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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懂就好。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许绣正在陪着沈灵说话。
林逢面色冷淡，一语不发，沈灵多看了好几眼，总觉得林逢有些奇怪了。
虽然说林逢以前就对人爱答不理的，可是自从和程鹿在一起之后，话也是多了些，很少看到他这么冷淡的样子了。
担心之余，沈灵看着林逢问了句：“林逢，你怎么了？”
林逢看向许绣，对许绣说：“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跟妈说。”他又看向程鹿，点了点头。
程鹿拉住许绣的手，“绣绣，咱们先出去，让他们说会儿话。”
许绣很听程鹿的话，听到程鹿这么说，她也就跟着程鹿出去了。
病房里，敞亮一片。
病床上，沈灵盖着的被子上映着林逢的影子，久久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还是沈灵先沉不住气，问林逢：“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林逢眸子对上沈灵，掩盖下眼底的冷意来。
他开口说道：“您是怎么想的，那位徐小姐，您还打算留她住多久？”
沈灵眼尾一垂，在光下，似乎能够看到她眼角的褶子比以前还要多了些。
她手指抓着被角，低声回答：“茜茜她去国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是我不留她，她也没地方去。”
“我想，徐小姐应该不会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吧？”林逢坚定地说道，“如果没有，我不介意帮她。”
沈灵抿了抿唇，“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学生，是我从小就看着长大的，也不能对她这么薄情吧，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说是不是？”
沈灵骐骥地看向林逢。
却看到林逢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林逢说道：“本来我不想说得这么明白，既然您不愿意，我只好说得再明白一些了。”他继续说下去：“徐小姐没有少在您面前编排小鹿吧？我不信，您不知道她的想法。”
沈灵心底叹了口气。
一时之间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逢，的确，她知道的。
林逢见沈灵久久没有说话，他便继续说道：“我不明白您是怎么想的，可是我这里很明确，小鹿是我唯一认定的人，也是要度过一生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让她受委屈，就算是我，也不行。”
沈灵攥紧被子的手更紧了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圈却是红了，她声音带上了些哽咽：“我也很喜欢小鹿啊，可是……茜茜她……”
沈灵顿了顿，抽噎了下，继续说道：“我每天，都是一个人过，吃饭睡觉看电视，偶尔一个人出去走一趟，有时候绣绣回来陪一陪我，可是你们呢，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每逢过年的时候，我还要求你们回来，我一个人……很难过的。”
“今年是茜茜回来陪着我过的，我不是一个人，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现在茜茜，就像是我抓住的一根稻草，我终于是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你明白吗？”
“有时候静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不行了，死在家里了，等到尸体都腐烂了，你们都没有发现，林逢，你看，这多讽刺啊。”
林逢从来没有听沈灵说出这些话来。
这么听着，心里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了一般。
是啊，这多么讽刺啊。
第60章 林教授的正宫12番外6
从父亲去世； 甚至是更早一些，林逢懂事开始反抗家里对他的严苛安排时； 他就很少和家人说话。
更别说听到沈灵的这番肺腑之言。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逢有些苦恼地揉了下眉心，面露难色：“抱歉。”
其实沈灵这个人挺好的。
她是个钢琴老师； 林逢从小就弹钢琴，是沈灵细心教导的； 听林碧他们说过； 沈灵还不曾对任何一个人这么用心过。
只是在后来与家庭的对立中； 他与沈灵渐渐疏远了。
也是他个人的性格原因。
沈灵听到林逢的抱歉； 嘴唇哆嗦了下，没再说话。
林逢手揣进衣服兜里； 长身玉立； 身姿颀长，他垂眸看着沈灵：“抱歉，是我疏忽了。”他抿着唇； “可是； 徐小姐这件事情； 您要听我的。”
沈灵在很多事情上都很软弱； 不知道怎么的； 在徐茜茜的这个事情上却是格外坚持。
林逢也能够明白，这是沈灵； 在用徐茜茜来反抗他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们。
这的确也是家里人的疏忽。
林逢和沈灵又说了会儿； 沈灵坚决要与徐茜茜住在一起； 林逢没办法，也害怕沈灵太激动了身体会怎么着，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出了病房，程鹿和许绣站在门外。
程鹿迎上来，拉住林逢的手臂，他刚刚还有些阴霾的心情，倏然间变得好了很多。
他看向许绣，轻声叹了口气：“你有时间好好陪陪外婆。”
“啊？”许绣面露难色，“我妈不让我乱跑，去年不是让我出国留学吗，好不容易消停了，现在又开始提起来了，老是限制我的自由。”
林逢没再说话，拉住了程鹿的手，十指相扣。
许绣今天获得了林碧的特许，留在医院里照顾沈灵。
林逢和程鹿就先离开了。
电梯停在一楼，一打开，就看到徐茜茜拿着一杯咖啡正准备进来。
她见到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目光一凝。
林逢皱了下眉头，像是没有看到徐茜茜一般，拉着程鹿的手而去。
林逢的心情似乎是很不好，程鹿一眼就看了出来。
到了家里，程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林逢在书房里用百度搜索：＇怎么样才能让老人家感到不孤独＇
程鹿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应该是沈灵的问题。
