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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在投进妈妈灰暗、无助的眼眸中的时候,尹骁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男人代表什么?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两个字叫责任,但他明白,如果自己这么说了,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课堂了。
然后像屯子里的男人们一样,春天播种、夏天除草、秋天收割、整个冬日都无所事事,班里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同学都辍学了,尹骁从来没想过辍学的事情,不仅因为他学习好,更因为,考大学,是他的梦,也是尹占良和周淑英曾经的念想。
可现在,支持他追梦的人不在了,这个梦,还能继续下去吗?初中、高中、大学,虽然尹骁现在只是一个六年级的学生,可早熟的他知道,自己想要实现上大学的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上学要钱,妹妹们越来越大,两个成年劳动力,变成一个人,还是体力上弱势的妈妈。如果自己开口说了,妈妈会不会让自己辍学?如果妈妈同意了,他又要怎么办?
其实如果周淑英主动提出让尹骁辍学,尹骁明白,自己肯定会答应下来,也没有理由不答应。可这个决定,他做不到,由自己主动提出来,因为那样,会让他觉得,是自己放弃了梦想。
主动放弃和被迫无奈,虽然结果看起来差不多,可对于当事人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尹骁这段时间经历了惶恐、纠结、羞愧、到最后,甚至,还有一丝对尹占良的埋怨。
当然,这种怨气,只是一瞬间,就连尹骁自己,也想不到,这一瞬间的幽怨,最后会演变成多么深重的恨,他与她的母亲、妹妹,又会经历怎样艰辛的生活。
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谭笑留给他的书,那时候没时间看,现在逐一翻阅,才发现除了几本大部头的课外书,竟然有一本英文词典,还有一套初一的教辅资料。
虽然没接触过英语,可尹骁知道英语的存在,手指翻阅着一张张带着墨香的书页,尹骁想起谭笑那双惊慌、失措的大眼睛。
女孩的眼睛很大、也很漂亮,有着他从来没见过的长睫毛,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里面却全是慌乱,像个刚出生没多久什么都怕的小狗崽,时刻准备着逃跑。
长得又不高,可穿的跟个花皮球一样的矮小身子,跑起来,竟会是那样的快,像危险靠近时所有生物的第一反应一样逃跑。
难道自己就这么恐怖?每次见那丫头,她都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弄得尹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不说话、尽可能控制脸上的表情,就怕把她吓坏了,可即使这样,那丫头遇见自己,也跟见了耗子似的。
如此害怕一个人,为什么会三番两次送书呢?上一次那本还可以说成是对背她的谢礼,这一次算什么?怜悯?可怜?自从出了尹占良的事,屯子里的指指点点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
尹骁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否定了。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谭笑不是那样的人。可他就是想这样,这么想,让他觉得心里不那么空。
如果不是怜悯,会是什么?鼓励?支持?
那么小的一个人儿,知道什么是鼓励吗?她的书又是从哪来的呢?买的?哪里来的钱?听说老谭家现在挺有钱,可会有钱到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随便花钱买东西送人的地步么?
不知道她爸妈是不是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不知道的,否则她也不会趁没有别人的时候把书送过来,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要保守秘密,尹骁庆幸白天的时候没有跟大妹妹说实话。
一想到那个小丫头慌张的样子,尹骁就忍不住想笑,如果他妹妹尹娟看到,很可能会吃惊的捂住嘴巴,从爸爸被抓走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哥哥一次也没笑过。
正文 第193章偏心病又犯了
正月初二,老谭太太被二儿子谭守林送回了屯西头的哥哥家,说是送,其实是老谭太太自己坚持要回去的。
谭守林急的直揪头发,嘴皮子也磨破了,还是没能阻挡老太太的脚步,最后不得不用爬犁把她送回去。
那个装衣服的包裹,依旧被老太太抱在怀中,一如来时候的样子。
从舅舅家回来,谭守林一个人开始喝闷酒,两斤装的酒瓶子,喝的一滴都不剩。酒入愁肠、双眼血红,这个过了年已经三十一岁的男人,一晚上没说一句话。
说啥?跟谁说?
一边是老婆,一边是老妈,谁对谁错,又能怎么样?
