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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错,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淡淡的声音响起,宛如赦免死囚的令牌,叶馥眼底骤然漫上一层水雾,神色却仍旧不敢相信,哽咽着、小心翼翼问她:“你、你说什么?”
宋阮神色平静,再次重复了一遍。
她不怪她,真的。
从头到尾,这些事和叶馥都没有关系。过去四年,她尽心尽力地帮助她,繁华时锦上添花,落魄后雪中送炭,在认识李佳仪之前,她又何尝不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宋子嘉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
脸色憔悴的女孩怔在原地,眼圈泛红。那张好看的脸慢慢皱成一团,睫羽颤抖,簌簌地落下一连串泪珠。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了宋阮的怀抱,崩溃的哭声响起,伴着源源不断的眼泪,浸湿了宋阮整个肩膀。
她闭上眼,忍下眼底的潮湿,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脊。
窗外的太阳仿佛亮了些,宋阮想。
光线照进客厅,明晃晃的,让人眼眶泛红的同时,心脏也跟着酸软。
…
一月末,帝都温度直线下降,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太阳。
傍晚六点,窗外天色已然暗沉。
李观走进办公室,垂下眼,如往日般开始汇报行程。
“秦总,那几个股东已经办完离职手续,新提上的人也在陆陆续续交接工作。”
“接下来还有几个城南项目的会议,S市那边的人大概下午抵达帝都,饭局订在明港,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应酬一如既往的忙碌,长得让他念出来都有些口干,李观将平板递给秦鹤,低头立在一旁,等他确认完毕。
男人扫了一眼,没说话。
他抬手揉了揉眉骨,头往后靠上椅背,淡声问了句:“法院那边,怎么样了?”
“李副局刚刚打电话来,关于宋小姐的案子,所有证据已经上交完毕,法院一个月后开庭审理。”
秦鹤颔首,深隽的眉目间有些疲惫,声音也带上倦意,“盯着点,别出差错。”
“是。”李观垂眼,顿了顿,又道:“刚刚医院那边来了消息。。。。。。宋小姐中午自己出了院,现在已经回了南区公寓。”
秦鹤眼睫垂下,半晌,平静地点点头。
不知想起什么,他沉默许久,忽然问:“你觉得,她什么时候能原谅我?”
这个她,自然是指宋阮。
李观一顿,想起宋阮在秦鹤心中的分量,斟酌着词语,委婉道:“其实,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是您的错。”
宋阮父亲的死,其实和秦鹤半点关系也没有。
林简住进医院,自家老板尽心尽力,默默请来了最好的治疗团队,知道真相后,又选择提前发动孙家,连同秦成琚一起,直接将他们送上了法庭。
于公于私,秦鹤都做的丝毫不差。硬要讲的话,充其量是孙怜爱慕成魔,将嫉妒和不甘都发泄到了宋小姐身上。
李观想到这里,又默默补了一句,“也不是宋小姐的错,孙家和秦成琚才是罪魁祸首。”
李观不愧是母胎单身,这个斟酌出来的两句回答,和废话有一个异曲同工之处——说了跟没说都一样。
秦鹤闭了闭眼,心知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花儿来。脑海中蹦出宋阮倔强冷淡的模样,他无奈地皱起眉,没再说话了。
李观丝毫不觉,见秦鹤闭着眼,还以为是老板累了,于是他自觉地转过身,轻轻退出了办公室。
回到位置上,旁边的副助理凑上来,和他闲聊,“怎么样,秦总的心情还好吧?”
“怎么问这个?”
“我今天实在有事情,想向他请个假早退。”
李观想了想,点点头,“心情还不错,你现在就可以去试试。”
“真的?”
助理惊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豪爽道:“成!请完假,哥们儿回头请你吃饭。”
十几分钟后,被男人冰冷的眼神活生生剐了一遍的副助理走出办公室,神色木然。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猛地扑向了一旁正在办公的李观。
“啊啊啊啊啊狗贼,还我月末奖金!!!”
今日热门话题——总裁助理团出现内斗,疑似成员不合。
…
帝都的警署大楼位于市中心一角,从大楼正门进去,往左侧拐便是入口。
周末下午,商业街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秦晟面色疲倦,走出大楼门口,钻进了秦老爷子派来的车内。
宽敞的后座开了暖气,头发苍白的老人就坐在中间,闭着眼,布满皱纹的脸上面无表情。
秦晟没想到父亲也在,坐下后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目光乱瞟,往窗户的方向慢慢蹭过去。
蹭到一半,老爷子突然睁开眼,浑浊的眼珠瞪着他,气势汹汹,“你在干什么!”
秦晟被吓了一跳,刚要说话,余光瞥见一闪而过的街道,忽然意识到不对,“爸,这车开错方向了,司机呢?赶紧给我绕回去!”
“他没开错。”
老爷子沉沉打断他,冷哼一声,“怎么?你要回兴华公馆?”
“爸。。。。。。”
“给我闭嘴!”老人倏地抬高了音量,抽出桌板上的一叠文件夹,狠狠砸向秦晟的脸,“你翅膀硬了是吗?瞒着我和外人联手,这种生意你也敢碰?!”
秦晟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被他打过,一时间呆在原地,脚下的文件夹敞开,他下意识看过去,然后猛地震在了原位。
“这、这怎么会到您手上。。。。。。”男人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辩解:“而且大哥他是您亲儿子,我亲哥哥,怎么能算外人?”
