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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今晚我们不能出岔子,”江寒汀眯起眼,看向众人:“江家家主去世,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一起渡过眼下的难关才对。”
他转过头,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江郝,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无奈,仿佛大人看见顽劣的孩童,道:“你说呢,表弟?”
见他不说话,江寒汀一顿,又道:“等到家主位置继承完毕,自然会将爷爷抬进灵堂,你这样。。。。。。也太不尊重爷爷了。”
“表弟,你也该懂点事了。”
江郝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地看着江寒汀,仿佛看着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一言未发。
他什么也没说,但这份带着无视的平静沉默,本身就代表了一种高高在上的羞辱。
分支里有人看不过眼,或许是刚刚江寒汀的行为给了他勇气,他啧了一声,小声嘟囔:“老爷子刚死,还没抬进去呢,怎么就无法无天起来了。”
话音刚落,江郝狭长的眼睫一动,抬起眸,缓缓朝出声的人看去。
说话的人是分支里一个五十来岁的叔父,也属于江寒汀拉拢过来的人之一,此刻坐在众人中间,见江郝独独朝自己看来,顿时一激灵,脑门儿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他对上那双漆黑狭长的眼,想起以往这位爷的暴戾张狂,双手一颤,后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侄子,我、我瞎说的!”
江郝却恍若未闻。
他歪了歪头,看着神色不安的男人,声音很轻,仿佛情人间的呢喃,“无法无天?”
江寒汀皱起眉,开口道:“表弟,这位叔父也是。。。。。。”
“砰——!”
话音未落,一声巨大的枪响仿佛平地惊雷,猛地在安静大厅里炸开,众人心头一震,瞬间怔愣在原地——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被打中双腿的男人张了张嘴,却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当场便晕死了过去。
鲜红温热的血液仿佛喷泉,源源不断地自伤口处涌出,然后迅速蔓延,空气中漂浮着新鲜的铁锈味,甜腻腥臭地钻进鼻端,令人止不住反胃。
男人咧开嘴,阴鸷狭长的眼漆黑,宛如死神拿起镰刀,撒旦缓缓降临人间——
“无法无天。。。。。。又怎样?”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连江寒汀也愣在了原地,脸色有一瞬间苍白:“你。。。。。。你怎么敢。。。。。。”
他的声音仿佛引线,不知谁先开始先尖叫,偌大的房间眨眼间变得混乱嘈杂,大厅被江寒汀的人堵住了出口,众人便往墙角的方向缩,以江郝为中心,三米直径的空间内,瞬间都没了人。
谁也没想到,老爷子才去世没多久,江郝就敢在他的棺材前公然开枪伤人,这些人看着他手中漆黑空洞的枪口,眼神既憎恶又恐惧。
“天啊,他居然开枪。。。。。。疯了!”
“我求你了,小声点,别连累我!”
“我今天就不该来,操,我他妈不该来!”
惶恐的议论声在耳边回荡,江寒汀终于回过神,看着害怕的江家众人,神色难看到极点。
他转过头,脸上再没了往日的温润,仿佛撕开面具的野兽,语气可憎:“江郝,你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继承江家?”
江郝视线一转,勾起嘴角,笑容毫无温度,“不装了?”
与此同时,男人动作迅速地拉枪上膛,咔哒一声,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面容苍白的青年——
“抬去灵堂。”
江郝开口,没有多余的话,一字一句道:“然后由我,正式继承江家。”
…
凌晨六点,天光熹微。
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安顿好老爷子的一切,江郝坐在前厅中央,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江家的账本。
江郝带的人已经分布于旧宅的各个角落,高大的黑衣保镖立在门旁,面无表情地守着前厅出口。
房间里的众人或站或坐,都安安分分低下头,偶尔小心翼翼地瞥一眼男人的脸色,生怕哪里又惹到他,神情间都是不安。
只有江寒汀背对众人,仿佛不肯接受事实般,倔强地不肯向江郝低头。
他的人在几十分钟前迫于江郝的威胁,已经由江寒汀亲自下令撤退。
青年苍白着唇站在一旁,垂下眼,清俊的脸上神色莫测。
江郝全当他是空气,粗略看了遍这些年来江家的旧账,抬起眼,把厚厚的账本放在桌上,淡声道:“没什么大问题。”
底下人猛地松了口气,没过几秒,又听见上头的男人开口:“老爷子名下产业大部分都转交给了我,遗嘱在律师那,留有本人手印。”
“江呈双腿残疾,江寒汀只是继子,族谱上我是嫡支独子,由我来继承江家,是必然的结果。”
男人扬睫,狭长的眸被窗外薄阳映亮,原本漆黑的瞳孔染上浅褐,平添了几分冰冷,“有人反对吗?”