对于谭守林的喝闷酒,王佩这次难得没有发火,只是脸色阴沉的跟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似的。大年初二就把婆婆送回去,不管因为个啥,说出去,丢的是他们两口子的人。
本来她打算让老太太出了正月再回去的,最起码,也得过了十五不是?尽管她对于谭守林把老谭太太接过来过年这件事有意见,可人都来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该客气的时候客气,该孝敬的时候孝敬,不管老太太之前怎么对她,看在自家男人和俩孩子的面子上,她也想着要忍忍。
哪成想,大年初一,一场大拜年,就破了她的功。
正月初一,谭守木带着老婆孩子来拜年,正赶上他们家要吃下午饭,瞅见饭桌子,五个孩子的眼睛就跟饿狼似的直冒绿光。
张秀华那个没脸没皮的玩意儿,刚把谭光丢到老太太怀里,转身又把谭阳抱到饭桌子边上,于是一桌子自己累死累活给孩子做的好饭菜,变成了谭光、谭阳的年饭。
孩子小,一年到头吃不上啥好吃的遇到吃的把控不住自己也就罢了,张秀华破罐子破摔没脸没皮也就算了,可让王佩生气的老谭太太。
一个劲儿地把好吃的给谭光夹,还招呼谭圆、谭丹三姐妹也上炕一起吃,更让她生气的是,饭后张秀华红着眼睛跟老太太诉苦,说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过年一斤肉都没买,连饺子都没吃上,老太太竟然也哭了,然后指着谭守林的鼻子说他没长心。
“老二你但凡是有点心,也不能眼瞅着你几个侄子、侄女过年吃不上肉啊!你家杀了一头猪,怎么就不想着给你兄弟送去点。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给你大哥家割十斤肉、拿十斤面……”
谭守林被骂的尴尬极了,却又笨嘴拙舌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到最后,谭守木和张秀华,领着五个孩子并十斤面、十斤肉走了,留下王佩掀了饭桌、一把锁头锁了仓房的门,跑到自己四叔家住了一晚上。
初二早上老谭太太走了以后,谭笑去表舅家接妈妈,王佩也知道这大正月的在人家住着不好,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关起门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夫妻俩一个喝闷酒一个嗖嗖放冷箭,但最终还是没吵起来,也算是一大进步。
但谭守林要把他妈接过来度晚年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连谭笑想着给妈妈做思想工作的想法也暂时搁浅。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谁也没招儿。奶奶一天不改偏心眼子这个毛病,这个家就一天容不下她。
新年新气象,过完年,趁着春种还没开始,谭守林夫妻俩又开始从城里折腾东西到市场去卖,谭笑虽然舍不得寒假,却也不得不在开学的时候背起书包上学。
新学期,班里的情况与上一学期相比没什么大的变化,除了杜大河微胖的脸就是关于尹家的流言。
杀人犯、小偷、抢劫、强奸犯,但凡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接触到的名词,一个劲儿地往尹占良身上按。
坐在座位上、走在路上,尹骁和尹娟的身后,总是断不了指指点点。尹骁的冰块脸,倒是不见异样,之前开朗的尹娟,却比原先话少了许多,上课时,也不复往日的踊跃。
人言可畏,似沙似水,堵不住也逆不了,谭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雷打不动陪尹娟上学放学,期间遇到尹骁,俩人之间依旧没有任何交流,谁也不提之前送书的事儿,就好像那天是一场梦一样。
……
1997年,发生了很多事,湖南卫视开播、一位老人逝世、香港回归、亚洲金融风暴,随着时间的脚步,谭笑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偶尔从电视上捕捉到的新闻让她有一瞬间的熟悉感,她才会想起自己重生的事实。
已经是长安小学五年级学生的谭笑,现在身高一米四六,体重三十八公斤。脸色有点微黄,但那是健康的肤色。
乌黑的头发,在脑袋后面用红皮绳扎起一个一手长的马尾,随着身体微微摆动。
鼻梁上虽然依旧架着一副眼镜,但薄薄的镜片后面,有一双水漾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在眼睛下面留下一片阴影。
现在这幅样子,在谭笑看来,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要知道,上一世的她,三十岁,穿上皮鞋,也才一米五多一点。一双眼睛更是因为连着做了两次手术,变得紧巴巴,更不要提手术之前剪短再也没恢复过来的长睫毛。
还有那时候的脸色,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发黑、发黄、像是久病的病人,吃再多的补品、药膳,也无事无补。
瞅瞅现在镜子里的自己,高挑个的个头、扑闪闪的大眼睛,健康的肤色,谭笑经常不自知地笑的见牙不见眼,搞的谭叙在一旁偷偷翻白眼:大傻帽一个!
闺女大了都爱臭美,王佩倒是对谭笑这种傻帽的行为表示理解。而且闺女这几年的确是跟变了个人似的,虽说赶不上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至少个子以后矮不了。
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谭笑的体重,太瘦了,跟灯笼杆一样。见天地给孩子补,吃的不少,可就是不见长肉。个子抽条似的往起拔,人却越来越瘦。
谭守林家的生活条件愈发的好了,这几年,夫妻俩农闲的时候做生意,农忙的时候种地,家里不仅添了拖拉机、彩色电视机、今年地也是一口气多租了七十亩。
加上去年谭笑和谭叙每人分到的八亩地,谭守林家成为了十里八村种地最多的人家。。
地多了,种地的人手不够,就雇人。一天给十几、二十几块钱,干完就结账,来的人,乌央乌央的,快赶上市场热闹了。
农村人常说,越有钱越有钱,这话还真不错。
有了本钱,胆子大、魄力大,挣得当然也就越来越多,现在长安七队的谭守林家,是长荣乡,数一数二的好生活,不管谁提起来,都要翘一下大拇指,由衷地道一声“佩服”。
正文 第194章名利双收
四年前那个吃货小豆丁谭叙,现在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每天跟姐姐一起上学放学,学习成绩在班里不是最好,却也能保持中等偏上,虽然本身不是那种多热爱学习的人,但男孩自尊心强,学习好在班里人缘就好,为了一个好人缘,勉强接受姐姐每天晚上的监督。
这四年时间,谭笑日子过得挺舒坦,学习无压力、看书随心意、写更是名利双收。
家里条件好了,妈妈用她的名字办了一个存折,把她这几年写挣得钱存在一起,替她保管起来。眼瞅着上面的数字越来越多,到现在,谭笑已经不在意具体有多少。
水光这个名字,现在已经火的不要不要的,至少在广大爱好者中间,是一种神圣并且神秘的存在。
神圣,因为作者写得好,由最开始的《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