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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南看到那位慈祥却一脸苦逼的邱叔叔颇有几分同情，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看来老戚是真不懂…老戚原本是要跟雅南一起去的，被雅南果断地摆手拒绝。开玩笑，就他那个火爆脾气，万一同制作方那边谈不拢，一言不合估计这合同就签不了了…
权衡之下，雅南提议由郝阿姨陪同。
戚秉言很受伤…总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一天不如一天。
一行人到了酒店，才刚要上楼，雅南电话响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沉稳，且极富磁性地男性声音，“您好，请问您是戚雅南小姐吗？”
“对，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奇光律师事务所律师周其光，请问您…”
“你等等…”
雅南捂住手机，转向郝阿姨，问道，“我爸还给我找了另外的律师？也太夸张了吧…”
郝阿姨摇头，“没听说啊，叫什么名字？”
“什么光事务所，叫周其光。”
郝阿姨摇头，她身边的邱律师却是陡然睁大了眼睛，搭话道，“奇光律师事务所？那可是申城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周其光可是个厉害角色，雅南，你该不会闯了什么祸吧。”
雅南忙摆手，“怎么可能！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
郝静姝接过雅南手机，沉声问道，“您好，我是戚雅南母亲，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儿？”
“戚夫人您好，我是周其光，是余翰飞先生委托给戚雅南小姐的代理律师，我现在已经到了酒店大厅。”
余翰飞？
郝静姝含笑，望了雅南一眼，“哦，我们也到了，您在？”
“右侧咖啡厅。”
郝静姝朝大厅里稍一张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西装革履，气质内敛的男人。
“我的天，还真是周其光。”邱律师道。
郝静姝挂了电话，笑着说了一句，“放心，是你未来公公安排过来给你保驾护航的。”
神马？未来公…公？雅南整张脸都惊讶到变形。
邱律师不由嘀咕了一句，“他不是从来不接八位数以下的案子么？”
雅南情不自禁地就接了下一句，“可能我公公觉得我不止八位数呗…”
“嗯，有道理。”邱律师点头，尔后，又总觉得哪哪不对劲儿，上下将雅南打量了一遍，才问，“雅南，我怎么听你爸说，你前两天才收到录取通知书？”
“叔叔？您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童养媳吗？”雅南故作惊讶状。
邱律师登时就懵了…
解决完一个律师，又来一个律师…唉！雅南想，看来老余跟老戚一样，都是不懂什么叫做术业有专攻啊…
第77章 chapter 77
同制片方约定的时候还有些早，郝阿姨客气地请这位鼎鼎大名的周大状坐下喝咖啡，闲话家常的，无非都是些客套话，雅南借机百度了一下眼前这位斯文儒雅，风度翩翩的男人。
乖乖，那一长条的他曾经手的案件，看得雅南瞠目结舌。
难怪邱律师会那么讶异…
这位周大状接手的案子基本都是些名噪一时的大案，失手记录几乎没有。所谓名声在外，收费自然不菲，底下有评论说他按分钟收费的，也有人说，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得动他的。其中真真假假，多少吹嘘是有，但这个律师想来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不过…雅南看了看，这位周大状名气虽然吓人，却向来只接经济纠纷类案件，从来没有接手过有关娱乐圈的案子。公公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与其请一个名气大的，不如请一个精通娱乐圈规则的？
雅南有点纳闷。
还来不及多想，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制片方让他们上去。
进门前，周大状定在雅南跟前，笑着问，“戚小姐，我希望您能明白，我这次来，是受了余先生的委托，来保证您的正当权益的。稍后有关合同条款，我可能会站在我的角度替您做出一些决定，因此，我必须再确认一次，您是否同意，我替您代为处理有关签约的相关事宜？”
雅南觉得周大状问得多此一举。
她能不同意吗？
那可是未来公公…
很快，雅南就见识到了按分钟收费的服务水平到底有多么…牛逼。
上辈子，她所有的合同几乎全都是由韩笑一个人打理的，韩笑虽然尽心尽力，但总会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一纸合同，曾让雅南吃过不少亏…而这个周其光，雅南本以为他一个以经济纠纷类见长，事先对她又没多少的大状，至多不过站在一边搞搞气氛，然而…
压根儿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言谈中，这位周大状不仅对她的状况了如指掌，对皮埃尔历年来作品，以及参演演员片酬也仿佛做了深入调查，更让雅南觉得恐怖的，是从他嘴里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蹦出的一连串制片公司同期作品相关数据与该电影的市场估值…
连制片方的工作人员听懵了。
大状太强势，雅南坐在一边，存在感有些微弱。
邱律师也一样，不过，他还能带着虔诚的眼神，如同仰望着偶像一般，仰望着周大状。
一旁阿姨也听得十分认真。
千转百回后，周大状才终于十分含蓄又强势地聊到了片酬问题，说来，雅南着实有些惭愧。郑导曾在私底下同她讨论过类似的话题，当时她一腔热血，只想着拿到角色，拍着胸脯，满口只重品质，不在意片酬，就差把零片酬直接挂嘴边了…
如今再看周大状准备的这许多功课，再看这架势…雅南汗颜。