秦老爷子冷冷笑了一声,苍老的脸上满是嘲讽,“他撺掇着你搞这些,算什么亲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份资料如果流出去,你会有什么下场?!”
“是我主动要求做生意,不是大哥怂恿!”秦晟忍不住顶嘴。
老爷子看他半晌,闭了闭眼,重重地叹了口气,“秦海全身上下都是心眼,有一百种手段让你主动提出来,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他恨你恨得咬牙切齿,整个帝都,只有你觉得他没想过害你!”
秦晟低下头,没再说话,声音闷闷的,“我知道错了,爸,你让我回兴华公馆吧,蔓生她。。。。。。”
“你给我住嘴!”老爷子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没她不能活?我告诉你,这次你跟着我老老实实回老宅,半个月不准出门!”
第58章 偶遇
“爸!”
秦晟猛地抬起头,触及到老爷子盛怒的眼神,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刚从警局出来,关了十五天!”
老爷子阴沉地看着他,头一次用冷漠无情的声音,对秦晟道:“你觉得刚才那份文件交上去,你会被判多少年?”
秦晟一愣,看着他不似作伪的眼神,半晌,狠狠转过头,没再说话了。
秦老爷子缓缓吐出口气,脸色好转了些。想起兴华公馆那边的消息,又猛地皱紧了眉。
半个月。。。。。。
不知道那个女人熬的熬不过来。
布满老人斑的大手摩挲着拐杖,老人看向窗外,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不会熬过来的。
这个女人对秦晟的影响太大,必须死。
·
秦家的老宅地处郊区,四进的古宅附带私人园林,周围有数个摄像头全天运转,安全性很高。
秦晟被禁足的第四天,突然意识到了异常。
且不说老爷子从未对他发过那么大的火,以往禁足时,周围仆人态度都很宽松,任他进出来去,可现在却连手机都不许他用,连上个厕所都有保镖跟着监视。
不对劲。
男人焦躁异常地呆在卫生间,门外是两个黑衣保镖,他将偷到的手机静音开机,无数个未接电话蹦出来,还夹杂着管家的间或信息。
秦晟无端地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他深吸口气,逐条点开信息,看清楚内容的一瞬间,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秦总,夫人她知道了少爷被抓捕的消息,当场昏倒,已经送去了市医院。】
【夫人抢救了一夜,状态不稳定,住进了ICU病房。】
【夫人又下达病危通知了。】
。。。。。。
林林总总,从他进警局到现在,十九天里,许蔓生被抢救了不下四次。
秦晟身体晃了晃,一把抓住身边的扶手,用力之大,青筋都快要从肌肉紧绷的手臂上爆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冷静下来,右手猛地松开扶手,粗粗地喘了口气。
几分钟后,男人垂着眼,拉开卫生间的大门。
他目光冰冷,若无其事地走回房间,一路上低着头,迅速开始思考如何悄无声息地逃出秦家老宅。
他要见蔓生。
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
市中心医院,第九层。
“病人已经逐渐稳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恢复期了。”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房前,拉下口罩,紧绷的肩线放松了点,“现在病人还没醒过来,还要等一个月,再看看恢复情况。”
宋阮点点头,呼出口气,明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多谢您,劳烦了。”
“这是我们该做的。”医生笑了笑,又问:“宋小姐要换上无菌服进去看看吗?”
“不必了。”宋阮摇摇头,“我在外面就可以。”
医生颔首,交代完一切后转身离开。
宋阮站在原地,隔着层明净的玻璃,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林简。
双眼紧闭的女人戴着氧气罩,周围是成堆的仪器设备。嘀嘀的电子音响起,屏幕上,一条象征心脏的线规律地跳动着。
空气中沉淀着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宋阮看着那条起伏的线,心情忽然就有点酸涩。
她站在走廊上缓缓的深呼吸,将眼底的湿意忍下。下楼的时候,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蹦出昨天和叶馥在一起的画面。
也是同样的酸涩,眼眶泛红,心慌鼻酸,却未曾真正地落下泪来。
仔细想想,除了秦鹤在身边的时候,她其实很少哭。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矫情地眼泪泛滥。看着秦鹤那双温柔的黑眸,她才能完全放松,心里没有防备,也没有不安。
女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半垂的眼睫下,蓦地闪过一丝苦笑。
电梯抵达负一层,叮地一声,有人脚步急促,匆匆忙忙往里闯进来。
宋阮猝不及防,被他撞得后退几步,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她还没来得及出去,那男人已经用力按下楼层,手臂肌肉绷得很紧,仔细一看,竟然在微微颤抖。
电梯门闭合,缓缓往上升起。
宋阮一顿,瞧见男人焦急万分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楼层数字,仿佛能将那里盯出一个洞来。
可能是亲人遭遇了意外吧。
宋阮猜想着,往后站了站,打算让他上去后再下来。
电梯寂静,那男人的手机一直在震,他看见来电显示,匆忙接起来:“钟叔,蔓生怎么样?”
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秦晟赤红着眼,哑着声音,“我马上就到!!”
叮地一声,电梯到达八层,男人旋风般冲了出去,匆忙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宋阮却站在原地,怔愣着,浑身如坠冰窟。
蔓生。。。。。。蔓生。。。。。。
秦成琚的母亲,就叫许蔓生。
几秒后,电梯门缓缓合闭。
突然间,一只瘦白的手倏地从里面伸出,细长的指节扒住门框,用力地泛起了根根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