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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悠对他们笑笑离去,她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先是用热水冲了个澡,又换了居家的宽松衣服,这才从楼上下来。
以前工作紧张,她做起这些事情来极有效率,全部做完也才不过半个小时,但当她从楼上下来,一楼的客厅里只坐着江念离一个人,卓言好像已经离开了。
刚才还说有事情要说,怎么转眼就不见了?以卓言的性格,也不是这么来去匆匆的吧?
有些奇怪,纪悠就笑着问坐在客厅里的江念离:“怎么不多聊几句?”
没有回答她,江念离只是坐在沙发上,背影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僵硬。
纪悠转过去走到他面前,当看到他神情时,才一愣:“念离,怎么了?”
江念离的脸色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微垂着眼眸,这时才抬了一抬,淡淡地说:“小悠,我们还是分手吧。”
纪悠安静了很久,才笑笑:“这次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江念离还是垂着眼睛,唇角勾了下:“可能是我觉得累了,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我有些无力。”
纪悠没再说话,他们就这么长久地僵持着。
没人从客厅经过,死寂像是粘稠的水一样蔓延开,几乎无法呼吸。
最终纪悠笑了笑说:“好。”
她说着,又笑了下:“我去楼上收拾东西,我今晚就离开。”
她在楼梯前站住:“念离,我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决定再次放弃这段感情……如果连你都不再坚持,那我也就再没有坚持的必要。”
她没有听到回答就走上了楼。
她在这里的物品并不多,收拾起来也用不了多久,等她提着不大的行李包走下楼,江念离还在客厅里。
站在门口,他望着纪悠笑了下,唇边依稀是温柔的:“我让司机送你。”
纪悠知道这别墅区附近肯定是打不到车的,也觉得自己没有客气的必要,便点头说:“谢谢。”
她不多停留,提着行李出了门。门外站着文叔,为她打开了车门。
纪悠俯身上车,没有回头。
车子很快驶出江念离的别墅,夜色中那些高大的树木在窗外闪过。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从这里经过了,以后也可能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纪悠突然觉得心脏一阵刺痛,她今天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以为只不过是出去喝一杯咖啡,她以为今晚还会睡在江念离的房间隔壁。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今晚主动一些,去他的书房拥抱他一次,哪怕他没什么回应,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个拥抱。
毕竟他们这段时间关系有点僵,她不希望再继续这样冷战下去。
她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浴室里热热的蒸汽都还没有散,但转眼之间,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切都结束了,年少时她那些可笑的单恋,还有此后这么多年的等待。
她是那么爱江念离,所以就以为他也一样爱着她。
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用力咬住牙齿,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江家的别墅里,目送着车子走远,江念离低头咳了几声。
他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举起手机,按通最上面的那个号码。
接通的声音传来,他闭了闭眼睛,低声开口:“小悠已经走了,你满意了?”
“哦?”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是不久前才告辞离去的卓言,他笑了一声,“我没想到你真的就让她走了。”
“你费了那么大工夫,挖出那个秘密,要得不就是这个结果吗?”他靠在客厅一侧的墙壁上,微闭着眼睛,笑了笑,“卓言,我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对我。”
沉默了片刻,卓言似乎也是有了点愧疚,笑笑:“念离,别这么说,我还是你的兄弟,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还是不会打一点折扣。只不过在小悠这里,我也当仁不让而已。”
江念离轻笑了下:“我等了八年,等到终于可以再见到她……然后你把她抢走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了。”
他断开了通话,用手掩住口咳了一下,等放开了手,掌心已经染上了一片暗红。
“江先生……”站在他身边的文叔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您还是尽快动手术吧。”
看着掌中的那团血迹愣了片刻,江念离才点头:“好,你去安排吧。”
直到八年后,他才看清,他还是那个软弱无能的男人,多少安排和手段,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纪悠问他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才回来找她?
问他为什么当初不肯和她同甘苦共患难?
