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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一只瘦白的手倏地从里面伸出,细长的指节扒住门框,用力地泛起了根根青筋。
带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慢慢走出来,一双眼睛藏在额发下,漆黑而冰冷。
…
“秦总,钟叔那边传来消息,秦晟已经到了手术室。”
李观站在办公桌前,垂眼向男人汇报:“老爷子也已经在往医院赶,大概半小时后到。”
秦鹤垂着眸,神色平静,声音不疾不徐:“爷爷安插/了人在医院?”
“是的。”李观顿了顿,说:“一共三个,都是急救科的护士。老爷子。。。。。。不想让那位夫人活下去。”
话里未尽的意思,二人都心知肚明。
这么恶毒的手段,还真是。。。。。。不出意料之外。
像是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一通电话,秦鹤低下头,浑身都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秦成琚呢?”
“还在收押期间,并不知情。”
他点头,淡淡吩咐:“判决前,暂时不必让他知道。”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副助理走进来,轻声汇报:“秦总,许夫人来公司了,现在已经进了电梯。”
男人一顿,倏然抬起眼。
两分钟后,越州国际七十层,总裁办公室。
气质优雅的女人身穿深色大衣,摘下墨镜,表情平静地坐在秦鹤对面。
李观自觉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窗外阳光明净,光线透过窗洒落在桌前,许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蔓生那里。。。。。。是你透露的?”
秦鹤垂着眸,声音没什么波动:“您早就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许璐一顿,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语含叹息:“蔓生她是无辜的,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迁怒到她身上。。。。。。外头的人只怕是会议论纷纷。”
秦鹤面无表情,眼皮也没掀一下,声音寡淡,“阮阮的父亲何其无辜?比起迁怒,秦成琚更像是对他泄愤。”
“做得出这些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至于外人的议论。。。。。。”
男人往后靠上椅背,眼瞳漆黑,神色漠然,“与我何干?”
许璐滞了滞,看着他半晌,才低声道:“算了。”
“我拦不住你,也不想拦你。”
这些天里,帝都的所有变动她都心知肚明:秦海辞职,老爷子变更股份,连秦成琚也被捕入狱,孙家企业更是一夕之间破产败落。
七年前,这些人险些害得秦鹤死在y国,七年后,他们落得这般下场,许璐丝毫不觉过分。
只是物极必反,秦鹤手段太过血腥,一旦动了手,必定是斩草除根、不留丝毫余地——如今帝都里的人比起敬他,更加惧他。
许璐看着儿子清癯深隽的轮廓,心中五味杂陈。半晌,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起身,“也罢,我去医院看看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许蔓生。
秦鹤皱了皱眉,“秦晟也在那儿。”
许璐一顿,脸上终于露出了自进门之后,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你怕我吃亏?放心,这么多年了,我心中有数。”
男人恍若未闻,站起身,声音清冷:“他现在情绪激动,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他走到中年女人的身边,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伸出手,轻轻揽住了母亲。
“我和你一起,妈。”
…
临近正午,市医院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众人行色匆匆,喧闹嘈杂。
第八层的走廊尽头,门框上方嵌了块牌子,一行【手术中】的黑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上头,此刻正闪着淡淡的红光。
头发花白的老人垂着头,就站在门前,声音低哑,“秦总,夫人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
面前的男人气喘吁吁,下唇煞白,开头第一句便带着怒气:“为什么蔓生会晕倒?!”
已经是深冬时节,窗外的风挟裹着凛冽寒意,他的额间却冒了密密汗珠,显然一路过来时并不轻松。
钟叔立在原地,垂着眼,“夫人那天兴致好,想看看最近的电视剧。没想到一打开便是午间新闻,正好成琚少爷被拍。。。。。。”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久不运动的身体猛然间剧烈奔跑,过了好一会儿,秦晟才渐渐缓过气来。他站直了身体,厉声打断管家的辩解,“我出去时有没有跟你说过!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做的?!”
管家沉默地低下头,空气有一瞬静默。
秦晟吐出口气,心知这时追问也是无用功,只好暴躁地开始来回踱步,用手揪着两边头发,眼睛充血得骇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秦晟快要忍不住爆发时,红色的手术灯终于灭了,护士缓缓将门拉开,男人猛地上前几步,声音粗哑如沙砾。
“医生,她怎么样?!”
第59章 受伤
“目前状态良好。”
医生见多了情绪激动的家属,这会儿也没被吓到,只拉下蓝色口罩,疲惫的脸上表情淡淡,“你是病人家属?这些天以来,这是抢救结果最成功的一次。”
“以她的情况,半小时后就能醒过来,到时候身体虚弱,最好在安静的环境内休息。”
说罢,护士推着许蔓生回到病房,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转身离开。
秦晟坐在女人床头,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没说话。不知看了多久,男人的眼眶开始一点点泛红,手也渐渐攥紧了她冰凉的掌心。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趴在床边,声音拖的又低又哑。
“蔓生。。。。。。”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保证。。。。。。”
许璐就是在这时踏入了病房。
她神色平静地立在门外,后面跟着身形挺拔的秦鹤,两排面无表情的保镖一字排开,动静颇大。
秦晟倏地从被子里抬起头,赤红的眼里还有血丝,一看是她,立马竖起了浑身的尖刺,像是看见了什么恶毒原配——床上躺着的才是他心心念念的真爱。
“你来干什么?”
