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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雅南倒觉得埋葬爱情的从来都不是婚姻,而是爱情本身。一份好的爱情会随着年岁沉淀,如佳酿越陈越香,一份不好的爱情却会因为生活里的细致微末腐败变质,等到感情不在了,人们就会说,看,婚姻毁掉了爱情。
没有结婚就分道扬镳的情侣难道还少吗?
婚姻,只是爱到深处,顺其自然的产物,它既不是爱情的保障,也不是爱情的负累。
分分合合,从来只在于爱或不爱,爱她,就能包容她的一切,不爱,一切都会变得难以容忍。
雅南不知道嘉树能爱她多久,但她愿意试一试。
就这大厅里的所有男女一样。
“你去排队,我去填表。”雅南仰着头,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
她要离开,却见嘉树笑容浅浅地拉住了她的手,雅南心急,忙解释道,“待会儿恐怕人会更多,咱们分工合作,节省时间。”
唔,这样貌似显得自己太心急了一些?
雅南清了清嗓子,又道,“我倒是无所谓,这不是你心急着要结婚么?”
嘉树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含着淡淡的笑意,说,“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对这里这么熟悉?甚至连手续流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吗?”
雅南抿住了唇。
这个问题她可以不回答吗?
这当口,要是被嘉树知道,她老早就查过各国婚姻登记的要求与规定,她大概会被笑死,而嘉树的尾巴大概也会翘上天吧…
雅南支支吾吾没个招儿,嘉树却忽地好心,放过了她…他拍了拍她头顶,说,“去吧。”
这才是体贴的男朋友么!寻根问底的男人最不可爱了!
填好表格,前头排队的人也越来越少。
雅南小心肝儿越来越慌,比上辈子,同嘉树一起领证的时候还要慌…那时,她对嘉树有感激,有崇拜,有敬畏,却独独没有爱情。
或许…其实并不是没有爱情,只是,当时爱情的萌芽太过弱小,所以才被忽视?
谁知道呢…
“在想什么?”嘉树问。
“在想…我们这样钻了政策的漏洞,以后万一要是想离…”
嘉树目光陡然一凛,雅南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心头却有些闷闷地…这还没结婚呢,现在就敢给她甩脸子看,以后余同学可不得窜天啊…半响,雅南扭过头,赌气似的说了一句,“反正没有到年龄,领事馆不会给认证,这证书也就只能拿来玩玩。”
嘉树知道雅南发小脾气了…
他捏着雅南圆润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问,“你只是同我玩玩吗?”
雅南被问得有些恍惚,眼神闪烁不定地说,“谁叫你惹我生气。”
他们前面一对夫妇离开了窗口,雅南还在同嘉树赌气,他们身后,一对看上去比他们还小的小情侣高声问了一句,“你们俩还结婚吗?”
“当然。”
嘉树同雅南异口同声道,之后,是心照不宣的微笑。
走到窗口前,工种人员索取护照同表格,雅南有心计地扣住自己护照,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
“余嘉树,你得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用刚刚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嘉树皱眉,稍有犹豫,雅南便拿起护照,佯装要走,嘉树赶忙拉住她,硬着头皮,点头。
“还有,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凶我。”雅南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这凶悍的模样啊…
嘉树低头,朝她厉害的嘴巴上啄了一口,笑着说,“小雅,我劝你现在不要得寸进尺,明天我已经帮你给皮埃尔请了假,我们可以晚点回去。所以…这意味着,今天我们有整整一个晚上,来探讨领导权归属的问题,我一点都不介意多花点心思向你证明,你我之间,谁更能占据主动。”
嘉树说这话时,右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并逐渐往下抚摸。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就在雅南脸红发呆,不知所措的片刻,嘉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夺过护照,放进了窗口。
这男人!都用上美男计了可还行?
见雅南要来夺护照,金发碧眼的工作员人,举起护照,看了她一眼。
问,“女士,请问你是自愿同这位先生结为夫妻的吗?”
嘉树说,“不许胡闹了。”
雅南这才低头,说,“是愿意的。”
嘉树寻到她掌心,轻轻地一捏。
窗口玻璃里倒映着齐齐傻笑的两人,登对得让人羡慕…
工作人员很快意识到两人只是在耍情调,笑过之后,将迅速打印好的结婚许可证递到两人面前,核对无误后,嘉树掏出钱包。
“我来,我来。”雅南抢过钱包,现金付款。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已经登记成功,之后,又从窗口里递出一张红色的字条,纸条提醒他们还得去市政厅举办一场结婚仪式,另外,还列出了一系列需要注意的相关事项。
拿着小红条走出市政大楼,雅南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可真麻烦。”
“还有更麻烦的。”嘉树走在前头,边快速下台阶,边说,“如果以后你万一要想离婚,我们就得去法院上诉离婚,为什么呢,因为这是涉外婚姻,民政局管不了。”
雅南站在台阶上,嘴角直抽抽。
这男人!可真够现实的!
婚前连离婚两个字都不许人提。
这一登记了,居然连怎么离婚都想清楚了,啧啧。
雅南马上上前,一把搂住嘉树手臂,死死地搂着,嘉树憋着笑低头,雅南望着他,撅嘴道,“我不离婚,死也不离婚!”