但愿周大状不要嫌弃她这个猪队友先把他给坑了…
当周大状报出他们事务所，经过精密且严谨的运算，得出来的合理片酬时，雅南惊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500万。
我的妈。
也不怕把人闪了舌头…
她有那么值钱吗？
这个价钱别说是签一个24k纯新人了，就算是签一个当下圈子里人气最高的一线演技派也不成问题，毕竟皮埃尔的影响力摆在那儿…雅南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周大状，是不是为了保住自己不打低价官司的名声，才蓄意要了这么高的价…又或者…
他该不是存了心不让自己拿到这份合同吧？
看得出，制片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价码，一时有些没招架得住。
不过，她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马上撇开片酬，聊起了合同里的其他条款，包括番位安排，拍摄时间，以及双方的权利义务等等各种细节。
周大状无比耐心地在条款里找到了些许漏洞，而雅南作为一个专业演员，一个都没能发现…
制作方那边脸都绿了。
自然地，这份合同没有谈成。
制片方借口合同条款还需要再完善，委婉地收回了合同，雅南虽然看着有些眼馋，也知道孰是孰非，直到离开，脸上都始终挂着得体且优雅的微笑。
只是雅南才一走，尔后就传来一阵嘲讽。
“别人签约都带经纪人，她倒好，居然带个律师，这得多大的谱儿？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还想要这么高的片酬，可真是异想天开…太不懂规矩咯。”
雅南听见了，也当作没听到一般。
出了大厅，郝静姝才笑着问了周大状一句，“周律师，能冒昧地问一句，您给南南定的片酬，是怎么计算得来的吗？您也知道，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喜欢表演，不然我们也不会让她拍戏。我们家呢，并不指望她能赚多少钱，孩子嘛，只要她开心就好。”
“您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个人并不赞同为了拿到合同，刻意降低片酬的行为。”周大状不慌不忙地答道，“合理地要求薪酬是戚小姐工作价值的体现。”
周大状转向雅南，笑着说，“我的想法是，戚小姐一定要对自己有一个合理的定位，你的付出就是值这个价码，既不是免费，也不是低酬。”
旁人或许不懂，雅南却是一点就透。
律师的意思，想必，就是未来公公的意思。无论是大律师，还是高得有些离谱的片酬，余翰飞就是想通过这些高配置，要所有人知道，戚雅南走得就是高起点高要求的路线，并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可以肆意打主意的。
至于，这个合同究竟能不能拿得下来，雅南想，他老人家大概还真没放在心上…
说到老谋深算，还真是谁也比不上他。
“戚小姐，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周大状问。
雅南还能怎么说…
“对对对，您说的很对…”
回到家，雅南闷闷不乐地冲正在花园里浇花的戚秉言打了声招呼后，怏怏地径直上了二楼。
戚秉言纳闷，转向身后的郝静姝，郝静姝等雅南走远了，才小声地说了一句，“没谈成，嘉树爸爸给她请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专业律师，结果那律师开口就帮雅南要了500万片酬，制片方连谈都没谈…”
“500万？那律师是疯了…”戚秉言一时激动，差点浇了自己一身水。
冷静之后，却又说，“现在那些女明星工资不都挺高的吗？这也没什么…我们家南南难道还不值500万吗？不过，你刚刚说，谁给雅南请的律师？”
郝静姝笑了笑，道，“余翰飞，嘉树的爸爸。”
戚秉言眯了眯眼睛，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管得可真宽…”
合约没谈成，要说生气吧，雅南觉得倒也还好。
余翰飞会插手这件事，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虽然有些不顾及她的想法，但换个角度来说，如果他没把自己当成家人，又何苦这般大费周章？他的出发点，毕竟是为她着想。
想是这么想，郁闷还是有的…雅南躺在床上，粗粗地叹了口气。
她一个新人，开口500万片酬，即便是制片方愿意再跟她谈价钱，最起码，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印象肯定是留下了，而且…眼馋这个主演位置的，愿意零片酬出演的人，大有人在，她能拿下合约的机会，仿佛已经十分渺茫了…
雅南坐起身，吹了吹额前刘海，只觉得前路崎岖，一波三折。
嘉树的短信不识趣儿地发了过来。
——喜欢吗？
雅南有些没明白，回想了好一会儿，才记得嘉树说过，今天要送她礼物。难道，他的礼物就是他爸给安排的那个律师？呵呵，这可真是一份清新脱俗，精巧别致的礼物…
雅南为此编写了五百字的抗诉短信，要发送过去的时候，又犹豫着顿住了指尖。
最后，超长短信被删的只剩两个字。
——喜欢。
——那就好，你以后可以跟着她好好学习，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直接问她。
问他？得了吧…按分钟收费的人，她一平民老百姓，可无福消受。
——嗯，我知道了，你下午要比赛，赶紧去练球吧。
传完简讯，雅南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儿，抱着枕头，假装那是嘉树的脸，狠狠地锤了好几下。尔后，又懊悔紧张地抱入怀中，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我的嘉树宝宝，呜呜，我不是故意的…”那一笑一嗔的模样，活像个神经病…
晚上八点，门铃响。
雅南开的门，来客是一位体态优雅的中年女性，一颦一笑，温和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