晚上，林逢去公司里处理些事情。
她待在家里，问起了李乘月白天要和她说的事情。
李乘月很快就接起了她的电话来，她声音比平时要低缓很多，“小鹿，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唉，自从你和林逢在一起后，都冷落我了。”
“哪儿能啊，你尽管来，想吃什么点就是了，我家的大门钥匙你不都有的吗？”
“唉，那我下次一定过来。”
程鹿担心李乘月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很快就提起了白天的事情来：“对了，你白天在饭店那儿做什么呢？问你你还跟我说晚上。”
李乘月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听到李乘月那边有车流穿过的声音，她经常听到，因为李乘月租住的地方在路边，很吵。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有很多车和人路过。
程鹿曾经和李乘月提过搬开，可是李乘月拒绝了，她喜欢那儿，她这个人就是喜欢比较嘈杂的地方。
半晌，李乘月那边才传来了声响：“小鹿，我他妈……怀孕了。”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反应，程鹿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第二个反应，她觉得自己的手机有些烫耳朵。
第三个反应，这是假的吧？
李乘月略显低缓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小鹿，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以为我在开玩笑，可这是事实啊，我也想这是假的。”
“……谁的？”程鹿都能够听到自己声音里的紧张，很像是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一样。
“渣男的。”李乘月含糊地说，等程鹿再问起，她就说不知道了，程鹿心里面着实是担心着李乘月，她想也不想，随便套了件羽绒服就出了门去她家。
她怕林逢回来没有找见她，就发了条短信过去。
林逢没有回消息，应该是在忙。
到了李乘月的小区里，已经挺晚了。
只不过李乘月是个夜间生物，不熬夜不舒服，她到的时候，李乘月还没有睡，刚好泡了一包香菇炖鸡面。
看到这一幕，气得程鹿差点把李乘月的泡面给倒了。
要不是李乘月死死护住那碗泡面，程鹿是真的这么做了。
程鹿是痛心疾首，气呼呼地坐在她身边：“不是说怀孕了？那你还吃泡面？平时你不是劝我少吃点吗？”
李乘月刚刚挺饿的，这才泡了面。
可是现在，一闻到这泡面的味道，她就有些难受想吐，只好把泡面给推开了些。
她之前看到月事一两月没有来了，这才去医院检查了下，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怀了孕，谁知道还能一次就怀上的。
李乘月郁闷地把毛毯裹在身上，她本来就畏寒，特别讨厌冬天，一般到了冬天，她大多不愿意出门的。
程鹿和李乘月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现在看着，她倒是瘦了很多。
程鹿心疼地叹了口气，帮她把泡面给处理了，一边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这孩子什么时候去打？”
“打什么？”李乘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程鹿。
程鹿回答：“你不会是想要自己生下来自己养？电视剧看多了？”
李乘月抿了抿唇，没吱声，她的确是有这个想法。
其实她顾虑特别多，可还是不想要打掉孩子。
一方面是挺害怕打胎的，那得多疼啊，另外一方面，这本来就是她的疏忽不小心，才闹出了人命来，总不能把自己的过错强加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吧？
李乘月一沉默，程鹿就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
程鹿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点钟了，她就转了一个话题：“附近哪里有超市？我去给你做点吃的，现在怀着小孩呢，总得吃点好的。”
刚刚还挺郁闷的李乘月，一听到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给程鹿说了附近的大超市，本来也想要和程鹿一起出去的，却被程鹿给拒绝了，程鹿知道她怕冷，这大晚上的更冷，还是不出去的好。
程鹿很快就出门去超市了。
屋里，李乘月无聊地打开手机，却忽然进来了一个陌生号码，李乘月眼眸一动，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问她：“在哪儿？”
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李乘月心里猛然跳动了下，她心里面默念了一声“渣男”之后，嗲着声音说：“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播，嘟嘟嘟——”
“你……”
李乘月没再管对面再说什么，她顺手就给挂了。
她其实还是骗了程鹿一点的，她知道这个渣男是谁，还是程鹿认识的。
很快，程鹿就回来了，她买了只鸡，去厨房里给李乘月炖了鸡汤，两个人挨到很晚才睡觉。
外面又黑又冷，李乘月担心程鹿，就没让她回去，顺便住在她这儿了。
李乘月家里挺富庶的，一个人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有两间房，可李乘月还是习惯和程鹿睡在一起。
这一晚上，程鹿和李乘月都没睡着。
李乘月问程鹿：“结婚是什么滋味？”
程鹿品了下结婚的滋味，脑子里全是林逢，两个人谈恋爱不算久，可就是觉得过得格外舒心。
和他在一起，欢喜也安心。
这可能就是程鹿所想要的幸福。
在黑暗里，她唇角高扬，回答李乘月：“结婚之后要和谈恋爱的时候差不多的，生命里多了一个人陪你过，从此之后，开心的事情变成了两倍，悲伤的事情分了他一半，反正……挺好的，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挺好的。”
李乘月轻啧了一声，她没看到程鹿的神情，反正听她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开心的。
这一晚上，程鹿想起了很多之前没想到的事情。
明明在生活中特别细微的出处，细想起来，却觉得格外的甜。
也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