嘉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表示赞赏。
“乖女孩。”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去市政厅,举行仪式前,嘉树拿出那套礼服,让雅南换上。
这是仓促中,他能为她准备的最正式的部分…
两个小丫头陪同雅南去更衣室换衣,一直很是沉默的宫斯清坐到嘉树身边,斟酌了许久,才问,“你们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结了婚,你爸妈知道吗?”
“我并不认为,我的婚礼需要他们的允许。”说这话时,嘉树一脸平静。
余嘉树从来都是这幅样子…
宫斯清笑了笑,又说,“你父母,你或许可以不在意,她呢?你觉得哪一个女孩子的父母,会不在意自己女儿的婚礼?婚姻不是儿戏,我觉得你们应该更慎重一些。”
嘉树皱眉。
更衣室门开,雅南从不远处一点一点靠近。
她穿着那条他亲自挑选的鱼尾裙,仿佛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姑娘,高贵,优雅,熠熠生辉。
嘉树情不自禁地起身,情不自禁地走到她身边。
目光好像被黏到了她身上。
他低头,吻住了雅南纤细的手背。
韩笑见不得这样腻歪的场面,拉着宫斯颖走到一边,边走边做呕吐状。
雅南被嘉树直白而热烈的双眼看得有些羞涩,忙羞答答地说了一句,“事先说明哈,万一将来我爸要打你,你可以不能拖我下水,我可是无辜的。”
嘉树刮了刮雅南鼻子。
说,“傻瓜。”
市政厅里只有他们一对新人。
仪式现场简单得略显寒酸,一架小小的绿植拱门,几朵装饰用的假花儿,是现场唯一的亮色。
不不。
应该说,身边的男人足以让整个现场蓬荜生辉。
雅南看着他,像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牧师在宣读着婚姻誓词,雅南平静地听着,内心深处,却止不住暗流涌动。
这个两辈子,都陪在自己身边,守护、爱慕着自己的男人,今天,他们终于要认认真真地,以爱为盟约,缔结婚姻。
这让她,怎么能平静…
牧师最后问,你是否愿意余嘉树先生成为你的丈夫?
雅南愣了很久…眼前的嘉树,仿佛同上辈子的嘉树逐渐重叠,逐渐合二为一。
“雅南,说话。”坐在下面观礼的宫斯颖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
雅南回过神,冲嘉树微微一笑,尔后,不紧不慢地说到,“能遇到你,是我上辈子,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你的妻子,那么你呢?你是否愿意,娶我为妻?”
“哇哦!”韩笑惊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连个追求的人都没有了…现在男人们是不是都喜欢这一款吗?直来直往,毫无扭捏?”斯颖问。
站在一侧的亚裔证婚人仿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先是一愣,尔后又是善意地一笑。
嘉树没有说话,用一个吻代替了回答。
证婚人拍照。
结婚仪式完毕,余同学变成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余先生。
而戚小姐,则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余太太。
结婚证领到手的时候,雅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她感觉自己仿佛活在了梦境中,梦中有嘉树,还有她的朋友们…
直到嘉树温柔低沉地唤她,“余太太,晚上想吃点什么?”
回过神的雅南,两颊绯红。
嘉树说话时,离她很近很近,温温的热气打在她脸侧,痒痒的,却很舒服。
韩笑一把撞了过来,道,“哟,余太太,你想吃点什么啊?结婚这种大喜日子,最起码得请我们吃一顿鲍参翅肚才算客气吧。”
“就是,就是,余太太,树哥哥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豪,千万别想着替他省钱!”
宫斯颖也过来凑热闹。
雅南望着嘉树,说,“可余太太想跟余先生过二人世界,余先生可否赏脸?”
嘉树笑,“乐意之至。”
此后,任凭韩笑同斯颖两个人在后头如何愤愤不平地骂他俩过河拆桥,嘉树仍然心安理得地载着自己的小娇妻,扬长而去。
韩笑阴险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说,“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给戚伯父告密!”
“告密!告密!必须告密!”宫斯颖举双手赞成道,“凭什么就他们俩能逍遥自在?我们辛辛苦苦半天,被秀了一脸恩爱不说,现在连一顿像样儿点的谢媒酒都吃不到?不行,一定要让他们自食恶果!”
……
说是二人世界。
倒不如说是走了一回余先生预谋已久的套路。
嘉树问雅南想去哪儿过二人世界,雅南对这儿不熟,没有主意,只能随嘉树决定。结果,嘉树二话不说,便把人带到了湖边。上了船,雅南连后悔的权利都没有。
好在,她也不会后悔。
小船上放着果香四溢的葡萄酒,嘉树喂雅南喝了好几口。雅南红着脸,浑身酸软无力地瘫倒在他怀中,看日落,看天边的云彩被染成好看的橙色棉花糖。
划船的大叔唱起了悠扬的美国乡村歌谣。
他的歌声低沉沙哑,却莫名的好听,歌词仿佛在说着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雅南听得十分入迷,嘉树低头吻她,她像只小猫咪一样顺从,偶尔,也会抬头应和他的吻。
大叔放慢了划船的节奏。
情意浓浓的情侣,有资格在湖中多呆上一段时间。
上了岸,嘉树领着雅南走到了白色人造沙滩。
老远,雅南就看到沙滩上支着一个小小的花房,那花房以盛放的百合同玫瑰为柱,蕾丝纱帐为帘,微风一过,白色的纱帐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