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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们一边呼喝一边将人往里赶:“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还不回屋里呆着!”
草坪上乱了起来,病人们躲着叫着,还不忘手指朝天向上看。
这一刻,郁婷婷心中突然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有些闷闷的。
她突然回身朝外面走去,一步一步,走到先前人群聚集的地方。此刻,那儿空荡荡的。
“喂你!是病人家属吗?进去,现在就进楼里去!”有个护士突然冲郁婷婷大叫,一边用力挥着手,面色很焦急。
随着风刮过,还有一声声惊呼落入耳中。
郁婷婷顿住脚步,仰起脸。
日光正盛,有些晃眼。
她眯着眼,视线里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飞速坠下的暗影,接着,一个重重的撞击声冲入了耳中。
阳光那么暖,可是那一刻,她只觉得冷。
全身僵住,连视线都是僵的,定定地落在楼顶。
八层高的楼,楼顶围着铁栅栏,上面有几个模糊的人影,隐隐约约,似乎穿着白大褂。
没有等她细细辨认,血腥的气味便弥漫开来,带着丝丝阴冷,一股脑儿侵入她的肺腑。
她不想看,可是理智败给了本能。
一片血腥之中,女人如同破碎的娃娃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红的白的,喷吐出一阵强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那一刻,郁婷婷瞪大眼睛,整个人仿佛堕入梦中一样,头重脚轻的没有一点真实感。
如果这是一场梦,她还有机会醒来。可是,现实永远那么残酷,容不得她片刻的逃避。
当医生围过来处理尸体的时候,郁婷婷猛的尖叫起来:“妈妈!妈妈——”
她推开人群冲了过去,泪眼滂沱,一声一声喊得凄惨。
可那张脸,却已安静的没有了灵魂……
悲痛到极致,便成了麻木。
郁婷婷浑浑噩噩地过了接下来的几天。
她不顾白彦的劝阻,亲自办理了所有手续,一遍遍地填表、誊抄,操办后事。
葬礼办的极其简单,她本来就没有几个亲人了。至于表姨一家,她也没有通知,毕竟,在他们心中,妈妈早已入土为安,又何必再让他们伤心一次?
呼啸的北风,冰冷的墓碑,镌刻着这个女人短暂的一生。
郁婷婷站在那里,眼神空洞。
她不明白,妈妈怎么就死了?
不是向她求救了么,怎么一转眼成了这样?
那里的医生说,妈妈趁出去散步的时候突然推开了护士冲到了天台,然后走到铁栅栏前站了很久。他们不敢过去,怕刺激病人,可她突然回头朝他们笑了笑,然后就跳了下去。
郁婷婷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既然想活下去,为何又要自杀?
如果再等等,她说不定可以救她出去啊……
郁婷婷眼眶微湿,身影颤颤立在北风中。
白彦伸手搂住她,要带她回去。
她突然回神,扬起手“啪”的一下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白皙的脸颊立刻浮起一片红印。
“是你对不对!妈妈死的那天,你就在天台,我看见了!一定是你说了什么话,逼得妈妈跳楼自杀!她明明好好的,如果不是你不给她活路,她怎么会想到死!”泪水盈满眼眶,郁婷婷双目通红,死死瞪着白彦。
恨意,随泪水一点一滴流淌出来。
白彦的眸沉沉的,颀长的身姿在寒风中孤高料峭。
“在你心中,就是这么看我的?”
他面无表情,语气僵冷。
郁婷婷红肿着双眼,瞪着他。片刻,爆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不然,你要我怎么看你!你不是恨她吗?恨她逼死了你的妈妈,恨她谋杀你的爸爸,恨她破坏你们一家的幸福!现在你痛快了?她真的死了,遭报应了,那我可不可以走了?”
白彦瞳孔一缩:“你要去哪?”
“哪里都好,走的远远的,不要再看见你!我没有本事对付你,也不想对付你!我可以去任何一个没有你的地方,重头开始,结婚、生子,开开心心地过完这辈子!”
郁婷婷抹了把泪,冲他笑。
手未放下,便被对面的人捉住。
白彦眯起眼,眸中冷光聚集,汇成一把把刀,毫不留情地剐在她身上,撕心裂肺地疼。
“怎么,我妈不够,还要我的命吗?”
黑沉沉的眸剧烈的一颤,白彦忽的咬唇,修长的指猛的一收,如钢铁般锁住她的脸。
唇,如血,斜斜勾起,笑的妖异又凉薄。
“对,不够,当然不够。我那么恨你,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逍遥自在?别的男人?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下,一下都不可以。我不管他是谁,这辈子休想!”