许璐慢慢走进病房,在他紧绷的目光中随意坐下,而后转过头,看向床上苍白的女人,“我来看我亲妹妹,和你没关系。”
秦晟冷笑一声,仿佛护食的野兽,警惕地注视着她,“你怎么知道蔓生在这里?钟叔呢?”
许璐不耐地转过头,刚要说什么,病床上的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呓语,声音很轻,很快便消散在空中。
许璐停了话头,对面的人也猛地移开视线,期盼地看向病床。
女人眉头轻皱,几秒后,纤长的睫羽一颤,倏地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视野模糊了一小会儿,又重新变得清晰,意识渐渐回笼,她感觉太阳穴一阵接一阵地发痛。
“蔓生!”
身边男人激动地凑上来,熟悉的脸上充满欣喜。许蔓生一滞,本能地移开眼,胡乱看向别处。
下一秒,她视线停止,对上了门口男人如含远山的淡漠目光。
是秦鹤。
秦鹤。。。。。。秦鹤。。。。。。
“。。。。。。今日早间新闻,警方于机场抓捕一名在逃嫌疑犯,该案件涉及四年前一桩蓄意杀人案。。。。。。”
高挑熟悉的身形、沾满灰尘的褐色围巾、还有管家惊雷般响起的话语。。。。。。
许蔓生猛地记起了所有事,喘不上气似的呼吸了一下,苍白的脸愈发透明,看上去有种易折易碎的脆弱感。
秦晟见她这般,顾不得其他,第一时间朝门外的男人吼道:“没看见蔓生这样了吗?你给我滚出病房!”
许璐骤然沉下眉眼,看着面前的丈夫,语气冰凉刺骨,“秦晟,他是你亲生儿子,不是呼来唤去的陌生人。”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秦鹤却依旧站在门口,矜贵优越的眉眼半睨,没有半点波动。
一切源头,都在于眼前男人的态度。
许蔓生意识到这点,呼吸一停,太阳穴如针扎般疼痛,她却顾不得更多,喘气道:“阿鹤、阿鹤你过来。”
“我有话要和你说。。。。。你过来。”
…
已经正午时分,医院走廊上静悄悄的,窗户外的天空有些阴沉,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秦鹤和另一个女人走进病房,十分钟后,仍然没出来。
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宋阮立在远处,清黑潋滟的眸半垂,从那两排保镖身上收回目光。
她低下头,终于确认了心中那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刚刚在电梯里遇见的男人,真的是秦晟。
秦成琚的父亲,秦晟。
那么躺在里面的,就是秦成琚的生母许蔓生了。
生活多么奇妙啊。
宋阮低下头,讽刺地勾起嘴角——楼上便是林简日夜昏迷的ICU病房,楼下同一个位置,住着的却是撞死她父亲的凶手母亲。
两个人同样性命垂危,凭什么许蔓生就能躺在那里享受着众人的关怀,而母亲却只能孤零零地住在楼上——病情在生与死之间反复挣扎,活下去的机会渺茫又微小。
宋子嘉甚至还没来看过她一次,他半强制性地被留在警局,等待下个月的法庭传唤,作为证人出席。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公平可言。
在电梯里意外听到许蔓生的名字时,宋阮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冲过去,冲进病房,狠狠拧断对方的脖子——
她要让秦成琚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她要让他知道,把怒气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将承担怎样后果!
然而所有阴暗沸腾的冲动,在看见秦鹤的那一刹那,骤然变得平静无声——宛如滚烫的岩浆遇上了刺骨寒冰,她的内心突然冷静下来,缓过神后,竟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可以恨,但绝不能做出和对方一样的事情。
她有底线。
她和秦成琚,是不一样的。
宋阮闭了闭眼,缓缓的深呼吸后,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宋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宋阮回头,头发花白的老人就站在她面前,犹豫的神色在看清她的瞬间,霎时变得明朗,“宋小姐,真的是你。”
她没说话,钟管家也不在意,笑着解释:“我是秦家的管家,早就听说过您。”
“。。。。。。您好。”
纵使心情不佳,宋阮还是转过身,勉强朝老人点了点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老管家笑了笑,神情很和蔼,“秦总就在病房,您需不需要我进去通报一声?”
女人摇摇头,刚想说不必,远处的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玻璃杯被大力砸碎的声音,掺杂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听起来令人心脏一跳。
门外的保镖瞬间如鱼入水般涌进病房,管家来不及说话,匆忙转身,也焦急地跑了过去。
宋阮站在原地,听见那道声音,身体眩晕般晃了一下。
只是极快的一下,她骤然回神,然后抬脚往声音的方向走。越走,眼里情绪越空,脚下步伐越快——
她开始跑。
距离不算远,短短的几秒,宋阮却感觉像过了一光年那么久,她脸色煞白地赶到门口,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淡漠冰冷的黑眸。
再往上,凹陷的眉骨处卡着一小片玻璃碎片,边缘锋利,向后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伤口很深,温热的血夹杂着水迹,汇成滴滴答答的细流,然后沿男人立体的五官缓缓淌落。
像是突然被玻璃杯砸中了额角,他脸上的表情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