，但寻遍了整个屋也没看见她的身影。
拿起手机想拨个电话给她的时候， 却发现上头有她写给自己的留言：临时加班， 晚上回，外加个微笑符号。
钟扬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笑了，揉了揉脑袋长长地叹出口气。明明是来照顾她的，结果人自己倒是先跑不见了。
不过无奈归无奈， 编了条信息回给她之后， 他也开始去忙工作了。
只是这前几分种有点忙不进去，思绪有些乱飘。
每对情侣都有自己的一套相处模式， 他之前的经验用不到她身上， 所以只能在摸索中慢慢前行。大体方向他知道， 可是这中间的分寸有些不好拿捏。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儿， 需求也非常不一样， 一时间弄得他也有些迷糊。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爱纠结的人，昨晚上没想明白，这会儿也不太可能想通， 索性埋头工作才是要紧事。
晚上七点多， 唐欧拉带着各种吃的回家。一进门，却被眼前的状况给弄得有些傻眼。
一个热气腾腾的男人站在一台崭新的划船机旁边，对她露出性感的微笑。
“……这是你买的？”
“对， 给你增强体质用。而且我过来的时候也能练。”钟扬满身是汗地靠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唐欧拉反应了一会儿，小声冲着他的后背说：“我不喜欢运动。”
钟扬扭头对她笑，“每天三十分钟，累不着的。”
唐欧拉默不作声，脸上有些小孩才有的不高兴。
钟扬被她弄乐了，也顾不得摆饭菜了，把人搂过来贴到冰箱上头开始猛亲。
唐欧拉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也不习惯穿着衣服的时候被汗水包围，但是被吻了一会儿之后，她也开始慢慢地回应他了。
腻歪了半天，钟扬心满意足，连被她推进浴室里勒令洗澡都挺开心的。
唐欧拉带回来的是广东菜，两人都挺爱吃的，边吃边闲扯着。
“你这么自律的人，怎么就不爱运动呢？”钟扬挺纳闷。
唐欧拉瞥了眼那个划船机，说：“我对这种为了训练某样东西，而不断重复一件事的活动都有点反感。”
“……为什么？”
“小时候被训练过太多东西了。学这个对你哪哪哪好，练那个对你提升什么什么很有帮助。以前我一想出去玩的时候，我爷爷就说这种话。……算是有点后遗症吧。”虽然长大之后明白了很多道理，但也不能说那些经历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钟扬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跟她商量：“那用什么办法能让你开始运动？你总这么生病可不行。”
唐欧拉躲开他低头夹菜，小声说：“我身体挺好的。”
“三天两头生病还身体好？”钟扬笑着看她，满脸写着“你别逗了”。
唐欧拉也知道自己的免疫功能不太好，每逢流感季节绝对感冒，平时一丁点病毒入侵，就只能靠发个烧提高体温来增强身体的战斗环境。
所以她低头装傻，不吭气。
钟扬宠溺地笑了，见她露出那种心虚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把她红嫩的脸蛋，感慨道：“有时候觉得你挺成熟，有时候又觉得你跟个孩子似的。怎么这么可爱？”
唐欧拉被他这种逗小孩似的表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要笑不笑的。
钟扬爽朗地乐出声来，替她加了好多菜，“来，多吃点儿。”
“你今天进展怎么样？”
“别岔开话题，还没说完运动的事儿呢。”
“……不要强人所难，会被扣分的。”唐欧拉小声回他，忍不住捏了下他高挺的鼻梁。
钟扬笑着抓住她的手，握着她修长的手指，笑道：“扣什么分？你还给我打分来着？”
唐欧拉挑挑眉毛，笑而不语。
钟扬改捏她的脸，笑道：“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加分？”正好他对两个人该怎么相处也有些困惑。
“你不用加了，现在分数就挺高的。”唐欧拉满意地看着他，心里美滋滋的。她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的时候，自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可现在嘛，倒觉得他哪点都挺符合喜好的。
“你这意思是我挺完美的？”钟扬自己说着都不信，不过他也知道这丫头向来实话实说，索性直接告诉她：“老实说我其实有点儿苦恼。”
“什么苦恼？”事业翻盘的时候都没见他漏出过这种迷茫的表情，唐欧拉心里不禁好奇起来。
“你啊。”
“……我？我挺简单的啊。”
钟扬笑：“我有点儿捏不准你的脉，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明明计划这两天好好照顾你的，可你好像比我还忙。”
唐欧拉点点头，也对他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个很忙的人啊，而且我不是说了我不需要无微不至的照顾吗？”
钟扬无话可说，她确实说过，可他惯性地以为那是女生的体贴和修辞，并不算是内心真正的想法。现在看来可能是自己对她有着认知上的错误。
“重新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吧，我有点摸不准你。”他挫败地承认。
唐欧拉忍不住去摸他的脸，轻声说：“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有时间见面，没时间就各忙各的，亲密但独立。相互支持，相互理解的关系。”
钟扬明白了，点头道：“所以我之前那段忙到顾不上你的日子，你是真得没放在心上，对吧？”
“没有啊，这是应该的。人的精力有限，而且平心而论，如果我是你的话，可能做得还不如你。我不太会在至关重要的关头，放下工作来照顾别人的。我在这方面很自私，也很无能，所以我觉得你非常好。”唐欧拉实话实说毫无隐瞒。
钟扬笑了，觉得她真是不懂男女之道，连什么时候不该说实话都不明白。他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问她：“那你之前说愿意为了让对方高兴做任何事，都是假的？”
“不是啊。”唐欧拉睁大眼，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可能有误会了，所以细细地解释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有前提的，如果你注意听的话一定会记得的。我的人生大致分为三个部分：工作、学习、生活。爱情呢，属于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它是1／3里的一部分，而且就算它把整个生活都占领了，比重也不会大到哪去啊。”
钟扬越听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眉头不自觉地一直上扬，低声问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最多，撑死了也只能贡献出你生命中1／3的额度，去为一段感情付出和努力。是这意思吗？”
唐欧拉想点头，可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所以暗中观察着，不吭声。
钟扬见她这样，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可能外泄，所以收敛了一下表情，问她：“你希望我也用同样的比例对你？把你当成我人生1／3里的1／3？”
唐欧拉虽然是这么分配自己的生活的，而且也不介意对方这么对自己，可他这么问的时候，她一时也不太确定对不对了，谁让他这会儿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你……不要生气。”她小声劝他，“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人生并不只有爱情的啊。幸运的话，我们最多也只能再活个1万8千多天，而且刨除1／3的睡觉时间后，也就只剩下12500多天了。如果这仅剩的12500多天都用来维系亲密关系，不干别的事的话，也就太枉为人了吧？”
钟扬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她，手指还跟她保持着交握的状态，面上无异样，心里却起伏挺大。
他算是彻底明白她的脑回路了，再瞧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挺心疼她的，握起她的手亲了亲，轻声感叹道：“可怜的孩子……”
“……啊？”
钟扬摇头，改捧住她的脸，低声告诉她：“你脑子太清楚了。”或者说被训练得太清晰了。什么都去看本质，然后按比例划分，付出多少收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