风的声音,尖厉而悠远,在空气中悲吟。
——是恨,也爱。
恨入骨髓,便爱入心扉……
☆、第四十七章 成全
一直以来,郁婷婷相信着郁芬芳还在某处她不知道的地方生存着;如今;长久支持她的信念一夕崩溃,加上连日来的操劳;郁婷婷毫无意外地晕了过去。
她做了很多梦;如隔岸观火,模糊的;却熟悉的经历。
女人漂亮而柔软的手牵着小小的女孩,站在一座大宅前;望着面前高大的铁门;久久不动。倏尔低头;凝视身旁的女孩。目光放柔;轻声叮嘱着什么。
女孩的眼神茫然;却因为嫩嫩的小手被女人捏紧致使小脸皱成了一团。
场景变换。
女孩缩在被子里,发起了高烧。
小小的身体在被子里鼓成一团瑟瑟发抖,唇微微张着,一开一合发着最简单的音节。
女人只看了一眼,便关门。
前厅,宅子的拥有者正和端庄美丽的妻子争执不下,她站在暗处,冷冷地笑。
视野忽的开始模糊,如水波一荡,又渐渐清晰。
女人将手中的链子戴在孩子的脖子上。链坠是金色的小哨子,镌刻着精美的图纹。女孩又蹦又跳,尝试着吹了几声,一转眼,却见身旁笑着的女人一脸平静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黄白的脑浆混合在一处,从后脑渐渐漫开……
郁婷婷刹那间惊醒。
手,反射性地抚上腹部。
还未来得及打量身处的环境,一张纸狠狠摔到了她的脸上。
她轻呼一声。纸,飘落。
在她面前。
目光投去一瞥,倏地,发颤。
这是一份化验单,有名有姓,有内容。
郁婷婷——怀孕11周。
为了掩饰,从未跨入医院做检查。如今,终是逃不过了么?
可那又怎么样?她千方百计要救的人已经先一步将自己解脱,她还要顾忌什么?
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成了谁的债。
低垂的睫如蝶翼般扇动,抬起,清洌洌的目光泄露。
却是无声地凝望。
床畔的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脸,紧绷。眸中,风云涌动。
“郁婷婷,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她垂眸,攒紧那张纸。
“谁给你的胆子?嗯?”修长的指,白皙美丽如玉雕,此刻,却紧紧攫住她的下颌,倏地抬起。
视线交汇。
他墨黑的眸映着她苍白精致的脸,和故作冷静的眸。
她的心事,他怎会不懂?
她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每一个小动作,他了如指掌。在每一个安静的夜,他的梦里都是她,重复、复习,无数遍。
怎能不深刻?
却料不到她竟有本事瞒了她这么久。
饮食的改变,夜晚的分床,偶尔心虚的眼神,在他面前刻意振作的精神,这就是她隐瞒的方式。
如果注意,他必能发现。
只是,未曾。
是太过自信了么?
更多的,是战栗。
战栗的幸福。
尽管知道,她的顺从和乖巧大半归于郁芬芳。
不纯粹的幸福,他却乐在其中。
床头柜中是他为她订做的戒指,明明近在咫尺,却未曾被她发现。
是无意?或是刻意?
他无暇猜想。
幸福抵挡不了时光。
一日一日,变化在变化之中,他焦急,甚至恐惧,会有什么打破他为她营造的幸福。
——终是无法抵挡变故。
当医生笑容满面的恭喜他要做父亲的时候,他仿佛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说不清是惊是恐,或是愤怒。但,种种震撼之外,他不想否认,还有一丝欢喜。
糟糕的欢喜!
他知道他们不能要这个孩子,尽管目前一切指标正常。但,他不敢赌。
该怎么告诉她这个决定?
不想见她哭,不想见她用恨极的眼神看自己。
他素来坚毅,此时却遗落几许倦意凝于眉心。
看着她昏睡中依旧微皱的眉,他伸手,温柔谨慎地,一遍遍抚平。
不知时间,不知夜浓……
暖阳东升。
光,透过茜纱窗洒落一地,映着他墨黑的眸,一刹那的剔透——如果要在残酷的真实之间选择,他会选她最愿意相信、最容
易接受的那个。
即使,被她所恨。
——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
一辈子、永远。
欺瞒……
“处理掉这个孩子。”沉默许久,他的声音漠漠响起,平静如斯,却冷酷得像寒冬的风,无法想象盛夏的颜色。
她的视线还在化验单上,细细地咀嚼每一个字眼。闻言,攒着纸的手,指节骤然发白。
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心,却骤然一抽。
“我要他。”
竭力保持沉稳的语调,细细一听,却暗含颤音。
他缄默。
“我说,我要他!”她猛然抬头,瞪大的双眼,多天来终于有了神气,却,被眼泪湿润。
“没有人,”她的眼直直看着他,坚持着重复,仿佛在宣誓,“即使是你,也不可以夺走他!”
一滴晶莹的泪不期然滚落,滴在他的手上,滚烫,烫煞他的心。
即使是他——孩子的父亲,一个“逼死”她母亲的人……
他该感到庆幸吗?毕竟是他和她的孩子……
该死的他和她的!
情绪外露之前,他果断背过身,背影料峭冷峻。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清冷的语调,掷地有声。
“不——”她突然朝他喊,手,重重捶打着床,“你不要,我要!白彦,我最亲的亲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剥夺走另一个?为什么?”
她哭泣,双手无助地捂住脸,泪,从指缝里穿过。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他的背影一震。
她,未见。
只听到他说:那么,好好记住我对你的残忍,用一辈子,来报复我。
——用你的恨,成全我的爱。
郁婷婷,我爱你……
……………………
门“啪嗒”一声关闭。
卧室内,除了空气中飘动的浮尘,一切,静得哀痛。
许久,空气中似有电流穿过。
“滴滴滴”的声音如从尘埃中鬼魅地传来。
郁婷
婷望着天花板,眼泪已干,只剩残妆。
“默,告诉海樱,我愿意交出印信,条件是,明天之前,带我走。”
“滴——”一声长音之后,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俺觉得小白说不出口的秘密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乃们猜出来了咩?提示一下,往狗血方向想,越狗血说不定越准。
PS:云水猫觉得,乃们都被标题骗了。哈哈,上当了吧,此成全非彼成全,哟西,继续虐吧!
☆、第四十八章 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