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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们看着办吧。”
“她爸,这、这是,这到底……”王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懵过,姑娘说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可怎么组合在一起又觉得不明白呢。
天生就识字?还会写?还印到书上了?还有稿费可以拿?王佩真是觉得自己脑袋此时不够用了。
谭守林理解王佩的感受。
当队里的会计刘百顺问他长安七队的谭笑是谁,他说那是自己闺女之后,刘百顺把信和杂志交到他手里并且告知邮递员让谭笑父母去邮局领钱的时候,他的脑子就已经乱了。
而当他撕开信封看过信的内容再用一个小时把杂志上叫做《雄关漫道》的看完以后,脑子比王佩现在还要不好使。
那么长时间的铺垫,又一路走回来,到现在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谭笑,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能跟爸妈保证你没有撒谎吗?”谭守林语气依旧严肃,但至少已经从愤怒的情绪里脱离了。
“你看,我就说!让我说,说完了你们又不信。那你们说我是咋回事?我是黄鼠狼变得?还是狐狸精变得?老弟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臭味和骚味!”谭笑急了,把胳膊抬起来硬往谭叙的鼻子跟前凑。
“没有,我大姐身上啥味都没有。她不是黄鼠狼也不是狐狸精,她就是我大姐。我姐说了,她要挣钱给我买好吃的。”谭叙也急了,抱住姐姐的胳膊不松手,眼泪汪汪。虽然不明白爸妈和姐姐在说啥,可他知道不是啥好事,姐姐受委屈了。
王佩瞅瞅闺女又看看丈夫,肯定地说道:“她爸,我觉得笑笑没撒谎,你还记得不?前年夏天每次咱俩从地里回来,仓房地上撇的到处都是书,你因此还打过笑笑几回呢。
还有,我记得她说的追着我问电影画报里人名字的事儿,那时候咱俩不是还说了笑笑咋这么聪明呢,不管谁的名字,只要教她一遍她就能记住。现在想想,八成那时候孩子就已经识字了。”
“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呢?咱俩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呀。你说要不要去问问老林大姨?”谭守林也信了,可就是因为相信,他的心里才更没有谱。事出反常必有妖,闺女这到底是因为啥呀。
“找啥林大姨找林大姨,笑笑不就是比别人聪明了点吗,咋就到了需要找人跳大神儿的地步了呢?我跟你说谭守林,你痛快给我把你那点想法给我收起来。
咱是没见过像笑笑这样的,可又不是没听过。以前我妈就说,我姥姥家住的那个屯子里有个小孩家里贼穷,可那孩子学习特别好,给地主放牛就在人家学堂前面站着听几回,最后就考了一个状元出来。
笑笑是咱俩闺女,她聪明咱俩应该高兴才对,真不知道你愁个啥劲。”
“我这不是犯寻思吗,这孩子才多大呀,就能写,那那玩意儿是谁都能写的出来的吗?我费多长时间,才能弄出几千字的稿子,还不一定被采用,笑笑这一下子就是二十二万字,我不寻思都不行。”谭守林被媳妇教育了一顿,心里还真就踏实了一些。
“寻思啥寻思,别寻思了,你快点跟我说说,这稿费是多少钱?我看上面说三分钱一个字是吧?那二十二万字是多少钱?”
正文 第98章商讨
“一个字三分,十个字三毛,一百个字三块……”王佩掐着手指头开始算账,可还没算到最后,眼睛就瞪得老大,嘴巴也张的能放下一个鸡蛋:“六千六百块?谭守林,你快点算算,到底是多少?”
“算啥算,错不了,就是六千六,不过还得上税呢,扣完了也就六千来块钱吧。”
谭守林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六千块钱,是多大一笔数目啊,他内心的复杂程度根本就不是能用语言来形容的,别说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些钱,就是全屯子,最有钱的人家,估计也拿不出来这么些钱。
“笑笑,你是写了二十二万字吗?妈没算错吧?”
“我是写了二十二万字,信上也说了是三分钱一个字,按我爸说的扣完税那就应该是六千块钱没有错。爸汇款单你瞅见没有?上面写着多少钱?”谭笑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熬过去了,心底瞬间松了一块,背也没有刚才那么直溜。
“没瞅见,邮递员没给刘会计,让我明天直接去邮局。”
“没瞅见好、没瞅见好,这要是瞅见了可咋整?财不外漏,要是别人知道咱家一下子有这么老些钱可咋解释呢?门槛子还不得让人给踩平了。”王佩连连拍着胸脯,一个劲儿地后怕。
谭守林就没有她这么乐观了:“到时候别说门槛子了,都得招贼惦记。可刘百顺没瞅见有啥用啊,人家邮局的人知道,都是一个乡里住着,谁家有点啥事能瞒得住,这事还得好好想一想要咋办。”
“天啊,那可咋整?这没钱也是愁有钱也是愁,过日子咋就没有个容易的时候呢!”
“妈,不能去别的地方领钱吗?比如说县城啥的,那里的人肯定不认识我爸。”谭笑忍不住问道。
要说自己投稿之前真的是什么都考虑到了,觉得万事俱备,只等拿钱。可却完全忘记了现在是九十年代初期,自己家又是鸟不拉屎的农村,她还是一个刚七岁的小孩子。
没有身份证当然也没有银行卡,稿费要寄到邮局,大人去领。想想当初自己那么费劲地遮掩写稿,麻烦不说还耽误时间。谭笑是无奈又无语。
王佩愁眉不展,埋怨谭笑:“那咋行呢?你留的是咱家的地址,人家当然把钱寄到咱乡上的邮局,这钱还能长腿跑到别的地方去?再说了,寄到旁的地方人家也不认识你爸呀,要是谁都说自己是谭守林,钱就取走了,那还不乱套了?