他始终找不出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于是只能费尽心思编排,一次次去圆谎。
当初江谦用纪悠的前途威胁他,将他逼到国外,他的确是妥协了,但他原本打算的就是暂时对江谦虚与委蛇,等到第二年就立刻回国找到纪悠。
后来他就遇到了Jennifer,那个直爽泼辣的美国女孩,不过是因为他出言帮她应付了一个向她求爱的小毛头,就声称爱上了他。
他并没有将Jennifer的示爱当真,以为她不过是说说。
但几个月后,Jennifer却突然一大早来到他的寓所,脸颊略微涨红地告诉他,她听从了她父亲的得力幕僚的话,调查到了一个事情,如果他想让她继续保护这个秘密,就要认真地和她恋爱。
如果是关于他的什么秘密,哪怕是用他家族内的隐秘来威胁,他都可以一笑置之,甚至想到化解的办法。
然而他那一刻是真的不得不承认自己败给这个美国财团的幕后参谋了,他的调查不是针对江念离本人的,而是针对纪悠。
他们查到了一个连江念离都不曾知道的秘密,纪悠的母亲是魏品芝,但她的亲生父亲,却并不是纪成钢。
魏品芝在嫁给纪成钢的时候,已经怀孕五周,别人都以为她和纪成钢是奉子成婚,但在纪悠五岁的时候,她曾经被带到医院做过一次DNA亲子鉴定。
这个鉴定结果显示,纪悠和纪成钢没有血缘关系。
于是这个秘密,魏品芝和纪成钢显然是知道的,被隐瞒的人,只有纪悠。
他想起来纪悠谈起自己的父母,那种由衷的自豪和敬爱。
如果这个秘密,是被魏品芝和纪成钢守口如瓶地保留了那么多年的,那么他也同样要守住这个秘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所以在Jennifer的威胁下,他留在了美国。
没有像Jennifer所说的那样,认真地和她恋爱,却也没有再回国。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八年的时间,几乎是一场拉锯战,通过国内的下属,他时刻能知道纪悠的消息,纪悠却对他一无所知。
直到去年,在他的坚持下,Jennifer终于放弃了对他的监视。
他以为长久的等待总算能够结束,却没想到卓言会对纪悠产生兴趣,而且能够凭着对他性格的了解,查出他之所以受制于人的真正原因。
他真的开始怀疑这是报应了……每每机关算尽,每每却是一场空。
第九章 雪中的宁静
关上了房间里的最后一盏灯,纪悠仰面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感到了一阵无法表达的疲惫。
明明已经累到极致,本应该思绪翻涌,她却奇异地什么都不愿去想,还带着些不管不顾的轻松。
她在离开江念离的这个晚上,洗了一个热水澡,还做了一个面膜,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慢慢地回忆起从前的一些往事。
既然已经准备放弃,那么再想起来那些,就不会有酸楚的疼痛,反倒有些淡淡地怀念。
她想到江念离第一次约自己出来。
他穿着白衬衣,站在他们家楼下的树荫里,双手插在口袋中微低着头。
有个邻居从他面前经过,他还有礼貌地抽出手,后退一步,冲那个叔叔笑了一笑。
她走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怎么到我家里来了,被我爸妈看到了怎么办?”
他低下头笑:“那只有被揍一顿出气了,谁让我是拐走他们宝贝女儿的坏小子。”
她脸颊更加发烧,拉住他的袖子说:“别贫嘴了,赶紧走吧。”
那时候他们还都年少,说话远比现在没顾忌。就算如江念离这样家教严谨的人,偶尔也会迸出一句:“小笨蛋。”
她当然毫不客气挥拳相向,直到他讨饶。
路边的快餐店和奶茶店,因为可以随便坐上很久,多半是他们最经常的约会地点。
江念离多半会带一本专业书,她则铺开作业本和试卷,两个人相对而坐。
每每写上一会儿,她就会抬头去抢了江念离的书,将自己的作业理直气壮地塞到他手里:“这道题我不明白!”
江念离总是清咳一声装模作样:“这么简单都不会,怪不得是笨丫头。”
她恨得在桌下踢他一脚:“就你聪明好不好?你明天去给珠穆朗玛峰设计个电梯!”
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能争得乐此不疲——是只有在年少的时候,才能够做下的傻事。
那个时候的江念离,不会在夜深人静时,一脸疲惫地坐在不开灯的客厅里。
那个时候的纪悠,也不会在一片黑暗中,躺在床上回忆往事。
她相信他们是真正相爱过的,一个人城府再深,年纪不大时,总还留着几分青涩的赤诚。
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两年时光,没有欺骗,也没有猜疑。
有的只是两个还透着傻气的少年男女,在一起重复着无聊却也甜蜜的日子。
最后闭上眼睛,纪悠在心里想:也许没有这些无休止的误解和事件,他们终究也会走不下去,现在的江念离和纪悠,或许已然不再适合彼此。
几天后下雨了,B市本来就干旱,又恰逢干燥的季节,所以这是两个多月来的第一场雨。
在这场秋雨中,纪悠回到了设计院。
走进这个有些古旧的大院时,她恍然间好像回到了毕业那年。
她走进那个毫不出众的陈旧大门,经过老式楼房前高大的树木,来到散发着特殊纸墨香味的办公室里。
从那一刻开始,她不再是一个学生,而是一个建筑师。
以后无论走到哪里,这里都是她的起点。
再次来到院长办公室,费院长看到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大不了,正好人事关系没有调走,设计院随时欢迎你。”
纪悠点了点头笑着,真心诚意地:“谢谢您。”
费院长摆了摆手:“好好干吧,年轻人前途无量。”
像科建设计院这类的老牌设计院,看起来设计师似乎不如外面有些大公司里的风光,但人情味却更浓,待得久了,就更会有一种归属感。
纪悠笑了下:“好,我会努力。”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原来的那间办公室。
一路上遇到的老同事还都和她打着招呼,没有一点隔阂。
她被带去调查的事情,因为处理得当,又很快消弭,在科建设计院里,除了费院长知道之外,其他的人似乎并不知晓。
同样是两个月前她每天重复的工作,同样还是这个办公地点,还有昔日的同事们,一切都像回到了过去。
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打开电脑,纪悠恍然间觉得这几个月好像做了一场梦,似乎江念离从未再次出现过,而她也从没离开过这间办公室。
工作一天,当下班的时间到来,纪悠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卓言的电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