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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屏:“……”
夏天六点不到,天色还很亮,图书馆周边文化氛围浓郁,附近不知是有签售还是讲座,走来一批小年轻,人手拿着本书,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钟屏觉得一下子像回到了学生时期。
两人牵着手走在人行道上,一路也不怎么说话,到了体育馆的停车场,钟屏先开口:“我到了。”
“车停哪了?”
“前面。”
“走。”
陆适又牵着她多走了几步。
这回真到了,钟屏的小mini就在停车位里。
钟屏抽手要拿车钥匙,一抽,却没抽出,转头看向陆适。
陆适站着不动,说:“时间还早,你回去有节目?”
钟屏:“……没。”
“要不看电影?”
“……”
钟屏说:“我今晚回家,答应了陪爸妈去公园。”
“……”陆适只好放人。
钟屏终于坐进车里,看了他一眼,才把车门关上。刚要发动,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她摇下车窗,眼神询问。
陆适扶着车顶,弯下腰,头钻进去,亲了她一口,出来后摸了下她的脑袋,说:“开吧,回头我找你。”
钟屏耳朵又红了,含含糊糊地“嗯”一声,车子夺命而逃。
路上开了十几分钟,钟屏掰了下后视镜照了照,有点瞧不上自己,片刻,慢慢恢复了淡定的正常模样。
回家后钟屏陪父母逛公园,街边卖唱歌手扯了音响喇叭唱歌,钟屏和父母听完两首,往对方碗里放了五十块钱。
又逛了会儿,孩子们越来越多,溜冰的,滑板的,还有玩竹蜻蜓的。
钟屏仰头看着在空中旋转的五颜六色的竹蜻蜓,连钟妈妈叫她都没听见。
“宝贝,宝贝!”
“啊?”钟屏回神。
钟妈妈:“想什么啊,叫你好几遍了。”
钟屏:“没什么,想明天上班的事情,怎么了?”
钟妈妈说:“过几天你有空了,买点水果去趟市医院,你霍叔叔那儿。”
“老霍?他怎么了?”
钟妈妈听惯了她这“没礼貌”的称呼,也不去纠正,“还能怎么,就那个人呗,听说快不行了,不管怎么样,咱们的心意总要送到。”
钟屏想了想,点点头。
夜里躺床上,钟屏闭着眼睛,却睡不着。翻来翻去,最后手摸到床头柜的抽屉,拉开来,她撑着床探过去,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
躺回枕头,手上转了一下,漆黑的卧室里,瞬间亮起一道黄色的光。
钟屏拿着竹蜻蜓看了会儿,两掌合拢,轻轻一搓,竹蜻蜓盘旋往上,在空中划出一圈圈耀眼的光,黑暗中美不胜收。
过了会儿降下来,她稳稳接住,又一搓。
飞了几回,竹蜻蜓飞到了床尾,钟屏起身,趴床上爬了过去,刚抓住降落的竹蜻蜓,手机就响了一下。
滚回床头一点,是微信。
陆适:在干吗?
“……”
钟屏看一眼手上亮闪闪的东西,回复:准备睡觉。
陆适:这么早?
钟屏:快十一点了。
陆适:我刚到家。
钟屏点在屏幕,不知道还要不要回,没想好,信息接着来了。
陆适:刚才去公司了,忙了一会儿。
钟屏:礼拜天还上班?
陆适:不上,跟高南谈了点事情。明天下班有没有空?
“……”
钟屏:不一定。
陆适:帮你补习,抓紧最后几天。
钟屏看着这句话,耳朵烫了一下,想起今天在图书馆二楼,那两排书架间发生的事。
这会儿突然记起来,书架还发出了点撞击声。
钟屏一头埋进枕头里,也不回微信了。
那边迟迟收不到回复,又追来信息。
陆适:睡着了?
陆适:醒醒!
陆适: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班我找你。
钟屏这晚上没睡好,早上醒来却精神抖擞的样子,她照常顶着一头鸟窝,坐床上发了会儿呆,收到每天早上的第一条微信,习惯性地翻译。
钟屏:陆适机场日常报……
“……”
习惯……
钟屏愣了一下,那头很快回复。
陆适:跑步了吗?
钟屏极其自然地回了一个:今天没跑,我刚醒。
工作日开始,路上车水马龙,单位里又是一宗宗“家庭伦理案”。
陆适说过要帮她过“理论考”,剩下的几天时间,果然认认真真帮她补习。他们没再去图书馆,就近选了咖啡厅,坐在角落卡座,晚上的灯光总有些催眠人的味道。
陆适胳膊长,手臂总爱张开,扶着钟屏那边的沙发柄,在她耳边低声讲课,一讲就是一个小时,讲完做模拟卷。
周五最后一天复习,陆适问她:“明天考完有没有事?”
钟屏说:“我跟我妈约好了有点事。”
“啧,那就礼拜天。”也没管钟屏答不答应,伸了一个大懒腰,胳膊放下来时,顺势搭上了她的肩膀。
搭上了,就甩不掉。
陆适回到家,心情不错,哼着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往沙发上大大咧咧一躺,喝完一杯,打了一通电话给高南。
“差点忘了,明天上午我考完理论,下午咱们去趟景山医院,把陆学儿带上。”
第33章 追上去
第二天私用驾驶员执照PPL地面理论考,考点由民航局指定,钟屏和陆适早早赶到现场,没多少时间说话,各自进教室做准备。
PPL理论考和普通驾照考试一样,都采用计算机答题,题目都是选择题。所不同的,PPL有许多题目需要经过精密的计算,100分制的考题,80分及格,合格率向来极低,补考是家常便饭。
钟屏做题十分顺畅,尤其做到关于气象报告的题目,她直接条件反射地勾选出了答案……
全部答完,再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见时间差不多了,钟屏点击交卷,考试分数直接显示出来。
走出考场,一眼就见到陆适,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陆适见她出来,把烟一掐,扔边上垃圾桶里,上前问:“考得怎么样?”