众人低下头,仿佛还能闻见不久前那股浓重的血腥味,男人黑漆漆的枪口在脑海中闪过,他们神色一凛,连忙摇头,小声附和,
“没有没有,这样才最合适。”
“本该如此,这是江家的规矩,再合适不过了。”
“对啊,本来就该您继承。。。。。。”
滴地一声,谁的手机短讯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众人小心的奉承。他们一愣,旋即纷纷扭头,看向江寒汀的方向——
偌大的前厅角落,青年旁若无人地掏出手机,低下头,认真看着刚来的短讯。
江郝皱起眉,右眼皮莫名一跳。
几秒后,江寒汀抬起眼,眉梢微挑,正好对上江郝那双狭长漆黑的眸。
四目相对,那张清俊好看的脸上,缓缓扬起了一个奇异的笑容,温润的眉眼如玉,丝毫不见刚才暴躁易怒的影子。
江郝听见他开口,声音带着轻柔的笑意,却仿佛一记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他心上。
他说:“表弟,买通你的人。。。。。。可真不容易啊。”
第77章 “你、找、死”
李佳仪是被开门声和说话声吵醒的。
昨天和江郝胡闹了一天,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一大早,窗外偶尔有几声车鸣传来,金黄色的薄阳隐隐从云层里冒出头,落下了一片浅淡的光影。
那道光影在地板上缓缓移动,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李佳仪眉头轻蹙,细密的睫羽颤了颤。
不到三秒,那声音消失了,房间里重新变得安静。李佳仪手指一动,慢慢地揪住了手边的被单。
“唔。。。。。。”
她迷迷糊糊地侧过脸,缓了几秒,这才浑身酸疼地睁开双眼,目光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意识还未完全回笼。
天光熹微,呼吸间都是被子上洗衣剂的淡淡清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李佳仪隐约记得,江郝是凌晨出去的。
走时还不忘给她盖好被子,垂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微凉的吻。
“宝贝,我出去会儿,你乖乖睡。”
回忆起男人昨夜低哑的声音,李佳仪脸一红,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过了几秒,又顺带着打了个哈欠。
房间的白色窗帘没拉,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越来越清晰,夹杂着开门关门的动静,吵得她有点心慌。
李佳仪慢慢皱起眉,掀开被子,赤脚朝紧闭的房门走去。
那道声音。。。。。。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绝不是家里佣人的。
她走到门前,手刚碰到冰凉的门把,咔哒一声,外头的人也正好大力拉开房门——
四目相对,李佳仪的脑袋嗡地一声,倏然懵在了原地。
表情冷漠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前,一语不发。高大结实的身躯仿佛一座小山,堵住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出口,寸步不移。
几米之外,江念正懒懒地倚在旁边的门柱上,瞥见她瞬间苍白的面容,动作一顿。
她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李佳仪倏地后退一小步,莹润的脚趾踩在温热地板上,血管淡青,关节泛白。
江念笑意更深,直起身,慢慢朝她走近。侧脸的酒窝浅浅,黑眸宛如水洗的琉璃,清澈而明亮,“李小姐。。。。。。”
女孩的声音很甜,听在耳里,却莫名让人头皮发麻。
“我终于找到你了。”
…
“阿鹤。”
身披睡袍的女人抿了口牛奶,放下玻璃杯,语气稍显雀跃,“要不现在就把佳仪接过来吧。”
清晨的空气湿润微冷,她又尝了几口手边的虾贝清粥,这才抬起眼,看向对面神色自若的秦鹤。
男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头,眼瞳清黑,“那么想她过来?”
“那当然了。”宋阮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海藻般的黑发随动作晃动,随意散落在清瘦肩头,“我昨天都想好了,待会儿就和佳仪一起去做指甲。”
她披着件和吊带同色系的墨绿外袍,因为刚起床不久,白皙的小脸清透莹润,双眸明亮,看上去还有些孩子气,“自从秦成琚的事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以前我们俩还经常一起睡觉呢。”
秦鹤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眯起眼,缓慢重复:“一起睡觉?”
“嗯。”宋阮丝毫未觉他的变化,像是回忆起了在公寓时的那段时光,唇角一翘,笑得明媚动人:“一起谈人生谈理想来着,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也挺感慨的。”
她说得入神,一旁的秦鹤却垂下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是他还未出现的时光。
再怎么精彩纷呈,也如同水中捞月般只觉得遗憾——遗憾没有早一点遇见。
但这遗憾并不妨碍秦鹤听她回忆过去。
“诶,阿鹤,”女人放下筷子,以手撑头,“你知道吗?”
她兴致勃勃地眨眨眼,道:“当时我的目标是能签下新的经纪公司,然后顺利度过这一年,别无所求。”
“佳仪喜欢摄影,目标是跳槽去另一家小报社,把当时那个讨厌的女主编炒了。”
宋阮弯了弯唇,又回忆起无数个和李佳仪度过的夜晚,窗外秋雨淅沥,她们俩窝在同一个被窝里,言言叽叽喳喳得如同两只麻雀。
琐碎平凡,却温柔美好。
宋阮笑意盈盈,眼眸宛如一池秋水,“没想到,这才过了半年,我们俩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越来越好,超乎预料的好。”
“不过呢。。。。。。”
她话锋一转,沉吟片刻,表情柔和又坚定,“我相信,我们以后还会更好的。”
秦鹤坐在一旁,安静地凝望着这张眉眼弯弯的脸。
她细密的睫羽分明,潋滟的眸中犹带稚气,唇瓣微翘,模样天真又明艳。
向来矜冷的男人低下头,寡淡的唇角勾起,低声应道:“嗯。”
“会越来越好的。”
我保证。
他的轮廓在光线中显得清癯,大概是刚起床,黑色碎发随意地搭在深隽眉间,遮去了几分与生俱来的矜贵锋芒,平添些许温柔的错觉。
宋阮笑盈盈地与这双清黑的眸对视,许久,才眨了眨眼,冷不丁开口:“所以阿鹤。。。。。。”
“你什么时候派人去接佳仪?”
秦鹤:“。。。。。。”
男人面无表情,声音莫名有些咬牙切齿:“现在就去。”
…
不远处的太阳从云层中冒出了头,光线直直照进寂静的江家前厅,温暖又冰冷。
“表弟,买通你的人可真不容易啊。”
长久的寂静中,青年扬了扬手机,在无数人的目光下,慢悠悠走到男人面前,