你说你个孩子,写就写呗,咋也不跟爸妈商量一下呢,要是提前跟家里说了,是不是还能想想办法。”孩子就是孩子,会写也还是做啥事欠考虑。
“有啥办法好想的?跟咱俩说了也没招,还能寄到别人家是咋的?再说笑笑才多大,她能想到这些才怪了!”谭守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领就领吧,明天一早我就带着笑笑去把钱取了,可咱得商量一下,这钱领回来放哪呀?”
“放哪也不能放家里,要是被人惦记上一窝端了,咱啥着都没有。”
王佩的话说完,屋子里陷入了沉静。谭笑很想跟她妈说把钱存到银行可是不敢说、而且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难道这个时候农村人还没有身份证吗?为啥妈说寄到别的地方不行?谭叙懵懂中知道自己越安静越好,而王佩和谭守林则陷入了沉思。
时间仿佛过了好久,王佩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要不把钱取了存到信用社吧?家里就留个百八十块的,等到用的时候再现取。”
谭笑松了一口气,幸亏老妈没说要藏到仓库哪里角落里。
谭守林摇了摇头:“六千块,整个长荣乡谁家能有这么老些钱?信用社的人跟她大伯关系好,咱明天存进去,不出一星期,整个屯子就都知道了。”
“咱不存乡里的,咱去县城,县城的人谁知道你大哥是谁呀?而且县里有钱的人家多,咱这钱虽然多,但也不至于太打眼。”
“也只能这么着,要不然还真没有啥好办法。”
“那我明天带孩子去取钱去?”
“必须明天取吗?往后拖拖不行吗?今天才周四,要不就下周二去,赶集的日子,去了也不打眼。”
“能行,以前我的稿费不也是啥时候有时间啥时候去取嘛!我跟邮局的人熟悉,没事。”
“你那十块八块的跟这是一回事儿吗?”
“……”
夫妻俩盘腿坐在饭桌子前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六千块钱的安置问题,谭笑姐弟俩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一遍又一遍,却谁也不敢言语。
直到谭守林和王佩定下了下周二去乡上取钱,然后周三早上坐汽车去县城的计划,俩孩子才被当爹妈的想起来,说的还不是吃饭的事。
“笑笑、小叙,有件事你们得记住了,今天这事除了咱家人出了这个屋子打死也不能说!要是真的有人知道了问起来也说这是你爸写的。至于多少钱咬紧牙关也得说不知道明白不?”
“嗯!”谭叙连忙点头,本来就不知道啥跟啥,哪来的保密不保密。
谭笑抓了抓头皮,磕磕巴巴地说:“爸、那个、那个我、我的信是让李娟她三姑帮着寄的,信封上写的是我自己的名字。”
“……”
“不过我说这是你写的!”看爸妈眼神像刀子一样往自己身上投,谭笑赶紧补充到。
王佩气的手指头指着谭笑的脑门:“你说说你这孩子!我该说你啥好呢?你不让你爸妈帮你邮信,你让人家外人帮你。信封上还写你的名字,你脑子是豆腐做的吗?”
“行了,写就写了吧,要是以后有人问起,我就说我用的是笑笑的名字投的稿,反正这事也是允许的,不过下一次你再投稿得写爸的名字。”
“能行吗?”王佩对丈夫的话有点怀疑,但她不懂这些,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
“能行!这事就这样吧,赶紧吃饭,肚子都饿扁了。”谭守林一锤定音,稿费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饭菜上桌,谭叙连着吃了两大碗苞米茬粥,显然是饿极了。
正文 第99章难以入睡
正所谓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虽然晚饭之前谭笑饱经忧患,可这顿饭她却吃的格外舒心。不仅如此,连睡梦都无比香甜。重生这么长时间,从内到外,还是第一次这么踏实呢。
闭了灯,俩孩子都睡了,谭守林和王佩却怎么也睡不着,俩人大眼小眼盯着屋顶发呆,谁都没有从谭笑六千块钱稿费带来的震撼中脱离出来。
“谭守林,这是真的吧?”
“嗯呐,真的。”
“这事咋就跟做梦似的呢!”
“天天愁没有钱,愁的我头发一掉一大把,就想着怎么才能把俩孩子给养大,想着家里这条件吃口好吃的都不能够,到时候咋供俩孩子上学,我嫁到你们家快九年了,真是没有一天不愁的时候。
生完小叙的时候,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我天天看着俩孩子哭,我四婶儿就劝我说,日子都是这么熬过去的,一天天熬一天天熬,等把孩子熬大了能干活了就好了。
我那时候就想,俩孩子大的都不会走呢,啥时候能把他们熬大呀,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谁成想这才几年,笑笑就能挣钱了,还一下子挣这么老些钱。”王佩说到后面声音里已经有了轻微的呜咽,显然往事太不堪回首,触动了她眼里的泪腺。
“唉,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时候崔二哥跟我说你精神都不大好,让我对你好点,说是怕严重了会疯,还不都是没有钱逼得嘛。
笑笑这事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孩子咋就能写出那么多字的呢,你是没看她写的,那水平我都不行,根本就不像一个孩子写的。”
“啥像不像的,这叫有本事!我爹当年就说过,有本事的人干的事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想得到的。咱笑笑就是个有本事的人,又聪明又懂事,我这个当妈的脸上都觉得有光。”王佩怕谭守林又提起找老林大姨跳大神的事,也顾不得忧伤不忧伤,赶紧给谭守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