钟屏反问:“你考得怎么样?”
陆适一笑,“哟,看来考得不错啊。”
钟屏不置可否,含笑不说话。陆适将她肩膀一搭,带着她往停车场走,路上问:“到底考了几分?”
钟屏也不再卖关子,面上挺平静的说:“就八十八。”
陆适听完也不说什么,钟屏问:“你多少分啊?”
“我啊,”陆适看着前面,下巴微抬,说,“我不打击你。”
钟屏眯眼,过了会儿,“到底多少分?”
陆适笑笑,直到两人各自拉开车门,他也没把分数说出来。
钟屏百爪挠心,开着车,一路都在想着陆适的成绩。88分绝对算高分,他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到底是多少分?
不多时,来了一条微信。
陆适:明天出来吃饭看电影,告诉你分数。
钟屏“切”了声,低头回复:好。
陆适笑着把手机撂下,踩下油门,过红绿灯,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一路到达餐厅,进门步子跨得大,走路姿态散漫张扬,服务生见到他,纷纷停下来叫一声“陆总”,陆适目不斜视,径直推开包厢门,扯过椅子坐下,双腿懒洋洋地往前面一摊,哼着歌,点上一支烟,指指桌上说:“就这几个菜?”
“等你呢,”高南把菜单递过去,说,“什么事,心情这么好。”
边上的沈辉笑道:“听他哼的歌就知道了。”
陆适没拿菜单,叼着香烟,眯着眼,直接跟后面的服务生报了三个菜名,催他们:“上快点儿。”
“是,陆总。”服务生离开。
陆适说:“你们两个单身狗,也是时候找个女人了,都空窗多久了。”
沈辉忍俊不禁,“老板,收敛点。”
“收敛什么,”陆适拿起筷子,舒展了一下肩膀,夹着菜,看着这两人说,“看上哪家姑娘了跟我说,我给你们做媒,抢都帮你们抢来。吃吧,别愣了,待会还要办‘正事’,先吃饱喝足!”
沈辉提前打招呼:“我下午有点事,三点要走。”
“行。”
吃完午饭,三人分别出发,沈辉去接陆学儿,陆适和高南直接开车去景山医院。
陆适坐在后座,舒舒服服大敞着腿靠座椅上,举着手机发信息。发完等半天,才响起微信提示音,他速回,接着又是干等。
如此反复,陆适自言自语:“饺子么,嗬。这么孝顺还当什么惯犯。”
高南看一眼后视镜,问:“什么?”
“没跟你说。”陆适还盯着手机屏幕,嘴角上扬,心情显然不错。
高南不再说话,开了一会儿,等红灯的时候他在车上翻了翻,没找到东西。
陆适终于有功夫看他,问:“找什么?”
“水。”
“渴了?”
高南挺胸吸气,皱着眉说:“不是,胃不太舒服。”
陆适“啧”了声,“让你刚吃那么多海鲜。”
车子重新启动,开出一段,陆适让他左转,高南问也没问,直接转了方向,过片刻,陆适说:“停车。”
高南把车开到马路边上,问:“怎么了?”
陆适踢踢前面的椅子背,“自己下去买胃药,边上不是有便利店么,再买两瓶水。”
高南:“……”
高南买回胃药和水,打开车门,里头却不见陆适。
药店百米远处有一家珠宝店,陆适正在里头,低头看玻璃底下的首饰。
导购小姐招待道:“先生想买什么?戒指,手镯,项链,耳环。”
陆适说:“耳环吧。”
导购示意:“先生这边来。先生是买给普通朋友还是女朋友呢?”
陆适:“女朋友。”
导购:“那您看看这几款……”
陆适抬手打断:“我自己看。”
满玻璃柜的耳环,目不暇接,陆适一个个扫过去,最后目光一定,指着底下说:“这对拿出来看看。”
“好的。”导购取出耳环。
陆适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从钱包里摸出银行卡:“买单!”
路边停车位,高南终于将人等来,远远地问他:“去哪儿了?”
陆适挥了挥手上的小包装:“买了点东西,上车。”
高南看了眼那袋东西,没问什么,坐进车里,重新发动,终于顺顺利利赶到了景山医院。
沈辉和陆学儿已经到了。陆学儿挺着大肚子,气色不好不坏,人比几个月前胖了一些,见到陆适,老老实实叫了声:“哥。”
陆适斜眼打量她,一抬下巴:“上去吧。”
沈辉和高南提着蛋糕和一些吃的喝的,跟在两人后面进电梯。
病房里医生刚做完检查,护工收拾了一下有些乱的桌子,病床边还坐着两个五十多岁的人。
见到陆适一行人进来,那两人都站了起来。
陆适笑道:“哟呵,二位是来给我爸庆生的?正好,一起切蛋糕。”
那两位老臣子笑着客气了几句,说还有事,先告辞,又弯下腰跟陆老先生说了两句,陆老先生精神尚可,点点头,挥手让他们走。
等人离开,陆适吆喝:“来来,蛋糕打开,还有这些点心也都摆出来。”
陆老先生扫了眼陆学儿的肚子,陆适看见,把陆学儿推上去,“站这么远干什么。”
陆学儿看着陆老先生,扯了扯嘴角,“爸,生日快乐。”
陆老先生“嗯”了声。
蛋糕插上蜡烛,陆适掏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