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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工夫理会别的,谭笑把针接在手中,用毛巾擦拭一下,然后蹲在谭叙的身旁,让谭守林和王佩按住谭叙的手和脚,自己气沉丹田、用力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捏住针柄,咬了咬牙,照着谭叙的人中穴扎了下去。
一针下去,鲜红的血珠从谭叙的皮肤里渗出来。两针下去,谭叙的身体有了轻微的颤动,看到了效果,谭笑心中鼓舞,一鼓作气连着在谭叙的人中上又狠扎了几下,然后把针抽出来,一脸的紧张。
虽然刚才谭叙身体有了反应,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现在又不动了,而且依旧呼吸微弱,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谭笑趴在谭叙的身前,望着弟弟惨白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现在唯一支撑她镇定下去的只有上辈子的那些记忆。弟弟一定没问题,弟弟会醒过来的,她在心里默念着。
“笑笑啊,这也不行啊,我看咱们还是带你弟去大夫那看看吧。王佩,你给孩子穿衣服,我去老楚家找楚二哥,求他开车带咱们去乡里卫生所吧。”
儿子依旧没有醒过来,谭守林惊慌过后,终于镇定,女儿也才七岁,又怎么可能比自己一个大人懂得多,刚才真是病极了乱投医。
竟然真让儿子被扎了几下,鼻子下面都扎出血了,看着就让人心疼,可这不是该怪闺女的时候,毕竟她也是为了她弟弟好。
正文 第51章醒来
“爸,你先等一会儿呗,再差也不差那么一会儿,你先去我楚伯伯家借车,等人来了要是小叙还不好就再给他穿衣服。”
谭笑坚信谭叙会醒来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上一世谭叙犯病的时候医生说过在他病得时候不能乱动他,所以谭笑想再等等。
“那也行吧,王佩,你把孩子的衣服准备好,还有钱,家里有多少就拿多少,我现在马上出去。”
好好的小年过成了这样,王佩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丈夫连大衣都没穿就跑了出去,又瞅了瞅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小儿子,心里那个悔呀。
不就是一顿饺子吗,自己这是干什么呀?又是吼又是打,最后硬是把孩子给逼成了这样。人都说作祸,自己这不是作祸是什么?
王佩翻箱倒柜找自己藏的那点钱,又准备出门穿的大衣,谭笑趴在谭叙的身旁,眼睛盯着谭叙的眼睛看,一动不动,嘴里念叨着:老弟啊,姐求你了,你快点醒来吧,你醒了,姐给你讲故事,讲好多好多故事,让妈给你包饺子,全是肉馅的饺子……
不知道真的是她的乞求被谭叙听到了,还是刚才的针起了作用,谭叙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胸脯起伏也变得有力,终于在谭笑的注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也由迷茫渐渐清晰。
“妈、妈,我弟醒了!”
“小叙、儿子、老儿子,我是你妈呀,你跟妈说说话,你哪儿难受啊?你不是想吃饺子吗?妈现在就去给你包去,妈错了,妈再也、再也不跟你叫唤了……”
王佩几乎是扑到谭叙身边的,脸上的泪珠跟断了线一样,噼里啪啦往炕席上砸,自己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极尽内疚惶恐。
“妈,你别着急,让我弟缓缓,你看他都醒了,有啥话一会儿再让他跟你说,咱们等等。你也别哭了,你一哭我老弟该着急了。
“对,等等、等会儿,妈不着急,老儿子你累了就多歇会儿。妈也不哭了,不哭了。”
王佩双手抚面,用力擦干脸上的水渍,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不管怎么说,儿子醒了,就比什么都好。
“姐……我咋了?咱、咱爸呢?”谭叙脸色依旧发白,但嘴唇上已经渐渐有了血色,眼睛无精打采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把视线放在了谭笑的脸上。
弟弟醒了,谭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语气轻柔地说:“老弟,你刚才晕过去了,把爸妈都吓坏了,爸出去借车打算带你去医院呢,幸亏你醒过来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有劲没?渴不渴?”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也不渴,就是身上没劲儿,我可累了,想睡觉……”谭叙微微摇了摇头,看上去也确实是有气无力,疲惫不堪。
“老弟,你能挺挺再睡不?爸出去找车了,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你等他回来再睡行不?要不然他肯定不相信你醒了,又要带你去医院。”
“儿子啊,听你姐的话,挺一会儿再睡,你爸马上就回来了。”
听谭叙说想睡觉,王佩刚刚有些安放的心又提起来,她害怕儿子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跟刚才一样,毫无反应。
“嗯。”谭叙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认,但上下眼皮一直打架,坚持的有些费力。
狗吠、车响,人声,谭守林一身冷气从外面进来:“王佩啊?快点,给孩子穿好衣服了没有?车找来了,老楚二哥在外面等着呢,我抱小叙,你拿上东西赶紧走。”
“笑笑他爸,不用去乡里了,小叙醒了。儿子,你快点睁眼看看,你爸回来了。”
“啥?儿子醒了?老儿子,你跟爸说句话,你感觉咋的?身上难受不?”
顾不得一身寒气,谭守林带着冰霜的脸凑到谭叙面前,浓眉下的眼睛紧盯着谭叙看,小心翼翼又心存期盼。
“爸,你回来啦?我没事,就是困……想睡觉,不用去医院了。”爸回来了,太好了,谭叙说完话终于扛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困?咋这么困呢?是不是还有啥不妥的地方啊?王佩,要我说,还是带孩子去看看吧,让大夫给瞅瞅,咱心里也踏实。”
“爸,不能折腾了,我弟刚才出了那些汗,身上都湿透了。这么冷的晚上,带出去冻感冒了咋整?你看他都醒了,就是有点困,就让他睡吧,你要是不放心,就坐车去把大夫请回来,反正车也借了。妈你觉得呢?”
