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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
柳依然又把砚台拿到窗口，阳光下，砚台隐隐透出紫色的光泽。“只有上好的老坑端砚才能泛出紫色，这种端砚是宋人最推崇的。”柳依然解释道。
“这么说，这块端砚是宋朝的喽？”宋远航抑制不住欣喜地说道。
“这我也不能确定，得回去请教一下吴老。”柳依然犹豫了一下说。
“很有可能是宋朝的。”陆思齐在一旁接话道。
“真的？你怎么能肯定？”宋远航兴奋地抓住里陆思齐的衣襟。
陆思齐嫌弃地把他的手拨开道：“我没有说肯定，我是说可能。”
“这样啊……”宋远航有些失望。
陆思齐却没搭理他，转身对柳依然解释道：“你们出去那会儿，我听潘大爷说，他们祖上是当大官的。后来金兵来了，烧杀抢掠，死了好多人，连皇上一家都被掳走了。他们家也只逃出了他们老祖宗这一支，躲进了深山。”
“皇上被掳走的不就是宋徽宗父子吗？那就是北宋末年了。”宋远航兴奋地道。
“哈，不错嘛！你还懂一点历史。”陆思齐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什么叫懂一点，我懂得多呢！”宋远航得意地说。
“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陆思齐撇撇嘴。
宋远航正要回击，就听柳依然自言自语道：“难怪！”
“难怪什么？”宋远航奇道。陆思齐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你们看，这块砚台大而粗犷，主人很可能是一位武将。”柳依然双目灼灼地推测道，“当时城破，武将殉国，家人收拾细软带着孩子逃了出来。这块砚台大概是武将心爱之物，所以为了留个念想也被带了出来。后来子孙在深山繁衍，家道渐渐衰弱，后代可能连大字都不识，哪里认得什么砚台啊？所以它就真的被当成一块石头，沦落到压咸菜了！”
柳依然感叹着，抚摸着砚台唏嘘不已。
“武将不是喜欢兵器吗？怎么会喜欢砚台？”宋远航不同意柳依然的猜测。
“宋朝是一个崇文轻武的朝代，武将不乏文人气质的大有人在。岳飞不就是这样的吗？”柳依然说道。
“可是砚台不应该是雕刻的十分精美的吗？怎么这块石头看上去根本没有雕刻呢？”肖行也不解地插话道。
柳依然神秘地笑了笑，把石块转了一个方向道：“你们看，这块石头像什么？”
顺着柳依然所指的方向，石头渐渐变了样，仔细一看，仿佛一匹俊美的黑驹正温顺地跪卧地上等候主人上马。整个形状浑然天成，令人叫绝！大家忍不住齐齐咂舌，赞叹不已。
柳依然又解释道：“宋朝的砚台讲究朴素、实用、雅观，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返璞归真’吧。所以这块砚台并没有经过什么特别处理。”
“但也不是没有雕琢的，你们看。”柳依然用布细细擦拭石头的边缘和底部的菜垢，不久，一些祥云图案便显露了出来。底部还刻有一个小篆的款，写着“惟寅”二字。
腾云的马！那不就是天马吗？大家再一次兴奋起来了。没想到，在菜垢的下面居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惟寅是谁？”肖行好奇地问，“是名人吗？”
柳依然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从这块砚台的卧马造型和它硕大、古朴、自然的特征来看，它的主人十有八九是位武将了，我前面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哎呀，管他是谁，可千万别是名人！”宋远航飞快地把砚台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嘟囔道，“等会儿又变成了国宝文物，你们把它往国家一捐，我这趟不就又鸡飞蛋打，什么也捞不着了吗！”
大家见他苦着脸撇着嘴一副可怜呵呵的样子，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陆思齐也笑着摇摇头，他拿起一旁的那块小碗道：“依然，这块碗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看着这块碗，柳依然忍不住捂着嘴想笑。
那天，他们从潘大爷家出来，又走访了几家都没有收获。在路过一户人家门前的晒场时，一条狗冲过了过来，朝着宋远航就汪汪直叫。宋远航吓得脸当时就白了。他蹦跳着拔腿就跑，而狗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直到他冲进了房门，仍然对着被关上的门狂吠不止。
柳依然有些看呆了，没想到大大咧咧、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宋远航竟如此怕狗！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陆思齐。
陆思齐用拳头抵着嘴掩饰着，可眼里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假咳了一声道：“他小时候被狗咬过屁股，心理阴影。”
肖行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房主人过来叫住了狗，并直给他们赔不是，宋远航臭着脸开了门。主人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把大家请进家里喝茶压惊。
柳依然走进屋子，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屋里的陈设十分简陋，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正中的隔断墙上贴着年画，下面的长案上供奉着观音菩萨像，前面的八仙桌漆面已有些脱落。窗户下放着一个半旧不新的枣红色生漆五斗橱，橱上趴着一只猫，正悠闲地吃着猫食，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喧嚣惊吓到。
柳依然的目光被那块猫食碗给吸引住了。碗的一边有一个颇大的缺口，脏兮兮的已经看不清原本的质地，但造型古朴，隐隐透出一点青色。