闺女和丈夫都盯着自己看,王佩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瞅瞅睡着的小儿子,又望了望窗外黑黝黝的天,王佩定了主意:“就像笑笑说的那样吧,笑笑他爸,楚二哥是不是在外面等着呢?你求他开车带你到二队把崔大夫给请来,让他给瞧瞧,咱心里也踏实点。”反正人情也已经欠下了,多少都是个还,还不如去把大夫接过来。
“那行吧,我这就去!你、你在家好好看着小叙,我快去快回。”站起身,谭守林穿上大衣,戴好狗皮帽子,回头瞅了瞅睡在炕上的儿子,转身而去。车声渐去,狗吠骤停,院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王佩在炕沿上坐了一会儿,瞅了瞅墙上挂着的时钟,又望了望一双小儿女,踟蹰不定:“笑笑,你能看着你弟不?妈想去剁点肉,给你老弟重新包一回饺子,等他睡醒了吃。”
“妈,我看着我老弟。你有啥事就去办吧,不用担心我俩。”谭笑用力地点了几下头,向王佩保证会看好谭叙。
“那、那行,你挺着别睡,有啥事就赶紧叫妈,妈就在外屋地。”
正文 第52章原谅与宽容
拿着手电筒站在冰冷的仓房里,在半米来高的大缸里把仅有的三块肉段在手中掂量再三,王佩最终选择了一块肥瘦相间最适合包饺子的肉。
肉冻得太实诚了,跟石头一样硬,咣咣咣用菜刀砍了几下,连一条肉丝都没砍下来,还差点把刀给砍卷刃了,王佩不敢再砍,怕把家里唯一的菜刀给砍废了。
不能硬来,就得换别的招儿,啥办法能把肉给快速的化开呢?
先用热水把要包饺子的面活好,放在冒着热气的土灶台上省着。王佩站在屋地上苦想,终于想出来一个或许能行的办法。
锅里舀上几瓢水,盖上银白色擦的锃亮的铝锅盖,灶坑大火烧着,把肉块放置在锅盖上面,再取来另一个铝盆,扣在肉块上面。
锅盖表面是倾斜的,肉不用手按着就容易往下滑落,王佩按一会儿就得蹲下去往灶坑里填柴火,填满了再继续返回去按着。
铝制品的导热性能特别好,用这样的办法解冻猪肉的速度是最快的,这一招儿还是早年在家当闺女的时候自己当老师的大姐夫教的呢。
想在孩子睡醒之前包好饺子,寻思半天也只有用这一招儿。
唯一不方便的是用手按着的时候铝盆太烫手,一块肉解了七八分的冻,王佩的一双手心已经被烫的通红。而且不知道是来回折腾弄得,还是心理的问题,王佩只觉得手忙脚乱。
办法用对了,肉很快就解冻了,把肉在水里洗两遍,白色的肉沫子在水面上漂浮,舍不得丢掉,把第二遍水放在一旁留着以后炖菜时用。
肉切成片再切成丝,最后剁成馅,一点蔬菜都没有放,浇上一点黄豆油、葱花碎、盐沫子之后,用筷子把所有东西搅成馅,然后就开始包饺子。
擀皮、加馅,纯白面的皮,纯猪肉的馅,嫁给谭守林八九年了,这样的饺子自己还是第一次包,从前哪一次不是黑白两掺的面皮、菜馅里面零星的肉末?拌好的馅料放在鼻子下闻一闻,香气逼人。
王佩干活手脚麻利,七十多个饺子,算上弄馅料的时间,连擀皮再包一个小时就全干完了。
白生生的饺子一个个摆在案板上,王佩一边包一边往下滴答眼泪,心里的悔恨无以复加,哭的惨烈非常,可是顾及到屋子里睡觉的一双小儿女,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都是穷惹的祸,为了一顿饺子把儿子弄成这样,儿子虽然醒了,可看着还是蔫了吧唧的,显然还是有问题。丈夫这么晚去找大夫,等把人接来了怎么说也得俩小时,更不知道大夫会怎么说。
王佩心理活动很复杂,一会儿后悔,一会自责,可如果她的这些想法摆在谭笑面前,谭笑肯定会有深深的无力感,因为她妈内心痛苦成这样也还是没有找到症结所在,她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家里穷,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对待孩子的态度有问题。
如果她一开始答应了谭叙的事情就做到了,或者在谭叙生气耍赖的时候,她没有反应那么激烈,又或者在谭笑让谭叙道歉的时候她没有那么不依不饶,谭叙的身体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农村人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在王佩的心里,这句话简直跟真理一样。她一辈子都认为,生儿养儿不容易,儿女就该对父母感恩戴德,父母说什么儿女就该听着受着。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教育方法有问题。
外屋锅碗瓢盆碰撞发出的声音似有而无,谭笑合衣躺在谭叙的身侧,静静地看着弟弟稚嫩的面容,脑海里是未来二三十年他从男孩成长为男人不同模样。
上一世谭叙不知名的抽搐病因王大军而起,所以自己才会在重生之初就狠狠地揍了王大军一顿,还警告谭叙以后远离这个危险分子,哪成想这一世谭叙发病的起因变了,不仅时间上比上一世早了四五年,造成的后果也更大了。
亲情是个两面派,疼你爱你的时候可以不计回报毫无保留,同时却也是一把锁头,有的时候能把人牢牢地锁住,禁锢的骨头生疼。
上一世父母对她们姐弟俩的管教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虽然是爱的深刻,可在道德上也带给他们无尽的压力。
他们站在大人的角度,做出的所有决定也都是从他们的需求出发,而从来不会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