柳依然拿起碗仔细看了看后道：“大叔，你这块碗是哪里买的？”
房主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家里就有了。后来碗被打破了，又舍不得丢掉，就拿来喂猫了。”
“那你能把它卖给我吗？”柳依然问。
“这个……”中年人眼珠转了转道，“如果你喜欢就拿一百快吧。”他本能地感觉到柳依然对这块破碗的喜爱，不免想狮子大开口狠诈一笔。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掌眼
“一百块？就这破碗？你拿钱给我，我卖你十个这样的碗！”宋远航生气地叫起来，“二十块钱，要就拿去，不行咱们就走。”说着推着几人往外走。
房主人一看急了，连忙拉着要走的宋远航一叠声地哀求道：“行，行行！二十块钱你拿走！”
宋远航这才做出一副勉强同意的样子掏出二十元钱递过去，并接过了碗。
“依然，你怎么看？”陆思齐的再一次提问打断了柳依然的回忆。
柳依然掩饰地一笑，吩咐道：“宋远航，你去把碗洗干净。”
她转身又笑着对陆思齐说：“我怀疑它是汝窑青瓷。”
“汝窑青瓷？被世人赞为‘雨过天晴云**’的汝窑青瓷？”陆思齐惊道。
柳依然看着被吓到的陆思齐忍俊不禁。
“来啦。”这时宋远航小心翼翼地捧着瓷碗从卫生间走出来，他两眼放光地道，“依然，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东西。”
“哦？那先生您给说说看呗。”柳依然调侃道。
宋远航小心地把碗放在桌上，道：“首先你看这颜色，怎么看怎么正，古朴！”
“这是天青色。”柳依然笑着在一旁补充道。
“对对，就是天青色！”宋远航从善如流地接着道，“这冰裂纹，我记得依然你曾经跟我们讲过是宋官窑的特点。不过，这裂纹有点小，和梅瓶的不一样。难道不是宋官窑？”
“不是，这是汝窑青瓷。”柳依然笑着道，“这些细碎的开片纹叫蟹爪纹，是青瓷独有的。据说，青瓷在烧制时要放一些玛瑙粉，可以使瓷器釉面温润柔和，颜色平和、淡雅。还记得我说过的‘紫口铁足’吗？你看，这碗口是不是呈现紫色？”
“还真是的哟！”宋远航啧啧称奇，有些遗憾地道，“可惜缺了一块，是残缺品，不值什么钱了！”
“谁说的！如果补得好，残次品也很值钱。何况这可是汝窑青瓷啊！传世品极少，弥足珍贵。”陆思齐不赞同地说道。
“真的吗？那我们不是又要发财了？”宋远航狂笑起来，“哈哈，我们又捡到宝了！”
陆思齐看着狂笑的宋远航无奈地摇摇头，泼了一盆冷水：“前提是要补得好！”
宋远航就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转眼就泄了气，他求救地看向柳依然。
柳依然抿嘴一笑道：“交给我吧，这几天我都在跟师傅学补陶瓷古器。我试试看，如果不行，我也会请师傅帮忙的。”
“哦耶！”宋远航欢呼起来，那样子就像又充足了气的皮球，蹦跶起来。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这时，宋远航像想起什么似的，喊道：“等等，我还有些东西。”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又要搞什么明堂。
不一会儿，宋远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布袋，从里面小心地掏出几个纸盒。
“这是我刚到开封时，到古董街去淘来的。依然，你给掌掌眼。”宋远航得意地看着柳依然。
大家闻言都好奇地聚了过来。
柳依然打开一个纸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白釉刻花的盘子。中间刻着莲花和萱草图案，周围一圈回纹。看上去层次清晰、工整素雅。
“这是定窑瓷？”柳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宋远航立刻来了精神，他把盘子翻过来道，“你看，还有皇帝的款识。”
柳依然仔细一看盘底用小楷工整地写着“大清康熙年制”，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假的！”
“怎么可能？那哥们说了假一赔十，不会错的。”宋远航不愿相信地说道。
柳依然笑道：“很简单啊，定窑是宋朝的五大名窑之一，到了清朝已经衰微。清朝皇家的用瓷基本上都是景德镇造的。这里怎么跑出一个康熙年制的款识，这明摆着是造假嘛。”
宋远航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纸盒，从里面掏出一个笔洗道：“这个应该不会假了吧。”
柳依然看了看笔洗。白色的瓷碗从外侧开始绘制了几根褐色的桃枝，绿色的桃叶托着四个粉色的桃子。桃枝顺着碗沿伸展进碗内一直到内底，枝头错落悬挂着五个桃子，中间有三只蝙蝠在飞。
“九桃笔洗。”柳依然自言自语道。
“怎么样？这回是是真的了吧！”宋远航得意地道。
柳依然摇了摇头：“撇开别的不说，单说这画功就不足以为道。你看这桃子、这桃叶，笔法粗糙，随意勾勒，毫无章法可言。”
宋远航不服气道：“可卖笔洗给我的那个人说了，这是粉彩，是雍正时候最流行的，你看，这款识也是大清雍正年制，没错吧？”
柳依然微微颔首：“没错，是粉彩，碗底的款识也对。不对的是大清雍正年制这几个字，软绵绵的，哪有一点力度，显然是仿制的赝品。”
宋远航泄了气，他有些赌气地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个纸盒道：“这个也给看看，我就不信，一个真货都没有。”
陆思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就你那水平，我看就免了吧，一准又是个假货。”
“喂，你什么意思，想看我笑话啊？”
“嗤，看你笑话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正说笑着，柳依然已经打开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一匹彩色的陶马：“唐三彩？”
“没错，那个卖家跟我说了，这唐三彩马如假包换绝对错不了。”宋远航又来了劲。
在一旁的肖行都忍不住笑道：“你这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